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李的王八蛋
抹布快要无法阻止高温侵袭我的手,我干脆直接大叫:“是谁要的茶?!”
“我。”
在我寻找有没有人回应的时候,声音的来源牵引着我目光的方向。
寻着看了过去,我看到了一个深色袖子的手半举着筷子。
经过很多客人的背后,我终于到了那人桌边。很快放下茶壶,甩了两下被高温折磨的手。
甩手的空档我细看了看座上的人,打工这么长时间,我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观察,抬眼瞥向了我。
长相上看,他比柳如青要老一点,不是很大的眼睛感觉有点深沉,神情让我觉得有些稳重,很难和刚才大喊的人联系到一起。
“倒茶。”他的口吻接近命令,似乎对我的直视有点不满。
“哦!”我低头拿起了抹布,重新抓起茶壶,准备直接把茶水倒进杯子。
“等等。”
水流刚进杯子,他就打断了我的动作。
“咋了?”我茫然地问道。
他貌似有些没耐心,看都不乐意看我,别说回答我了。
“也老板!!!”
被他喊得一懵,手一颤差点让手里的壶倒在桌上。
??!!他疯了吧!看着比常顺都大,怎么突然发疯?
我都还没吐槽完,老板就以风一般的速来到了我身边,并且把我撞到了一边。
被撞的一下让我分心看到其他人被吸引的目光,不知道是被他的叫声吸引,还是我被撞的时候被动发出的声音吸引。
老板看了一眼我,轻微俯身对座上人点了点头,“可是伙计叫您生气了?”
他似乎看了我一下,“新买的伙计?呵,也老板是觉食来客来客太多?”
“我不便教她,叫您不快了。”老板行了一礼。
我偷偷把手掌对着门,希望门外会有风吹进来,给这只粗糙的手降降温。
“……原来如此。”他眼珠冲着我转了一点,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了我,然后看着老板,说道:“看来你莫养透。”
老板垂眼一笑,淡然说道:“莫撒子能耐,有营生便够了。”
他们说的咋不像一个事?不过看老板尊重的态度,这个大哥大概比竹山更难惹。
“营生……”他低沉地轻笑一声,“她再做几日,你的营生都难够你过活。”
真的很难绷住啊!我有那么差劲吗?!
“您说得是。”她轻轻点头说着。而后朝男人走了一步,半低着头,温声问道:“小丫头缺调教。晓得您管教有方,奴仆都妥贴稳当。能不能请您的奴才教教这丫头?”
有没有风吹到我的手我没感觉到,我只觉得在听完老板的话后,我感到浑身僵硬,脑袋发懵。
我急着要找理由拒绝,没想到那人比我先出了声。希望他会拒绝。
“也老板算盘打得响。”他稍微向上,脸上含着笑,我却感觉他心思不纯。
我脑袋里有算盘的老板默然一笑,当是默认了男人的说法。
“晓得你想让谁帮着管教。不巧,前儿个那丫头叫城里的官瞧上了,莫带回来。”他说话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平淡得就像一块栗子糕给了别人,一点都不在意。
我注意到老板的眼睛轻微眨动了一下,感觉不太高兴的样子。不过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平静地说:“既然这样,那便不劳烦您的人了。让她自个儿琢磨。”
“也老板既觉我管教有方,我怎好辜负你的夸奖?”说着,他抬眼看着她,“今儿个左右无事,我便帮你管教管教。”
怪异的气氛凸显,老板好久没有任何回应,我觉得我不能再憋着了。
“我……”看着偏向我的两双眼睛,老板似乎不想我参与他们俩的交流,而我选择无视她的眼神提醒。我看向那个男人,尽量控制自己说话的声音平稳,“我可以自己学的,不麻烦您了。”
男人没理会我说的,慢慢将目光移向我面色极其难看的老板。
每桌的距离不近不远,老板和他说话的声音很容易被听见,我的视野内已经感受到了好几道目光,最少有三四个人在看他和老板的交谈。
老板扯出一个看似淡定的微笑,轻轻俯身道:“有劳您了。”
她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我,就转身走向后厨,走得果断决绝,一点犹豫都不带的。
“把茶倒杯里。”他看了一眼桌上白净的茶杯。
表情都没来得及管理,我只能走到桌边,听他的话把茶壶的茶水倒进桌上的茶杯里。
放下了已经没那么热的茶壶,转头看向他,等待他下一步指示。
他上身往前探了探,看了一会儿,说:“换壶热的。”
“啊?”茶拿出来的时间也不长啊,我刚刚到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为啥要换一壶?
他没给我解释,而是又说了一遍:“换茶。”
他的语气并不算友善,我也不好再问,提着茶壶回到了后厨。
不到一分钟,我空手站在了桌边。
“新茶还得煮一会儿。”
他从椅子上起来,往桌边走了一步,绕过了桌子,向我这边走来。
我刚要转动身体,他的脚就朝我伸了过来,对着我的小腿肚子狠狠一撞。
“啊!!!”我单手飞快地撑在了桌面上,发出很大的声音,明显感觉到手臂猛摔的疼痛。稳定住身体不让自己跪倒,但还是撞到了桌腿。“你干啥?!!”手撑桌上想要站起来。
“壶不止一个,你不晓得换一壶续上?”他对准刚才踹过的位置再来一脚,“莫得眼力的东西。”
我彻彻底底跪倒在了地上,刚才卡在桌边的胸好像被按着一样直往下顺,本就有点气闷,现在更是明显的疼痛。
膝盖狠狠戳在地上,感觉皮都已经破了,腿已经动都动不了。
“你叫那么大声,我当然想快点给你送啊!”话语蕴含着我控制不住的哭音,强忍着委屈的眼泪流下来,死盯着他说。
周围没有了先前聊天的热闹,我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那些人都看向了这边。
难以描述的羞耻感涌上心头,我恨不得躲到桌子底下,让那些人看不到我!
常顺回来了,他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后侧,眼瞳逐渐增大,比惊讶更多的是畏惧。
常顺收回了视线,对着男人弯下了腰,“李爷。”
男人微微低头看向我,“怪我?”
平淡的口吻让我感到奇怪的不舒服,话里好像带着威胁,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躲太没面子了,这么多人都在看,我不能躲。
转回头不去看他,我把手举过桌上,试着站起来和他平等交流。
“呃……”这一脚让我彻底失去了力气,疼痛感倍增,叫声都难以发出。
“回话。”他平静地说着。
我慢慢转头看他,忍痛开口:“没怪你。”
“哦?”他说:“满嘴假话。”
余光看见他腿有抬起的迹象,我几乎下意识想要躲避,像是忘了面子这回事。
“祥云园有人说今日瞧见了你”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男人略微侧动身体,转头看过去,那人继续说道:“我琢磨你咋莫回戏园子瞧瞧,竟是跑这偷闲了。”
竹山怎么来了?我还在想的时候,看到常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竹山身边。
常顺冲我转动眼珠,一个劲朝竹山看,还用口型说了什么。
说的啥我看不懂,唯一能猜到的是,竹山是他找来的。
“回来怎能不照顾也老板的生意?”男人边走向竹山边说:“园里不是莫人看顾,不缺我一个。”
“倒是无错。”竹山笑道。他貌似无意地看了过来,玩笑似地说:“头一回见着这么照顾人生意的。”
男人看了眼我,轻飘飘地说:“也老板让我助她,我想她一个弱女子挺难,便小施援手。”
竹山点了点头,然后抬脚从男人身边走过,到了我面前。
“李爷心善。”竹山在我身边轻轻弯下腰,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爷,您若再助人为善,明儿个府上怕安宁不得了。”
他站直了身体,我借他的力,忍痛缓缓站了起来。
我快速躲到了他身后,手抖着抓住他的衣袖。
“咋说?她还能在我家门外敲锣不成?”男人调笑道。
他笑了一声,转头看了我一眼,“不止。祥云园的方大老板近些日子与这丫头分外亲近,如若叫他晓得了,他估摸得亲自到您家献唱。”
“……他真是找妹子找魔怔了!”他气笑了:“认妹哪有如此随意的?疯子!”
“戏子本疯,不疯咋能入戏?”
害怕的情绪稍微有所缓和,我偷偷抬头看竹山,他这半边脸干净粗糙,眉眼没有多锐利,但能感觉到他的坚韧,和初次见面有同样的感觉,他很像武林侠客。
“不疯的只能卖些女人东西。”姓李的玩味地看着他,眼里蕴着轻蔑的笑。
竹山回以一个看似平静的笑容,抬手抱拳道:“托您的福。”
他轻蔑地点了点头,拖长音一声呵笑。
竹山回应了他的笑,只是笑里没有他那股明显的轻蔑。
可能是很满意竹山的表现,他看着没有刚才的怒气,有点轻松地走向我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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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在我寻找有没有人回应的时候,声音的来源牵引着我目光的方向。
寻着看了过去,我看到了一个深色袖子的手半举着筷子。
经过很多客人的背后,我终于到了那人桌边。很快放下茶壶,甩了两下被高温折磨的手。
甩手的空档我细看了看座上的人,打工这么长时间,我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观察,抬眼瞥向了我。
长相上看,他比柳如青要老一点,不是很大的眼睛感觉有点深沉,神情让我觉得有些稳重,很难和刚才大喊的人联系到一起。
“倒茶。”他的口吻接近命令,似乎对我的直视有点不满。
“哦!”我低头拿起了抹布,重新抓起茶壶,准备直接把茶水倒进杯子。
“等等。”
水流刚进杯子,他就打断了我的动作。
“咋了?”我茫然地问道。
他貌似有些没耐心,看都不乐意看我,别说回答我了。
“也老板!!!”
被他喊得一懵,手一颤差点让手里的壶倒在桌上。
??!!他疯了吧!看着比常顺都大,怎么突然发疯?
我都还没吐槽完,老板就以风一般的速来到了我身边,并且把我撞到了一边。
被撞的一下让我分心看到其他人被吸引的目光,不知道是被他的叫声吸引,还是我被撞的时候被动发出的声音吸引。
老板看了一眼我,轻微俯身对座上人点了点头,“可是伙计叫您生气了?”
他似乎看了我一下,“新买的伙计?呵,也老板是觉食来客来客太多?”
“我不便教她,叫您不快了。”老板行了一礼。
我偷偷把手掌对着门,希望门外会有风吹进来,给这只粗糙的手降降温。
“……原来如此。”他眼珠冲着我转了一点,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了我,然后看着老板,说道:“看来你莫养透。”
老板垂眼一笑,淡然说道:“莫撒子能耐,有营生便够了。”
他们说的咋不像一个事?不过看老板尊重的态度,这个大哥大概比竹山更难惹。
“营生……”他低沉地轻笑一声,“她再做几日,你的营生都难够你过活。”
真的很难绷住啊!我有那么差劲吗?!
“您说得是。”她轻轻点头说着。而后朝男人走了一步,半低着头,温声问道:“小丫头缺调教。晓得您管教有方,奴仆都妥贴稳当。能不能请您的奴才教教这丫头?”
有没有风吹到我的手我没感觉到,我只觉得在听完老板的话后,我感到浑身僵硬,脑袋发懵。
我急着要找理由拒绝,没想到那人比我先出了声。希望他会拒绝。
“也老板算盘打得响。”他稍微向上,脸上含着笑,我却感觉他心思不纯。
我脑袋里有算盘的老板默然一笑,当是默认了男人的说法。
“晓得你想让谁帮着管教。不巧,前儿个那丫头叫城里的官瞧上了,莫带回来。”他说话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平淡得就像一块栗子糕给了别人,一点都不在意。
我注意到老板的眼睛轻微眨动了一下,感觉不太高兴的样子。不过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平静地说:“既然这样,那便不劳烦您的人了。让她自个儿琢磨。”
“也老板既觉我管教有方,我怎好辜负你的夸奖?”说着,他抬眼看着她,“今儿个左右无事,我便帮你管教管教。”
怪异的气氛凸显,老板好久没有任何回应,我觉得我不能再憋着了。
“我……”看着偏向我的两双眼睛,老板似乎不想我参与他们俩的交流,而我选择无视她的眼神提醒。我看向那个男人,尽量控制自己说话的声音平稳,“我可以自己学的,不麻烦您了。”
男人没理会我说的,慢慢将目光移向我面色极其难看的老板。
每桌的距离不近不远,老板和他说话的声音很容易被听见,我的视野内已经感受到了好几道目光,最少有三四个人在看他和老板的交谈。
老板扯出一个看似淡定的微笑,轻轻俯身道:“有劳您了。”
她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我,就转身走向后厨,走得果断决绝,一点犹豫都不带的。
“把茶倒杯里。”他看了一眼桌上白净的茶杯。
表情都没来得及管理,我只能走到桌边,听他的话把茶壶的茶水倒进桌上的茶杯里。
放下了已经没那么热的茶壶,转头看向他,等待他下一步指示。
他上身往前探了探,看了一会儿,说:“换壶热的。”
“啊?”茶拿出来的时间也不长啊,我刚刚到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为啥要换一壶?
他没给我解释,而是又说了一遍:“换茶。”
他的语气并不算友善,我也不好再问,提着茶壶回到了后厨。
不到一分钟,我空手站在了桌边。
“新茶还得煮一会儿。”
他从椅子上起来,往桌边走了一步,绕过了桌子,向我这边走来。
我刚要转动身体,他的脚就朝我伸了过来,对着我的小腿肚子狠狠一撞。
“啊!!!”我单手飞快地撑在了桌面上,发出很大的声音,明显感觉到手臂猛摔的疼痛。稳定住身体不让自己跪倒,但还是撞到了桌腿。“你干啥?!!”手撑桌上想要站起来。
“壶不止一个,你不晓得换一壶续上?”他对准刚才踹过的位置再来一脚,“莫得眼力的东西。”
我彻彻底底跪倒在了地上,刚才卡在桌边的胸好像被按着一样直往下顺,本就有点气闷,现在更是明显的疼痛。
膝盖狠狠戳在地上,感觉皮都已经破了,腿已经动都动不了。
“你叫那么大声,我当然想快点给你送啊!”话语蕴含着我控制不住的哭音,强忍着委屈的眼泪流下来,死盯着他说。
周围没有了先前聊天的热闹,我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那些人都看向了这边。
难以描述的羞耻感涌上心头,我恨不得躲到桌子底下,让那些人看不到我!
常顺回来了,他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后侧,眼瞳逐渐增大,比惊讶更多的是畏惧。
常顺收回了视线,对着男人弯下了腰,“李爷。”
男人微微低头看向我,“怪我?”
平淡的口吻让我感到奇怪的不舒服,话里好像带着威胁,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躲太没面子了,这么多人都在看,我不能躲。
转回头不去看他,我把手举过桌上,试着站起来和他平等交流。
“呃……”这一脚让我彻底失去了力气,疼痛感倍增,叫声都难以发出。
“回话。”他平静地说着。
我慢慢转头看他,忍痛开口:“没怪你。”
“哦?”他说:“满嘴假话。”
余光看见他腿有抬起的迹象,我几乎下意识想要躲避,像是忘了面子这回事。
“祥云园有人说今日瞧见了你”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男人略微侧动身体,转头看过去,那人继续说道:“我琢磨你咋莫回戏园子瞧瞧,竟是跑这偷闲了。”
竹山怎么来了?我还在想的时候,看到常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竹山身边。
常顺冲我转动眼珠,一个劲朝竹山看,还用口型说了什么。
说的啥我看不懂,唯一能猜到的是,竹山是他找来的。
“回来怎能不照顾也老板的生意?”男人边走向竹山边说:“园里不是莫人看顾,不缺我一个。”
“倒是无错。”竹山笑道。他貌似无意地看了过来,玩笑似地说:“头一回见着这么照顾人生意的。”
男人看了眼我,轻飘飘地说:“也老板让我助她,我想她一个弱女子挺难,便小施援手。”
竹山点了点头,然后抬脚从男人身边走过,到了我面前。
“李爷心善。”竹山在我身边轻轻弯下腰,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爷,您若再助人为善,明儿个府上怕安宁不得了。”
他站直了身体,我借他的力,忍痛缓缓站了起来。
我快速躲到了他身后,手抖着抓住他的衣袖。
“咋说?她还能在我家门外敲锣不成?”男人调笑道。
他笑了一声,转头看了我一眼,“不止。祥云园的方大老板近些日子与这丫头分外亲近,如若叫他晓得了,他估摸得亲自到您家献唱。”
“……他真是找妹子找魔怔了!”他气笑了:“认妹哪有如此随意的?疯子!”
“戏子本疯,不疯咋能入戏?”
害怕的情绪稍微有所缓和,我偷偷抬头看竹山,他这半边脸干净粗糙,眉眼没有多锐利,但能感觉到他的坚韧,和初次见面有同样的感觉,他很像武林侠客。
“不疯的只能卖些女人东西。”姓李的玩味地看着他,眼里蕴着轻蔑的笑。
竹山回以一个看似平静的笑容,抬手抱拳道:“托您的福。”
他轻蔑地点了点头,拖长音一声呵笑。
竹山回应了他的笑,只是笑里没有他那股明显的轻蔑。
可能是很满意竹山的表现,他看着没有刚才的怒气,有点轻松地走向我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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