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乔爷爷的后事,又过了些日子,乔岭被恢复职位待遇,但乔岭本就为人清高,乔家商量决定移居A市。

    陆恒还是从父亲和乔沐(乔爸)的通话中得知的,饭桌上陆爸和陆妈有些沉郁的谈着:“什么时候?”“这几天吧。”“这么急,安排的妥当吗?”……

    陆恒脑子陷入空白,听不清父母的聊天内容。

    陆妈注意到儿子走神:“小恒,快吃饭,吃完休息会儿去,下午你们仪仗队训练到几点?”

    “我今天不去训练了,我想去看看乔依。”

    “嗯也好。”陆爸点点头。

    一下午的课,陆恒心不在焉,还剩一节课,谎称不舒服提早离校了,飞奔到乔依家,只有乔依一个人:“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

    “乔阿姨呢?”

    “我妈去买打包箱了。”

    “真的要走?”

    乔黯然:“嗯。”

    陆恒弯腰帮乔依捡拾地上的物品:“不能留下来吗?”

    “不想待了。”

    陆恒静静地看着乔依许久:“不会舍不得吗?”

    乔依停住:“除了我家老房子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陆恒有些低落。

    “也舍不得你,媛媛你们几个真心实意的朋友,不过没我拖累你们,你们会在学校更快乐的。”一向阳光的女孩儿此刻居然如此不自信。

    “一点也不会快乐。”陆恒斩钉截铁地回答。

    乔依抿抿嘴,眼中泛上泪水,低头继续收拾。

    搬家那天,陆恒一家赶来帮忙,陆恒把整理好的笔记递给乔依:“数学笔记,到下学期的。”

    乔依不止一次想要强夺陆恒笔记都被他无情拒绝:“你不是说笔记要自己整理吗?”

    “可我以后没法告诉你怎么记。”

    片刻的安静,陆恒缓缓说道:“真的不打算和我们联系了?”

    乔依抬起头看向陆恒,长这么大她第一次从他的眼睛里读到苦涩,不再是那双漆黑却一直冷静的双眼:“我想和这里说再见,再也不想见。”

    车开动,乔依突然伸出头大喊:“陆恒,谢谢你。”笔记本里夹着纸,写着陆家的电话,陆爸陆妈的手机号码,乔依不是不记得只是想忘记,忘记这里的一切,不想再产生联系,不想再拖累值得的人。

    至于陆恒和赵明宇的关系,两人一直是好兄弟,开始疏远也是乔岭这件事儿。陆恒第一时间找到正在篮球上挥汗如雨的赵,想拉着他去乔家:“快走。”

    赵明宇面无表情:“我不去了。”

    “你搞什么?这么大的事情那丫头不知道什么样子呢。”

    “你去吧,劝劝她,别让她瞎想。”

    “你们怎么回事儿?”

    “你别管这么多了,我练球去了。”赵甩开陆跑回场地,发疯似得打球,直到累瘫躺在球场上。

    赵明宇每天刻意和陆恒保持距离,陆恒大致猜出了原因,虽然不能理解但也不再深究,两人渐渐形同陌路。

    直到乔家要搬走的某天,放学路上,陆恒看到赵明宇站在公园转角,手指间火星点点,陆恒走过时,听到赵低沉地声音:“真的要走?”

    陆恒明了他问的是什么:“对。”

    “周几?”

    “周六。”

    赵掐断了火星要走。

    “我们是好朋友,你就这么对她吗?她多在乎你你不知道?那么多事情同时发生,你难道不该给她些关心吗?何况你们是亲戚。”

    赵明宇冷哼了一声:“亲戚,亲戚间的人情冷暖才更现实,更伤人。”

    陆恒还是不甘心:“她拿咱俩当亲哥,跟我去看看她。”

    赵平淡地回答:“亲戚间的糟心事儿更多,你不是我,明白不了。这样也好,将来也省事儿。”

    “让她面对这些人情冷暖,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赵嘴角涩意渐浓,看着陆恒的眼神突然冷漠起来:“你去送温暖吧,反正没我挡在中间,你应该心里很高兴吧。”

    陆恒一拳打在赵明宇脸上:“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混蛋。”

    赵明宇抹抹嘴角,噙着泪:“我心里比这疼。”

    四目相对,陆恒看得出赵眼神中那抹复杂的情绪,晦涩幽暗,不再多言。

    回到家,赵也没想刻意挡住嘴角的淤青,吴雪注意到了,焦急地问:“你脸怎么回事儿?打架了?”

    “撞门框上了。”赵一把撞上卧室门不想再回应。

    “你这孩子一天到晚没个好脸。”吴雪愤愤。

    赵爸:“行了,最近发生这么多事儿,给他点时间。”

    “什么事儿,关咱们什么事儿,他乔岭不下来是能提拔你还是帮你做买卖呀……”

    赵明宇戴上耳机,把MP3调到最大声。

    乔家搬走的隔天中午,陆恒听到爸妈在谈论乔家搬家的事情:“说安顿好了,搬家哪儿这么容易,且收拾呢。”陆恒望了眼电话,本知没什么希望,但心里却空落落的。乔依临行前那句话还犹在耳畔:“和这里的一切说再见,至少能让我轻松些。”

    日子回归平淡,高中生活紧张忙碌。两座城,距离和时间总是能疏离原本的亲密,每个人都要适应自己的新生活。高二陆恒跳级了,高考结束,陆恒成绩优秀,报了A市大学,国内顶尖医学院。一家人到餐厅庆祝,自从乔依家搬走,陆恒总会以各种理由避开和家人来花园餐厅吃饭,今天选了这里是因为三个人当年的约定,他们约定了高考结束要一起来花园餐厅庆祝,一起去唱K,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去旅行…….

    陆爸唏嘘:“以前几家人在一起多热闹。”

    陆妈:“得了,今天是庆祝,说点高兴的。”

    陆爸转向陆恒:“是是是,对了,你说你要是不跳级,得考多少分儿。”

    陆恒想想:“也许心态崩了呢?”

    陆妈数落陆爸:“早一年脱离苦海挺好,一等一的医学院你还想怎么着。”

    陆爸悻悻:“我这不是畅想一下嘛。”

    陆恒故作云淡风轻地样子:“爸,你和乔叔叔他们还有联系吗?”

    “好久没联系了,离得远了,工作忙起来也就想不起联系了。”

    陆妈温声:“你乔叔叔一家搬走本意也是不想再想这儿的这些事儿,何必主动勾起人家不愉快的记忆呢。

    就这样,时间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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