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安娜仔细打量着这个信封,它是羊皮纸做的,地址是用翠绿色的墨水写的,没有贴邮票。背面是一块蜡封,一个盾牌纹章,大写的H字母的周围圈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真是……令人怀念。”罗伊娜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幽幽地说,“萨拉查向来对这种绿色墨水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没想到这么多年一直保持下来了。”
阿利安娜被吓了一跳,“这是白天,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小声说道。
她的老师摆了摆手:“他们看不见我。”
她拆开了信件,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邓不利多
亲爱的阿利安娜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置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女)米勒娃·麦格谨上
她缓缓将信装回信封,抚摸着它泛黄的羊皮纸和精美的徽标,一种未尝出现过的酸涩在她心中鼓胀。
环视着周围的环境,灰色的小路上是各式各样的商铺,粉色和蓝色的太阳伞为这里增添了一分童话气息。这是她四年来不断探索的街道,几乎每一个店铺中都留下过她的足迹,即使是笑话商店——那是她和路德维希闲暇之际会去猎奇的地方。
但是她要离开这里了,这是一种猛然浮现的认知。
从很小的时候,她便知道她的求学之路必将指向海峡对岸的英伦三岛,并一直在为之准备。但录取通知书的到来,让她忽然发现,她要离开这里了,就在一个多月后,她要将踏入那片陌生的土地,与熟悉的一切告别,只能在假期的时候进行短暂的歇脚。
她要离开秘宅,离开它的藏书,离开它的画像们,也要离开……她的父亲。
虽然自那次崩溃之后,她再未踏足纽蒙迦德的高塔,但她知道,有着壁炉上的徽标,她可以随时回归她父亲的身边,也可以花费一天的时间,来等待对于某个问题的想法。
可是在海峡对岸……这些将是奢望。
你应该回去了,一个声音对她说,逃避了这么多年,你已经想清楚了。
但是她不想面对他失望的眼神,他尖锐的讽刺,更主要的是,她尚未得到梦寐以求的结论,而是更加深重的疑问和不解。一些以她尚幼的年纪与浅薄的阅历无法转化为文字的问题。
可是……她是一定要回去的,因为那是她最为挚爱的血亲,是为数不多让她存在的意义。
于是时隔4年,她再次触发了徽标,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塔之上,那个寄存着最初记忆的狭小房间。
她止步于结界之前,让它荡漾出一道道波纹,她透过它凝视着她的父亲。
盖勒特·格林德沃比起之前更加苍老,金色的头发中参杂了更多白色,随意散落在耳边,但他的穿着仍旧整洁,异色瞳中仍旧透漏出对苍生的蔑视和凌厉,无论身处何处,他都是睥睨一切的圣徒首领。
“你回来了。”平平淡淡的陈述句,仿佛他早就看到了这一天。
“嗯。”
“你终于想起来,在享受着丹麦的阳光和自由的空气之余,回来看一看你可怜的,深陷囹圄的,十恶不赦的罪人老父亲。”明明是毫无波澜的语气,却满是难以言表的阴阳怪气,和难以察觉的自嘲。
“我要走了。”她的声音透过有名的屏障,像是透过水一样,缥缈而又若即若离。
沉默。
盖勒特叹了口气,这个孩子终究是要离开的,去往更广阔的天地中,远离他的影响,她的成长从此不再为他所控。
“去吧去吧,不要忘了你的出身和使命。”他终究不忍继续为难这个有着与自己的老友过度相似的眼睛的女孩。
但她并未就此离去,而是进入了他的囚笼。
“父亲。”她轻声说,“我回来了。”
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都要离开了,还回来做什么。”他的语气中时讽刺,但并未看向女孩的眼睛中是无奈与深入灵魂的寂寞。
“我要去霍格沃茨,”她继续开口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没有。”该说的,都心知肚明;不该说的,就让它保持沉寂。
但还有一些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以任何形式承认你的姓氏。”
“嗯。”
“要有追求,要认真学习。你有最好的老师,所以,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
“知道了,父亲。”
“有你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去请教阿不思·邓不利多。”
“啊?”大人间的纠葛真复杂。
“那家伙再怎么虚伪伪善,他脑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注意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噢。”真的,父亲,在您的耳濡目染下,我已经很难再被忽悠了。
阿利安娜看着她父亲的背影,不知名的情绪在她心里酝酿。她突然不想远赴英国求学了。即使那里是罗伊娜老师的故里,即使那里有她敬仰的另一位父亲,即使那里意味着新的生活和知识,但那里没有她现在的父亲,那个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她精神支柱的人。
被一股突然爆发的情绪鼓舞,她出人意料地问:“父亲,你有想过离开这里吗?”
“哦?”盖勒特饶有兴致地转头,“我在你眼中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吗?”
她拔出插在裙子口袋中的一根备用魔杖,伸出手来:”父亲,悄无声息地这里的对您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况且,也没有人会被允许来你这里。”
他的目光集中在那根魔杖上。握着它的手是纤细的,从这双手里拿到它是轻而易举的,无论是依靠武力还是语言。近在咫尺的自由与力量的诱惑煽动着他。
他看向这只手的主人,眼中是呼之欲出的渴望与压迫。
这只手的主人也回复着他的目光,那双天蓝色的眼中是平静与审视,还有一丝丝隐藏的很好的恐惧。
但是他笑了,沉重的压迫感瞬间散去。“啊,安娜,哈!你就像那古老的选择女神赫卡忒,给我以充满陷阱的考验。但我不会离开这里。”
对上她难以置信的眼神,他继续道:“是的,我的孩子,我不会离开。我没有离开的必要,也早就没有了离开的意愿。”因为即使离开这□□的囚笼,我的灵魂仍然会在炽热的锁链中,饱受煎熬;因为你是我的继承者,是我意愿的携带者,是我的信使。
阿利安娜深深地看着他,缓缓收回了魔杖。“那我真走了?”
他做了一件更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俯身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祝你好运,安娜。”
她贴着她父亲的肩膀,低低的应了一声,眼眶酸涩。
随后他光速放开她,嫌弃地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少来烦我。”但他的眼角有些许润湿。
她透过一片朦胧,笑着说:“我会写信的。”随后,她便转身,迈向新的生活。
1956年8月1号。
阿不思·邓不利多根据地址,幻影移形到了……丹麦。
这是一个奇怪的事情,霍格沃茨的名单上出现了一个没有姓氏的名字,定位地点是丹麦的巫师聚集处,而本人却并没有给出回复信件。
一个没有姓氏的外国小女巫,一封没有答复的信件……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他隐隐间感到些许不安。
并且,她的名字是阿利安娜。每当他念到这个名字,他的心都会隐隐作痛。
于是,邓不利多教授决定亲自负责这次接引。
来到小美人鱼街甜品店,他向店长询问这个名为阿利安娜的小女孩。
“阿利安娜小姐?噢,是那个经常来买焦糖布丁和柠檬汁的小姑娘?真是奇怪的口味。不过,先生要找她……还是很容易的,她就在阳台上,是那个最漂亮的金发女孩。讲真,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看,最有礼貌的孩子……”
眼看着这位店长还要继续下去,他感谢了她的指引,前去寻找她。
金发女孩正在将自己埋在一本书里,她的脚边是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上面站着一只灰蓝色的白尾鸢。
在他走近她时,她好像早有预感,抬起头来,合上书,站起来,对大脑瞬间空白的他说:“您好,邓不利多教授,我早有预感您今天回来。”
向来温文尔雅邓不利多教授的表情是龟裂的,但只有一瞬。他迅速调整好了状态,眨眨眼,用德语回复到:“你好,阿利安娜小姐。我想,自我介绍已经不必要了。”
小女孩笑笑,用流利的英语说:“没事,我会英语。”
他伸出手,让她抓住。
阿利安娜没有接过他的手,而是问道:“跨国幻影移形不会有海关问题吗?”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答应了这个显然浪费时间的暗示,“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么还是通过麻瓜的方式去英国吧。”也是为了思考,和捋清一些事情。
先是火车,再是轮船,包厢里,二人并没有多少对话。阿利安娜在饶有兴致地透过地板观察着内燃机的结构,邓不利多教授看着她的侧脸,在脑海里解构着甜品店中的场景,两个身影逐渐重合在一起……而这一切的意味让他不由的心寒和战栗。
盖勒特有女儿了。谁的?不对呀……时间对不上。按理来说,那时他已经在纽蒙迦德了。
那么阿利安娜是哪里来的?
还有…… 这个名字。
一种情绪,不知是愤怒还是悲哀在他胸中翻涌,还带着些不可思议的欢欣,让他不由得再去细细观察身边的女孩。
若是她的外貌与盖勒特有七分相似,那么另外三分就奇迹般地像……敏锐的天蓝色的眼睛,金色头发……
哦,梅林的胡子!不要告诉他是这样!
她带着纯粹的好奇,观察着令她感到新鲜的一切,右手中的魔杖轻轻抖动,他认出来了,是一个小小的透视咒,十分精巧,极度考验魔力输送的精确程度,也是他们半个世纪前那个初夏浓情蜜意是的原创。
天赋异禀的女孩,就像她的父亲……们?
推演得出的答案从理智上是如此之荒谬,但在直觉上,确是绝对的真实。我会验证的,他想。
她脸上属于孩子的好奇与欣喜,是那么的像……一个早已逝去的生命。
双重的愧疚在他的心中升起,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伟大的白巫师罕见的茫然了。
“邓不利多教授,”女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父亲常提起你。”
“哦?”他忽然来了些兴致,“他是怎么评价我的?”
她恶趣味地笑笑。“一个有着智慧头脑的老疯子。”
“啊,也是。”他的眼中浮现一丝怀念,“很盖勒特式的回答……或许,阿利安娜小姐,你可以停止对我使用敬称。”
她嘴角的弧度逐渐增大,眼中满是星光,“好的,邓不利多教授。”
但在这之后,她的嘴唇无声地扇动。他看出来了,是一个词语:
“Father.”
在这之后,他们沉默了一段时间,但阿利安娜显然是忍不住的。
“麻瓜……真是神奇呢。”女孩的声音轻轻飘来,“他们创造了极为伟大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她转向他,眼中充满审视,“总是有巫师歧视他们呢?”
“学术问题?”他眼中有暗芒闪动,随后,一大一小便开始了深刻的探讨。
“真是……令人怀念。”罗伊娜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幽幽地说,“萨拉查向来对这种绿色墨水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没想到这么多年一直保持下来了。”
阿利安娜被吓了一跳,“这是白天,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小声说道。
她的老师摆了摆手:“他们看不见我。”
她拆开了信件,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邓不利多
亲爱的阿利安娜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置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女)米勒娃·麦格谨上
她缓缓将信装回信封,抚摸着它泛黄的羊皮纸和精美的徽标,一种未尝出现过的酸涩在她心中鼓胀。
环视着周围的环境,灰色的小路上是各式各样的商铺,粉色和蓝色的太阳伞为这里增添了一分童话气息。这是她四年来不断探索的街道,几乎每一个店铺中都留下过她的足迹,即使是笑话商店——那是她和路德维希闲暇之际会去猎奇的地方。
但是她要离开这里了,这是一种猛然浮现的认知。
从很小的时候,她便知道她的求学之路必将指向海峡对岸的英伦三岛,并一直在为之准备。但录取通知书的到来,让她忽然发现,她要离开这里了,就在一个多月后,她要将踏入那片陌生的土地,与熟悉的一切告别,只能在假期的时候进行短暂的歇脚。
她要离开秘宅,离开它的藏书,离开它的画像们,也要离开……她的父亲。
虽然自那次崩溃之后,她再未踏足纽蒙迦德的高塔,但她知道,有着壁炉上的徽标,她可以随时回归她父亲的身边,也可以花费一天的时间,来等待对于某个问题的想法。
可是在海峡对岸……这些将是奢望。
你应该回去了,一个声音对她说,逃避了这么多年,你已经想清楚了。
但是她不想面对他失望的眼神,他尖锐的讽刺,更主要的是,她尚未得到梦寐以求的结论,而是更加深重的疑问和不解。一些以她尚幼的年纪与浅薄的阅历无法转化为文字的问题。
可是……她是一定要回去的,因为那是她最为挚爱的血亲,是为数不多让她存在的意义。
于是时隔4年,她再次触发了徽标,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塔之上,那个寄存着最初记忆的狭小房间。
她止步于结界之前,让它荡漾出一道道波纹,她透过它凝视着她的父亲。
盖勒特·格林德沃比起之前更加苍老,金色的头发中参杂了更多白色,随意散落在耳边,但他的穿着仍旧整洁,异色瞳中仍旧透漏出对苍生的蔑视和凌厉,无论身处何处,他都是睥睨一切的圣徒首领。
“你回来了。”平平淡淡的陈述句,仿佛他早就看到了这一天。
“嗯。”
“你终于想起来,在享受着丹麦的阳光和自由的空气之余,回来看一看你可怜的,深陷囹圄的,十恶不赦的罪人老父亲。”明明是毫无波澜的语气,却满是难以言表的阴阳怪气,和难以察觉的自嘲。
“我要走了。”她的声音透过有名的屏障,像是透过水一样,缥缈而又若即若离。
沉默。
盖勒特叹了口气,这个孩子终究是要离开的,去往更广阔的天地中,远离他的影响,她的成长从此不再为他所控。
“去吧去吧,不要忘了你的出身和使命。”他终究不忍继续为难这个有着与自己的老友过度相似的眼睛的女孩。
但她并未就此离去,而是进入了他的囚笼。
“父亲。”她轻声说,“我回来了。”
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都要离开了,还回来做什么。”他的语气中时讽刺,但并未看向女孩的眼睛中是无奈与深入灵魂的寂寞。
“我要去霍格沃茨,”她继续开口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没有。”该说的,都心知肚明;不该说的,就让它保持沉寂。
但还有一些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以任何形式承认你的姓氏。”
“嗯。”
“要有追求,要认真学习。你有最好的老师,所以,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
“知道了,父亲。”
“有你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去请教阿不思·邓不利多。”
“啊?”大人间的纠葛真复杂。
“那家伙再怎么虚伪伪善,他脑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注意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噢。”真的,父亲,在您的耳濡目染下,我已经很难再被忽悠了。
阿利安娜看着她父亲的背影,不知名的情绪在她心里酝酿。她突然不想远赴英国求学了。即使那里是罗伊娜老师的故里,即使那里有她敬仰的另一位父亲,即使那里意味着新的生活和知识,但那里没有她现在的父亲,那个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她精神支柱的人。
被一股突然爆发的情绪鼓舞,她出人意料地问:“父亲,你有想过离开这里吗?”
“哦?”盖勒特饶有兴致地转头,“我在你眼中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吗?”
她拔出插在裙子口袋中的一根备用魔杖,伸出手来:”父亲,悄无声息地这里的对您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况且,也没有人会被允许来你这里。”
他的目光集中在那根魔杖上。握着它的手是纤细的,从这双手里拿到它是轻而易举的,无论是依靠武力还是语言。近在咫尺的自由与力量的诱惑煽动着他。
他看向这只手的主人,眼中是呼之欲出的渴望与压迫。
这只手的主人也回复着他的目光,那双天蓝色的眼中是平静与审视,还有一丝丝隐藏的很好的恐惧。
但是他笑了,沉重的压迫感瞬间散去。“啊,安娜,哈!你就像那古老的选择女神赫卡忒,给我以充满陷阱的考验。但我不会离开这里。”
对上她难以置信的眼神,他继续道:“是的,我的孩子,我不会离开。我没有离开的必要,也早就没有了离开的意愿。”因为即使离开这□□的囚笼,我的灵魂仍然会在炽热的锁链中,饱受煎熬;因为你是我的继承者,是我意愿的携带者,是我的信使。
阿利安娜深深地看着他,缓缓收回了魔杖。“那我真走了?”
他做了一件更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俯身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祝你好运,安娜。”
她贴着她父亲的肩膀,低低的应了一声,眼眶酸涩。
随后他光速放开她,嫌弃地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少来烦我。”但他的眼角有些许润湿。
她透过一片朦胧,笑着说:“我会写信的。”随后,她便转身,迈向新的生活。
1956年8月1号。
阿不思·邓不利多根据地址,幻影移形到了……丹麦。
这是一个奇怪的事情,霍格沃茨的名单上出现了一个没有姓氏的名字,定位地点是丹麦的巫师聚集处,而本人却并没有给出回复信件。
一个没有姓氏的外国小女巫,一封没有答复的信件……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他隐隐间感到些许不安。
并且,她的名字是阿利安娜。每当他念到这个名字,他的心都会隐隐作痛。
于是,邓不利多教授决定亲自负责这次接引。
来到小美人鱼街甜品店,他向店长询问这个名为阿利安娜的小女孩。
“阿利安娜小姐?噢,是那个经常来买焦糖布丁和柠檬汁的小姑娘?真是奇怪的口味。不过,先生要找她……还是很容易的,她就在阳台上,是那个最漂亮的金发女孩。讲真,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看,最有礼貌的孩子……”
眼看着这位店长还要继续下去,他感谢了她的指引,前去寻找她。
金发女孩正在将自己埋在一本书里,她的脚边是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上面站着一只灰蓝色的白尾鸢。
在他走近她时,她好像早有预感,抬起头来,合上书,站起来,对大脑瞬间空白的他说:“您好,邓不利多教授,我早有预感您今天回来。”
向来温文尔雅邓不利多教授的表情是龟裂的,但只有一瞬。他迅速调整好了状态,眨眨眼,用德语回复到:“你好,阿利安娜小姐。我想,自我介绍已经不必要了。”
小女孩笑笑,用流利的英语说:“没事,我会英语。”
他伸出手,让她抓住。
阿利安娜没有接过他的手,而是问道:“跨国幻影移形不会有海关问题吗?”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答应了这个显然浪费时间的暗示,“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么还是通过麻瓜的方式去英国吧。”也是为了思考,和捋清一些事情。
先是火车,再是轮船,包厢里,二人并没有多少对话。阿利安娜在饶有兴致地透过地板观察着内燃机的结构,邓不利多教授看着她的侧脸,在脑海里解构着甜品店中的场景,两个身影逐渐重合在一起……而这一切的意味让他不由的心寒和战栗。
盖勒特有女儿了。谁的?不对呀……时间对不上。按理来说,那时他已经在纽蒙迦德了。
那么阿利安娜是哪里来的?
还有…… 这个名字。
一种情绪,不知是愤怒还是悲哀在他胸中翻涌,还带着些不可思议的欢欣,让他不由得再去细细观察身边的女孩。
若是她的外貌与盖勒特有七分相似,那么另外三分就奇迹般地像……敏锐的天蓝色的眼睛,金色头发……
哦,梅林的胡子!不要告诉他是这样!
她带着纯粹的好奇,观察着令她感到新鲜的一切,右手中的魔杖轻轻抖动,他认出来了,是一个小小的透视咒,十分精巧,极度考验魔力输送的精确程度,也是他们半个世纪前那个初夏浓情蜜意是的原创。
天赋异禀的女孩,就像她的父亲……们?
推演得出的答案从理智上是如此之荒谬,但在直觉上,确是绝对的真实。我会验证的,他想。
她脸上属于孩子的好奇与欣喜,是那么的像……一个早已逝去的生命。
双重的愧疚在他的心中升起,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伟大的白巫师罕见的茫然了。
“邓不利多教授,”女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父亲常提起你。”
“哦?”他忽然来了些兴致,“他是怎么评价我的?”
她恶趣味地笑笑。“一个有着智慧头脑的老疯子。”
“啊,也是。”他的眼中浮现一丝怀念,“很盖勒特式的回答……或许,阿利安娜小姐,你可以停止对我使用敬称。”
她嘴角的弧度逐渐增大,眼中满是星光,“好的,邓不利多教授。”
但在这之后,她的嘴唇无声地扇动。他看出来了,是一个词语:
“Father.”
在这之后,他们沉默了一段时间,但阿利安娜显然是忍不住的。
“麻瓜……真是神奇呢。”女孩的声音轻轻飘来,“他们创造了极为伟大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她转向他,眼中充满审视,“总是有巫师歧视他们呢?”
“学术问题?”他眼中有暗芒闪动,随后,一大一小便开始了深刻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