这是秋茗入境后见到的第一件法器，看起来还有点厉害。
呆了一瞬，秋茗马上开始回忆入境前记的札记，师兄他们说怎么收服器灵来着？
“嗯……你，”秋茗眼睛盯着剑，试探地开口：“刚才金殿里面的雕像拿着的剑是你对不对？”
剑柄抬高了一点。
“你好厉害，”秋茗夸道：“外观也很好看，要是带着你出去一定特别威风……”
【她是何意。】
“哄你高兴，希望能带你走呗，”千灵懒懒传音过来：“别拿剑尖对着小姑娘。”
【……】
秋茗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夸奖器灵的话，就见眼前的重剑忽然转了个方向，剑身横在她面前。
“！！！”月师兄的方法真的有用！
压下欣喜保持冷静，秋茗抬手，触到剑柄。
剑灵并未反抗。
手缓缓收紧，握住剑。
霎时间，眼前出现了一片血光。
小儿啼哭，老者叹气，惊天的哀嚎声起，有人绝望大喊：“仙门无能，大魔现世！”
“一切都完啦！”
头一阵剧痛，秋茗忽然有点喘不过气，下意识闭上眼睛，松了手。
很快一切就恢复正常，那些声音都消失了。
秋茗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
她看向剑，是它的问题吗？
缓了好一会儿，秋茗才再次握住剑，这次没再出现起奇怪的场景。
只是，剑有点重……
“那你就跟我走啦，”秋茗对着剑说。
【……嗯。】
秋茗并不会剑语，只觉得这把剑除了重了一点，其他都很好，剑灵也很和善。
真好。
既然拿了法器，接下来就是闲逛时间了，带着一把重剑走在千灵境，秋茗忽然好奇地对自己新得的法器道：“我看昭若得的法器一下子就进入他身体里了，你能不能也这样？”
带着这么一把重剑游玩还挺麻烦的。
【你识海开的不够，暂还容纳不下我。】
秋茗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这剑有别的动作，知道恐怕是不行，叹气：“好吧。”
听着少女这难掩失望的叹气声，器灵陷入沉默。
“不知道若纱和青妍他们寻到法器了没有……”
秋茗脚步很轻快，在千灵境四处逛。
走着走着，想到若纱说过，寒烟宗弟子不适合拿剑，步子又慢下来。
可是这把剑看着真的好厉害……
还未深想，秋茗眼皮一跳，斜了斜身子，只见一颗石头从她腰侧飞过，落在地上。
回过头，身后是个不认识的修士。
“这位……师妹，”那修士手握一把长剑，目光却落在她手中重剑上，眼睛闪着光：“可否把你这把剑给我？”
语气好不客气，刚刚还偷袭，秋茗打量了他一下，和殷姑娘是同款弟子服，腰间弟子牌也是天清宗。
“不给，”秋茗拒绝，转身要走。
“哎，”那天清宗弟子却没打算放过她：“仙子与重剑好不般配，这位师妹何不寻把更趁手的法器？”这时他才将目光从秋茗手中剑收回，看向秋茗腰间，笑了一声：“何况还是寒烟宗的师妹，与这重剑更是不搭……”
管他说什么，秋茗不搭理，又走了几步。
天清宗弟子见自己被无视，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提剑击来：“寒烟宗弟子用什么剑，你会使剑吗？”
秋茗闪身避过，这人却是穷追不舍，又是一剑劈来，秋茗拿剑挡住，施术瞬移三尺。
“你……”修士惊了：“你是筑基中期？”
怎么会？她的年岁这样小。
秋茗满脸严肃，警惕他的下一步动作，闻言答了一句：“是又如何？”
那天清宗弟子盯着秋茗，在攻和退中犹豫。
这寒烟宗弟子修为虽高一点，可观她方才挡剑姿态，该是从未有过实战，他未必没有胜算。
考虑清楚，他准备继续进攻。
秋茗眉心一凛，看来这人是铁了心要和她抢剑，这可怎么办。
他手中有剑，瞧着是会剑术的；她手中也有剑，可她如今确实还不会使剑，总不好随便劈砍。
秋茗正思索对策，结果不知为何，那修士的剑忽然脱离他手，飞了。
“我的剑！”那修士大喊一声，追着剑跑了。
秋茗：“……”挺好。
自修士跑开的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赵师兄？”
“锦宸！你可有见到一把银白的剑？”
“赵师兄说的可是这把，它方才向我飞来，停下不动了……”
秋茗没兴趣再听，摇摇头，转身走了。
“你是赵师兄的剑吗？那快回赵师兄那里去吧，”温锦宸对着一把剑语气都温和。
“……看来它是认定了你，也罢，锦宸你拿着吧，我方才看见一把更好的，可惜那寒烟宗弟子实在不知好歹……”
「时」：【……】让它重新认个剑主，结果离了个蠢的，又找了个心眼多如蜂窝的，这剑倒真是会挑人。
避开人，秋茗没再闲逛，而是带着剑走到一处偏僻地，乖乖等关境。
手中这把剑太招摇，带着它走，难免又要打架……她又不会。
抱着剑坐在石头上，她发起呆来。
温锦宸也寻到法器了……
她很少会想起温家的人，温家的事。
从温家逃走到寒烟宗那段流浪路，想的最多的是“为什么”。
纵然温家父母非她生身父母，可到底养了她几年。她从小听话，听爹娘、哥哥的话，他们瞒着她，谋算她的灵根的时候有一点点的舍不得吗？
后来也就不想了，因为明白，便是知道答案也没有意义。
尤其入了寒烟宗，更明白了灵根对于修士意味着什么，彻底心灰意冷。
*
又是这里。
秋茗缓缓睁开眼睛，又在这条街，周围场景熟悉，她依旧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不同的是，上次仙门弟子来来往往，这次全驻足在她旁边。
……她在师尊怀里。
秋茗惊了一下，往上看，师尊薄唇紧抿，他在输灵力，她甚至看见了师尊手在抖。
才发现自己在咳血，仿佛命不久矣。
师尊的白衣上全是她的血。
她能听见声音了。
“吸纳灵力，顺至经脉……”她听见师尊话音顿住，在颤，他问：“你的灵根呢？”他好像是不可置信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你的灵根呢？”
灵根……秋茗茫然了一下。
她觉得，师尊应该不是在问她，毕竟她一张嘴血就往外涌，根本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
她又看见师尊拿出白玉瓷瓶，将药丸倒出送至她唇边：“快吃了……”
秋茗忽然一阵难过，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好像要死了，还是因为师尊如今的模样。
“明儿，快吃了……再撑一会儿，”师尊哄她：“把药吃了就没事了。”
明儿……师尊叫她什么？
她听见自己开口了：“仙君，”她边吐血边问：“您……您叫我什么……”
“叙白仙君，”温锦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离得很近：“请您把我的妹妹还给我。”
听见声音，秋茗的视线转过去，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成人后的温锦宸。
少年时面上永远带着笑的人如今也敛了笑意，显得十分严肃。
师尊还执着于让她吃药，输送的灵力也不停，因为灵力消耗太多，甚至脸色有些发白。
温锦宸见人没理会他，就又将话重复一遍，这次的语气重了一点：“请将我的妹妹还于我。”
秋茗想唤一声师尊，却是说不出来话。
她在身体里，只能旁观这古怪的场景。
药吃了，血还没止住，师尊一只手停于她后背，好像是想将她抱起来。
剑光一闪，温锦宸持剑对着他：“叙白仙君，这是我妹妹。”
“我要带她回家。”
妹妹？回家？秋茗懵了，很快觉得有点可笑。
“你妹妹？”对着剑，师尊终于没办法无视温锦宸，但应该也不想理他，只看着她问：“他是你哥哥吗？”
秋茗感受到自己这时很激动，在拼命摇头：“再……不是……我不跟他……回……”
“她说你不是，”师尊脸色苍白，神情无波，话音落下，他的剑就击开了温锦宸的剑，将温锦宸打的后退了五步。
“你欺人太甚！”温锦宸稳住脚步，怒道：“她是我温家小姐温阴，叙白仙君便是修为再高，也没有拐人的道理！”
秋茗看着师尊，他脸色越发白了，喃喃一声：“温……阴。”
他的一双瞳子漆黑深邃，此刻仿佛印着火光，像是这名字令他难以忍受。
“叙白……仙君，”秋茗看见自己的手很慢很慢地抬起，触到师尊的手臂，想往下压，实在没有力气，吐字艰难，却还坚持说完：“您别再浪费，您的……灵力。”
秋茗明白此刻自己的想法。
她既活不成了，又何必给叙白仙君添麻烦。
否认温锦宸是她的哥哥，已是她做的最任性的反抗了。
师尊沉默，低头看她好一会儿，似乎接受了救不了她的事实，终于开口，他语气很轻：“你可愿意和我回寒烟宗？”
寒烟宗？修仙的地方吗？
她也能去吗？
秋茗在师尊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笑了一下，很开心的模样：“好啊。”
她知道，合上眼睛时，她是轻松满足的。
然后秋茗就看不见了，隐约感受到脖子上被师尊挂了个什么东西。
听到嘈杂的声音。
来了好多人，有剑碰撞的声响。
温锦宸一直在试图带走她，甚至联合了周围一帮乌合之众，实在执着。
但是他为何非要带走她的尸体呢？
她的灵根已经没了呀。
秋茗愣了一下，她怎么好像很轻易就接受了自己失去灵根的事情？
来不及疑惑，仿佛是有人来了，听着安静了些。
温锦宸唤了声“师尊”，还能听见四周的修士喊“夏仙君”。
“叙白，”一道陌生男声传来，居然是笑着的：“怎么还和小辈动起手来了？”
“我若真要动手，你当他还能站在这里？”师尊的声音冷的要结冰。
来人叹一口气：“我都知道了，不过是个意外。锦宸的妹妹没了，心里也悲痛，你让他把人带回去好好葬了吧。
叙白，我知你今日比试输了心绪不佳，闹过这一出就别再为难后辈了。”
这人说话……秋茗心中难言，只觉得跟温锦宸是一脉相承，轻飘飘两句，便是师尊无理取闹。
听着叫人生气。
修士窃窃私语，也是说的师尊气量小。
师尊该是听懂了，却没有辩驳，道了一声：“让开。”
“叙白，”那人道：“为个凡人，何必把场面弄的这样难……”话音还未落，又是剑碰撞的声音。
师尊冷声道：“要打便打，谁要听你说话。”
“叙白，这可有点过了，”那人的声音也冷下来。
好像是打起来了。
应该是师尊先动的手。
秋茗被困在身体里，分析局势，师尊一个人对他们好多人，还抱着一个她，想打赢恐怕希望不大。
不过师尊并未冲着赢去，只想开路。
打的有点激烈，秋茗却越来越听不清了，开始走神。
师尊两只手抱着她，还能出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姿态。
一声不太一样的剑响，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这是出了何事？”男子清冷的声音：“在此处斗殴，可还有规矩？”
“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闹事，原来是夏宜鹤师叔，哟哟，温锦宸也在，”这女声清脆活泼：“师尊，你话可不能这么问，有他们在，经他们的口，他们清清白白，肯定是别人不守规矩，挑事啦。”
“寒寂师伯，”温锦宸唤了一声，又向另一人打招呼：“殷师妹。”
原来是殷姑娘，难怪觉得这声音熟悉，秋茗暗想。
那么另一位，被她唤做师尊的，就是那位天清宗的温寒寂了。
不过夏宜鹤这个名字……
夏宜鹤仿佛有些无奈：“轻菱你呀，这张利嘴整日就知道开师叔的玩笑。”
温寒寂不知道是不是听进了殷轻菱的话，开口确实没问那颠倒黑白师徒组，第一句是：“秋叙白，你抱着何人？”
师尊答得简单：“可怜人。”
温寒寂：“……”
“寒寂师伯，”温锦宸开口：“此女是我温家小姐，我的妹妹，如今已经死了。我本欲带她回去下葬，叙白仙君却要强行带走她。”
秋茗第一次听见师尊冷笑：“自称是她兄长，你也配？”
秋茗：“……”师尊现在的心情真的好差。
也是，任谁抱着一具尸体，心情都不会好。
温寒寂沉默一瞬，道：“此女非我温家血脉。”
这话一出，算是变相打了温锦宸的脸。
殷轻菱冷哼一声：“随便见个姑娘就你妹妹是吧，人都没了还不让人家清净，在这打来抢去，晦气！”
秋茗心中点头，不能再赞同。
温锦宸没在乎殷轻菱的嘲讽，解释道：“寒寂师伯，这是我温家养女，温家上下皆可作证……”
师尊打断他：“她不认你们，也不想和你回去。”
温锦宸笑了：“叙白仙君这话说的。无论认不认，阴阴再怎么说也是我多年的妹妹，与叙白仙君半点关系没有吧？论情论理，都该我带她走。”
师尊：“谁说我和她没关系。”
温锦宸：“您和她什么关系？”
这具身体的意识在消失，能听见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可秋茗从未听的这样清楚。
最后一句，是师尊说的：“她是我徒弟。”
“以及，她叫明儿。”
*
肩膀被抵了几下，秋茗悠悠转醒。
睁眼看清，原来是剑在动。
她还在千灵境中，灵根也在，性命也在。
方才竟抱着剑睡去了，做了场……噩梦？
秋茗抱剑站起，眉心依旧凝着，方才经历，可实在不像梦。何况这不是她第一次梦见。
话本中总有前世今生一说，莫非，那是她的前世？
剑又动了一下，秋茗回过神，铃响。
要关境了。
此时身处千灵境各处的修士都听见了铃响，有人心满意足，有人失望透顶。
千灵坐在殿中，打了个哈欠，登时境中出现数个出口。
修士们一个接一个离开，这好些年才热闹一次的千灵境又冷清下来。
*
天清宗。
“这一次开境，也不知能有几名弟子带回法器，”一面容严肃的老者开口，目光扫过底下几位高阶弟子：“这一次的入境弟子，资质比你们还是差了些。”
“徐长老莫要太担心，”开口的男子生的一副好容貌，面上带笑，他看一眼身旁站着的人：“这一届弟子中轻菱的天资就很好，又有温师兄教导，想必定能带回极品法器。”
老者点头：“宜鹤说的有理，殷轻菱这孩子虽出身不好，性子毛躁了些，资质却是很不错的。”
旁边一直沉默的男子忽然开口：“我不会教，她全凭的自己。”
夏宜鹤面色一僵，又笑起来：“温师兄过谦了，呀，关境了。”
出来的弟子大多手中空空，老者看了几眼，失望摇头。
“锦宸寻到剑灵了？”夏宜鹤话中有些惊喜，望着握着剑出来的温锦宸。
温锦宸谦虚地笑了笑：“师尊，我只是运气好。”
徐长老可不管他说什么，见到剑，当即面露赞许：“不错。”
这温锦宸的天资虽不算上等，但还算踏实。
“轻菱呢？怎么没一起出来？”夏宜鹤四处看看，讶异道：“锦宸，你身为师兄，入境不知道照顾师妹？”
温锦宸愣了一下，很快一副为难的模样：“殷师妹她入境后就跟我们几位同门起了点误会，与我们分开了……”
徐长老皱起眉头：“骄狂！这性子当真不好，寒寂，你要好好管教她了。”
温寒寂很平静：“器灵脾性各异，轻菱或许有自己的考量。”
“锦宸，你也有错，”夏宜鹤微笑道：“小姑娘耍点小性子很正常，你也不知道哄一哄。”
“师尊，我知错了。”温锦宸认错诚恳：“下次我一定处理……”话还没说完，一柄剑直直朝他袭来，被夏宜鹤拦住。
“哎呀不好意思，”殷轻菱语气轻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一滑剑就飞出去了。”
徐长老凝神，观了好一会儿那把剑，眼睛都睁大了：“好剑！”
“好吗？”殷轻菱一副随意的样子：“路上捡的。”
徐长老：“……”
温寒寂：“……谦虚些。”
“师尊你又不是不知道，”殷轻菱摆手，斜睨了夏宜鹤和温锦宸两眼，笑道：“我不爱装谦虚。”
温寒寂无言，对着徐长老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殷轻菱连忙从徐长老那里把自己的剑拿回来，蹦蹦跳跳地跟上自家师尊。
“轻菱天资是不错，只是这性子……”夏宜鹤摇头，想起方才被阴阳怪气一通，笑了笑，意有所指：“实在不讨人喜欢。”
温锦宸望着殷轻菱离去的方向，没对师尊这话进行评价。
他方才忽然想起了阴阴。
他的妹妹，若是当年没跑，也该是这么大年纪了吧。
阴阴从小乖巧，肯定比殷轻菱讨人喜欢。
可惜她跑了……从小乖巧的孩子，也有不乖的时候。
温锦宸垂下眼，眼底一片阴翳。
“师尊，你觉得我寻到的这把剑怎么样？”殷轻菱一路都在叽叽喳喳说话，大到寻剑的过程，小到路上见到的鸟身上有五种颜色。
“挺好。”
“那是我的好还是师尊的剑好？”
“都挺好。”温寒寂惜字如金。
殷轻菱说到口干舌燥，和她师尊形成鲜明对比。
“师尊！”殷轻菱发现了这种对比，控诉：“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温寒寂：“……”他这徒弟该说的都说完了，他能问什么？
好在殷轻菱没让他为难太久，因为她又想起了新的事情。
“对了师尊，我在千灵境还遇见了一个也是一个人走的小姑娘，可听话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也会被孤立……”殷轻菱开启新的话题。
还在这同情别人被孤立……温寒寂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为了不又被控诉，他随便选了个问题：“哪个宗门的？”
殷轻菱停顿一下，想了想：“好像是，寒……寒烟宗？”
温寒寂：“……那你该是想多了。”
“嗯？”殷轻菱疑惑一瞬，没懂自家师尊的意思。
“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呢，”殷轻菱又骄傲道：“她叫秋茗。”
温寒寂抬眼：“姓秋？哪个秋？”
“还能哪个秋，秋天的秋啊，”殷轻菱一脸理所当然，转而发现师尊态度不对：“怎么了吗？师尊。”
温寒寂静默片刻：“只是在寒烟宗姓秋的比较少。”
“师尊有认识的寒烟宗弟子姓秋？”殷轻菱了然，转而好奇追问：“是男子还是女子啊？”
“都有。”温寒寂不愿细谈，道：“快些回去吧，你今日入境也累了，回去休息。”
“啊？”殷轻菱愣了一下，连忙道：“我不累！”
再聊会嘛。
呆了一瞬，秋茗马上开始回忆入境前记的札记，师兄他们说怎么收服器灵来着？
“嗯……你，”秋茗眼睛盯着剑，试探地开口：“刚才金殿里面的雕像拿着的剑是你对不对？”
剑柄抬高了一点。
“你好厉害，”秋茗夸道：“外观也很好看，要是带着你出去一定特别威风……”
【她是何意。】
“哄你高兴，希望能带你走呗，”千灵懒懒传音过来：“别拿剑尖对着小姑娘。”
【……】
秋茗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夸奖器灵的话，就见眼前的重剑忽然转了个方向，剑身横在她面前。
“！！！”月师兄的方法真的有用！
压下欣喜保持冷静，秋茗抬手，触到剑柄。
剑灵并未反抗。
手缓缓收紧，握住剑。
霎时间，眼前出现了一片血光。
小儿啼哭，老者叹气，惊天的哀嚎声起，有人绝望大喊：“仙门无能，大魔现世！”
“一切都完啦！”
头一阵剧痛，秋茗忽然有点喘不过气，下意识闭上眼睛，松了手。
很快一切就恢复正常，那些声音都消失了。
秋茗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
她看向剑，是它的问题吗？
缓了好一会儿，秋茗才再次握住剑，这次没再出现起奇怪的场景。
只是，剑有点重……
“那你就跟我走啦，”秋茗对着剑说。
【……嗯。】
秋茗并不会剑语，只觉得这把剑除了重了一点，其他都很好，剑灵也很和善。
真好。
既然拿了法器，接下来就是闲逛时间了，带着一把重剑走在千灵境，秋茗忽然好奇地对自己新得的法器道：“我看昭若得的法器一下子就进入他身体里了，你能不能也这样？”
带着这么一把重剑游玩还挺麻烦的。
【你识海开的不够，暂还容纳不下我。】
秋茗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这剑有别的动作，知道恐怕是不行，叹气：“好吧。”
听着少女这难掩失望的叹气声，器灵陷入沉默。
“不知道若纱和青妍他们寻到法器了没有……”
秋茗脚步很轻快，在千灵境四处逛。
走着走着，想到若纱说过，寒烟宗弟子不适合拿剑，步子又慢下来。
可是这把剑看着真的好厉害……
还未深想，秋茗眼皮一跳，斜了斜身子，只见一颗石头从她腰侧飞过，落在地上。
回过头，身后是个不认识的修士。
“这位……师妹，”那修士手握一把长剑，目光却落在她手中重剑上，眼睛闪着光：“可否把你这把剑给我？”
语气好不客气，刚刚还偷袭，秋茗打量了他一下，和殷姑娘是同款弟子服，腰间弟子牌也是天清宗。
“不给，”秋茗拒绝，转身要走。
“哎，”那天清宗弟子却没打算放过她：“仙子与重剑好不般配，这位师妹何不寻把更趁手的法器？”这时他才将目光从秋茗手中剑收回，看向秋茗腰间，笑了一声：“何况还是寒烟宗的师妹，与这重剑更是不搭……”
管他说什么，秋茗不搭理，又走了几步。
天清宗弟子见自己被无视，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提剑击来：“寒烟宗弟子用什么剑，你会使剑吗？”
秋茗闪身避过，这人却是穷追不舍，又是一剑劈来，秋茗拿剑挡住，施术瞬移三尺。
“你……”修士惊了：“你是筑基中期？”
怎么会？她的年岁这样小。
秋茗满脸严肃，警惕他的下一步动作，闻言答了一句：“是又如何？”
那天清宗弟子盯着秋茗，在攻和退中犹豫。
这寒烟宗弟子修为虽高一点，可观她方才挡剑姿态，该是从未有过实战，他未必没有胜算。
考虑清楚，他准备继续进攻。
秋茗眉心一凛，看来这人是铁了心要和她抢剑，这可怎么办。
他手中有剑，瞧着是会剑术的；她手中也有剑，可她如今确实还不会使剑，总不好随便劈砍。
秋茗正思索对策，结果不知为何，那修士的剑忽然脱离他手，飞了。
“我的剑！”那修士大喊一声，追着剑跑了。
秋茗：“……”挺好。
自修士跑开的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赵师兄？”
“锦宸！你可有见到一把银白的剑？”
“赵师兄说的可是这把，它方才向我飞来，停下不动了……”
秋茗没兴趣再听，摇摇头，转身走了。
“你是赵师兄的剑吗？那快回赵师兄那里去吧，”温锦宸对着一把剑语气都温和。
“……看来它是认定了你，也罢，锦宸你拿着吧，我方才看见一把更好的，可惜那寒烟宗弟子实在不知好歹……”
「时」：【……】让它重新认个剑主，结果离了个蠢的，又找了个心眼多如蜂窝的，这剑倒真是会挑人。
避开人，秋茗没再闲逛，而是带着剑走到一处偏僻地，乖乖等关境。
手中这把剑太招摇，带着它走，难免又要打架……她又不会。
抱着剑坐在石头上，她发起呆来。
温锦宸也寻到法器了……
她很少会想起温家的人，温家的事。
从温家逃走到寒烟宗那段流浪路，想的最多的是“为什么”。
纵然温家父母非她生身父母，可到底养了她几年。她从小听话，听爹娘、哥哥的话，他们瞒着她，谋算她的灵根的时候有一点点的舍不得吗？
后来也就不想了，因为明白，便是知道答案也没有意义。
尤其入了寒烟宗，更明白了灵根对于修士意味着什么，彻底心灰意冷。
*
又是这里。
秋茗缓缓睁开眼睛，又在这条街，周围场景熟悉，她依旧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不同的是，上次仙门弟子来来往往，这次全驻足在她旁边。
……她在师尊怀里。
秋茗惊了一下，往上看，师尊薄唇紧抿，他在输灵力，她甚至看见了师尊手在抖。
才发现自己在咳血，仿佛命不久矣。
师尊的白衣上全是她的血。
她能听见声音了。
“吸纳灵力，顺至经脉……”她听见师尊话音顿住，在颤，他问：“你的灵根呢？”他好像是不可置信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你的灵根呢？”
灵根……秋茗茫然了一下。
她觉得，师尊应该不是在问她，毕竟她一张嘴血就往外涌，根本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
她又看见师尊拿出白玉瓷瓶，将药丸倒出送至她唇边：“快吃了……”
秋茗忽然一阵难过，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好像要死了，还是因为师尊如今的模样。
“明儿，快吃了……再撑一会儿，”师尊哄她：“把药吃了就没事了。”
明儿……师尊叫她什么？
她听见自己开口了：“仙君，”她边吐血边问：“您……您叫我什么……”
“叙白仙君，”温锦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离得很近：“请您把我的妹妹还给我。”
听见声音，秋茗的视线转过去，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成人后的温锦宸。
少年时面上永远带着笑的人如今也敛了笑意，显得十分严肃。
师尊还执着于让她吃药，输送的灵力也不停，因为灵力消耗太多，甚至脸色有些发白。
温锦宸见人没理会他，就又将话重复一遍，这次的语气重了一点：“请将我的妹妹还于我。”
秋茗想唤一声师尊，却是说不出来话。
她在身体里，只能旁观这古怪的场景。
药吃了，血还没止住，师尊一只手停于她后背，好像是想将她抱起来。
剑光一闪，温锦宸持剑对着他：“叙白仙君，这是我妹妹。”
“我要带她回家。”
妹妹？回家？秋茗懵了，很快觉得有点可笑。
“你妹妹？”对着剑，师尊终于没办法无视温锦宸，但应该也不想理他，只看着她问：“他是你哥哥吗？”
秋茗感受到自己这时很激动，在拼命摇头：“再……不是……我不跟他……回……”
“她说你不是，”师尊脸色苍白，神情无波，话音落下，他的剑就击开了温锦宸的剑，将温锦宸打的后退了五步。
“你欺人太甚！”温锦宸稳住脚步，怒道：“她是我温家小姐温阴，叙白仙君便是修为再高，也没有拐人的道理！”
秋茗看着师尊，他脸色越发白了，喃喃一声：“温……阴。”
他的一双瞳子漆黑深邃，此刻仿佛印着火光，像是这名字令他难以忍受。
“叙白……仙君，”秋茗看见自己的手很慢很慢地抬起，触到师尊的手臂，想往下压，实在没有力气，吐字艰难，却还坚持说完：“您别再浪费，您的……灵力。”
秋茗明白此刻自己的想法。
她既活不成了，又何必给叙白仙君添麻烦。
否认温锦宸是她的哥哥，已是她做的最任性的反抗了。
师尊沉默，低头看她好一会儿，似乎接受了救不了她的事实，终于开口，他语气很轻：“你可愿意和我回寒烟宗？”
寒烟宗？修仙的地方吗？
她也能去吗？
秋茗在师尊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笑了一下，很开心的模样：“好啊。”
她知道，合上眼睛时，她是轻松满足的。
然后秋茗就看不见了，隐约感受到脖子上被师尊挂了个什么东西。
听到嘈杂的声音。
来了好多人，有剑碰撞的声响。
温锦宸一直在试图带走她，甚至联合了周围一帮乌合之众，实在执着。
但是他为何非要带走她的尸体呢？
她的灵根已经没了呀。
秋茗愣了一下，她怎么好像很轻易就接受了自己失去灵根的事情？
来不及疑惑，仿佛是有人来了，听着安静了些。
温锦宸唤了声“师尊”，还能听见四周的修士喊“夏仙君”。
“叙白，”一道陌生男声传来，居然是笑着的：“怎么还和小辈动起手来了？”
“我若真要动手，你当他还能站在这里？”师尊的声音冷的要结冰。
来人叹一口气：“我都知道了，不过是个意外。锦宸的妹妹没了，心里也悲痛，你让他把人带回去好好葬了吧。
叙白，我知你今日比试输了心绪不佳，闹过这一出就别再为难后辈了。”
这人说话……秋茗心中难言，只觉得跟温锦宸是一脉相承，轻飘飘两句，便是师尊无理取闹。
听着叫人生气。
修士窃窃私语，也是说的师尊气量小。
师尊该是听懂了，却没有辩驳，道了一声：“让开。”
“叙白，”那人道：“为个凡人，何必把场面弄的这样难……”话音还未落，又是剑碰撞的声音。
师尊冷声道：“要打便打，谁要听你说话。”
“叙白，这可有点过了，”那人的声音也冷下来。
好像是打起来了。
应该是师尊先动的手。
秋茗被困在身体里，分析局势，师尊一个人对他们好多人，还抱着一个她，想打赢恐怕希望不大。
不过师尊并未冲着赢去，只想开路。
打的有点激烈，秋茗却越来越听不清了，开始走神。
师尊两只手抱着她，还能出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姿态。
一声不太一样的剑响，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这是出了何事？”男子清冷的声音：“在此处斗殴，可还有规矩？”
“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闹事，原来是夏宜鹤师叔，哟哟，温锦宸也在，”这女声清脆活泼：“师尊，你话可不能这么问，有他们在，经他们的口，他们清清白白，肯定是别人不守规矩，挑事啦。”
“寒寂师伯，”温锦宸唤了一声，又向另一人打招呼：“殷师妹。”
原来是殷姑娘，难怪觉得这声音熟悉，秋茗暗想。
那么另一位，被她唤做师尊的，就是那位天清宗的温寒寂了。
不过夏宜鹤这个名字……
夏宜鹤仿佛有些无奈：“轻菱你呀，这张利嘴整日就知道开师叔的玩笑。”
温寒寂不知道是不是听进了殷轻菱的话，开口确实没问那颠倒黑白师徒组，第一句是：“秋叙白，你抱着何人？”
师尊答得简单：“可怜人。”
温寒寂：“……”
“寒寂师伯，”温锦宸开口：“此女是我温家小姐，我的妹妹，如今已经死了。我本欲带她回去下葬，叙白仙君却要强行带走她。”
秋茗第一次听见师尊冷笑：“自称是她兄长，你也配？”
秋茗：“……”师尊现在的心情真的好差。
也是，任谁抱着一具尸体，心情都不会好。
温寒寂沉默一瞬，道：“此女非我温家血脉。”
这话一出，算是变相打了温锦宸的脸。
殷轻菱冷哼一声：“随便见个姑娘就你妹妹是吧，人都没了还不让人家清净，在这打来抢去，晦气！”
秋茗心中点头，不能再赞同。
温锦宸没在乎殷轻菱的嘲讽，解释道：“寒寂师伯，这是我温家养女，温家上下皆可作证……”
师尊打断他：“她不认你们，也不想和你回去。”
温锦宸笑了：“叙白仙君这话说的。无论认不认，阴阴再怎么说也是我多年的妹妹，与叙白仙君半点关系没有吧？论情论理，都该我带她走。”
师尊：“谁说我和她没关系。”
温锦宸：“您和她什么关系？”
这具身体的意识在消失，能听见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可秋茗从未听的这样清楚。
最后一句，是师尊说的：“她是我徒弟。”
“以及，她叫明儿。”
*
肩膀被抵了几下，秋茗悠悠转醒。
睁眼看清，原来是剑在动。
她还在千灵境中，灵根也在，性命也在。
方才竟抱着剑睡去了，做了场……噩梦？
秋茗抱剑站起，眉心依旧凝着，方才经历，可实在不像梦。何况这不是她第一次梦见。
话本中总有前世今生一说，莫非，那是她的前世？
剑又动了一下，秋茗回过神，铃响。
要关境了。
此时身处千灵境各处的修士都听见了铃响，有人心满意足，有人失望透顶。
千灵坐在殿中，打了个哈欠，登时境中出现数个出口。
修士们一个接一个离开，这好些年才热闹一次的千灵境又冷清下来。
*
天清宗。
“这一次开境，也不知能有几名弟子带回法器，”一面容严肃的老者开口，目光扫过底下几位高阶弟子：“这一次的入境弟子，资质比你们还是差了些。”
“徐长老莫要太担心，”开口的男子生的一副好容貌，面上带笑，他看一眼身旁站着的人：“这一届弟子中轻菱的天资就很好，又有温师兄教导，想必定能带回极品法器。”
老者点头：“宜鹤说的有理，殷轻菱这孩子虽出身不好，性子毛躁了些，资质却是很不错的。”
旁边一直沉默的男子忽然开口：“我不会教，她全凭的自己。”
夏宜鹤面色一僵，又笑起来：“温师兄过谦了，呀，关境了。”
出来的弟子大多手中空空，老者看了几眼，失望摇头。
“锦宸寻到剑灵了？”夏宜鹤话中有些惊喜，望着握着剑出来的温锦宸。
温锦宸谦虚地笑了笑：“师尊，我只是运气好。”
徐长老可不管他说什么，见到剑，当即面露赞许：“不错。”
这温锦宸的天资虽不算上等，但还算踏实。
“轻菱呢？怎么没一起出来？”夏宜鹤四处看看，讶异道：“锦宸，你身为师兄，入境不知道照顾师妹？”
温锦宸愣了一下，很快一副为难的模样：“殷师妹她入境后就跟我们几位同门起了点误会，与我们分开了……”
徐长老皱起眉头：“骄狂！这性子当真不好，寒寂，你要好好管教她了。”
温寒寂很平静：“器灵脾性各异，轻菱或许有自己的考量。”
“锦宸，你也有错，”夏宜鹤微笑道：“小姑娘耍点小性子很正常，你也不知道哄一哄。”
“师尊，我知错了。”温锦宸认错诚恳：“下次我一定处理……”话还没说完，一柄剑直直朝他袭来，被夏宜鹤拦住。
“哎呀不好意思，”殷轻菱语气轻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一滑剑就飞出去了。”
徐长老凝神，观了好一会儿那把剑，眼睛都睁大了：“好剑！”
“好吗？”殷轻菱一副随意的样子：“路上捡的。”
徐长老：“……”
温寒寂：“……谦虚些。”
“师尊你又不是不知道，”殷轻菱摆手，斜睨了夏宜鹤和温锦宸两眼，笑道：“我不爱装谦虚。”
温寒寂无言，对着徐长老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殷轻菱连忙从徐长老那里把自己的剑拿回来，蹦蹦跳跳地跟上自家师尊。
“轻菱天资是不错，只是这性子……”夏宜鹤摇头，想起方才被阴阳怪气一通，笑了笑，意有所指：“实在不讨人喜欢。”
温锦宸望着殷轻菱离去的方向，没对师尊这话进行评价。
他方才忽然想起了阴阴。
他的妹妹，若是当年没跑，也该是这么大年纪了吧。
阴阴从小乖巧，肯定比殷轻菱讨人喜欢。
可惜她跑了……从小乖巧的孩子，也有不乖的时候。
温锦宸垂下眼，眼底一片阴翳。
“师尊，你觉得我寻到的这把剑怎么样？”殷轻菱一路都在叽叽喳喳说话，大到寻剑的过程，小到路上见到的鸟身上有五种颜色。
“挺好。”
“那是我的好还是师尊的剑好？”
“都挺好。”温寒寂惜字如金。
殷轻菱说到口干舌燥，和她师尊形成鲜明对比。
“师尊！”殷轻菱发现了这种对比，控诉：“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温寒寂：“……”他这徒弟该说的都说完了，他能问什么？
好在殷轻菱没让他为难太久，因为她又想起了新的事情。
“对了师尊，我在千灵境还遇见了一个也是一个人走的小姑娘，可听话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也会被孤立……”殷轻菱开启新的话题。
还在这同情别人被孤立……温寒寂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为了不又被控诉，他随便选了个问题：“哪个宗门的？”
殷轻菱停顿一下，想了想：“好像是，寒……寒烟宗？”
温寒寂：“……那你该是想多了。”
“嗯？”殷轻菱疑惑一瞬，没懂自家师尊的意思。
“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呢，”殷轻菱又骄傲道：“她叫秋茗。”
温寒寂抬眼：“姓秋？哪个秋？”
“还能哪个秋，秋天的秋啊，”殷轻菱一脸理所当然，转而发现师尊态度不对：“怎么了吗？师尊。”
温寒寂静默片刻：“只是在寒烟宗姓秋的比较少。”
“师尊有认识的寒烟宗弟子姓秋？”殷轻菱了然，转而好奇追问：“是男子还是女子啊？”
“都有。”温寒寂不愿细谈，道：“快些回去吧，你今日入境也累了，回去休息。”
“啊？”殷轻菱愣了一下，连忙道：“我不累！”
再聊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