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舸不在犹豫,带着人去了西街珠宝店。

    店里掌柜原本还闭口不说,他不想得罪张家,顾北柯出手果断狠厉,捏着小二下巴塞了颗药丸,那小二瞬息便倒地抽搐,几下后,似被恶鬼附身般,僵直着身子用指甲往自己胳膊上扣,指甲所过之处,带起深刻见骨的皮肉。

    那掌柜何时见过这种情形,当下就把张家和张家这些年做的糟污事合盘拖出。

    千初二人被几个家仆围住,两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心中慌乱,千初摸了摸自己包里剩下的药粉,估摸着还能放倒几人。

    就听一清朗男声传来,“哈哈哈,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两个女子,朗朗乾坤,人心不古阿,人心不古。”

    来人从窗外跳进来,带着面具,正是千初那日在林中遇到的篮衣男子。

    男子轻松放倒众家仆,拧小鸡仔一样把瘫软在一旁的张定乾拧起来,冲二人眨眨眼,“走,带你们解气去。”

    顾北舸找到张家的时候,就见了这么一副场景。

    张定乾被剥了衣服,只着里衣被高高吊在张家正院屋顶上,院子里围满了家丁奴仆,张家父母起初还使眼色让家中有些功夫底子的仆从试着上前留下自己儿子,可竟没一人能近那男子的身,刚一靠近便被他一鞭子卷起甩飞。

    对比脸面,当然比不上亲生儿子的命重要,当即跪下求蓝衣男子放人。

    江蓝千不理会贵在地上的两人,挥舞着手里鞭子,笑吟吟冲张定乾,“这一鞭,我要打你的手。“

    “啪“

    “哎哟,不好意思,打脸上了,我这次准点,尽量打手上。”

    “啪”

    “哎哟,又打脸上了,瞧我,手法都不准了,重来,重来。”

    张家父母恶狠狠的看着江蓝千,张母心里咒骂怎么她派人去她当兵部都事的哥哥家搬的救兵还不到。

    那边张定乾裆下一湿,竟是吓得尿了裤子。

    顾笙笙在一旁兴奋的自己也想上去抽几鞭子。

    千初也口瞪目呆的看着江蓝千笑嘻嘻的吓人,他这折磨人的方法真有新意。

    门口进来一群兵,为首的正是张夫人的哥哥,张定乾和跪在地上的张员外张夫人似看到了救兵,立马起身跟哥哥哭诉斥骂几人,还指着顾笙笙和千初说是二人勾引她儿子在先。

    千初看着张夫人变脸的速度之快,和她倒打一耙的不要脸精神,内心实在感慨佩服。

    “千初”

    顾北舸也在此刻带着人赶到,见到千初,一把把人拉倒自己怀里。

    “我没事”,千初见他着急神情,冲他安抚笑笑。

    他又去看顾笙笙,见她还活蹦乱跳,总算放下心来。

    顾笙笙指着张夫人骂,“你要不要脸?本公主看得上你儿子,还主动勾引,你不照照镜子自己长什么样。”

    带兵来的刘思本以为只是像往常一样处理点上不得台面的小蝼蚁,他不是妹妹一家,他自是见过顾笙笙的,当即暗叫不好。

    他也知道自家侄子荒唐,平日里自己没少帮着处理他的乱摊子,这次他竟胆大妄为到绑了公主。

    偏偏妹妹妹夫那没眼力劲的,还一直拉着自己哭诉,要他把几人抓起来,关到兵部大牢去。

    他暗道,“你赶紧给我住嘴。”

    他心思转动,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依酀王对公主的宠爱,自己反正是逃不过的。倒不如咬死了是顾笙笙与自己侄子相悦,都是自愿的,反正这个公主骄纵任□□胡闹是出了名的。

    至于旁边那个女子,没什么背景的蝼蚁,他好处理。他也看到顾北舸,但是区区一个医者,自己也不是拿他没办法。

    便无耻的顺着妹妹的话颠倒黑白,“误会,误会,公主你跟小侄相识到家里来做客,本是好事,怎么有点小矛盾就闹成这样呢。”

    顾笙笙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本公主才跟他不认识,他...他算什么东西。”

    “公主又是偷偷跑出来的吧,还是赶紧回去吧,国君该担心了。今日公主在舍妹家过得不愉快,改日我一定亲自带了厚礼登门给公主赔礼道歉。”

    那吊着的张定乾和张家父母也反应过来,一口咬死是二人先勾引他在先,自己儿子是好意邀人来家做客。

    那位张夫人更是嚎着嗓子跑到自己门口,哭喊着:公主仗势欺人,让人打伤自己儿子的话。

    张家家丁和兵部都事带来这些人,平日里没少帮着张定乾处理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此刻也是被这一家人的行为无耻到,一个个低着头不吭声。

    顾笙笙被他气到,指着他鼻子,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

    刘思见她说不到点上,心里鄙视这个草包公主,面上更露出几分得意。

    千初开口,“有请人到家里做客,把人迷晕了绑着来的吗?”

    刘思见她开口,心想他她一个小女子,没有背景后台,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你是哪里来的?说不定是看中我家家财,仗着自己几分美貌,上赶着勾引我家侄儿不成,便倒打一耙。”

    千初也真是没见过这样能颠倒黑白的人,脸皮完全不要的,她指着江蓝千,“刚便是这位公子救了我们,他可作证。”

    江蓝千被千初提到,甩手又给了张定乾一鞭子,痛的他嗷嗷大叫。

    青山也忍不住,“那西街珠宝店掌柜也能作证,是你侄儿见色起意,你还要狡辩。”

    此时,因为张夫人的哭闹,张家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围观百姓。

    刘思:“你住手,你们这些人,一个大夫仗着给国君看了几次病,一个哪里来的不敢露面的地痞流氓,还有个奸猾商人就能胡乱攀诬当场朝廷官员了。”

    说罢,还义正言辞的,“本官明日倒是要上请国君,让国君还我个公道。”

    顾北舸担心了半日,这会早被刘思一通胡搅蛮缠没了耐心,缓步走到刘思面前。

    刘思看他缓步靠近自己,这人面上不见喜怒,年纪轻轻但是周身气势逼人,竟让他生出几分惧怕虚,赶紧拉过身旁一个士兵挡在自己前面。

    “青山,剑。”

    他有一身绝世功夫,但他不同其他江湖人,爱剑如命,随时剑不离人。

    他更像个翩翩贵公子,姿态悠闲,不显山漏水,矜贵自持,不需要他动手的他都不愿意出手,生怕脏了自己。

    “你....你要干什么?本官是朝廷命官。”

    身前侍卫看顾北舸阴沉着脸,提着剑步步紧逼,被他周身气势震慑,不自觉挪开身子给他让路。

    “刘思,国君旧部,国君破格提的三品都事。”

    刘思看他神色可怖,被他反问,忍不住连连点头,“对,对。本宫是三品都事,你最好不要乱来。”

    “为官不辨黑白,该杀。”

    “纵容家眷作恶,祸害百姓,该杀。”

    “做错事胡搅蛮缠,不知悔改,该杀。”

    顿了顿,轻飘飘丢下一句。

    “动了我的人,该杀。”

    语毕,瘫软在地的人,剑起头落,血贱了一地,旁边挨着他的人,连着顾北舸自己也被溅了一身血。

    所有人被他所为惊在当场,虽说这刘思平日作恶多端,可毕竟是朝廷命官,又是当朝国君宠臣,便是顾笙笙也没想过把人当街处决了。

    千初最快反应过来,她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血腥场景,她胆子小,千一白有时候救治到外伤严重的人都不敢让她见,胃里翻涌着恶心难受。

    她不可怜被杀的人,也不担心他杀了人被国君责罚,她只担心顾北舸。

    她快步走到顾北舸身侧,拿出帕子给他擦脸,他平日里极爱干净的一个人。

    他由着千初给他擦干净脸上的血,反手握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到瘫软在地的张定乾父母身边。

    张夫人还在嘴硬,“你....你杀人朝廷命官。”

    张父比妻子看得懂局势,心里暗暗后悔,都怪妻子日常骄纵,养出这么个惹是生非的儿子来,立马匍匐在地,“大人饶命,绕过小的的,我日后,定当好好规劝束缚犬子。”

    千初一只手被顾北舸握着,另一只手轻轻扯顾北舸袖子,她自责因着自己,已经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不希望他在杀人。

    顾北舸看着扯自己袖子的手,指着还被吊着的张定乾,对两人缓缓开口,“你有几个儿子?”

    张父赶紧磕头颤抖回答,“就....就这一个,请大人高抬贵手。”

    “我可以饶他一命”

    张父内心大喜,赶紧磕头,又听那人修罗般的声音开口。

    “不过我劝你,趁着还有机会,早点重新生一个。”

    张父还不明他话中的意思,就见他头都未抬,随手掷出手中带血的剑,挂在墙上的儿子一声凄厉惨叫,抬眼见那剑正正插在自己儿子裆部,染出大片血色。

    夫妻二人当下就吓晕了过去。

    顾北舸才不管他们,牵着千初的手就要走,见顾笙笙张着嘴怔愣在那,不耐烦地出声喊她,“还不走。”

    刘思带来一众士兵,这会缓过神来,围上来要拿人。

    顾笙笙总算机灵了一回,“本公主在这里,你们要干什么。”

    侍卫头领模样的人开口,“公主,他杀了刘大人,都城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属下应当抓了人,由国君按国法处置。”

    顾笙笙赶紧,“滚,今天的事我会跟父皇解释,你们再挡本公主的路,连你们也不放过。”

    顾北舸冷冷看着面前的人,“告诉你们国君,杀了刘思的人是我顾北舸,他要处置我,到西街宅子里来拿我。”

    说完,带着千初和顾笙笙几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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