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包括还在场的护士小姐，齐齐向说话的男人投来震惊的目光。这个男人，他竟然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认识。
顾潇潇彻底呆了，绝望自心里蔓延，有种窒息的感觉。自己的丈夫，竟然说不认识自己。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口吻，听得出来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因为付气说出的气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怎么会这样？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问杨茉。她是他的主治医生，那么她一定知道他出现这样的状况，到底是什么原因。
可是，女医生也表现出诧异，她一时也没办法解释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虽然肖严头部受伤，醒来后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后遗症，需要后期留院观察。事先，他跟参与治疗的医生也讨论过，可是设想了无数个可能出现的后遗症，却没有考虑到失忆。
如果是失忆，那么他是彻底失去了以往三十几年的记忆，还是只是选择性地忘记了其中的一段？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杨茉走到窗边，她想试一试，看看肖严的病情属于哪一种。
她在肖严面前站定，看着他，她想知道答案，就在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凝视着那张不再年轻的脸，脑海里突然就浮现他年轻时候的样子，无数个年轻帅气的影像在她眼前闪过，却似乎蒙了岁月的灰尘，怎么都看不真切。
她想，可能是自己离开的时间太长了，错过了那段他成长的日子，所以一下子见到已近中年的人，前后的对比让她也无法接受。
渐渐地，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知道自己赢了，肖严他还认识自己。因为，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杨茉？”肖严似乎很意外，但是他终究还是认识她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他低头在自己身上巡视，搞不清顾自己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呆在这个他过去很少踏足的鬼地方。
杨茉粲然一笑，替他掩了掩被角，声音温柔至极，“一点小意外，你受伤了。”
“受伤了？”肖严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样，伸手去摸头上的绷带。大概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受伤，手劲儿没控制好，触到了头上的伤口，痛得他吸了一口气。
杨茉料到他会毛手毛脚地，想去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看到到肖严通的龇牙，噗嗤一声，她竟然笑出声。
不是她没心没肺，实在是肖严刚才的样子太逗。多少年了，他依然是那个样子。很疼的时候都是皱起眉头，深吸气。像个调皮的孩子在做鬼脸。
真是跟他一贯冷酷严肃的表情相差很大。也只有在这样的场合，才有机会欣赏到肖大队长纯真的一面吧。
仿佛跟分别很久的老友再次相遇，肖严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顾潇潇此时真的成了一个局外人，她怔怔地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另外一个女人含情脉脉地对视。
她的丈夫，说不认识自己，却还记得自己的初恋情人。这不是很荒谬吗？但这是真实的，肖严他并没有装，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记得她，不知道她是谁。
杨茉，她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杨医生。”她强装镇定，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明显的颤音，几乎变了腔调，突兀得像突然一句加进去的台词，极不和谐。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杨茉听到有人叫自己，心下沉了沉，拍拍肖严的手，转身，“怎么？”
“你，不应该向我们解释下吗？”顾潇潇看了一眼肖严，“他现在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杨茉笑了笑，“可是，我恐怕你知道了会接受不了。”
笑话！顾潇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姑奶奶我什么世面没见过。恐怕你并不是担心我接受不了，你是担心一旦我知道真相，会威胁到你即得的好处吧。
“你放心，我是他的妻子，就算是再坏的消息，我都有心理准备。”顾潇潇尽量保持着微笑，本来就是一副不服输的性子，更何况是在自己的情敌面前。
“好吧，那我告诉你。”杨茉起身，“肖严，他的头部在车祸中受创，现在，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失去记忆？”那样的话让顾潇潇心下又是一震，但她努力保持镇定，将信将疑地开口，“那他为什么还知道你是谁？”
杨茉无奈地笑笑，“我说过了，他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并不是忘记了所有事。或许，是选择性失忆。”
失忆还可以选择吗？不要以为你是医生就可以忽悠人。顾潇潇对杨茉说的话根本一点都不信服。
“你的意思是肖严选择记得你，而忘掉我是吧。”顾潇潇看着眼前的女医生，自嘲地笑起来，一脸不屑。
“我随便你怎么想，我说的都是可能的推断，至于真实原因，还要等一会儿给他做完检查才好下结论。”
这回杨茉的语气是严厉的，有大战即将爆发的火药味，连在病床上的肖严都闻到了。眼看着两个女人就要因为自己的问题吵起来，他连忙跳出来想解围。
“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肖严用空着的一只手撑住床垫想起来。他的这一举动让两个女人不约而同惊叫起来，两个人同时发力，迅速靠近并扶住床上的人。
一时间，两个女人僵持住，谁都不肯后退半步。对持了大概几分钟，杨茉最后终于放手。在肖严正牌的妻子面前，她终究是怯场了。
顾潇潇暗自高兴，心中刚想放松警惕，却听到肖严疑惑的话，“你是我的妻子？”说话的人靠在床头，眯着眼睛一脸疑惑地打量她，那样的神情像极了初见时他居高临下审视自己的样子。
眼睛幽暗得如同一口古井，看不见底。真是个讳莫如深的怪人，那是她们初见时，他给她的第一映像。
兜兜转转，她们竟又回到了初识的阶段。命运真爱开玩笑呢。
“是的，肖严，我是你的妻子。”顾潇潇平静地看着他，开口的时候却差点没忍住要哭出来。作为一个被人遗忘的人，多少有点悲凉的意味儿，想想鼻子都酸。
床上的那个人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慵懒地躺在那里，“你说你是我的妻子，用什么来证明？”
顾潇潇觉得很好笑，他是在开玩笑吗？又想起了初冬在肖宅的客厅里，碰到肖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幅慵懒的姿态。像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戏谑自己。
“肖严，这样的事，你觉得我有撒谎的必要吗？”顾潇潇强忍着心里如锥般的刺痛，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再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必须马上离开。顾潇潇慌乱地转动脑子，想搜刮出一个可以说出口的借口，让自己离开。可是，真的混乱的很，什么都想不出来。
关键时刻，又是袁丽替她解了围。那个旁观的机灵的姑娘，当然知道死党当下的处境。同情顾姑娘的同时也对她无能的表现恨得咬牙切齿。
“走啦，走啦！”袁丽不由分说地上来，拉了顾潇潇就要走。“人家现在当你是陌生人啊，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真是……”
既然别人给了个理由，那么拿来当个台阶下好了。顾潇潇顺了袁丽的意，也顺了自己的心，附和着死党走出那间病房。
虽然眼角的余光瞥见床上那个人，似乎是动了动，但最终也没有阻止她的行动。门在身后关上的刹那，再也忍不住，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
屋子里，一直躺着不多动作的人终于在房门关上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那姑娘离去的背影，眼里有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
不是自己太残忍，只是，如果一开始就是个错误，那么就赶快结束吧。去找自己想要的，总好过勉强自己迁就他人。
顾潇潇一路哭，一路哭。无论袁丽怎么劝怎么逗都不管用。她今天实在是伤筋动骨了。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什么事让她像今天这样崩溃。不管肖严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将自己彻底放弃，她都无法释怀。
真的有天塌下来的感觉，就像幼小的婴儿，离开了熟悉的怀抱就会万分恐惧。这么久了，在她还没有察觉的时候，肖严已经成了她的依靠。对他的依赖之深，在蓦然分开的刹那终于体现出来。她，眼下只有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
婚姻，那应该是一辈子的契约。她做梦都没想到，一切会结束的那么快。
顾潇潇彻底呆了，绝望自心里蔓延，有种窒息的感觉。自己的丈夫，竟然说不认识自己。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口吻，听得出来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因为付气说出的气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怎么会这样？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问杨茉。她是他的主治医生，那么她一定知道他出现这样的状况，到底是什么原因。
可是，女医生也表现出诧异，她一时也没办法解释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虽然肖严头部受伤，醒来后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后遗症，需要后期留院观察。事先，他跟参与治疗的医生也讨论过，可是设想了无数个可能出现的后遗症，却没有考虑到失忆。
如果是失忆，那么他是彻底失去了以往三十几年的记忆，还是只是选择性地忘记了其中的一段？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杨茉走到窗边，她想试一试，看看肖严的病情属于哪一种。
她在肖严面前站定，看着他，她想知道答案，就在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凝视着那张不再年轻的脸，脑海里突然就浮现他年轻时候的样子，无数个年轻帅气的影像在她眼前闪过，却似乎蒙了岁月的灰尘，怎么都看不真切。
她想，可能是自己离开的时间太长了，错过了那段他成长的日子，所以一下子见到已近中年的人，前后的对比让她也无法接受。
渐渐地，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知道自己赢了，肖严他还认识自己。因为，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杨茉？”肖严似乎很意外，但是他终究还是认识她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他低头在自己身上巡视，搞不清顾自己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呆在这个他过去很少踏足的鬼地方。
杨茉粲然一笑，替他掩了掩被角，声音温柔至极，“一点小意外，你受伤了。”
“受伤了？”肖严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样，伸手去摸头上的绷带。大概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受伤，手劲儿没控制好，触到了头上的伤口，痛得他吸了一口气。
杨茉料到他会毛手毛脚地，想去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看到到肖严通的龇牙，噗嗤一声，她竟然笑出声。
不是她没心没肺，实在是肖严刚才的样子太逗。多少年了，他依然是那个样子。很疼的时候都是皱起眉头，深吸气。像个调皮的孩子在做鬼脸。
真是跟他一贯冷酷严肃的表情相差很大。也只有在这样的场合，才有机会欣赏到肖大队长纯真的一面吧。
仿佛跟分别很久的老友再次相遇，肖严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顾潇潇此时真的成了一个局外人，她怔怔地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另外一个女人含情脉脉地对视。
她的丈夫，说不认识自己，却还记得自己的初恋情人。这不是很荒谬吗？但这是真实的，肖严他并没有装，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记得她，不知道她是谁。
杨茉，她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杨医生。”她强装镇定，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明显的颤音，几乎变了腔调，突兀得像突然一句加进去的台词，极不和谐。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杨茉听到有人叫自己，心下沉了沉，拍拍肖严的手，转身，“怎么？”
“你，不应该向我们解释下吗？”顾潇潇看了一眼肖严，“他现在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杨茉笑了笑，“可是，我恐怕你知道了会接受不了。”
笑话！顾潇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姑奶奶我什么世面没见过。恐怕你并不是担心我接受不了，你是担心一旦我知道真相，会威胁到你即得的好处吧。
“你放心，我是他的妻子，就算是再坏的消息，我都有心理准备。”顾潇潇尽量保持着微笑，本来就是一副不服输的性子，更何况是在自己的情敌面前。
“好吧，那我告诉你。”杨茉起身，“肖严，他的头部在车祸中受创，现在，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失去记忆？”那样的话让顾潇潇心下又是一震，但她努力保持镇定，将信将疑地开口，“那他为什么还知道你是谁？”
杨茉无奈地笑笑，“我说过了，他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并不是忘记了所有事。或许，是选择性失忆。”
失忆还可以选择吗？不要以为你是医生就可以忽悠人。顾潇潇对杨茉说的话根本一点都不信服。
“你的意思是肖严选择记得你，而忘掉我是吧。”顾潇潇看着眼前的女医生，自嘲地笑起来，一脸不屑。
“我随便你怎么想，我说的都是可能的推断，至于真实原因，还要等一会儿给他做完检查才好下结论。”
这回杨茉的语气是严厉的，有大战即将爆发的火药味，连在病床上的肖严都闻到了。眼看着两个女人就要因为自己的问题吵起来，他连忙跳出来想解围。
“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肖严用空着的一只手撑住床垫想起来。他的这一举动让两个女人不约而同惊叫起来，两个人同时发力，迅速靠近并扶住床上的人。
一时间，两个女人僵持住，谁都不肯后退半步。对持了大概几分钟，杨茉最后终于放手。在肖严正牌的妻子面前，她终究是怯场了。
顾潇潇暗自高兴，心中刚想放松警惕，却听到肖严疑惑的话，“你是我的妻子？”说话的人靠在床头，眯着眼睛一脸疑惑地打量她，那样的神情像极了初见时他居高临下审视自己的样子。
眼睛幽暗得如同一口古井，看不见底。真是个讳莫如深的怪人，那是她们初见时，他给她的第一映像。
兜兜转转，她们竟又回到了初识的阶段。命运真爱开玩笑呢。
“是的，肖严，我是你的妻子。”顾潇潇平静地看着他，开口的时候却差点没忍住要哭出来。作为一个被人遗忘的人，多少有点悲凉的意味儿，想想鼻子都酸。
床上的那个人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慵懒地躺在那里，“你说你是我的妻子，用什么来证明？”
顾潇潇觉得很好笑，他是在开玩笑吗？又想起了初冬在肖宅的客厅里，碰到肖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幅慵懒的姿态。像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戏谑自己。
“肖严，这样的事，你觉得我有撒谎的必要吗？”顾潇潇强忍着心里如锥般的刺痛，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再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必须马上离开。顾潇潇慌乱地转动脑子，想搜刮出一个可以说出口的借口，让自己离开。可是，真的混乱的很，什么都想不出来。
关键时刻，又是袁丽替她解了围。那个旁观的机灵的姑娘，当然知道死党当下的处境。同情顾姑娘的同时也对她无能的表现恨得咬牙切齿。
“走啦，走啦！”袁丽不由分说地上来，拉了顾潇潇就要走。“人家现在当你是陌生人啊，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真是……”
既然别人给了个理由，那么拿来当个台阶下好了。顾潇潇顺了袁丽的意，也顺了自己的心，附和着死党走出那间病房。
虽然眼角的余光瞥见床上那个人，似乎是动了动，但最终也没有阻止她的行动。门在身后关上的刹那，再也忍不住，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
屋子里，一直躺着不多动作的人终于在房门关上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那姑娘离去的背影，眼里有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
不是自己太残忍，只是，如果一开始就是个错误，那么就赶快结束吧。去找自己想要的，总好过勉强自己迁就他人。
顾潇潇一路哭，一路哭。无论袁丽怎么劝怎么逗都不管用。她今天实在是伤筋动骨了。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什么事让她像今天这样崩溃。不管肖严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将自己彻底放弃，她都无法释怀。
真的有天塌下来的感觉，就像幼小的婴儿，离开了熟悉的怀抱就会万分恐惧。这么久了，在她还没有察觉的时候，肖严已经成了她的依靠。对他的依赖之深，在蓦然分开的刹那终于体现出来。她，眼下只有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
婚姻，那应该是一辈子的契约。她做梦都没想到，一切会结束的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