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如玉树,上身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卫衣,裤子是一条纯黑色的休闲裤,从外表看很普通,没什么特别,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会忍不住呆愣住,姿容艳丽,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似乎有些不妥,但此时钱多多在她贫瘠的词汇库里也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对他的初印象,像她孩童时期第一次见到的天空中炸开的璀璨烟花,不记得它的颜色有多绚烂,只觉得它美得无与伦比,是很多年里不可替代的存在。

    “多多,他真漂亮,要是给他换上云英紫裙,祸国妖妃的位置他也能争上一争。”方圆轻戳钱多多的后背,小声说道。

    钱多多被她的小动作一打断,也回过神来。她感觉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心悸的感觉没让她觉得这是青春期的悸动,反而让她无比恐慌。

    钱多多将放在桌子上的两只手悄悄放了下去,借着桌子的遮掩,她双手交握,深秋的季节里,细密的小小汗珠缓缓濡湿她的掌心,凉意从掌心蔓延到全身,此刻的她像是被人捆了手脚,贴上胶袋扔进水里等死的倒霉鬼,将被溺亡的她,既无法挣脱手脚自救,又无法开口求救。

    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讲台上,就连钱多多身后的方圆,也没从她肩膀微不可查的抖动中发现她的异常,而此时台上站着的少年却注意到了,他微垂的眸子逐渐变得深沉。

    他正做着自我介绍,“我叫蓝桉,蓝桉又称玉树。”

    他说完,就站在一边,望着钱多多的方向默不作声。

    老师以为他是想坐教室里唯一的空位,就赶紧道:“班长,你带个男生去储藏室搬一套桌椅过来。”

    班长为人爽朗热情,他听了王老师的话后,赶紧起身招呼他同桌跟他一起去搬桌椅。

    原本站得笔直如戈壁上白杨树的蓝桉身体不自觉晃动一下,在众人的目光下,他虚弱的道:“老师,我心脏有些不舒服,我想下去休息。”

    他说着想去,却不等王老师回复,就径直朝着空位走去。

    众人震惊不已,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打断他的行为,他的衣着简单,举手投足斯文有礼,看着和倪三少这样满脸写着:我是校霸,我不好惹的富二代不一样,他骨子里散发着冷意,拒绝和人深度接触,某种层面上来说,他和姚黄有些相似,众人在和他相处时,也没觉得他无礼冒犯,姚黄是什么样的性格,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他们都有所了解,只要不冒犯到她和她在意的人身上,她并不会主动找麻烦,而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看在同学的份上她也不介意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一把。

    众人看着他的行为不去制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好奇这个看不清深浅的同学和姚黄之间谁更厉害,姚黄家世背景雄厚,自身能力极强,是众人争着交好的对象,而面前这个人,能在高三这么紧要的关头转到他们班,而且还能让王老师如此殷勤对待,他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钱多多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蓝桉走到姚黄的桌子边,跟她仅距离一个桌子的位置停下来,问道:“我可以坐下来吗?”

    钱多多看着他殷切期盼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冷硬的回答道:“不能。”

    然后她指着门口的方向对他道:“你桌子来了,你想坐哪,跟他们说,让他们给你搬。”

    姚黄不喜欢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外面,和大多数人桌子上堆满教材不同,她的桌子干净整洁,像没有人坐在这里,蓝桉会误会这里是空着的也很正常。

    “坐我这,坐我这,我这没人。”方圆在身后兴奋的喊道。

    钱多多不可思议的回头,然后就看到方圆的同桌正满脸笑意的往后拖着自己的桌椅,那灿烂的笑容好像他拖的不是桌椅,而是从地主家捡到的一箱金子。

    后面的同学也都很积极主动的往后挪动位置,堆满了教材的桌椅分外重,有人拖得额上青筋暴起,脸上笑容依然很灿烂。

    钱多多不理解这件事的受益人明明只有方圆一个人,怎么大家都很开心?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方圆凭借自己的人格魅力,收获了一众人的好感度?

    班长带着同桌将新桌椅放到姚黄后面,方圆也很有同桌之间互帮互助的自觉性,她起身就拿起钱多多桌子上的抽纸,帮蓝桉擦桌椅。

    “你是哪户人家的少爷来我们这里体验生活的吗?”

    众人没想到钱多多竟然这么直接,开口就问人家的身份,在场除了貌似知情的王老师,谁不好奇啊?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朝这边看。

    “家有薄产,勉强富足。”蓝桉说的很简单,众人却更好奇他的薄产是薄有几座矿山?还是薄有几座小岛?

    显然蓝桉没有兴趣帮众人解答内心的疑惑,等方圆帮他把桌椅擦完,钱多多的抽纸包小了一大圈,看着面前的抽纸,钱多多愤愤的看了方圆一眼:呸!狗腿子倒贴就算了,还拿我的纸去献殷勤。

    钱多多不喜欢别人“借用”她的东西,因为很多人借东西都是有借无还,她又不是家里有矿的冤大头,可着劲儿的给别人花钱。

    蓝桉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是为迎接他的到来,这节课也算结束得差不多了。

    蓝桉来了以后,他们班人数变成双数,现在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同桌。

    钱多多看着身边空无一人的座位,她开始想念在外游学的姚黄,哎!如果自己的成绩再好一点,那班主任也不可能同意她请假出去提前了解一下大学情况,这假不是一两天,而是一个星期都不回来上课。

    另一边,姚黄正跟着人参观帝都艺术学院,一行十多人,很惹眼,出了校门的姚黄并没有故作成熟的穿着正装,脚踩高跟鞋,只穿着平常的衣服,却没人敢因此小瞧她,能在这个学校当领导的人,眼睛都不是摆设,一个电话就能让校长临时安排这次接待任务,昨天晚上十二点多校长亲自给他们打的电话,原本今天是校长亲自带队,但有个交流任务是之前就已经定好的,没办法临时取消,所以校长就把接待的任务交给了副校长。

    学校也不是没有来过其他单位参观,可一般都是由主任负责,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并不可怕,他们只要做好份内的事情就好,可像姚黄这样根本不知道身份的,才越发让他们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给自己招祸。

    看到姚黄的态度,众人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她没有仗着身份趾高气昂,一天的时间,一行人简单的把学校参观一遍,晚上姚黄请他们去一家高档会员制餐厅用餐。

    他们这些学校领导平常自然少不了应酬,对京市著名的饭店都很了解,有些是他们在应酬的时候去过,而有些只是他们在应酬的时候听过。

    今天来的这家陆园私房菜馆就属于听过,没来过的那种,陆园私房菜馆只接待会员,这里的会员不是用钱可以买到的,是和陆家有生意往来的人或者是陆家人的至交好友。

    陆园是陆家人祖传的园子,用来当私房菜馆也只是因为如今的陆家二少爷为了找个能跟好友们可以安心聚餐的地方才开的,厨子都是他们一群人费心费力挖来的,有几个实在挖不动甚至三顾茅庐请人家过来做兼职,没办法,人家自己当老板习惯了,谁乐意天天站在锅台前炒菜,每天炒一会那是锻炼技术和创新菜品,来陆园兼职不仅能提升自己饭店的名气,更是一个难得的和同行交流的机会,能来陆园吃饭的人非富则贵,如果能借机给自己发展一个稳定客源,那可就是一笔大买卖。

    众人刚到饭店门口,发现门口停着的一堆豪车,好几个都是特殊车牌号,他们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不敢停下来仔细看,只跟着服务员的引导,朝小院走去。

    他们被引到汀水楼,刚准备进去,就听到后面有个男人喊姚黄:“姚黄?”

    姚黄转身,看清来人,赶紧打招呼:“陆洄哥晚上好。”

    姚黄和陆洄的弟弟陆淞是朋友,陆洄的年纪比他们大十多岁,他们只是每逢宴会的时候会打个招呼,彼此眼熟而已,私底下并没有多少接触的机会,姚黄看了一眼陆洄身边的女人,冲她微微一笑,就算打过招呼,看样子她只是陆洄的一个女伴,所以他没有专门给姚黄介绍她的身份。

    女人似乎对姚黄的名字很熟稔,立马招呼道:“姚小姐晚上好!很高兴见到您!我常听陆淞说您的成绩很好。”

    女人好像很热情,见姚黄没有接话的意思也不恼,依然夸奖姚黄。

    陆洄看了她一眼,她才讪讪闭嘴。陆洄将视线移到姚黄身边的人身上,姚黄赶紧给他介绍:“这是帝都艺术学院的老师们,我有个好朋友想打听一下报考流程,所以我想当面跟老师们咨询一下。”

    陆洄先是和老师们问好,然后问道:“你的好朋友?是那条和鹦鹉吵架的小金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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