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晚宴是丰盛的,阿利安娜见到了土豆无法想象的一百种做法,和无数的甜品,远比她小时候在纽蒙迦德里吃牢饭,或者是自己独居在秘宅时要来的丰盛——毕竟,她并不喜欢让自己的私人住所中多一只家养小精灵,也从未学会过做饭,即使她已经可以十分灵巧地操控魔药坩埚。

    在晚宴期间,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些自由漂动的幽灵们了。

    “不要惹皮皮鬼,他会让你不得安宁,当然,最好避开他。如果惹到了,可以去找血人巴罗——他是皮皮鬼唯一恐惧的东西,也是斯莱特林的幽灵。”

    “噢,还有,那个黑色头发的年轻女士是灰女士,是我们拉文克劳的幽灵。”她旁边的学姐好心科普道,“但是……她一般都在塔楼那边游荡——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来了。”

    阿利安娜口袋中的冠冕微微发烫,就好像它所承载的灵魂在紧张或是不解。

    “私下再说。”罗伊娜的声音在她脑中闪过。

    拉文克劳的休息室也是她所喜爱的模样。他们的男女级长——迈尔斯·洛夫古德和莉莉安·弗利为他们指明了那里的拉文克劳专属小图书馆,“这是专属于我们的福利,有许多市面上不流通的孤本,和一些意想不到的古书。但是这里有一部分是仅属于五年级以上的学生的。”

    “确实,这里有许多我的私藏,是当年我来到霍格沃茨时带来的。”不知为何,她的老师语气有些奇怪,是伤感?还是追悼?

    “……还有,两位可爱的新生们,我们的休息室没有口令,只有拉文克劳之鹰的谜语。”小鹰们自有他们的作风,在简单介绍完学院情况后,便留下新生们自行探索了。

    奥利弗先一步回房休息了,二人约定第二天早上一起去上课,但阿利安娜却留了下来,开始观察这里的一切。

    门口是一座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半身像。

    (“和你挺像的。”

    “我的女儿伊娃除了是一个强大的女巫,还是一个精巧的雕塑家。说实话,我很遗憾当年没有遇到你这样的学生。”)

    靠里一些的是传说中的拉文克劳专属藏书阁。

    (“外面放着的这些只是一些相对来说易于小巫师接触的藏书,我真正手稿在里面。”

    “里面?”阿利安娜细细感受了一下书架的质感,虽然干净整洁,却透露着与周围空间格格不入的古老,还有……

    “空间魔法的作用。”她说。

    “是的,需要冠冕才能启动,以后带你来看,你还太小。”冠冕说道,“对的,即便是对于你。”)

    但好消息是,她可以无视其它藏书对年龄的限制。

    还有一个好消息,由于她是本届唯一的女新生,所以她被安排到了级长宿舍。莉莉安·弗利也是极为高兴的。

    “太好了!要知道,我一直苦恼于没有人可以和我促膝长谈魔法的秘密,但是你来了。”她抱起十一岁的小姑娘转了又转,以无可抑制的热情,让她首次感到手足无措的滋味。

    “唉唉唉,放我下来!”她挣扎几下,随后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气喘吁吁地说:“假设你清楚我只是一个一年级新生。”

    “我当然知道呀,”女级长眨了眨眼,“但你是一个懵懂无知的一年级小巨怪吗?”

    阿利安娜可以从中听出显而易见的骄傲,她深刻地理解这种骄傲,以及……其中包含的孤独。

    她抱了抱这位刚刚认识的女级长,这次惊慌失措的是则是另一个女孩了。“拥抱可以治愈许多创伤,我听我父亲讲过,他曾认识的一个人常常这样做。”

    莉莉安愣了愣,随即大笑道:“那么你父亲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但是……不告诉我吗?”

    小姑娘抬了抬眉毛:“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似笑非笑地说。

    “摄魂取念,不过没看到多少,你的戒备太强了。是学过大脑封闭术吗?”

    “没有。”她知道一直是冠冕保护了她的大脑。

    “我猜也是。小阿利安娜,你去那边睡,有空余的床。”女级长有些失望,挥了挥手,便让她离去了。

    阿利安娜在自己的私人空间中摊开了她的东西,拉上帷幔,罗伊娜的身姿出现在她身边,神色落寞。

    在狭小的空间里,二人听凭负面情绪的扩散。

    她叹了口气,用并不存在的双臂环住她的学生,在她身边躺下。

    “只是有些无法面对的过去罢了。”

    第二天,多亏莉莉安的协助,阿利安娜和奥利弗才不至于在变形课上迟到。

    麦格教授的变形课是十分有趣的,虽然第一节课只是让他们将火柴变成针。必须得说,这是阿利安娜少数没有系统学习过的科目之一,她向来偏爱目的明确的魔咒,而非大多情况下要依赖主观感受的变形——当然,这不意味着她不喜爱这门魔法,毕竟,谁能拒绝更多的知识和力量呢?

    在轻轻松松为拉文克劳赚得三分后,她便抽出书包中的——《君主论》看了起来。

    “你看麻瓜写的书?”奥利弗凑上前好奇地问。

    “是的。”必须得说,麻瓜在这一方面的智慧是远超巫师的,她想。

    一节有趣但又平平无奇的变形课就这样过去了。

    一切直到下午才有了些波澜。

    飞行课。

    好动的小巫师们最喜欢的课程。拉文克劳是和赫奇帕奇一起上的。于是,两只小鹰在一群小獾中显得无比突兀与格格不入。

    普特先生让他们面对面站成两排。

    “现在,看着你们右边的扫帚,大声说‘起来’。”

    众人照做了,有些人可以在第一次便让它飞到自己手里,阿利安娜尝试了三四次。“这可能是我唯一天赋不太好的事物吧。”她无奈地想想。

    她的朋友奥利弗能更为惨淡,制杖师精微细致的操控与讲究大开大合个飞天扫帚大相径庭,他是倒数第四个拿到它的——并且还是她看见他在袖子里偷偷使用飞来咒的情况下。

    但普特先生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现在,孩子们,请紧握扫帚的头部,跨在上面,然后听我指令,双脚蹬地后起飞!”

    阿利安娜是十分兴奋的,她白皙的小脸上浅浅的红晕便毫不掩饰地揭露了这一点。自从看到伊西斯在空中优雅的身姿,她便想要尝尝飞行的味道了。

    “现在——3,2——1!”

    像所有其他人一样,她双脚蹬地,飞起了一个不高的高度,也像其他人一样,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滑行。

    但不同于其他人的是,在开课一段时间后,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已经在扫帚上嬉戏打闹了,而两位拉文克劳还不紧不慢地在半空中飘着。

    “我……真的……不喜欢双脚离地的感觉!”奥利弗哆哆嗦嗦地说。

    “你现在其实可以下去了,你已经证明了你可以操控一把飞天扫帚,并用它飞行。”她有些同情地看着她的朋友,恐高真的是阻止巫师飞行的致命因素。

    她送他下去,自己又蹿上了天空。

    她是喜爱着天空的,不止是它的颜色。曾经在纽蒙迦德的高塔上,她曾透过那唯一的天窗,思考飞翔与自由感觉,站在最高的椅子上,她可以充分欣赏到高塔险峻的灰色墙壁,和与那一片灰败萧索的监狱区截然不同的澄蓝天空。

    不知不觉中,她飞得越来越高,苏格兰秋日的阳光和疾风抚摸着她的脸庞……

    她常常思考从那个窗口飞跃而下的感受。那应该是飞鸟一样的自由吧!但是她不该忽视围绕着那里的,奇迹般的疾风,顺风而行,那应该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她的扫帚已经拉平,在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她盘旋着。这里的天似乎蓝了不少……似乎还可以听见隐隐约约的口哨声?但是那不重要……

    她又想到伊西斯了。她那拥有着矫健身姿的伙伴与信使常常盘旋于苍穹之上,多么自由……潇洒……然后,它还会忽然俯冲,捕猎她的猎物。

    多美好啊!她不经意间松开她的手,让自己的身体向后倾斜,然后调转方向……

    她感到刮得她脸生疼的风,她随风飞舞的金色长发一定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闭上眼,感觉自己在加速地坠落……多是一种美好啊……

    她忽略了众人的尖叫,她朋友大声的“安娜,小心!”,忽略了她实际上是在飞驰向死神的臂弯……她只有这一刻完完全全的,感到灵魂的自由。

    几秒钟像是一个世纪,但是她忽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凭借敏锐的直觉,她踢开身下的扫帚,拿出袖口的魔杖,使用了一个漂浮咒。几乎瞬间,她的下落停止了,她像一只刚刚狩猎而归的白尾鸢,慵懒地漂浮片刻后,缓缓落地,干净,利落。

    “阿利安娜小姐,鉴于我们正在上飞行课而非魔咒课,虽然弗利克维教授会为你精湛的技巧加分,但还是请你注意人身安全,并火速前往医疗翼。”迎接她的是一个怒气冲冲的飞行课教授和满脸不赞成的弗利克维教授。

    “拉文克劳加十分,因为阿利安娜小姐机智娴熟的魔咒应用,确实,十分罕见……但是,拉文克劳扣十分,为了这位小姐不合常理的鲁莽。”她的院长成功地杂糅了骄傲自豪和不满两种表情,使他矮小的身躯显得十分不自然。

    他将她领去医疗翼。到了那里,他低声询问道:“刚才你那不是头脑发热……”

    “……而是仿佛丧失了头脑。”她回应道,敛下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她知道医疗翼是检察不出些什么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很快她便被放走了。

    但今天的事情让她多了些焦灼,看来看遍霍格沃茨藏书阁的计划要提早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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