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地上乱蹬了几下,鼻孔出气,气哄哄地说:“找大夫给我看,还摔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想干啥!”

    “踢我。”他说。

    火气瞬间就被他含义不明的语气冲散,僵硬、缓慢地转头看他。看不出他是不是生气,我蹭蹭往后挪了几下,希望躲过他接下来的攻击。

    “我不是故意的!”我试图为自己解释,可他似乎不太相信。

    看到他好像有了动作,当我想继续往后撤的时候,他身体转向圆桌,拿笔在本子上画了啥。

    角度的偏移和距离过远,我根本看不清他笔尖动作,只觉得形状不像见过的字体。

    紧张随着时间默默减退,我感觉他大概不会伤害我了。将目光移动到桌上的那盘点心上,补充体能才有机会逃跑。

    理智告诉我不能过去拿,我偷偷看向门外站立的秋禾,再慢慢朝门边挪了挪,手伸向门外,勾手指。

    不确定她能不能看见,我转为大幅度地挥手,手有些酸了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我看到她慢慢转过来的眼珠。

    我露出开心的笑容,手往里面指,用夸张的口型说:“我想吃,你能帮我拿来吗?”

    重复了几次,她不解的眼神才稍微有了变化,为难地摇了摇头,她的重新靠回门框后。

    无奈叹了一声,我垂头丧气地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珠瞟向他。

    他像无视了我的存在,拿起桌上一个个本子,边翻边用笔画,画了很长时间。

    我的屁股都坐地上坐凉了,他还在那翻。

    余光看见秋禾端碗进来,颔首说道:“老爷,姑娘的汤药好嘞。”

    这边看不见她右侧的手,我探头往前看了看,听到他说:“恩。”

    我目光关注的她转过身,双手端碗走了过来,端正地跪到我面前,将略有起伏的苦药端到我面前,轻声说:“姑娘请喝药。”

    终于看清她惨不忍睹的手,我匆忙接过药碗,忍着烫手的疼,咬牙跟她说:“你去歇着吧,我自己来就行。”哭腔到最后有点收不住,我硬是闭嘴噎了回去。

    她将手放回腿上,眼皮微颤看向里面。

    我把碗放到一旁,吹了吹手,跟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可她却低下了头。

    我大概猜到她的顾虑,双手互扇风,冲李玉说:“这个药太烫,我想自己慢慢喝,你让秋禾歇一会儿吧。”

    他停下毛笔的动作,像是朝我转头,随即我就看他看向我的眼神。

    “你的奴你自个儿处置,莫扰我。”

    让我自己处置的意思是不是……我忽略身上的疼朝他挪动,几下后反应过来,站起来跑向他,“你让我自己管,那我是不是能叫人给秋禾拿点药上?”

    离他大约一米,我停下很疼的腿,心急而忐忑地等他回答。

    他面向我的表情让我觉得不妙,我赶紧强迫嘴巴张开,快速说:“我啥也没说,我去喝药!”

    转身的瞬间,突然听到:“过来。”

    语气像是没生气,我安慰自己过去应该没问题。我违背内心转过身,耷拉脑袋,磨蹭过去。

    听到他催促,我快了几步。

    “我处置正事时莫扰我。”他将毛笔的笔尖靠砚台沿上,手指动了动,“倒茶。”

    我走去圆桌那边拿来茶壶,拿起茶杯的杯盖,紧接着将壶嘴斜向茶杯。

    泛着清香的温热茶水流进杯里,我看杯里波澜四起,想起那天他让我反复倒茶,于是把茶壶放下,侧过眼看他。

    他端起茶杯喝,目光瞥向我。

    茶杯离口,他说:“去远些,莫扰我。”

    “你抓我来你家,是因为那天我倒茶倒太烂了吗?”我哽着嗓子问他。

    他坏笑了一下,放下茶杯,把我拽过去,迫使我坐到他的腿上,侧过脸,“是啊,从未见过这烂的小畜生,新鲜。”

    “你!!!”压在我肚子上的胳膊被我轻松推开,我下去后转身退了好几步,忍疼满脸气愤地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

    “你再骂。”他抬眼冷静地瞥向我。

    “……”我闭上嘴,委屈地转过身,去拿起地上味道难闻的药碗,蹲着灌进嘴里。我眼睛瞬间瞪大了,迅速放下药碗,急忙到去拿起茶壶,拼命往嘴里灌,“咳咳!!怎么这么苦!”

    弯腰喘息时瞟见他不好看的神色,我盯了几秒才想起动作,拿了桌上两块点心转身就跑。

    歪头看门外站立的她,我偷瞄一眼李玉,确定他没空管我,我一脚跨出门,将两块点心递给她一块,压低嗓子说:“你应该没吃饭吧?给你吃,不能饿了自己。”

    她愣愣地偏过头看我,眨眼的瞬间就看她缩着脖子摇头,像是十分害怕地小声说:“我不吃,姑娘你自个儿吃吧。”

    回想从刚才到现在李玉都没对我干啥,我猜他应该不会再整我了,也应该不会因为我把手里的点心给秋禾生气。

    我彻底跨出门去,把点心塞到她没有起泡的手里,“吃吧,放心。”

    侧过身坐在门槛上,我抬头望向遥远的星辰和月光,咬了一口没注意形状的点心。

    酥软的口感略干,其中包裹的红枣缓解几分噎人的感觉,嚼着,听到枝叶被吹动的窸窣声,有几声还合上星星闪烁的频率。

    咀嚼声试图贴合吹动枝叶的细声,我吃完后拍掉手上的残渣,往边上挪几下,斜身靠着门框思考有啥逃出去的方法。

    怎么不让他们发现跑出去?

    我仰头望高墙,嘀咕地说:“如果有小燕子的爬子应该行。”看了看自己又被摔又被抓的胳膊,渐渐觉得没有那么行。

    虽然恢复了一点体能,可是胳膊的疼没办法减退,等胳膊彻底好转,估计我人都没了。

    一点点否定自己的想法,我想我不适合爬高,那么……入地怎么样?

    “!!!”我当即坐直了身,兴奋地低声自语道:“挖地洞!”

    垂下来的手突然甩到腿上一拍,胀痛感让我清醒,没有那个力气。

    脑海里接连播放以前看过的影视剧逃跑片段,越想越觉得我做不到。

    “李运。”屋里的人像是随口叫了一声。

    片段中断,我扭身转头朝里看去,突然听见远处走来的脚步声。

    李玉似乎朝我这看,视线却高过我,我顺着脚步声转头,看到李运从我身边走过,进屋站到门口不远处。

    “老爷。”

    随着我视线平移,见李玉似乎看了一眼桌上,然后抬眼看向我前边的人。

    “窈居的账目对不上的叫他们仔细核对。赊账三月有余的那几个,把他们耍过的全送到他们家里,同他们说买了就得,便不必还账了。

    轩乐馆、朝丹楼前半月的买入支出每一笔都给我写清了送来,等明儿个你同我核算。”

    “是。”李运还是俯身颔首。

    “今儿个我在这歇,你叫他们烧完水拿来就得。”他似乎瞟了我一眼,又对李运说:“叫两个丫头来打许氏嘴二十。”

    当即茫然地想谁要挨打,听见李运回应后,我反应过来我目前姓许!我马上脚跨进门,转过身直起腰背,气中带怕地说:“为啥打我?今天还不够啊?!”

    他站起身,好像要走过来。

    “不罚容你放肆?”

    看在眼前逐渐高大的身影,我起身想跑出去。就在这时余光看见李运貌似要出门,晓得自己跑不了多远,我立刻抓住了李运胳膊上的布料,借力站直不动,有点结巴地说:“咱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我现在受不了疼。”

    “和我有撒子干系?”李玉貌似不开心地伸手把我拽过去,固紧了我的上身,我使劲挣扎着说:“好疼,放开我。”

    “你再与别的男人拉扯,我必要废了你。”他握住了我的右手腕,把手拉到面前,“难看。”扔下我的手,他捏着我的耳垂,侧歪头,眼显厉色,“你嘴贱便再骂,看是谁抵不住。”

    一碰就疼到耳垂令我难受,我没办法有大动作,于是眼睛用力往他那移看,哽咽鼻酸地喘息,“我不骂了,你别再整我了,求你了。”

    脚步声由远到近,我依稀看见远处走来的李运,可没闲心去看他。

    “老爷,已吩咐人烧水。”停顿几秒,又说:“两个丫头已经带来。”

    “呵,满嘴假话。”他笑道:“带出去打。”

    来不及逃跑或认怂,他就把我推了出去,伴随我“啊!”地一声,眼前看见从李运后侧窜出来的两个少女,一左一右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瞬间一个激灵,“啊!疼死了!”

    “莫碰她手杆儿,抓别处带出去。”李玉说。

    “是。”双声道异口同声地说。

    左右的手臂得到缓解,想不到她们攥紧了我肩膀上的布料,将我往外拖。

    “我真错了,真的再也不骂了,你让她们放开我啊!”我抬手伸向肩膀,试着拿掉她们非常大力的手,转头冲李玉悲惨地喊叫:“放开我呀,我真的好疼!”

    “打三十。”他说着,转身坐回凳子上。

    我差点被门槛绊倒时,目光移回院子前,看见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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