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寂静让我发慌,拳头越握越紧,语气不自觉颤抖,看不清他现在的神情是什么,更忐忑地猜会对我做啥。

    模糊的残影一闪而过,不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砸在桌上的手忽然被握住,我猝不及防地被拽了过去。

    “做鬼打我,呵,活着都不敢动手,死就敢了?”他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进入我的耳朵,我半身趴在他腿上,想挣却没有力气。他像是戏谑地吐出笑声,“你要求死我成全你。”猛地被他往身前拽,感觉我的左手臂贴到他的身体,小腿结实蹭到地面,还没因为要命的疼叫出声,听见戾笑道:“等我耍够了,送你见阎王。”

    话尾带了短暂的讥笑,我忽然觉得没了力气,痛声梗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接着,我被推了出去,摔倒在地。

    孩子似乎在替我哭泣,我躺倒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泪水流进耳窝,我好难受。

    “盛汤。”他好像无事发生似地说。

    不一会,远处的脚步声越走越近,直到我的头顶消停。

    感觉有手伸进我的肩后,我被推了起来,温热的气息更近了,她焦急地压低声音说:“姑娘,快起来伺候老爷吃食,不然又该有吃痛嘞。”

    她的手伸到我的眼前抹去我的泪水,我看到坐在椅子上侧脸神情低沉的他,和他身边头很低的小闵,身后的人着急地催我。

    我被半带着站了起来,腿火辣辣的疼到几乎迈不开步,眼泪持续从眼里冒出来。

    “我腿疼……”我停住脚,哭着说。

    “取筷子来。”

    “是。”

    疼和委屈使我分辨不出他什么语气,随后依稀听见脚步声经过,我哭声似乎越来越大。

    当我要控制不住的时候,后边熟悉的声音好像很急地低声说:“姑娘,你快去伺候啊,不然老爷真要罚你了!”

    “!!!”恐惧仿佛堵塞了眼里的泪,我瞬间抬起头,喘息地迈出沉重的步伐。

    他没有移动的目光看我,眼神似乎看向我左侧人。

    “莫叫他哭了,难听。”他说。

    “晓得。”女人声音好像带了同样的害怕,下一秒我余光瞥到她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

    我擦掉雾化眼睛的泪,震惊地转头看向女人露出的地方,紧接着孩子的嘴咬住了那里,停止了哭泣。

    反应过来看到了什么,我迅速低下头,希望删除看见的片段。

    “姑娘,盛汤啊。”后面的她很急地催道。

    仿佛被未知的力量推了一把,等我回过神半身已经紧贴桌沿,看桌上这几道菜都围着一顶盖盖的小锅,我上身前倾,试着打开锅盖,里面正是白雾包裹的汤。

    瓷制的勺子平躺在锅底边,我拿起来舀汤,嘀嗒汤水的瓷勺终于到他附近的小碗上,我手非常不稳地把汤倒进碗里。

    不自觉去偷看他的表情,他看向桌前的眼睛似乎慢慢移向我,我见他淡漠的神情蕴含几分轻蔑的笑:“这小事都做不妥,竟还有人惦记你这种货色。”

    一下子刺激到了我,我直接忽略了他贬低性话语,不管不顾地吸了两下鼻子,侧过身看他,“你说的啥意思?是不是有人让你放我出去?!”

    他慢悠悠地拿起汤匙,抿了一口汤。

    “你娘说你与他莫得干系,看你这副急模样”他看向我,神情浮现一抹蕴几分浅怒的笑意,“倒不像只有婚约。”瞬间握住我手腕,“说,你们何时苟且?”

    被抓住的手腕挣脱不开他大我许多的五指,我的右手赶紧抵桌子上,急反问他:“张宴生来了?!他啥时候来的?!!”

    “啪!——哐!”

    他脸上的笑意全无,当场拍翻了我盛完的汤,突然使劲抓紧我的手腕,把我拽了过去。

    我撑在桌上的手别了几秒,还没来等我叫出声,近距离看到他怒气冲冲:“这般亲热叫他,我是不应当将你送他床上!”

    “你,你说啥?”我收住快要飙出的眼泪,硬撑着即将跪倒的腿,“我叫朋友的名字不正常吗?你没有朋友吗?!”

    他挥动握住我手腕的手,我被他甩出去。

    “朋友滚到一张床上,交情真深厚。”

    疼到差点叫不出声,只能发出闷闷的哼声,腿抖地站了起来,气道:“你才和你朋友上床了!你是不是有病,野人!”

    他摘下手指上的戒指,二话不说就扔到我的身上,我当即护住了脑袋。

    “不知廉耻的畜生,敢扯我的荤!”

    我护着戒指砸到的额头,痛苦地抬眼看满眼怒气的他,委屈又气地说:“明明是你先造我的谣!”

    只差一点就要哭了出来,逐渐听到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人的声音。

    “哈哈,老爷逗你嘞,你咋当真嘞?”

    跟随她带细微笑音的话语转动眼珠,目光从臂弯看女人眼神明亮地朝向我这边看。

    她脸上露出直白的笑容,“老爷拣姑娘尽是清白,哪里有不干净的。”笑眼盈盈地说:“与妹子玩笑,妹子还当真嘞~还不同老爷认错,伺候老爷吃食。”

    我正生着气准备怼人,猛然听见身后沉重的一声,快速转头看,见秋禾跪下双手伏在地上。

    顾不上额头的疼,我快步过去扶她、跟她说:“你干嘛啊!快起来!”

    她就像钉在地上一样,任凭我怎么拉都没起来,我真切地感觉她身体在抖。

    就像被点了一下,我忽然明白她这样的原因,起身看向那个男人,“你想干啥?她又没做错什么!”

    他将偏向我的目光移开,低沉的声音叫道:“李运。”

    很快,我听到几乎没有停顿的脚步声。

    我依旧生气地盯着李玉,不管脚步啥时候停下。

    “老爷。”李运说:“您吩咐。”

    “那奴才带下去处置。”他的语气和眼神同样冷漠,看得我腿随我心脏的跳动抖,我有点站不住了。

    “是。”李运接着说:“李魁、李福……”

    话似乎都还没说完,脚步声陆续传来。

    我眼珠不自觉往声音的方向看,脑袋僵硬地转过去,昨天那其中两个人走进偏厅,直奔我的方向过来。

    没等我搞懂他们的目标是谁,我就听见秋禾的惨叫。

    “啊——老爷!秋禾晓得错嘞,秋禾再也不敢嘞,求老爷饶奴才……”

    转头看他们握住她的脚踝,让她上身摔倒在地,眼里的泪跟水一样涌出来,手逆向往前爬,嘴里不停求饶,不停求饶,不停求饶……

    我被眼前的画面震住,等回过神她早就被拖了好远。我立马跑过去,想要救她。

    “你们放开她!”大声地喊,当我的手快要碰到她时,突然有手塞进我的腋窝,把我向后拖。我脑袋突然懵了,紧接着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每次我以为快要挣脱的时候身后的人都会加一把劲,我逐渐没有力气,歪坐地上喘息,等我看清眼前的一切,秋禾已经快被拖到门外,嘴巴早被堵上。

    我转头想要质问那个王八蛋,没想到看见小闵气喘吁吁地爬起来,手上有血红的抓痕。

    ……

    沉重的胳膊向前伸,看到我指尖泛着鲜艳的红,我迷茫无措地喃喃自语:“……我干了啥?抓伤她的吗?”无助地看向门口,“她也是因为我吗?”

    迫切地想晓得秋禾被带去哪,我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外面走,“你们要带她去哪?回来!”

    “许又。”声音仿佛恶魔的召唤撞进我的耳朵,我脚步停止,刚要继续走,又听见:“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回想他说话的语气,感觉不像威胁,像是毫无感情的通知。

    我转身看向他,他淡定自若地吃着饭,眼睛看都没看过。

    喉咙好像突然失声,我吞咽几下自己分泌的口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开口问他:“你到底想干嘛?”忍不住地颤、忍不住地哭腔:“要报复也应该够了吧!”

    他用小闵给他的布擦嘴,后她接走他擦完嘴的布,他才抬眼看我,“你是我的奴,任我咋耍。”

    “我不是!”我激动地走向他,边走边哭着说:“我是人!我享有人权!不是被买卖的工具!”到他身边,抬起无力的胳膊,指着他说:“你懂不懂啊?!”

    “?!”被他拉住手腕,我被迫趴到他腿上,从上方传来他蕴含怒气的声音:“我说你是人,你才是。”身体忽然被往上拉,我大叫着被手揽过腰翻转,眼前的残影都没消失,听见他在我附近说:“权——你不配。”

    脑子里仿佛有声音震荡,等震荡平息,我感觉到肚子上的重量,视线向下移动,他的手搭在我肚子上,他将我圈在怀里。

    “你配!”我试图站起来,可是他压着我,我起不来。没有任何束缚的胳膊使不上力气,推不开他的手,我生气地侧过头,眼睛狠狠瞪着他,“欺负人算啥本事,你有本事放开我!”

    “呵。”他勾起嘴角,眼露狡黠,“我欺负人了?”抬起另一只手,揉捏我的耳垂,我反感地躲,他却扯着我的耳朵到他面前,语气略重地说:“你是聋子,还是瞎子,我方才的话你莫听见?我说你是人,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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