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厢——————

    宫远徵本好生同金秋吃饭,饭上还盛着她亲手夹的糖醋肉,结果宫子羽闹离家出走,却害他得独自一人面对一桌饭菜。

    晦气!

    还吃什么吃?!

    宫远徵当即就要摔筷,却又舍不得金秋给他夹的糖醋肉。

    思前想后,他先把肉扒拉进嘴里,再撇筷子,让人撤走!

    心里堵着气,宫远徵连医经都看不进去,正巧听下人前来禀告,“角公子回来了。”

    “可算回来了。”

    他“啪”地合上书,起身回屋,从屋里屏风上拽下一金丝绣纹的外袍,匆匆道,“我去「角宫」一趟,师父若有回来,你命人前去唤我。”

    “诺。”

    *

    「角宫」

    宫尚角本应今日晌午就回到「宫门」,只因出了些许意外,才拖至入夜。

    不想他人刚回来就听说不少事儿,其中就有秋师怒训羽公子,和羽公子现今闹失踪。

    宫尚角怕金秋惹祸上身,回角宫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召唤朗弟弟,问清情况。

    宫朗角记性忒好且颇有表演天赋,当着他哥面儿一人分饰四角,力图绘声绘色地将今早之事重演一遍。

    演得太热闹,竟连泠夫人都闻声而来。

    待罢了,就见她抚着心口直哎哟。

    “你师父这么严苛呐?”

    “可子羽那孩子生来畏寒,也不是自己愿意的。”

    “想来他就是因为这个才离家出走的吧。”

    泠夫人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其中回护金秋之意溢于言表,甚至于都有些蛮不讲理。

    “才不关师父的事儿!”

    “脚长在他宫子羽身上,他爱走走去。”

    “有本事走出宫门,别回来了!”

    宫朗角只听声儿就认出人,忙跑出去接,“远徵弟弟,你怎么来了?”

    宫远徵手上抱着一团衣袍,再开口,那语气听着又乖巧起来,“我给尚角哥哥还衣服,还有谢谢尚角哥哥。”说着话,他撵着小碎步朝宫尚角走去,并將衣袍塞他怀里。

    完工!

    宫远徵就想还个衣袍,顺便断了宫尚角借此同他师父套近乎的可能。

    眼下衣袍已还,又有他日日磨缠师父,才不会让别的男人有机可趁!

    宫远徵拍拍屁股想走,宫尚角伸手就将他拦下。

    这没头没尾,自说自话的,他怎么可能放人离开。

    “这衣服……怎么是由你来还?”

    宫远徵面上一讶,“尚角哥哥忘了?那日远徵靠着师父午睡,你应该是不凑巧来了,还给远徵盖衣服。”

    宫尚角眉梢一挑,“给你盖?”

    “不然呢?”

    宫远徵一脸无辜地反问道,“远徵一眼就认出这是尚角哥哥的衣服,本来那日就要还的,可是尚角哥哥已经出了远门,没办法,远徵就只能等到今日来还了。”

    宫尚角:“…….”

    宫尚角终日在外与人斡旋,小孩子的浅显心思又如何不懂?

    他嘴唇微抿,嘴角漾起了然的笑纹,“远徵弟弟,你身上若是盖着我的袍子,那秋姑娘身上盖着什么?”

    宫远徵一僵,“自…..自然是毯子了!”

    他也没想到宫尚角会这般不识趣儿,气不过,便问了一句,“尚角哥哥,你怎么不喊师父秋师呢?”

    宫尚角好整以暇地反问,“你不也没喊么?”

    宫远徵抱起双臂,下巴一抬,“师父就是师父,我为什么要喊秋师?”

    宫尚角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语气暧昧地道了声,“是啊……我初见金秋之时便是唤她秋姑娘,若是突然改口……岂非见外?”

    “好奇怪,怎么别人都不怕见外的?”

    宫远徵状似无意地嘀咕了一句,心下已然确定,宫尚角对自家师父有非分之想!

    抱着守护我塔的心思,他不想再跟宫尚角掰扯下去,还是找到师父要紧。

    在一一见礼后,宫远徵转身就跑。

    说他有礼吧,他的礼施得很随意;说他无礼吧,他还是见了礼的。

    “……”

    宫尚角望着宫远徵远去,眸若深潭,难解其意。

    半晌,他忽问宫朗角,“你师父平日里是如何待宫远徵的?”

    宫朗角仰面想了想,形容道,“像父亲一般严厉,像母亲一般温柔,像姐姐一样欺负又维护。”

    宫尚角又问,“那宫远徵是怎么待你师父的?”

    “像向日葵永远冲着太阳,像护食的小狗抱着骨头,不肯旁人亲近。”

    宫朗角是会形容的,后似乎想起什么,他咂舌道,“远徵弟弟根本不像刚才看见的那么乖,脾气很是古怪,开心的时候笑,气急了也会笑,只是笑得让人寒毛直竖,不知道他在憋什么坏。”

    “是么……”

    宫尚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再抬眼,望的却是秋园的方向。

    *

    翌日,课后。

    宫尚角打着接朗弟弟的名义,请金秋借一步说话。

    不想,这一说话不打紧,有一新情况打乱了他所有节奏。

    “这发簪……”

    宫尚角注意到金秋束发间的羊脂玉簪,其价值绝非出自寻常人之手。

    “发簪?”

    金秋抬手摸了摸簪头,随着铃铛轻响,她疑惑,“没歪啊,怎么了角公子?”

    “你是……不喜欢月簪了?”

    宫尚角踌躇地问出声,金秋回答得却直白,“没有啊,都喜欢,只是换着戴么。”

    “换着戴?”

    一个嫌首饰太多能把整个妆奁都退还的姑娘,突然跟他说换着戴。

    宫尚角如何能想不到,这是另有人哄她收下新簪的说辞。

    前有徒弟人小鬼大宣誓独占欲,后有不知名情敌替了他的月簪。

    便是宫尚角,这会儿也有些失去掌握的恐慌。

    “簪子可以都喜欢,换着戴,那人呢?”

    “也能都喜欢,换着爱吗?”

    “什么?!”

    “怎么可能?!”

    金秋震惊出声,一脸愕然,再看向宫尚角时,眼底仿佛飘过一句【真是人不可貌相】。她感叹,“没想到啊……角公子竟然是海王吗?”

    宫尚角:“……”

    宫尚角茫然———海王是什么?王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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