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身体的秘密(五)
顶着巨大的债务压力，加上对潜在危机的紧迫感，顾皎肉眼可见的忙碌了许多。
她也说不好自己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意识是不是臆想，总之她每天都要花上比以往更多的时间在汲取知识上。
为了帮助顾皎早点把债还清，小乔这个债主又十分“慷慨”地介绍了几份来钱快的高薪外快，当然这些是不能占用日常8小时工作时间的。
于是乎，她就这么过上了早五晚十的生活。是的，十点睡觉是底线！
忙着工作，忙着兼职，还要忙着学习。
她恍然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那会儿最穷时她要同时做四份兼职，没有一天睡过饱觉。刚毕业脱离苦海一下子又回到解放前，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生活这样的忙碌，她更加没有闲心去管哈莱他们的行动进度。反正随便双响帮和他们怎么轰来炸去，也波及不到安德赫伦协会的管辖区内。
爬山虎和维希两个倒是都加了她的光脑号，时不时主动跟她发几条信息，当然还是爬山虎发得多些，要不是知道她忙着做任务，顾皎真怀疑她很悠闲，估计也是老摸鱼人了。
维希就比较正常，偶尔才发几张图片，不拘早晚，或是晚霞，或是新喝到的怪味营养液。
有时候忙完再看到，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
她就是捡自己感兴趣的问一问，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是“哈哈”“好有意思”“还能这样吗”。事实上那天被维希抱着时她就有点发现了，人家的确很漂亮，只是不是大姐姐，难怪爬山虎一直奇怪地嘻嘻哈哈。
弄明白之后都感觉不太能面对维希了，自己那到底是什么眼神啊。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小乔又出了个外差，这次要比以往短期外出的时间更长，最少可能也要三天——这是顾皎根据小乔打包的东西推断的。
顾皎也没有不能雇佣童工的自觉，非常不客气地安排01在上面看店。反正不用给钱，没发生金钱关系就是硬气。
当然她跟小乔是按一点五个人头算工钱的，她占一点五，01占零。要问01的意见？01没有意见。把它卖了它还会帮忙数钱，怎么会有意见呢？
她忙里偷闲时，也会抱着01坐在躺椅里刷光脑。
说起来还挺奇怪，作为机器人的01，竟然有如此充沛的情感。
这个铁皮圆筒的身体里所承载的内核似乎远不止数以亿万计的数据和指令，忽略它冷硬的外表，常让人觉得与之对话的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顾皎抱着01的身子举过头顶，在它一连串的咯咯笑声里，突然福至心灵问道：
“01，人有灵魂吗？机器有灵魂吗？”
“嗯？”01挥舞着的手臂停在空中，“灵魂？唔，01还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呢。”
它的表情让人不禁联想到对着3+4（ ）4+3这种问题发愁的学前班小朋友，顾皎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头。
最初她为它做出这块电子脸，其实主要是为了好玩而已。
但是当接线连接主板，01第一次用像素五官做出惊喜大笑的表情时，顾皎仍不免眼前一热。
她说不太好那种心房胀胀的感觉，只是想自己做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太晚，如果更早些是不是会更好。
“01还记得自己刚诞生时候的事情吗？”
新的问题很快抓住了01的注意力，它嘴巴变成“O”形，似乎正在回忆。
“诞生么？好奇怪，01不太记得了。”
这似乎把它难倒了。它露出费解的表情，犹豫着继续说话。
“01好像只记得自己是在一个花房里睁开眼睛来的。然后……然后就是在一个沙漠里，嗯或者是大海里？”
它有些不太确定。没有人问过它这样的问题，它也很奇怪地从没有回忆过。很长的时间里，它总是没有意识，安静地待在属于角落，等待听到开门声的一瞬间再苏醒。
对于更早时候的记忆，01似乎已经模糊，它断断续续地追索，偶尔自己都会疑惑是不是真有那样的记忆。
一个家庭扫地机器人怎么会去到沙漠、大海、百货大楼、甚至游乐场呢？
它的“爸爸”长得是嫩了点，但可不像是会带着扫地机器人去游乐场抓娃娃骑马马的人啊。
当然，这些记忆就像是缝错了地方的奇怪插片，更多的记忆里，01就是待在空旷房子里静静等待叶辞回家。
这些事情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似乎没什么嚼头。
顾皎啧啧称叹：“01好可怜，那样好无聊的呀。”
她不禁想，对着01这样可爱的机器人，叶辞究竟是怎么忍着不摸摸贴贴的呀？难道在那么久的时间里，他就没有一次涌起过冲动去摸摸它的头吗？
路上见到不认识的小猫小狗小鸟雀都手痒想摸一摸的顾皎表示真的不懂（危险行为，请勿模仿）。
“可怜？”01有些疑惑，“为什么会可怜呢？机器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轮到顾皎疑惑了，她偏头认真想想，“机器人就该是这样的吗？可是我不是机器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
她将01抛起又接住，听它再次很快地发出咯咯的笑声，仿佛一下子就从闲聊的无厘头话题里走进了玩乐片场。
“我才是真的无聊到傻掉了呀。”
顾皎摇摇头。
……
顾皎的表现系统都看在眼里，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不过它还是在几天的紧张观察后才终于稍稍放心下来。
这次它耗费了太多能量，余下的那么丁点能量已经不太能维持它正常的运作了。
原本它是打算提醒顾皎别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顺便督促她尽早找到更多的黄晶石。这也是它早就想说的了，明明现在的处境比以前好得多，她对任务却更加懈怠了。
它也不是不想稍稍给她点惩罚，但是……想到那个，它又有些后怕。
虽然现在的顾皎还拿它没有办法，但它也不敢轻易对她做点什么。一旦……
系统要是有实体，都得忍不住犯哆嗦。
再者，每次跟顾皎说点什么，它要么就气得要死，要么就忍不住犯怵。
不知道是不是它多想了，总觉得对上她自己就马脚频出，危险得很。
可是，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储能量，再想想毫无进展的任务…系统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冒头。
“咳咳，宿主。”
顾皎刷光脑的手没停，这次她看的是2333星系政治板块，用来打发时间也是十分有趣味。
系统只好自己给自己开场：“你看最近，是不是该加紧下速度做咱们的任务了呀？”
顾皎只是翻页，不紧不慢地一笑，“不急。”
“……”系统默默给自己鼓劲，“怎么就不急呢？你的身体状况可比你还债的事情要紧多了。”
它语气尽量体贴，好像真的是出于对她身体的关心。
“而且，你早点做完任务，我也能帮你把钱更快地还上，你以后也不用为钱发愁。”
顾皎点点头，接着翻页。
但是她没说话，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不赞同，搞得系统有些傻眼。
“额，宿主，你看你的意见呢？”
顾皎轻笑：“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债多不压身。”
什么意思？她不急着还债吗？那她为什么那样拼命？
要是顾皎知道系统的心中所想，恐怕只会嗤笑。
她是急，但她觉得系统比她还急，可惜双方目标不一致，她没必要让它过舒心日子。
而且经过这次的事情，不管系统是为什么救她，她都能肯定，系统拿捏不了她，起码现在不能。
要是系统有读心术，这会儿估计已经气死了。
所以它只是一边傻眼一边不甘追问：“你真不急着还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呀，你怎么能想着不还呢？”
“我也没说不还呀。”
顾皎微笑依旧，“放心，我死之前一定会还上的。”
系统哪里见过这样式的呀。它酝酿了半天，终于不得不承认它是敌不过顾皎的。
但它也不能就这样放弃。
既然这个思路不行，那就换个新思路。
“宿主，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很安全，但你也清楚，你毕竟还是个地球人。”
顾皎有些惊讶。
“哦，看来你是想好要怎么劝服我了。”
她饶有兴味地抬抬下巴。
理清思路重振旗鼓后的系统一扫失败的阴霾，语气里透露着它的信心满满。
“千防万防，终有难防，真想万无一失，你毕竟还是需要我的！”
她也说不好自己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意识是不是臆想，总之她每天都要花上比以往更多的时间在汲取知识上。
为了帮助顾皎早点把债还清，小乔这个债主又十分“慷慨”地介绍了几份来钱快的高薪外快，当然这些是不能占用日常8小时工作时间的。
于是乎，她就这么过上了早五晚十的生活。是的，十点睡觉是底线！
忙着工作，忙着兼职，还要忙着学习。
她恍然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那会儿最穷时她要同时做四份兼职，没有一天睡过饱觉。刚毕业脱离苦海一下子又回到解放前，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生活这样的忙碌，她更加没有闲心去管哈莱他们的行动进度。反正随便双响帮和他们怎么轰来炸去，也波及不到安德赫伦协会的管辖区内。
爬山虎和维希两个倒是都加了她的光脑号，时不时主动跟她发几条信息，当然还是爬山虎发得多些，要不是知道她忙着做任务，顾皎真怀疑她很悠闲，估计也是老摸鱼人了。
维希就比较正常，偶尔才发几张图片，不拘早晚，或是晚霞，或是新喝到的怪味营养液。
有时候忙完再看到，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
她就是捡自己感兴趣的问一问，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是“哈哈”“好有意思”“还能这样吗”。事实上那天被维希抱着时她就有点发现了，人家的确很漂亮，只是不是大姐姐，难怪爬山虎一直奇怪地嘻嘻哈哈。
弄明白之后都感觉不太能面对维希了，自己那到底是什么眼神啊。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小乔又出了个外差，这次要比以往短期外出的时间更长，最少可能也要三天——这是顾皎根据小乔打包的东西推断的。
顾皎也没有不能雇佣童工的自觉，非常不客气地安排01在上面看店。反正不用给钱，没发生金钱关系就是硬气。
当然她跟小乔是按一点五个人头算工钱的，她占一点五，01占零。要问01的意见？01没有意见。把它卖了它还会帮忙数钱，怎么会有意见呢？
她忙里偷闲时，也会抱着01坐在躺椅里刷光脑。
说起来还挺奇怪，作为机器人的01，竟然有如此充沛的情感。
这个铁皮圆筒的身体里所承载的内核似乎远不止数以亿万计的数据和指令，忽略它冷硬的外表，常让人觉得与之对话的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顾皎抱着01的身子举过头顶，在它一连串的咯咯笑声里，突然福至心灵问道：
“01，人有灵魂吗？机器有灵魂吗？”
“嗯？”01挥舞着的手臂停在空中，“灵魂？唔，01还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呢。”
它的表情让人不禁联想到对着3+4（ ）4+3这种问题发愁的学前班小朋友，顾皎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头。
最初她为它做出这块电子脸，其实主要是为了好玩而已。
但是当接线连接主板，01第一次用像素五官做出惊喜大笑的表情时，顾皎仍不免眼前一热。
她说不太好那种心房胀胀的感觉，只是想自己做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太晚，如果更早些是不是会更好。
“01还记得自己刚诞生时候的事情吗？”
新的问题很快抓住了01的注意力，它嘴巴变成“O”形，似乎正在回忆。
“诞生么？好奇怪，01不太记得了。”
这似乎把它难倒了。它露出费解的表情，犹豫着继续说话。
“01好像只记得自己是在一个花房里睁开眼睛来的。然后……然后就是在一个沙漠里，嗯或者是大海里？”
它有些不太确定。没有人问过它这样的问题，它也很奇怪地从没有回忆过。很长的时间里，它总是没有意识，安静地待在属于角落，等待听到开门声的一瞬间再苏醒。
对于更早时候的记忆，01似乎已经模糊，它断断续续地追索，偶尔自己都会疑惑是不是真有那样的记忆。
一个家庭扫地机器人怎么会去到沙漠、大海、百货大楼、甚至游乐场呢？
它的“爸爸”长得是嫩了点，但可不像是会带着扫地机器人去游乐场抓娃娃骑马马的人啊。
当然，这些记忆就像是缝错了地方的奇怪插片，更多的记忆里，01就是待在空旷房子里静静等待叶辞回家。
这些事情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似乎没什么嚼头。
顾皎啧啧称叹：“01好可怜，那样好无聊的呀。”
她不禁想，对着01这样可爱的机器人，叶辞究竟是怎么忍着不摸摸贴贴的呀？难道在那么久的时间里，他就没有一次涌起过冲动去摸摸它的头吗？
路上见到不认识的小猫小狗小鸟雀都手痒想摸一摸的顾皎表示真的不懂（危险行为，请勿模仿）。
“可怜？”01有些疑惑，“为什么会可怜呢？机器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轮到顾皎疑惑了，她偏头认真想想，“机器人就该是这样的吗？可是我不是机器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
她将01抛起又接住，听它再次很快地发出咯咯的笑声，仿佛一下子就从闲聊的无厘头话题里走进了玩乐片场。
“我才是真的无聊到傻掉了呀。”
顾皎摇摇头。
……
顾皎的表现系统都看在眼里，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不过它还是在几天的紧张观察后才终于稍稍放心下来。
这次它耗费了太多能量，余下的那么丁点能量已经不太能维持它正常的运作了。
原本它是打算提醒顾皎别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顺便督促她尽早找到更多的黄晶石。这也是它早就想说的了，明明现在的处境比以前好得多，她对任务却更加懈怠了。
它也不是不想稍稍给她点惩罚，但是……想到那个，它又有些后怕。
虽然现在的顾皎还拿它没有办法，但它也不敢轻易对她做点什么。一旦……
系统要是有实体，都得忍不住犯哆嗦。
再者，每次跟顾皎说点什么，它要么就气得要死，要么就忍不住犯怵。
不知道是不是它多想了，总觉得对上她自己就马脚频出，危险得很。
可是，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储能量，再想想毫无进展的任务…系统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冒头。
“咳咳，宿主。”
顾皎刷光脑的手没停，这次她看的是2333星系政治板块，用来打发时间也是十分有趣味。
系统只好自己给自己开场：“你看最近，是不是该加紧下速度做咱们的任务了呀？”
顾皎只是翻页，不紧不慢地一笑，“不急。”
“……”系统默默给自己鼓劲，“怎么就不急呢？你的身体状况可比你还债的事情要紧多了。”
它语气尽量体贴，好像真的是出于对她身体的关心。
“而且，你早点做完任务，我也能帮你把钱更快地还上，你以后也不用为钱发愁。”
顾皎点点头，接着翻页。
但是她没说话，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不赞同，搞得系统有些傻眼。
“额，宿主，你看你的意见呢？”
顾皎轻笑：“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债多不压身。”
什么意思？她不急着还债吗？那她为什么那样拼命？
要是顾皎知道系统的心中所想，恐怕只会嗤笑。
她是急，但她觉得系统比她还急，可惜双方目标不一致，她没必要让它过舒心日子。
而且经过这次的事情，不管系统是为什么救她，她都能肯定，系统拿捏不了她，起码现在不能。
要是系统有读心术，这会儿估计已经气死了。
所以它只是一边傻眼一边不甘追问：“你真不急着还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呀，你怎么能想着不还呢？”
“我也没说不还呀。”
顾皎微笑依旧，“放心，我死之前一定会还上的。”
系统哪里见过这样式的呀。它酝酿了半天，终于不得不承认它是敌不过顾皎的。
但它也不能就这样放弃。
既然这个思路不行，那就换个新思路。
“宿主，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很安全，但你也清楚，你毕竟还是个地球人。”
顾皎有些惊讶。
“哦，看来你是想好要怎么劝服我了。”
她饶有兴味地抬抬下巴。
理清思路重振旗鼓后的系统一扫失败的阴霾，语气里透露着它的信心满满。
“千防万防，终有难防，真想万无一失，你毕竟还是需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