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坐在学校餐厅里对着手机傻乐,他对面的沈起依旧满头银发,沈起很喜欢这个发色,暂时不打算换,只能定期补色,身上是限量款的白色休闲服,拥有这个年纪的活力,身边根本没有学妹的影子。

    沈起用叉子搅了两下盘子里的意面,没什么胃口,睨了魏明一眼,“又干什么缺德事了?贱笑成这样。”

    魏明耸了耸肩:“别这么说,我做得可是积德的好事,促成我的CP。”

    “你把叶离叫来了?”沈起皱眉。

    魏明没有否认,“阿起,你是不是气她之前把那个学姐逼退学?”

    “哪个学姐?”

    魏明无语,“那你是气她和你分手之后找了几个炮友?你不是也找了吗?咱可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和这个没关系。”

    沈起放下叉子,把吃饭前取下的手表戴上,手指灵活的扣上表带,这块表是生日的时候他哥送的,价值念城市中心一套房。

    他爸妈惯着他,沈初虽然经常对他说教,可实际行动也是溺爱的,他闯再大的祸,他哥都会替他摆平。

    隔壁桌的几个女学生早已经注意到他,却不敢贸然上前搭讪,多多少少听过叶离的“光荣”事迹,自动把他划到“叶离的人”。

    沈起戴好手表,心不在焉,愿意多说两句:“一开始觉得她挺好看的,身材也没话说,和我特别契合,时间长了又觉得特没意思。”

    抛开叶离做的那些事不说,他心里清楚,叶离和他太像了,心剖开是一样的黑。

    魏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喜欢她的身体却不喜欢她的灵魂,俗称渣男。”

    “随你怎么说。”

    “那刚刚和你搭讪的学妹有没有让你有身心合一的感觉?”

    魏明笑得贱,沈起瞥了他一眼,嫌他废话多。

    “我看这个学妹要遭殃了。”魏明一边着说一边观察沈起的反应。

    沈起事不关己,放松的瘫在椅子上,表情冷漠,“这和我没关系,事情是你和叶离说的,你自己解决。”

    魏明不死心的追问:“那什么样的才能让你身心合一,我帮你找找。”

    “仙女。”

    “……”

    那种身心都特别干净,不可侵犯,被拉下神坛,和他一起沉沦,想着身上就有燥热的感觉,脑海里浮现一个绝美的侧脸。

    沈起离开餐厅,魏明冲着他的背影喊:“哎,阿起,今天晚上的酒吧你还去不去了?”

    沈起头没回,脚步不停,“不去,以后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叶宏达的葬礼按照他生前的要求,一切从简,只通知了亲戚,叶宏达没有兄弟姐妹,亲戚不多,前来吊唁的人很少。

    今天是守灵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叶震华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也没有一个人提起他。

    叶南竹和叶悠然在灵堂守灵,田云负责在外面招呼亲戚,整个灵堂很静,一时间只听到纸燃烧的声音。

    叶南竹一身黑色的衣服,头发全部盘在脑后,眼睛下面有熬夜导致的黑青色,这几天他们都没怎么睡觉,她对身边的叶悠然轻声说:“你去休息一会,这里我来守着。”

    “我不累。”

    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头发垂在额前,盯着火盆,在里面的纸快烧完的时候及时的递上下一张,让里面的火持续不灭。

    这个时候同样盘起头发,满脸憔悴的田云领着田风还有田游走进灵堂。

    他们一起在叶宏达的灵位前鞠躬,田风为表示对逝者的尊重,一身黑色,表情庄重,随后走到叶悠然的身边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悠然,节哀顺变。”

    田风在商界混迹多年,身上有种不怒而威的气质,业内人士都知道他现在大不如从前,可面上依旧风光,丝毫不受影响。

    叶宏达在飘着小雨的天气中下葬,立春的前一天,他没有熬到春天,也没有等来他唯一的亲生儿子。

    生是丰富多彩跌宕起伏的一生,死却带不走任何东西。

    墓碑上亲人那一列刻有四个人的名字,对着墓碑鞠躬的只有三个人。

    结束后在细雨中撑伞往山下走,路上没人说话,到达山脚下时,田云率先打破沉默:“小然,小竹,有空了记得回家吃饭,我一直在家里等你们。”

    叶悠然答应着:“我知道了田姨,我们有空就回去。”

    田云眼中闪过欣慰。

    叶南竹一直不会拒绝人,索性保持沉默,她有爸爸妈妈,看似一个家是完整的,其实分崩离析。

    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田云像母女那样亲昵相处,对于叶震华可以选择无视,可田云不同,她陪伴了自己一些日子,有母爱,虽然并不纯粹。

    田云对于叶南竹这样的态度早已习惯,没有多说什么,就当她性格孤僻,转身收起雨伞上了回临湖别墅的车,她和他们不同路。

    回到临湖别墅内,田云在玄关先把雨伞随手扔在一边,上面的水渍溅在地板上,阿姨会收拾。

    她这几天为葬礼忙前忙后已经身心俱疲,换上拖鞋,打算先泡个澡,计划一会在家做哪种护肤项目。

    偌大的别墅现在只有她一个主人,腰杆不知不觉都挺直了,老爷子去世轻松的不止是叶震华还有她。

    客厅有电视的声音,田云脚步一顿,往前走,看到坐在真皮沙发上吸烟的叶震华。

    田云不再以弱势的形象存在,想到叶震华和自己持有叶氏的股份一样,笑着说:“你既然回来了,不如我们去把婚离一下。”

    他持有的股份不比自己多,小竹小然和她的关系比和叶震华近得多,女儿根本和他不亲近,他以前对叶悠然轻则语言辱骂,重则拳脚相向,自己要是叶悠然早把他赶出叶氏了,现在留着叶震华也没什么用,不如早点让他滚蛋。

    叶震华冷笑一声:“怎么?老爷子一走,演不下去了?”

    田云难得坦诚:“是没有必要演了,说实话想想你只有5%的股份,话都懒得和你说。”

    叶震华并不生气,抽了一口烟,任由烟灰掉在真皮沙发上,灼出一个洞。

    他太了解田云,不打算和她兜圈子,“说得好像你手里的股份比5%多一样。”

    “是不多,可也不少。”

    叶震华不想再打嘴仗,换个话题,“你想不想让田家重回巅峰,继续风光?”

    田云半天反应过来,没好气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田家现在欠的钱一时半会根本还不完,全靠她一点点的接济,不然田风早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叶震华把烟按灭在烟灰缸,吐出最后一口烟圈。

    “有一件事,如果成了我刚刚说的都能实现,就看你肯不肯配合了。”

    叶宏达的葬礼结束之后,叶南竹和叶悠然默契地没有休息,用工作来充实生活,仿佛这样就能忘记悲伤。

    这天下班,叶悠然没有和她一起回去,他临时有工作要去隔壁皓川市一趟,匆匆忙忙就和小江从公司赶往机场。

    叶南竹处理完工作,发现已经接近晚上九点,打算在住处附近的一家便利店随便吃点充饥。

    在货架上随便拿了一桶泡面,付完钱拆开,接上热水,拿到便利店的桌子上等着。

    她坐在高脚椅,手肘撑着桌面,透过玻璃盯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的街道发呆。

    她今天早上把早饭放在叶悠然的办公桌上,叶悠然抬眸注视她很久,

    直到她不自在的问:“怎么了?”

    叶悠然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打开早饭,随口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有些懵,叶悠然耐心解释:“就是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完成爷爷的遗愿,带着叶氏走下去?”

    叶悠然挑起眼眸:“没了?”

    “没了。”

    她发现叶悠然眼中的光一点点消失,自己说的答案不是他想听的。

    叶南竹的视线已经不再聚焦,对于这个问题他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或者说什么样的答案才能让他满意?

    毫无头绪,回过神,赶紧去拿桌子上的泡面,泡面时间长太软影响口感,这是叶悠然告诉她的。

    以前叶悠然就是一边嫌弃她,一边帮她做好很多事。

    叶南竹把泡面上的调料拌匀,尝了一口,还行,打算吃完。

    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小竹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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