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情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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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他慢慢往下蹲去，前面的胳膊要更下一点。
在他胳膊下移的同时，我的鞋底慢慢沾到地上，当我鞋底彻底落地的时候他抽回了在我腿下的胳膊。
他扶着我的背后站起身体，我确认没问题就松开了他的脖子。
谢婶推开主屋的门，我对她说了一声谢谢，忍着腿和膝盖的疼痛，踩上不算很高的台阶，跨过门槛，走进屋子。
我一进屋子，就看见面带笑意的小苗朝我扑了过来，嘴里还说着：“小又！好想你！”
“你你你你先起开！”我梗着被小苗抱住的脖子，惊恐地喊道。
腿的疼痛让我有点重心不稳，感觉她都能把我压倒。
“欸？”她没有继续硬扑，圈住我身体的两条胳膊有了明显的松动。
她后退了一步，双手握着我的手臂，眼珠在我身上转圈，问道：“小又，你身子不好吗？”说着，她放开握着我的左手，用深红色的衣服袖子包住手掌，擦了擦我的额头：“出汗了。”
对突如其来的关心我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就跟张宴生的怀抱一样让我不知道咋办，只能僵硬地点点头，“不小心被人伤到了，没啥事。”
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面对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小女孩，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
“伤了？！”她手掌上的布料滑回手腕，抓起我的手看了看，“哪里伤了？”左右手被她看完后，她又弯腰看我的肚子，“还痛不？”她手隔着衣服在我的肚子上，像是要掀开我的衣服，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她腰没有直起来，仰着头说道：“小又，你言语声哇！”
我倒是想说，但你的一系列动作吓到我了！被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终于在她差点要掀开我衣服的那一秒，我忍着腿疼向左跨了一大步，连连摆手：“我没事！我不疼！真的！”
我试着把眼睛往身后瞟，确认方向，看看跑出去会不会撞到啥，想不到看到的是已经关上的双开门。
“啥时候关上的？”我转回头气到自言自语。
关门的屋子比开门要暗一点，我被她影响的都没注意到屋子暗了，真的是懵了。
“不疼就成！”她语调舒缓了一点，又问道：“小又，你说撒子？”
有点粗糙的手朝我伸了过来，拉住了我的左手，带动了我的胳膊，拉起了我疼痛的警报。
清秀的少女一步一步地靠近，不加掩饰的关心让我想要躲开她的想法中途放弃。
我艰难忽略胳膊的疼，对她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摇摇头说：“没啥。”小腿和膝盖的疼痛加剧，我觉得我站不了多久，就和她说：“虽然不怎么疼，可大夫说不让站太久，坐下和你说吧。”
前面不远就是桌子和凳子，我说完话没等她回答就带她往前走。
“喔”她拉我停下脚步，在我转头看她之后，她拉我朝床的位置走去，“那到床上，你能歇歇。”热情又温暖的笑着对我说。
“好。”我跟她向床边走去，她的速度不快，好在房间也不大，很快就走到了床边。
她放开了我的手，“你等一会。”一个人走到床前，“我再铺一个褥子”身体向床里倾斜，“坐着能巴适些。”
“好，谢谢。”
看她双手拉过叠在床里的长被，被子被展开铺在床上，她手在背上拍了拍，然后转身笑盈盈地大步走了过来，拉上了我的手，“得嘞～”她绕到我身侧，转过头看着我，眼里含着柔软的笑意：“好久莫和你说话了，这回要和你好好说说。”
她的声线透亮，说出的话更加温柔，眼里嘴里好像都是对眼前人的想念。
“好。”我不忍心拒绝她，所以违心地点头答应了她。
她拉我坐上了床，忽然翻开我的手掌，手指细细在掌上摸着，“瞧已经莫事了，真好。”
她没有杂毛的眉毛弯弯，将眼形衬得更加柔软，眼珠有着淡淡的光泽，里面投射出我模糊不清，微微发愣的脸。
“嗯，没事了。”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摸着的掌心，轻柔的动作感觉小心翼翼，我似乎能感受到她对眼前人的关心。
“嘿嘿～”她说：“我真好惦记你。上回我与爹娘闹了一闹，他们气了，近一个月不让我出门，唉。”
她凑了过来，手握着我的手腕，脸颊贴在我的肩上。
我将腿缓缓伸直，尽可能不让它弯曲，引起受伤的地方的疼。
在车板上挪的时候太折腾我的腿了，现在能放直就放直。
“你闹啥了？他们那么生气。”这种依靠我有点不适应，但又不好推开，就想转移话题，希望她不会察觉我身体的僵硬。
她眼珠朝上看向我，“嘿嘿，上个月我爹带人来家里吃酒，我送酒时听他们说，民国了，以后都能做自个儿的主。第二日我就和宴生说了。宴生的兄长不是回来了嘛，他说他兄长和他说，人都能追求……追求自……自……”
她像话到嘴边说不出，我就接了她说的，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自由？”
“是！”她眉开眼笑道：“是自由！”她坐直身体，面对着我，看上去像在回忆思考，犹犹豫豫地说：“兄长说人都能自由，呃……人都是平……平等的！”她又往我这边坐了坐，握着我的手说：“我听觉着在理，回家便和我爹说了。哪晓得我那好吃好喝可紧着我的爹，听了我说的骂了我，还不准我再出去。”
“不好意思，你说的兄长是谁啊？”我的思绪在她的话语间不知道跑去了哪，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我认为的形象，又回忆起那天捡树枝的时候他侧颜的轮廓。
“就是那个给宴生送书的呀，我莫瞧见过他模样。”她眼底显出几分灵活地笑：“宴生哪里还有别的兄长嘞。”
说了等于没说。
我又不能继续问她，只能装明白地点头说：“哦，是他啊。”
应该不是同一个，虽然感觉像他会说的话，不过他的老师是那个大叔，而那个兄长是从别的地方回来的。
想通了后，看她好奇的神情，我觉得自己可能有点露馅，就回忆想了想她刚才的话，想继续顺着她聊天的内容，可是死活想不起来，怪我没细听。
“你嘞？”她关切地问道：“前些日子的病好了吗？”
被她问得回过了神，反应了一下，我答道：“已经好了。”
“好了就得，好了就得。”她眉头彻底舒展，在安心的笑容下露出两颗浅黄的牙齿。
小腿在我想的时候比较放松，不小心缩回了碰到床沿，弄得我一个激灵。
我我把腿轻微直起，让被踹过的小腿肚子避免伤害。
“咋嘞？”她握住我的手腕，眼里的关心溢出，嘴上的询问听着很急切。
“没。”我尽量屏蔽腿上的疼，对她笑了笑，“没事。”
她继续说着对眼前人的关心，含有淡淡光泽的眼珠里是我插不上话的茫然。
她手的皮肤比许又要好很多，但还是粗糙的。
我很喜欢看人的眼睛，因为那是被称为“心灵的窗户”的地方。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黑色的眼珠有浅淡的光泽，很像我以前看过的民国老照片里面淳朴的少女，简单质朴，藏了很多故事的感觉。
我读不出那些故事，就像玩解谜游戏，玩到一半突然发现没找到那个密码，也就看不到密码后的深层故事。
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她抓着我的手摇了摇，“小又，你咋不言语？”
“啊，我在听你说。”我眼神躲闪地回她。
她握住我的手摸了摸，眼睛转向窗户。
在她看向窗户时，她的眼珠好像黑色的镜子，映出窗户的条条框框，还有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浅橘的颜色。
“宴生像不气你了，明年你嫁给他……他应当不能给你委屈受。”少女语调里多出几分柔软，眼里的浅橘仿佛映着少女内心的温暖，还有对少年的温热的爱。
她看上去并不介意她的爱人和别人在一起，话也不像假装，目光转向我时，眼里更多的是对眼前人的亲切。
“你不在乎吗？”我注视着她，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在意他和别人在一起吗？”
她眼里的笑似乎已经给了我答案，可我还是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十几岁的少女比二十几岁的我都要大方。
“撒在乎在意的，想不懂你的话。”她身体的方向又往我转了转，双手揉握着我的手，“咱们三个小时便一起耍，你们俩我都舍不得，我又做不得主，只想他别太耍性子，好生对你。”
当她说到“你”的时候，眼眶里的泪滴已不受控地从脸上滴落，落到她的手背，滑到我的手背。
泪滴落的瞬间，我有点不知所措，她满眼都是我，落泪也是因我而落，不对，是因为许又。
左手手掌的擦痕已经浅了很多，我伸手为她擦掉泪痕，想要安慰，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你别哭，别担心，你说的不会发生。”想来想去只有按照计划跟她说清，也许私奔才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我动作很轻，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抹净，我收回了手。
“好。”
他慢慢往下蹲去，前面的胳膊要更下一点。
在他胳膊下移的同时，我的鞋底慢慢沾到地上，当我鞋底彻底落地的时候他抽回了在我腿下的胳膊。
他扶着我的背后站起身体，我确认没问题就松开了他的脖子。
谢婶推开主屋的门，我对她说了一声谢谢，忍着腿和膝盖的疼痛，踩上不算很高的台阶，跨过门槛，走进屋子。
我一进屋子，就看见面带笑意的小苗朝我扑了过来，嘴里还说着：“小又！好想你！”
“你你你你先起开！”我梗着被小苗抱住的脖子，惊恐地喊道。
腿的疼痛让我有点重心不稳，感觉她都能把我压倒。
“欸？”她没有继续硬扑，圈住我身体的两条胳膊有了明显的松动。
她后退了一步，双手握着我的手臂，眼珠在我身上转圈，问道：“小又，你身子不好吗？”说着，她放开握着我的左手，用深红色的衣服袖子包住手掌，擦了擦我的额头：“出汗了。”
对突如其来的关心我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就跟张宴生的怀抱一样让我不知道咋办，只能僵硬地点点头，“不小心被人伤到了，没啥事。”
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面对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小女孩，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
“伤了？！”她手掌上的布料滑回手腕，抓起我的手看了看，“哪里伤了？”左右手被她看完后，她又弯腰看我的肚子，“还痛不？”她手隔着衣服在我的肚子上，像是要掀开我的衣服，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她腰没有直起来，仰着头说道：“小又，你言语声哇！”
我倒是想说，但你的一系列动作吓到我了！被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终于在她差点要掀开我衣服的那一秒，我忍着腿疼向左跨了一大步，连连摆手：“我没事！我不疼！真的！”
我试着把眼睛往身后瞟，确认方向，看看跑出去会不会撞到啥，想不到看到的是已经关上的双开门。
“啥时候关上的？”我转回头气到自言自语。
关门的屋子比开门要暗一点，我被她影响的都没注意到屋子暗了，真的是懵了。
“不疼就成！”她语调舒缓了一点，又问道：“小又，你说撒子？”
有点粗糙的手朝我伸了过来，拉住了我的左手，带动了我的胳膊，拉起了我疼痛的警报。
清秀的少女一步一步地靠近，不加掩饰的关心让我想要躲开她的想法中途放弃。
我艰难忽略胳膊的疼，对她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摇摇头说：“没啥。”小腿和膝盖的疼痛加剧，我觉得我站不了多久，就和她说：“虽然不怎么疼，可大夫说不让站太久，坐下和你说吧。”
前面不远就是桌子和凳子，我说完话没等她回答就带她往前走。
“喔”她拉我停下脚步，在我转头看她之后，她拉我朝床的位置走去，“那到床上，你能歇歇。”热情又温暖的笑着对我说。
“好。”我跟她向床边走去，她的速度不快，好在房间也不大，很快就走到了床边。
她放开了我的手，“你等一会。”一个人走到床前，“我再铺一个褥子”身体向床里倾斜，“坐着能巴适些。”
“好，谢谢。”
看她双手拉过叠在床里的长被，被子被展开铺在床上，她手在背上拍了拍，然后转身笑盈盈地大步走了过来，拉上了我的手，“得嘞～”她绕到我身侧，转过头看着我，眼里含着柔软的笑意：“好久莫和你说话了，这回要和你好好说说。”
她的声线透亮，说出的话更加温柔，眼里嘴里好像都是对眼前人的想念。
“好。”我不忍心拒绝她，所以违心地点头答应了她。
她拉我坐上了床，忽然翻开我的手掌，手指细细在掌上摸着，“瞧已经莫事了，真好。”
她没有杂毛的眉毛弯弯，将眼形衬得更加柔软，眼珠有着淡淡的光泽，里面投射出我模糊不清，微微发愣的脸。
“嗯，没事了。”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摸着的掌心，轻柔的动作感觉小心翼翼，我似乎能感受到她对眼前人的关心。
“嘿嘿～”她说：“我真好惦记你。上回我与爹娘闹了一闹，他们气了，近一个月不让我出门，唉。”
她凑了过来，手握着我的手腕，脸颊贴在我的肩上。
我将腿缓缓伸直，尽可能不让它弯曲，引起受伤的地方的疼。
在车板上挪的时候太折腾我的腿了，现在能放直就放直。
“你闹啥了？他们那么生气。”这种依靠我有点不适应，但又不好推开，就想转移话题，希望她不会察觉我身体的僵硬。
她眼珠朝上看向我，“嘿嘿，上个月我爹带人来家里吃酒，我送酒时听他们说，民国了，以后都能做自个儿的主。第二日我就和宴生说了。宴生的兄长不是回来了嘛，他说他兄长和他说，人都能追求……追求自……自……”
她像话到嘴边说不出，我就接了她说的，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自由？”
“是！”她眉开眼笑道：“是自由！”她坐直身体，面对着我，看上去像在回忆思考，犹犹豫豫地说：“兄长说人都能自由，呃……人都是平……平等的！”她又往我这边坐了坐，握着我的手说：“我听觉着在理，回家便和我爹说了。哪晓得我那好吃好喝可紧着我的爹，听了我说的骂了我，还不准我再出去。”
“不好意思，你说的兄长是谁啊？”我的思绪在她的话语间不知道跑去了哪，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我认为的形象，又回忆起那天捡树枝的时候他侧颜的轮廓。
“就是那个给宴生送书的呀，我莫瞧见过他模样。”她眼底显出几分灵活地笑：“宴生哪里还有别的兄长嘞。”
说了等于没说。
我又不能继续问她，只能装明白地点头说：“哦，是他啊。”
应该不是同一个，虽然感觉像他会说的话，不过他的老师是那个大叔，而那个兄长是从别的地方回来的。
想通了后，看她好奇的神情，我觉得自己可能有点露馅，就回忆想了想她刚才的话，想继续顺着她聊天的内容，可是死活想不起来，怪我没细听。
“你嘞？”她关切地问道：“前些日子的病好了吗？”
被她问得回过了神，反应了一下，我答道：“已经好了。”
“好了就得，好了就得。”她眉头彻底舒展，在安心的笑容下露出两颗浅黄的牙齿。
小腿在我想的时候比较放松，不小心缩回了碰到床沿，弄得我一个激灵。
我我把腿轻微直起，让被踹过的小腿肚子避免伤害。
“咋嘞？”她握住我的手腕，眼里的关心溢出，嘴上的询问听着很急切。
“没。”我尽量屏蔽腿上的疼，对她笑了笑，“没事。”
她继续说着对眼前人的关心，含有淡淡光泽的眼珠里是我插不上话的茫然。
她手的皮肤比许又要好很多，但还是粗糙的。
我很喜欢看人的眼睛，因为那是被称为“心灵的窗户”的地方。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黑色的眼珠有浅淡的光泽，很像我以前看过的民国老照片里面淳朴的少女，简单质朴，藏了很多故事的感觉。
我读不出那些故事，就像玩解谜游戏，玩到一半突然发现没找到那个密码，也就看不到密码后的深层故事。
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她抓着我的手摇了摇，“小又，你咋不言语？”
“啊，我在听你说。”我眼神躲闪地回她。
她握住我的手摸了摸，眼睛转向窗户。
在她看向窗户时，她的眼珠好像黑色的镜子，映出窗户的条条框框，还有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浅橘的颜色。
“宴生像不气你了，明年你嫁给他……他应当不能给你委屈受。”少女语调里多出几分柔软，眼里的浅橘仿佛映着少女内心的温暖，还有对少年的温热的爱。
她看上去并不介意她的爱人和别人在一起，话也不像假装，目光转向我时，眼里更多的是对眼前人的亲切。
“你不在乎吗？”我注视着她，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在意他和别人在一起吗？”
她眼里的笑似乎已经给了我答案，可我还是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十几岁的少女比二十几岁的我都要大方。
“撒在乎在意的，想不懂你的话。”她身体的方向又往我转了转，双手揉握着我的手，“咱们三个小时便一起耍，你们俩我都舍不得，我又做不得主，只想他别太耍性子，好生对你。”
当她说到“你”的时候，眼眶里的泪滴已不受控地从脸上滴落，落到她的手背，滑到我的手背。
泪滴落的瞬间，我有点不知所措，她满眼都是我，落泪也是因我而落，不对，是因为许又。
左手手掌的擦痕已经浅了很多，我伸手为她擦掉泪痕，想要安慰，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你别哭，别担心，你说的不会发生。”想来想去只有按照计划跟她说清，也许私奔才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我动作很轻，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抹净，我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