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念宁不算太熟,直接大声说有一丢丢不好意思,我抿了抿嘴,跟他说:“耳朵,过来一点。”

    他露出微笑,点头,把侧过来的上身降低,耳朵靠近我面前。

    偷偷摸摸的感觉更让我不太能说出口。

    我声音小小地跟他说完,垂低的眼看他移来的温柔目光,他摸了摸我头顶,“得,我和念宁先出去。”

    “嗯……”

    听见关门声,我望着窗前朦胧的天光,缓了一会儿精神,从被子里出来,下床取出床下的夜壶。

    脱掉里面的“卫生巾”还算容易,就是起身穿的时候因为那东西实在不好系,我弄了不短的时间。

    裤子穿好,看放回床下的夜壶盖子盖好,我对门叫道:“我我好了,能进来了。”

    抬头间发现床上好像少了啥。

    侧过身想拿茶壶倒口水时,看见桌上两片叠放的铜板,我想起来消失的是那个箱子。

    大概是用完搬回去了。

    “得,我们进来嘞。”

    循声抬头,眼前闪过窗前朦胧的几分亮光,我止住继续看向门的动作,目光对着对面依稀可见的屋顶轮廓,想应该再过不久天就亮了吧?

    天亮,还有烛光,我大概就不会怕了。

    开门声响起。

    我脸上浮现的笑意朝差不多并行的他们看,他脚步稍快地把念宁落在后面,走过来说:“咋不上床?”

    “天快亮了!”我手指透光的窗,身体和走来的他越来越近。他到我面前,把我伸向窗的手按下,“是嘞,快亮了。”带我转身坐床上,低头笑容减轻的我说:“你再歇一歇,昨儿睡得太晚了。”

    “我睡”抽手反握住他胳膊,起身睁大了眼睛看他,“你也睡!”

    猜他可能拒绝我,我急得就要跳脚,有点激动地说:“你不是说申时唱戏嘛,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你现在去睡!”手脱离他手臂上的布料,指他后侧,“天已经快亮了,屋里还有蜡烛,我能自己睡!”

    他伴随越发柔软的神情,朝我面前呼了气,又把我的胳膊按下去,上身前倾,将我慢慢往床上推,“乖,先坐下。”

    我嘴角依旧勾着,眼神却像反应不过来似的看他。

    想打断他可能会有的拒绝,突然见他朝我俯身,柔和的眉眼逐渐柔顺,感觉他按下我胳膊的手往上移,抚摸我的脑侧。

    “老夫人寿辰是要热闹一整日的。”

    “那你不是说……”

    他垂低的眼注视我,话语温柔得像在耳边轻声细语,“重场戏在申时,戏开唱是巳时,我去陈家还要画妆、上行头。”

    心里的太阳被遮住,我嘴角和心情一起低落,嘟囔着说:“拉磨的驴还能歇着,凭啥你就唱一天呀?!”

    垂眼听见面前活跃的笑声,感觉揉我头的手又轻又快,“傻姑娘,当然是我唱得好听嘞。”伴随好像忍不住的笑音,他低头进入我逐渐抬起的视线,蕴含柔光的眼眸注视我:“老夫人愿听我唱戏,是我愿意见的,不必不高兴,乖。”

    心里的阴霾没有因为这句话消散,我下垂的双眼忍不住酸涩,压抑嗓子里的哽咽,“愿意听也不能一直听啊。”

    他的脸下移进我的视线,双手轻轻握住我腿上的手,稳定似的捏了捏,“画妆时得空歇歇,累不到我的。”身体微微向上,伸手擦掉我眼底的湿润,“只是不放心你,怕是少不了惦记回来。”

    我下意识摇头:“不用惦记我!”抓住他的手认真跟他说:“我没问题!一个人可以的!”

    他露出一抹明显的笑,“得。我的小又好厉害。”逐渐站起来,“自个儿也得。”被我抓住的手碰我的嘴唇,他语调包裹着空气,“小嘴都干了,喝一口茶润润。”他话刚说完,我见余光进入一只茶杯。他侧目接过茶杯,喂到我嘴边,“这回睡得蛮安稳,再睡一个时辰,睡好才有精神和念宁系龟壳。”

    专注而温柔的眼神让我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我嘴巴抿上茶杯,喝一小口,湿润的嘴唇离开杯沿,抬着眼问他:“我来吗?”

    “你的主意,最后该你自个儿作。”他侧过身不久,我听见一声结实的响,看他坐到我身边,侧过头,“乖,”移到脑后的手轻轻摸着我的脑袋,“再睡一个时辰,才有精神哇。”

    劝不动他,那就让他放心。

    我想了想,抬手伸到我的脖子附近,攥住他的衣袖,看着他说:“好,那你走的时候要叫我。”

    心疼和不舍加重我眼睛的酸,直到他随我的手到前面的手指摸上我的下眼睑,稍微缓解一点。

    “好,准叫你。”他神情多一丝明显的柔软,目光集中我脸上,逐渐捧起我的脸,擦掉那轻微的水湿,“莫不高兴,我哄你睡觉。”

    眼睑似乎能感觉到他指腹的薄茧轻柔地朝外抚过,我感觉就像被戳穿心事,不想和他目光对视,于是向床里撇眼,“我都这么大了,不用哄。”

    动听的轻笑好像太阳晒着的瀑布温暖而清爽,浅浅出现视线里的手指尖顺着两边不见踪影,而后感觉脑后被覆盖。

    “康平十八都要哄,更何况我的小姑娘这样叫人疼”痒痒的感觉随着发根触动,交织轻柔的触感,下一秒就见他含笑低头移进我偏的视线,“哄着不是更应当。”

    绕着绕着,我脱鞋进了他掀开的被子。

    他半边身子朝我低下,我垂眼看他给我掖被子的专注,觉得:“好像我在你心里很讨人喜欢。”

    “晓得看风猜话的小姑娘可不多”他掖完被子的手伸向我的头顶,注视我的双眼笑意活跃,“咋能不讨人喜欢嘞?”

    随口一说的话被记在心里,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被子里的手把被子往上扯,盖住自己的脑袋,闷闷地说:“睡觉!”

    “呵呵~”隔在被子外的笑声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得嘞”伴着笑音的话语很温柔,“我不说了。”头顶的手似乎在动,我隐隐看见从上进来的亮光,“莫闷在里头,里头黑。”

    看到进来的烛光越来越多,我抓被子的手也渐渐放松。等眼睛从被子里露出来,我感受着自己吐出的热气,闷闷地问他:“你咋晓得我怕黑?”

    口鼻还盖在被子里,当我就要以为他没有听清,就看他温柔地笑笑,“蜡烛灭了,你抓我抓得可紧。”

    被子被他拽到下巴下,畅快的呼吸随之来临。

    想到那时候叫那么大声,确实有点丢人,忍不住朝右侧身,低头不去看他。

    “睡觉。”

    眼光朝上离开挡在面前的身体,看向床外低头写字的念宁,耳边传来他短暂轻笑,后来随着脑袋后侧温柔的抚摸,我眼前逐渐归于比窗外天色要黑的世界。

    那个世界有轻快的小调,在漆黑的世界描绘阳光洒满川流不息的流水,忽然出现的赤脚小孩在玩水,从水里腾飞的金鱼翻越彩虹。

    “小又,小又……”熟悉的声音不再唱好听的小调,而是呼唤我有些耳熟的字。

    听了不晓得多久,眼前的景象渐渐转为白光,我眼前慢慢加宽的缝隙,钻进熟悉的面庞。

    近在眼前的面孔微微含笑,“看来睡得安逸。”隐约看见泛白的边角,他目光略有偏移,我随即感到湿湿的温热接触我的面颊,“我给你擦完脸,你再睡两刻,林芝会来叫你吃食。”像是的触感逐渐显现,朦胧的白遮住我半边眼睛,他的目光也和我交汇,“吃完食两刻钟,林芝喂你喝药,苦便多吃两颗梅子。”

    沾湿的眼睛感觉一丝凉意,我懵懵地听他说的话,恍惚间看到他笑了笑,“看来还莫得醒。”模糊的白经过眼睛,他另一只手拿过,继续擦我右边,“睁不开眼便合上,睡得着便睡。”

    接触空气的微凉让我有点清醒,我后知后觉地说:“你不和我吃饭吗?”

    湿软的布料轻轻蹭着我的脸,我感受着舒服的力道,双眼有些晃神地看他眼神溢出几分无奈,抿嘴笑,“我要去唱戏哇。”软布离开面颊下一秒,我感觉头顶被摸了摸,他依旧俯低身子笑看我,“瓜兮兮的。”

    想起来他今天要做的事,余光刚好瞥见他后侧桌上的东西,我脑子空空的没细想瓜啥,把手伸出被窝,抓住我右边他拿着布的手,“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听见你的歌声,还有好几个小朋友一起玩,一条金鱼跃过彩虹。”

    头上温柔的触感持续,他离我很近的面庞蕴好像周围一样温暖的笑容,“做了那样的美梦哇?蛮不错。等我回来再唱给你听别的童谣小调,瞧瞧你能梦撒子。”

    “好。”感觉抓住的几根手指一根一根被抽离,头顶的热随之减退,他把我两只手擦完后,渐渐直起上身,“等一等,我给你抹脸哦。”

    脸不是弄完了?

    泛起疑惑见他转身把布搭在凳子上一直没注意的铜盆边沿,挨床走了两步,拿起床头桌上的圆盒,打开挖出来一块白白的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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