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之事母后您还放不下吗?”

    “就算如今搅黄了这婚事,以前的事又会发生什么改变呢,最终损害的也只有中境大局罢了。”

    “收手吧,别再做这些害人害己的事了。”

    白念念望着怒气四溢的女人,想要靠近可又停在了中途,只是站在那里定定地望着她。

    “你叫我如何放下?要怪就怪程婉她自己太过心狠手辣,否则如今的太子又怎会轮到那个窝囊废,只是苦了我那还未出生的孩儿。”

    “先前母后做过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您真当皇后不知情?只是念及我们楚家过往赫赫战功之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再说当初的事情不是早已查清非皇后所为,您又……”

    “我说是她就是她!”

    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白念念也禁不得后退了几步。

    “真是小瞧那位太子妃了,没想到也是个角色,我只恨你不是男儿身,而你那二弟又是个被太皇太后养废的废物如此不堪重用,你……”

    “楚妃,长公主,太子差人求见。”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厅外传来下人呼传的声音。

    “何事?”

    白念念几步走到门外,如往常般笑了笑,“可是找我?”

    “太子交代说,是见楚妃娘娘的。”

    白念念听到这先是顿了顿,立马又反应了过来。

    “叫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便提着一食盒走了进来,行过礼后才憨憨地冲着厅内两人笑了笑。

    “见过楚妃,见过长公主。”

    “太子差你来,所为何事?”

    楚妃尽量收起了刚才的愤怒,情绪这才稍稍稳定下来。

    “回禀楚妃,长公主。太子特意交代说这是今早才从楚国快运过来的当地特色糕点,让小的拿来说是给前几日楚妃生辰宴的冲撞之处赔礼道歉。”

    还没来得及等楚妃开口,白念念就先急急将那小厮打发了去,“那我们就收下了,也替我们谢过太子,回去吧。”

    楚妃几乎是没有犹豫,一个快步夺过白念念手中的食盒,气愤地用力向门外甩去。

    “好啊,如今……如今是这废物也骑到我们头上来了。”

    “母后。”

    白念念愣在原地,看着满地洒落的糕点,心里也仿佛被什么揪住了似的。

    “这糕点是什么意思?给我的警告?”

    “是,我们楚氏势力是大不如从前了,哪里比得过如今势头正盛的程氏。”楚妃又嗤笑着继续说道,“可他白穆远还不知道有几天可活呢,怎地?还要操心他那命比他长的太子妃?”

    “可笑啊,真是可笑……程婉,你就等着吧。”

    ----

    “十余日?”

    米娜尔放下手中的茶盏,虽带着疑问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太子妃。”

    李嬷嬷又顺手添了些茶水,“是例常的检查,宫外有一位医术精湛的医师,只有他能把太子的身体给瞧好了。然而年岁已高,性子又格外孤傲,怎么请都不肯入宫来。”

    “哎,太子的身体一向如此,其实对比往日来说,十余日已经算少了。”

    “这样啊。”

    米娜尔又看了看身旁的女孩,眼神对视的一瞬间对方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那近日可还有别的事?”

    “对了太子妃,近日您的课程是要提上日程了。”

    “课程?什么课程?”

    一听见这米娜尔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好不容易要盼来几天的好日子了,这课程又算是怎么回事?

    李嬷嬷不禁得也被她滑稽的样子逗得笑出了声,“太子妃与太子的婚事不是订在了明年公主的生辰之后,也就是十月初,细细算来也已经不足一年的光景,太子与太子妃成亲乃是大事,其中的规矩礼仪繁杂,还需得早早准备才是。”

    一年?我是个什么笨驴也该学会了吧?

    米娜尔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看见李嬷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份清单来。

    在她面前打开后才发现是一份排得满满当当的课程学习计划。

    好家伙,还是低估了。

    “这……”

    米娜尔接过长得几乎掉在地上的卷轴,脸色也逐渐变得苦涩起来。

    “对了,卷轴上的诸位老师明日便会来这里与太子妃磨合磨合,若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太子妃也大可直接与我讲说,我们定会尽全力争取做出最好的配合。”

    “明日?”

    晴天霹雳几乎是一个接一个,米娜尔还没来得及消化上一个,哪知道下一个来得是更加的猛烈。

    “对了,不过,太子妃每月月末可有五日的休息时间自由安排,那五日若非要事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您,唯一的要求就是……”

    “说吧,我现在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啊。”米娜尔几乎是泄了气般直直地趴在了桌子上。

    “唯一的要求就是太子妃不可单独出宫,出宫之前必须与我说明,在确保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才能出宫。”

    “……”

    刚燃起来的一点小心思,还没来得及烧出一点小火花便就被这迎面而来的冷水给浇了个彻底。

    雨钰送李嬷嬷到门口的时候几乎还能听见房间里那人的哀嚎,听着是又可怜又好笑,回程路上雨钰又好好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回到房间里去。

    本着破罐子破摔的米娜尔实在也是没有想到,第二天自己就被直接来了个下马威。

    天几近是微微亮的时候,院外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走出房门时还以为自己仍在梦中,院外的小别院竟在一夜之间被改造成了一个别致的书房。

    远远透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早就已经坐了几个人,只是细细地品着茶,听不清在分说些什么。

    就在她转身企图快速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李嬷嬷及时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带着以往那样温和的微笑,不过在今天的她看来,简直恐怖如斯。

    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麻木地从一位老师又辗转向另一位老师。于是被填满的每一天就这样飞快地过去,她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好像从来也不许去拥有到什么心情。

    不过还好的是这个月上了没有几天课便就已经到了月末的假日,五天的假日,米娜尔先是不管昏天黑地地睡了一整天,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还往书房走,走到门口时把自己给吓了个激灵。

    果真,甚至连往日准时来报时的小厮也消失无踪了。

    米娜尔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总觉得又有哪里不适应了。

    “你说这人啊,真是。”

    雨钰这时推门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盆洗漱用的水,“二公主,赶紧来洗漱吃点东西吧,都躺了一天了。”

    “啧,你说得对。”

    米娜尔一个跳跃从床上弹起,麻利地收拾好自己后,眼神几乎发着光般又看向身旁之人。

    “……”

    “别害怕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二公主你这眼神,着实很难让人不害怕……”雨钰说着又假意向旁边挪了两步。

    “雨钰,”米娜尔也不管,没头没脑地向着她靠,“假日本就只有五日,白白在床榻上浪费了是不是可惜。你想想啊,自从来了这儿,我们还只是被困在这方圆之地,你也想出去看看的吧。”

    “对吧?”

    说着她又拉了拉对方的手,任对方怎么使劲也没有松开。

    “可是李嬷嬷说了……”

    “李嬷嬷肯定要那么说啊,但是,做不做的,还不是由我们自己来决定。”

    “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你就别可是了,总是那么守规矩干嘛。”

    上一秒还在房内纠结犹豫的两人,仿佛一瞬间,下一秒就出现在了热闹的集市上。

    “每次都争不过你,不过我们可说好了,本来就是偷偷跑出来的,吃完晚饭我们一定要抓紧赶在宵禁之前回去,还有……”

    “知道了知道了,”米娜尔说着拿起一个摊贩上的簪子簪在了对面女孩的头上,“真好看!”

    转身米娜尔便将钱留在了那个推车上,也留下个一脸疑惑的老板,然后又蹦蹦跳跳地拉着女孩走向了下一个摊贩。

    “这,近日男子也盛行簪这种款式的花了?”

    ……

    “二公……啊不是,楠公子,我们现在的打扮是男儿身,怎么……怎么还簪这种女子形式的花啊。”

    雨钰边说着边顺手取下了头上的发簪,又小心翼翼地收回囊中。

    “我看你簪着好看,一时给忘了。”

    “二公主……”雨钰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也跟着慢慢红了起来。

    米娜尔笑笑,“脸皮怎么还这么薄呀,夸一句就红成小桃子咯。”

    “早发现你盯着它看了,这个簪子嘛,就当做是我今天贿赂你的东西好啦。”

    可能是月末街上又多开放了几个集市,她们走了好久也没把集市给走个通,直到二人的腿实在是酸得不行了,才找了个小馆子坐了下来。

    这个小馆子也不是随便选的,她们是经过一天的打探后从各位市集老吃货们口中打探到的。

    果然,那碗面一端上来就体会到了它的不一样,丝丝飘香的醋味先是勾起食欲,经过筷子那么一搅弄,下层熬得几近纯白的汤汁迅速划破浮在表面的油色,热气再那么一升腾,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

    “真不错!”

    “是啊,没想到这小巷子中竟藏着这般美味!”

    二人跑了大半天,本来是累得不行,来上这么一大碗扎实的面条后没一会儿便觉得能量恢复了大半。

    酒足饭饱后刚准备结账,门口突然乌泱泱地围起了一大群人来,还没站定,为首的那人便冲着店内大喊起来。

    “王老头子!今日你这钱要是还不上!就别怪我把你这铺子给砸了!”

    雨钰先是下意识将米娜尔护在身后,又看了看周围四处逃窜的食客,将银子放在桌上便也准备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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