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懒得吐槽她对男人的滤镜,为了省去麻烦,笑嘻嘻点头答应,“好~”把木头少女先拿到手上,眼光瞥她,“我先不听了。”

    “就晓得你是一乖的。”她满意的笑容略带温柔。我正要回以微笑,就隐约看见斜对面的门打开,穿米色布衣黑色布裤的念宁从长廊走下,几步下了台阶。

    “小又……”可能她注意到我目视的方向也转了头,当我循声向她看时,见她朝我回眸。后侧的念宁走向这时,她也离窗紧了一丢丢,接着压着嗓子对我说:“莫叫念宁晓得我同你说撒子,他和老板都不晓得玉娘梦见撒子。”

    念宁走来的速度没给我问她原因的时间,我只能先点头答应她,随后拿起八音盒,把少女放了进去。

    “咋不进屋说?”他的视线似乎是看她。将脚步停在她几步远的位置,像是瞥了我一眼,又回到她的脸上。

    “玉娘听见有曲,便叫我出来瞧瞧。”随即她笑看了我一眼,“晓得是小又嘞,我便来言语几句,马上回。”

    “恩。”他侧身和她说话时,我低头合上八音盒的盖,垂低的眼看他快被窗下挡住的手拿一把小剪刀。忽他身向我转正,我下垂的眼上移看向他的脸,他嘴张,“铜板你缠嘞?”

    “没有。”手抱八音盒摇头,而后我朝后侧看一眼,“红绳穿进去穿不出来”回过头对他,“我想放松一下再想。”

    “我进去同你说。”他随后视线朝一边移,“我先去忙,你与玉娘说过两刻便烧吃食。”

    她在身侧的手眨眼间叠在腹前,朝我微笑的神情转向他,点头,“得,若是忙不来便叫我。”朝她偏向的目光见她被阳光朦胧的眼浅笑微眯,“玉娘还说想自个儿清静半刻嘞。”

    侧身将脑袋抵在窗边,肩膀倚靠侧边的窗框,这样看他眉眼间像是挂了笑,携淡淡的柔和张开嘴,“她是想叫你歇歇,不是叫你别处找累的。”

    大概有的人天生爱劳动,林芝完全没有做好工作就躺平的意思,嘴里说着拒绝休息的话,临走前还把脑袋伸进窗,压低嗓子和我说:“若是有撒子念宁不便的,便大声叫我,我马上来。”

    答应她后,她走到他身后几步远,他就拿着手里的小剪刀经过连接着窗的墙,我不久听见后侧的开门声。

    我没回头,稍微朝斜对面转身,抱着八音盒往正对窗的圆桌走。

    不近的脚步声逐渐走近,按距离应该比我慢很多的速度似乎要跟上我。我下意识侧过头看一眼,他已经来到我身边。

    “给我吧。”萌芽的疑惑还没凸显,我注意他双手朝我伸,看着我的眼向下移。我跟随他的动作低头看,八音盒的边沿渐渐入我的视线,与此同时,我听见前面直来的声音:“你手杆儿有伤,若是吃痛了不妥。”

    剪刀的柄套住他的手指,他伸出的手将刀尖冲着自己。我抬头对他摇了摇,露出轻松的笑容:“不用,小小八音盒不在话下。”

    他没再说啥,只是点了点头。

    放下八音盒后,我回坐到床上,把“龟壳”搬大腿上,拿起红绳问他,“里面还有红纸,而且看不见里面的孔,该咋穿呀?”

    他将剪刀放桌上,坐下朝我前倾上身,手捏我手下飘荡的细绳中段,“穿里头易把字穿破……”我为了不被“抢”收尾的机会,没把细绳松开。谁知他顺往下摸,把尾端摸了过去,“缠外头,打结就得。”

    向外缠的手法没想清楚,看他捏住尾端穿过系紧铜板底边的细绳里,拉出来打了个结。

    “嗯?”还没搞清楚他不明所以的手法,他便将前倾的上身撤回,收手说:“这边便定为头。你每缠三圈便在头尾打结,待你全缠好嘞,我来给头尾系两文钱。”

    咋就没想到这个“缠”是绕着外圈,不是穿孔来回缠!

    这样弄也容易很多,我再次亮起自信,冲他点头笑道:“晓得啦!我来试试!”

    “得。”他点着头起身,垂向我的眼扫到桌边,“我去拿水还有洗笔、砚的物件来,洗净拾掇回书房。”

    他走远没几步,我低头开始动手。

    感觉容易的事也没那么容易,为了美观,红绳要绷紧,一圈贴着一圈,没有缝隙。

    手上的破口再次磨痛,我就要咬牙忍着继续弄!一鞭子都受得住,怎么可能忍不住这一点儿疼?

    失去控制的表情在听到开门声的瞬间收敛,我装作没事地抬头打招呼。

    他左边的手和腰间卡着铜盆,铜盆边耷拉着一块布,右手单拿着笔筒,到桌前把笔筒放下,目光在我脸上停留,“要是遭不住便让我来。”

    他突然一问,我有点愣住。

    没过几秒,他把盆放下时,我咧嘴笑说:“我遭得住,你放心好了。”

    绷到第六圈,我系完头的小结,歪头把手伸向定的尾处,再打结。

    “念宁哥!!”少年明朗的声音巨大,吓得我手抖了一下!抬头不自觉往外看,念宁放下用湿抹布擦的砚台,把抹布扔进盆里,这时,又听见康平大声叫:“快来开门搬物件,我自个儿不得!”

    不晓得啥子康平搬不动,我想起来,但被腿上的重量阻止。而念宁当即起身,一个字没留就出了门。

    几秒钟内,我打消出去看的想法。

    反正问康平,康平肯定会告诉我。

    明显的刺痛让我放弃用手掌拉绳,换成还没破皮的手指绕绳,拉到紧绷。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我隐约听见接连的脚步声。下意识抬头瞥,看到侧身走进窗框的康平,紧接着窗前移进一大块黑棕。

    “这是啥呀?”我一脸疑惑的将眼神定向康平,注意他背光的侧脸嘴抿得紧,“你咋……”还没说完,念宁就以相似的神情走进窗框。

    反应过来咋回事,我把腿上的铜板挪着放床上,下床走过去,“你们两个搬这么大的能行吗?”

    快要退出窗前的少年侧过头,好像泄了口气,气喘吁吁地看我,“许……许大姐你莫管,我俩得的。”我快走到窗前,听见窗框之外的他说:“……你在屋里等着就得,莫累自个儿。”

    看不见脸都能通过声音判断康平呼哧带喘地多累,快走过窗前的念宁似乎渗出薄薄的汗珠,我看他前面和康平般的东西,背面的形状像个化妆桌。

    顾不了腿疼,我比他们快地走到门前,伸手把两扇门打开。

    “不是说带吃的回了吗?”上半边身体侧倾出去,看康平脚步略慢的背影,渐渐看向嵌在木头里,朝走廊外照射的瞩目镜片,“拿这个干啥?”

    他们在我眼前的大小随着距离的减少循序增大,我将上身退回屋里,往后退步时听见康平气喘吁吁地说:“邱夫人和师傅说巧琢堂的两个月前作的乌木妆奁花样好,师傅叫我去瞧瞧……”他快退步到门前,脑袋朝后看,“呼……”身后向门前转,“有便顺道买嘞,给你添置上。”

    “说话都费劲,你先别说了。”以我对身体的了解,我拽个绳子都费劲,就不说帮他们了。

    退步给他们让路,看他们吭哧吭哧把不到一米的带镜化妆桌搬进没有日晒的房间。

    他们俩的喘息都有点急促,贴着脖颈的衣领颜色比本色深了一层,我快走悬空的桌前,心急地左右看他们,赶紧说:“先放下,歇一会儿再搬吧。”

    “先放下。”念宁话音落下的同时,离门不远的双脚停止步伐。康平也没再走动,应了一声,喘息声明显,“念宁哥,我放嘞。”

    嵌在木框里的圆镜从照到我的下巴,逐渐向下移,落地时最上边大概照我的胸前。

    左右传来的呼吸好像得到了释放,康平放开扶着的桌边,朝里走向圆桌,伸手转身回来,手里多了一只茶壶。他一边走,一边壶嘴悬仰起的嘴上,水倒进嘴里猛喝。

    “……你慢些。”左边的声音没有平时平稳。和我一起听见声音的他,将手提的茶壶垂下,抹着嘴过来,“肖叔还在外头等嘞,咱搬完”走过桌前,把茶壶递给念宁,“他还要拉别的活。”

    “不是”记得巧琢堂是在北上街,比从东街来家里还远,他就中午回来一会儿,还这么折腾,我纳闷地看将空手垂下的他:“你不是还要陪你师傅?别的可以改天再说啊。”

    “师傅上了心思,我当然要听。”他轻微后倒,倚身后化妆桌,气息缓和,“邱夫人说得可好,师傅也琢磨,等明儿得闲便给你添些胭脂水粉撒子的。”我酸涩的目光看他朝外看一眼,回过头说:“茂仙楼的糕点还有吃食也买嘞,等等你仔细尝尝,若是不中意哪个,下回再买别的。”

    前两天的遭遇更让我觉得他很难得,心里咕噜的热泡滚湿了双眼,我分不清感动和不舍哪个更多,只觉得心里热热的,又不愿意离开那种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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