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的距离我自己可以放,可不晓得怎么,我说:“好。”

    她眉眼带笑地手端我给她的茶杯去桌上,目光偏向我,“吃完食歇歇,我再熬完红糖水,便给你拌,应当有趣的。”

    我爽快点头:“行!”不知不觉把手放到她腿上,笑眯眯对视她,“肯定有趣啊!比啥也不干强!”

    没几秒,她略活跃地点头,摸我的手背笑道:“你不听那有妖怪的物件,我便给你想些你愿意耍的,不叫你莫趣。”

    我愣几秒,“扑哧!”一笑,“你咋还想这事呢?”眼珠一转,立即跟她说:“听也没事儿!你想想啊,你老板几乎整天陪着我,里头就算真有妖魔鬼怪,肯定也不敢抓呀。”

    她眼向下看,好像真认真想我说的话。

    我上身朝她侧倾,注视她,她忽然应了一声,抬眼冲我看来,“那你只能老板陪你时听,莫要自个儿,我放心不下。”

    仿佛感受到她眼里的暖意,我笑着拿起点心,咬一口,“好~厅尼哒。”

    午饭不只有康平带的两道菜,还有一道青菜炒肉,油汪汪的,配粥里也很好吃。

    那道像点心的菜,配上清淡的米粥,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感觉,我快吃两大口!

    散眼前的头发被身边她捋到耳后,我侧目间,看她朝我侧着,轻轻歪头,眼神柔和地张嘴,“慢些吃,再呛嘞可要难受。”

    满粥的嘴说不了话,我只能先摇摇头,嚼几下,咽下去马上说:“你放心好了,我没那么容易呛到。”

    看上去不咋信我的话,但还是含笑答应了一声,放下手,“好。”

    要转头正看面前的粥,发丝又飘到前面几根,我放下筷子,顺了一下,短暂停顿后转头看她,“你有绑头发的吗?”筷子伸进盘里的她转顺朝我看来,没过几秒,放下筷子起身,“我回屋瞧瞧。”

    她偶尔帮我理头发更浪费时间,不如先麻烦她一下下,我目光随她绕桌大半圈,边说道:“好~”

    清甜的蜂蜜水冲淡嘴里的甜,我等她回来时吃了两口酥脆的点心。

    她手拿两根较粗的黑绳绕过桌,走到床前,将一根放下,“我先帮你编发辫。”话语间坐下朝我伸手,我赶紧摆手,“不用了!”她停下动作,像还要说啥。我捏住悬下面的绳,笑弯着眼,“我有更简单的!”

    轻松抽出她手里的绳,在她略茫然的目光下,我把黑绳系一个圈,把圈套手指上,忍痛把胳膊伸到脑后,左右手配合,将披散的头发抓起,回忆记忆中的感觉,用没有松紧的绳圈套住能抓握的全部头发,反复套两圈。

    咬紧的牙关松懈,我呼出一口气,对她甩了甩脑袋,“怎么样?有没有特简单?”

    她没有离开的双眼轻微动了动,伸手向我的脑后,我感觉到发根的触动,见她眼光偏上地看,“还得。……只是你一小姑娘这样系头发不大妥。”

    比起两条复古的麻花辫,现在的马尾才是我熟悉的。可我不能带她回忆,于是握住她放下的手,笑嘻嘻地说:“在家又没啥子嘛,又没外人看~”

    她紧接着露出笑意,“得~”反手摸摸我的手背,目光和我的距离更近,“你安逸便好。”眼珠顺滑地转向床外,“吃冷的该不安逸,咱先吃食吧。”

    温热的粥吃着刚好,我和她差不多的速度吃完了粥,她收拾完餐具,拿抹布擦落了点心碎的桌面,将附近的茶杯挪了位置。

    “等过半个时辰熬红糖”拿起还剩四五块点心的瓷盘,抬眼看我时,放到和茶杯相近的位置,“你若想睡便睡一会,等到时辰我叫你。”

    睡觉可能意味看见有禽兽的噩梦,我不想进入可怕的梦境,马上拒绝她的建议,也没有用别的借口,直接说:“睡觉容易做噩梦,不如你干啥,我陪你吧~”

    穿上鞋后站起来,扯住有点绷紧的绳圈,把发尾卷进去,顶着松垮的丸子头,拉住她的手。

    她眼里溢出明显的心疼,反过来捏了捏我的手,“那便不睡。”回给她的笑容大概没起作用,她眼圈泛起了浅红,稍微垂眸笑看我,“天热嘞,我预备缝两床薄被,你帮我好不好?”

    “当然好嘞!”我对她抬头笑着。

    依稀记得好像在网上看见过做被子的视频,虽然不晓得她的做法是不是一样,但我觉得帮帮小忙应该不难吧?

    走进洒满阳光的院子,我仰头欣赏一下热烈的太阳,手挡住一些直射的阳光,不由地发出赞叹:“真好啊!”

    感觉牵着我的手轻轻捏,没转头就听到身边柔软的声音:“你若是想晒晒日头,我陪你。”

    洒下的阳光没有波及她的脸上,我却能从她的眼里看见和阳光相似的温暖,垂下的手握住她贴近我手背的手,摇着头说:“不用~我要帮你!”

    经过树下,我抬手拨一下枝叶,侧过头对她嘿嘿一笑。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好像太阳和枝叶闲聊,惬意舒缓地融进空气,与她的笑给我带来同样的安逸。

    她带我走进灶房另一边的房间,我跟她边走,眼睛到处看房间里。

    房间的布置和我那间差不多,只是多很多小家具,比如靠墙有一个有很多抽屉的矮柜,上面的簸箕里放很多线团,依稀看见里面的布袋。

    和她几乎同步往里走,眼光掠过门对面的墙上,有一张颜色淡雅的团形花图,不认识。

    “你先坐”她牵我手往床的方向走,浅笑地朝我侧目,“我把棉花拿出来。”

    她松开我的手,我也顺势把手放下,转身背对床,坐下时抬头说:“好呀。”

    她走向靠窗的墙角,打开靠墙的木柜,她蹲下,我看见里面挂的衣服。

    看不见她的动作,我眼光移到窗前,有的简单雕刻的化妆桌上空无一物,连一个镜子都没有。

    房间颜色有点单调,刚才看见的花图还算醒目,我侧过头朝那看,下面的绿叶好像捧着淡紫色的花,与上面交错的花茎缠绕,连接淡粉的花,给房间点缀一抹清新。

    “这个画是你老板画的吗?”我上身持续前倾,手伸向床尾朝后指门对面的墙上。目光转向她,她怀抱一个布包,侧过身眼光向后侧,“不是。”手肘挤压顶腿上的布包,站起,转身走来,“老板说姑娘家的屋子不好太沉,便让康平挂那幅画,添一些热闹。”

    偏头盯了一会儿,我回过头看把布包放床上的她,瞧她垂下的眼,笑道:“他还是太保守了。”

    “额?”她解布包的手渐渐慢下,略显疑惑地移眸看我,“撒子哦?”

    “你看啊”我只把手向那指,视线没有移动,“就两个花,颜色还那么淡,看上去也不热闹啊。”

    好像理解了我的点,她笑着低下头,继续解开布包,“绣球花好喜庆的。”解开的布包露出里面软绵绵的白,她扯住外包的布,把布和棉花一起放枕头上,向我侧过身,弯眼笑,“够热闹嘞。”

    我再看一眼画上的花,心想原来是绣球花啊。不太理解她说的热闹是这样认为还是审美原因,我看她走回柜前的背影,没再反驳啥。

    “薄被你打算做多大的呀?”大小有关做的进度,还有帮忙的难度,我先问一下,有个心理准备。

    “相当就得。”她抱两片叠一起,半透明间能看见像蛛丝一样连接的布,“今儿个先做玉娘的,做完拿外头晒晒”把上面那块几乎全透的布放枕头边,手拿纯色的到床上似乎要铺,“过两日就能盖嘞。”

    “还以为你要给自己做呢。”我笑着脱鞋上床,侧坐伸手,“我来帮你,我能干啥啊?”

    她垂眸不久,继续把布轻摊开,拿布的两角递来,“你帮我铺吧。”我捏住两角,应声点头,挪着屁股,听前面她说:“今儿个做不完也莫得事,莫急。”

    我笑嘿嘿答应,往后拽着说:“我现在也急不了呀。”

    她对我浅笑一下,光脚上床,站床头,弓腰和我一起把布抖两下,“小又,慢些放下,不然起皱不好平整。”

    透出床本色的白布铺平后有一半搭在床下,我侧身拍了拍床边的褶子,“这边没放下去咋办?”

    “莫事。”转头见她拿来枕头上那一大包棉花,放在床边的中央,“先铺上里头,铺完再补外头。”

    床边的手抬起来,顺势伸过去,“铺棉花吗?我也来!”

    “慢一些。”她把布包送过来一点,我抓起一把棉花准备揪断,面前的手拦住我,“带多少便拿多少,不然也要搓一起。”

    感觉眼里透出愚蠢,大概过一两秒,我才点了头,“晓得了。”

    她轻柔握了握我的手,低了低头,眉眼带笑,“恩。”把手放下,抓里头的棉花,“你莫得做过棉被吗?”

    看棉花不间断地趟出来,我低头慢慢地拉,余光瞥她,“是啊,只是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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