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唱五六首，从《犯贱》到《红装》，从《客官不可以》到《坏女孩》，林迦终于唱累了，招呼任蓁一起吃果盘，又拿起满冰的气泡水猛灌半杯。
“包厢怎么这么热？”林迦嗓音干哑，边用手扇风边去查看空调调控板，“靠！谁把温度调到28度的？！”
刚到包厢时，确实有点凉，几首歌下来，氛围愈渐暖热，被林迦一说，女生们纷纷点头称热。
林迦利落将温度调低，两三分钟后，包厢内恢复凉爽。
小事而已，无人细究空调是谁调高的，除了褚书漫。
因为不可自控被吸引的注意力，她很清楚去调温的人是周宴昕。当时她以为他是怕大家冷，顺手之举而已，直到任蓁起身——几乎同一时刻，他的目光追过去，如本能启动的雷达那般迅速。
褚书漫自我安慰，叫自己别想太多。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任蓁没回来，周宴昕却走了出去。
不多时，两人一同归来，揪紧的心脏刹那顿停。大脑晕眩，她想起不久前大家点歌时，任蓁似乎觉得冷，无意识地搓了搓胳膊......
欢脱的伴奏响彻包厢，对唱的两人沉浸式吃水果，没了继续的兴致。
苏沁方才眼尖地注意到她同桌过去点了歌，于是大喇喇地问：“林少你还唱不唱，不唱我切歌了啊？”
“切吧切吧。”林迦无所谓地摆手。
指尖轻触屏幕，苏沁秒切四五首歌，而后挪了挪位，把话筒递给周宴昕，做了个“您请”的期待姿势。
周宴昕顺手接过。
前奏响起，乐律清悦，第一句歌词清晰传至任蓁耳畔时，她正好用果叉将一块哈密瓜送进嘴里——
“In the crowd alone
And every second passing
Reminds me I’m not home”
甜瓜爆汁，在口腔漫开。她来不及细品，怔怔抬眼。包厢里开启炫光模式，她的眸光微晃，穿透空气与他短暂相触。
“My happy little pill
Take me away
Dry my eyes
Bring colour to my skies”
与他平日讲的口语全然不同，他唱英文歌时声线更苏，尾音微勾.....任蓁在脑海里搜索几秒，才找出最适合的字。
——蛊。
太蛊了。
任蓁呼吸微滞，继而快速转眸，将目光投至大屏幕。中英文歌词印入眼帘，她却没有专心看，涤荡在耳膜的一字一句犹如春藤将她裹缠......
另一边的褚书漫，心口热流逐渐凉透，她始终注视着不远处的人，直至歌曲尾声。
“My sweet little pill
Take my hunger
Lie within
Numb my skin”
从头至尾，他的视线除了任蓁，再无落点。
一曲毕，包厢里静默半晌，才爆发出尖叫，毫无疑问此声音是来自亢奋的苏沁。而林迦看了眼褚书漫，而后瞪向周宴昕，从鼻腔溢出轻哼，露出“我就知道”的神情。
“啊啊啊——”苏沁化身迷妹，一脸遗憾地重重叹气，“早知道应该录下来的！”
“......”
周宴昕只唱一首，然后彻底闭麦。林迦不爽地锤他一下，骂了句狗东西，完全不想自取其辱接着唱了。
下半场褚书漫变得蔫蔫儿的，不再点歌。好在有苏沁和刘颖，两人心无旁骛，轮着霸麦。
“这首歌我超爱！蓁蓁你会吗？跟我合唱。”
任蓁点点头，接过麦和苏沁挨靠在一起，“我坐在椅子上/看日出复活......”
纤细清幽的声线太抓人，动人的嗓音充满感染力，让人产生共鸣。几句后，苏沁便放下话筒，挽着任蓁喃喃地说“好好听”，将整首歌交给她唱。
周宴昕望着任蓁的侧脸，胸腔鸣动。
与刚刚配合林迦时故意装腔捏调不同，这才是她真实的声音——声线质感清新细腻，舒服、自在中藏着些许忧郁。
当晚周宴昕做了一个梦。
黄昏画卷中，任蓁孤身一人静静坐在海滩上。他离她很近，又似乎很远，目光交汇，他却无法看透她眼中的情绪。
恍惚转醒，眼前漆黑如墨，对床深夜打游戏的室友压着嗓子爆粗咒骂队友，周宴昕拿出蓝牙耳机继续听歌。
如果有一个怀抱/勇敢不计代价
别让我飞
将我温柔豢养
原谅我飞
曾经眷恋太阳
她的声音与陈绮贞相似又有着明显不同，听到最后几句，眼前似有画面呈现——
鱼和海鸥分隔于海平面两端，分别奔向不同的未来。
周宴昕再无睡意，一遍一遍单曲循环，直到头疼才换歌。换的也不是常听的歌单，而是徐良的最新专辑。
听了几首，他发现一个不争的事实，林迦那货说自己是“东衡徐良”，属实是侮辱徐良了......至于女声部分，他怎么听都没感觉。
早知道该开录音录下来的。
唉，就很失策。
正郁闷着，Q上有新消息弹出。
蓁果粒：「睡了吗？」
蓁果粒：「你今天唱的那首歌叫什么？」
......
收假回校，今晚任蓁如往常那般听轻音乐，却久久静不下心。脑中的旋律仿佛将轻音乐盖过，她有些后悔下午没问周宴昕那首歌的歌名，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缓缓埋头进被窝，登Q询问。
微鼾轻响，室友皆已入眠，她发完消息瞅了眼时间，不禁弯唇失笑：真是太冒失，这都凌晨了，他应该睡了吧？
欲收手机的前一秒，新消息跳入——
不是文字，是那首歌的链接。
任蓁怔了怔，点开链接，屏幕跳转至音乐界面。熟悉的旋律响起，她抿抿唇，又返回聊天界面。
新消息缀在音乐分享之下。
周宴昕：「喜欢？」
副歌部分鼓噪耳膜，原唱的声线明明更稳，却好似缺了什么。神思飘忽，任蓁急急咬了下唇，才回过神不太镇定地打字：嗯。
于是周宴昕将整个歌单分享过来。
任蓁将歌单保存，无须多问，Troye Sivan一定是他很喜欢的歌手。虽然歌单上的歌不少，但她没有点开任何一首，而是循环同一首歌。
Happy Little Pill
快乐小药丸么？
是了，否则她的唇角怎会无意识上翘？
-
校运会结束，轻松的氛围随之消失。期中考将近，所有人的神经再度紧绷，没有多余的心思，全力攻题备考。
不过周末假期后遗症仍有残留，周一课间操后，许多同学奔向小卖部买咖啡。苏沁尿急冲去厕所，让任蓁帮带，任蓁拿一瓶咖啡，自己依旧买了酸奶。
结账时，她碰到褚书漫，两人自然一道回班。
走出小卖部一段距离，行至中州长廊，褚书漫忽然出声，“你是不是和周宴昕在一起了？”
任蓁又惊又诧，慌忙摇头：“没有！”
褚书漫凝重的表情未松半分，她继续追问：“那就是他在追你，你还没答应？”
心口倏然疾跳，任蓁不懂为什么褚书漫会问出与江谨弋一样的问题，难不成关心则乱，想得太多？
眉心紧蹙，她坦然地回，“没有。”
“怎么可能？”褚书漫浓睫颤动，声音微抖，“他百分之百喜欢你，我绝对不会看错！”
自初中起褚书漫便十分清楚，男生对喜欢的女生会流露出怎样的眼神，她的判断从未出过错。
垂落的手紧握成拳，她望着任蓁懵然错愕的神情，心下五味杂陈。
“你是迟钝没发现。我知道喜欢的事勉强不来，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褚书漫双眼渐红，脸色苍白，语带哭腔地提声，“但我还是生气，非常非常气你！为什么是你......我们、我们绝交一星期！”
说完，她转身跑走。
任蓁顿在原地良久，凌乱的思绪艰难回拢。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教室的，把咖啡递给苏沁，苏沁没瞧出端倪，咋咋呼呼笑着打趣：“我同桌请酸奶，你看你，多买了吧！”
仍是四瓶酸奶，极寻常的请客而已。但此刻，任蓁只觉桌上那瓶酸奶过于灼人，她立刻转送苏沁，“......我喝一瓶就够了。”
瓶身明明带着微凉的冷意，她却觉得像是烫手山芋。
接下去两天，任蓁刻意没怎么回头，除了听课便是闷头写题，连午休时都没有去实验楼，借口说自己不太舒服。
周宴昕没说什么，只拿给她一盒红糖姜茶。任蓁没有拒绝，因为苏沁也收到一模一样的一盒。
拒绝反倒显得她心虚。
而据她两日细致观察，周宴昕请客从来是四人份，除了两人互补英语和数学，再无其他特殊的。
要说讲题，他对苏沁、对任何一个请教他问题的同学都很客气，并未对她多特殊。
积压在心底的沉闷情绪渐渐消退。
她想，一定是褚书漫搞错了，她得找个时间同她说清楚——褚书漫即便气极也仅是想和她绝交一周，她不想失去朋友，更不愿误会久留。
恰好周三是她生日，与林迦的大排场庆生不同，任蓁过生日一向低调，与几个好友一起吃蛋糕便已知足。
那天中午吴佑将蛋糕送到保卫室，任蓁把蛋糕拿到教室，苏沁插上蜡烛，简简单单唱歌许愿，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和室友一齐分享蛋糕。
其中当然包括林迦和周宴昕。
因上周收过生日礼物，林迦也给任蓁备了生日礼，是一套漂亮的数学拼图。
不是贵重的礼物，没有让任蓁产生心理负担。女生们送任蓁的是可爱的小礼物，每一个她都很喜欢。
任蓁愉快地收下，分蛋糕时特意给褚书漫留了一块，搁到她桌上。
午餐结束，闷闷不乐的倩影回到座位，看着蛋糕愣了一会儿，终是拿勺子挖了口，气鼓鼓地塞进嘴里！
任蓁收回目光，垂眸偷偷弯了下唇。
寻常的一天在晚自习铃打响那刻圆满画下句号，任蓁终于放松神经，缓缓舒气——
没有！
周宴昕没有送她任何礼物！！！
这下她可以完全确定，是褚书漫弄错，周宴昕对她就是纯纯同学情！
从椅背拿起校服外套穿上，任蓁步伐轻快地走回寝室。拿出洗衣盆，她准备将校服用洗衣液泡上，然后去找褚书漫说明一切。
浸水前她惯性检查外套口袋，不料摸到一个小盒子。
？
什么东西？
任蓁狐疑地将盒子拿出来，打开。
精致的金条熠熠生辉，上面刻着皇冠和音符，还有艺术体的“Happy Birthday”，以及八个字——
所想所念
得偿所愿
眼眸被黄金的闪闪金光晃了下，她怔愣地不知作何反应。这时寝室门被推开，听见声响，她下意识把金条塞回口袋，抱着外套傻站着。
“喏，给你。”刘颖把透明礼盒递给任蓁。
“这是......”
任蓁记得刘颖中午就把礼物给她了。
“褚书漫送你的啦。”刘颖拍拍她的肩，叹气道，“你别怪她，她就是一时没想通，过几天就没事了——”
任蓁唇线紧抿，接过礼物，里面是只可爱的小公仔。心尖颤动，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苏沁紧跟着刘颖进来，听到她后半句话，皱眉探头：“怎么了？什么别怪她？”
毕竟相处近两月，刘颖知道任蓁性子温和，再一听苏沁的话，什么都明白了。哪怕褚书漫无礼发脾气，任蓁都未曾在好朋友面前提过一句她的不是......
憋闷难受，刘颖便把这事儿同苏沁和盘托出。
“什么？！”苏沁惊讶一息，而后抬手一把搂住两人的脖颈，拖着姐妹往外走，“走走走，把褚书漫叫出来。”
苏沁直爽惯了，最讨厌扭扭捏捏，姐妹之间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于是在她授意下，刘颖也将褚书漫拽出寝室。
四人面对面站在走廊。
“漫姐呀漫姐，你绝对是弄错了——”苏沁一脸严肃，“周宴昕是我同桌，我就坐他隔壁，要是他对蓁蓁有那意思，我会看不出来？！”
见三个人不语，苏沁挑眉拍拍胸脯，气势如虹，一副我把话撂这儿的笃定：“我敢给你打包票，要是周宴昕喜欢蓁蓁的话，我把头砍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任蓁：“......”
指腹隔着校服口袋触到黄金，似被灼了下，手飞速挪开。
“包厢怎么这么热？”林迦嗓音干哑，边用手扇风边去查看空调调控板，“靠！谁把温度调到28度的？！”
刚到包厢时，确实有点凉，几首歌下来，氛围愈渐暖热，被林迦一说，女生们纷纷点头称热。
林迦利落将温度调低，两三分钟后，包厢内恢复凉爽。
小事而已，无人细究空调是谁调高的，除了褚书漫。
因为不可自控被吸引的注意力，她很清楚去调温的人是周宴昕。当时她以为他是怕大家冷，顺手之举而已，直到任蓁起身——几乎同一时刻，他的目光追过去，如本能启动的雷达那般迅速。
褚书漫自我安慰，叫自己别想太多。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任蓁没回来，周宴昕却走了出去。
不多时，两人一同归来，揪紧的心脏刹那顿停。大脑晕眩，她想起不久前大家点歌时，任蓁似乎觉得冷，无意识地搓了搓胳膊......
欢脱的伴奏响彻包厢，对唱的两人沉浸式吃水果，没了继续的兴致。
苏沁方才眼尖地注意到她同桌过去点了歌，于是大喇喇地问：“林少你还唱不唱，不唱我切歌了啊？”
“切吧切吧。”林迦无所谓地摆手。
指尖轻触屏幕，苏沁秒切四五首歌，而后挪了挪位，把话筒递给周宴昕，做了个“您请”的期待姿势。
周宴昕顺手接过。
前奏响起，乐律清悦，第一句歌词清晰传至任蓁耳畔时，她正好用果叉将一块哈密瓜送进嘴里——
“In the crowd alone
And every second passing
Reminds me I’m not home”
甜瓜爆汁，在口腔漫开。她来不及细品，怔怔抬眼。包厢里开启炫光模式，她的眸光微晃，穿透空气与他短暂相触。
“My happy little pill
Take me away
Dry my eyes
Bring colour to my skies”
与他平日讲的口语全然不同，他唱英文歌时声线更苏，尾音微勾.....任蓁在脑海里搜索几秒，才找出最适合的字。
——蛊。
太蛊了。
任蓁呼吸微滞，继而快速转眸，将目光投至大屏幕。中英文歌词印入眼帘，她却没有专心看，涤荡在耳膜的一字一句犹如春藤将她裹缠......
另一边的褚书漫，心口热流逐渐凉透，她始终注视着不远处的人，直至歌曲尾声。
“My sweet little pill
Take my hu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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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 my skin”
从头至尾，他的视线除了任蓁，再无落点。
一曲毕，包厢里静默半晌，才爆发出尖叫，毫无疑问此声音是来自亢奋的苏沁。而林迦看了眼褚书漫，而后瞪向周宴昕，从鼻腔溢出轻哼，露出“我就知道”的神情。
“啊啊啊——”苏沁化身迷妹，一脸遗憾地重重叹气，“早知道应该录下来的！”
“......”
周宴昕只唱一首，然后彻底闭麦。林迦不爽地锤他一下，骂了句狗东西，完全不想自取其辱接着唱了。
下半场褚书漫变得蔫蔫儿的，不再点歌。好在有苏沁和刘颖，两人心无旁骛，轮着霸麦。
“这首歌我超爱！蓁蓁你会吗？跟我合唱。”
任蓁点点头，接过麦和苏沁挨靠在一起，“我坐在椅子上/看日出复活......”
纤细清幽的声线太抓人，动人的嗓音充满感染力，让人产生共鸣。几句后，苏沁便放下话筒，挽着任蓁喃喃地说“好好听”，将整首歌交给她唱。
周宴昕望着任蓁的侧脸，胸腔鸣动。
与刚刚配合林迦时故意装腔捏调不同，这才是她真实的声音——声线质感清新细腻，舒服、自在中藏着些许忧郁。
当晚周宴昕做了一个梦。
黄昏画卷中，任蓁孤身一人静静坐在海滩上。他离她很近，又似乎很远，目光交汇，他却无法看透她眼中的情绪。
恍惚转醒，眼前漆黑如墨，对床深夜打游戏的室友压着嗓子爆粗咒骂队友，周宴昕拿出蓝牙耳机继续听歌。
如果有一个怀抱/勇敢不计代价
别让我飞
将我温柔豢养
原谅我飞
曾经眷恋太阳
她的声音与陈绮贞相似又有着明显不同，听到最后几句，眼前似有画面呈现——
鱼和海鸥分隔于海平面两端，分别奔向不同的未来。
周宴昕再无睡意，一遍一遍单曲循环，直到头疼才换歌。换的也不是常听的歌单，而是徐良的最新专辑。
听了几首，他发现一个不争的事实，林迦那货说自己是“东衡徐良”，属实是侮辱徐良了......至于女声部分，他怎么听都没感觉。
早知道该开录音录下来的。
唉，就很失策。
正郁闷着，Q上有新消息弹出。
蓁果粒：「睡了吗？」
蓁果粒：「你今天唱的那首歌叫什么？」
......
收假回校，今晚任蓁如往常那般听轻音乐，却久久静不下心。脑中的旋律仿佛将轻音乐盖过，她有些后悔下午没问周宴昕那首歌的歌名，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缓缓埋头进被窝，登Q询问。
微鼾轻响，室友皆已入眠，她发完消息瞅了眼时间，不禁弯唇失笑：真是太冒失，这都凌晨了，他应该睡了吧？
欲收手机的前一秒，新消息跳入——
不是文字，是那首歌的链接。
任蓁怔了怔，点开链接，屏幕跳转至音乐界面。熟悉的旋律响起，她抿抿唇，又返回聊天界面。
新消息缀在音乐分享之下。
周宴昕：「喜欢？」
副歌部分鼓噪耳膜，原唱的声线明明更稳，却好似缺了什么。神思飘忽，任蓁急急咬了下唇，才回过神不太镇定地打字：嗯。
于是周宴昕将整个歌单分享过来。
任蓁将歌单保存，无须多问，Troye Sivan一定是他很喜欢的歌手。虽然歌单上的歌不少，但她没有点开任何一首，而是循环同一首歌。
Happy Little Pill
快乐小药丸么？
是了，否则她的唇角怎会无意识上翘？
-
校运会结束，轻松的氛围随之消失。期中考将近，所有人的神经再度紧绷，没有多余的心思，全力攻题备考。
不过周末假期后遗症仍有残留，周一课间操后，许多同学奔向小卖部买咖啡。苏沁尿急冲去厕所，让任蓁帮带，任蓁拿一瓶咖啡，自己依旧买了酸奶。
结账时，她碰到褚书漫，两人自然一道回班。
走出小卖部一段距离，行至中州长廊，褚书漫忽然出声，“你是不是和周宴昕在一起了？”
任蓁又惊又诧，慌忙摇头：“没有！”
褚书漫凝重的表情未松半分，她继续追问：“那就是他在追你，你还没答应？”
心口倏然疾跳，任蓁不懂为什么褚书漫会问出与江谨弋一样的问题，难不成关心则乱，想得太多？
眉心紧蹙，她坦然地回，“没有。”
“怎么可能？”褚书漫浓睫颤动，声音微抖，“他百分之百喜欢你，我绝对不会看错！”
自初中起褚书漫便十分清楚，男生对喜欢的女生会流露出怎样的眼神，她的判断从未出过错。
垂落的手紧握成拳，她望着任蓁懵然错愕的神情，心下五味杂陈。
“你是迟钝没发现。我知道喜欢的事勉强不来，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褚书漫双眼渐红，脸色苍白，语带哭腔地提声，“但我还是生气，非常非常气你！为什么是你......我们、我们绝交一星期！”
说完，她转身跑走。
任蓁顿在原地良久，凌乱的思绪艰难回拢。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教室的，把咖啡递给苏沁，苏沁没瞧出端倪，咋咋呼呼笑着打趣：“我同桌请酸奶，你看你，多买了吧！”
仍是四瓶酸奶，极寻常的请客而已。但此刻，任蓁只觉桌上那瓶酸奶过于灼人，她立刻转送苏沁，“......我喝一瓶就够了。”
瓶身明明带着微凉的冷意，她却觉得像是烫手山芋。
接下去两天，任蓁刻意没怎么回头，除了听课便是闷头写题，连午休时都没有去实验楼，借口说自己不太舒服。
周宴昕没说什么，只拿给她一盒红糖姜茶。任蓁没有拒绝，因为苏沁也收到一模一样的一盒。
拒绝反倒显得她心虚。
而据她两日细致观察，周宴昕请客从来是四人份，除了两人互补英语和数学，再无其他特殊的。
要说讲题，他对苏沁、对任何一个请教他问题的同学都很客气，并未对她多特殊。
积压在心底的沉闷情绪渐渐消退。
她想，一定是褚书漫搞错了，她得找个时间同她说清楚——褚书漫即便气极也仅是想和她绝交一周，她不想失去朋友，更不愿误会久留。
恰好周三是她生日，与林迦的大排场庆生不同，任蓁过生日一向低调，与几个好友一起吃蛋糕便已知足。
那天中午吴佑将蛋糕送到保卫室，任蓁把蛋糕拿到教室，苏沁插上蜡烛，简简单单唱歌许愿，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和室友一齐分享蛋糕。
其中当然包括林迦和周宴昕。
因上周收过生日礼物，林迦也给任蓁备了生日礼，是一套漂亮的数学拼图。
不是贵重的礼物，没有让任蓁产生心理负担。女生们送任蓁的是可爱的小礼物，每一个她都很喜欢。
任蓁愉快地收下，分蛋糕时特意给褚书漫留了一块，搁到她桌上。
午餐结束，闷闷不乐的倩影回到座位，看着蛋糕愣了一会儿，终是拿勺子挖了口，气鼓鼓地塞进嘴里！
任蓁收回目光，垂眸偷偷弯了下唇。
寻常的一天在晚自习铃打响那刻圆满画下句号，任蓁终于放松神经，缓缓舒气——
没有！
周宴昕没有送她任何礼物！！！
这下她可以完全确定，是褚书漫弄错，周宴昕对她就是纯纯同学情！
从椅背拿起校服外套穿上，任蓁步伐轻快地走回寝室。拿出洗衣盆，她准备将校服用洗衣液泡上，然后去找褚书漫说明一切。
浸水前她惯性检查外套口袋，不料摸到一个小盒子。
？
什么东西？
任蓁狐疑地将盒子拿出来，打开。
精致的金条熠熠生辉，上面刻着皇冠和音符，还有艺术体的“Happy Birthday”，以及八个字——
所想所念
得偿所愿
眼眸被黄金的闪闪金光晃了下，她怔愣地不知作何反应。这时寝室门被推开，听见声响，她下意识把金条塞回口袋，抱着外套傻站着。
“喏，给你。”刘颖把透明礼盒递给任蓁。
“这是......”
任蓁记得刘颖中午就把礼物给她了。
“褚书漫送你的啦。”刘颖拍拍她的肩，叹气道，“你别怪她，她就是一时没想通，过几天就没事了——”
任蓁唇线紧抿，接过礼物，里面是只可爱的小公仔。心尖颤动，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苏沁紧跟着刘颖进来，听到她后半句话，皱眉探头：“怎么了？什么别怪她？”
毕竟相处近两月，刘颖知道任蓁性子温和，再一听苏沁的话，什么都明白了。哪怕褚书漫无礼发脾气，任蓁都未曾在好朋友面前提过一句她的不是......
憋闷难受，刘颖便把这事儿同苏沁和盘托出。
“什么？！”苏沁惊讶一息，而后抬手一把搂住两人的脖颈，拖着姐妹往外走，“走走走，把褚书漫叫出来。”
苏沁直爽惯了，最讨厌扭扭捏捏，姐妹之间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于是在她授意下，刘颖也将褚书漫拽出寝室。
四人面对面站在走廊。
“漫姐呀漫姐，你绝对是弄错了——”苏沁一脸严肃，“周宴昕是我同桌，我就坐他隔壁，要是他对蓁蓁有那意思，我会看不出来？！”
见三个人不语，苏沁挑眉拍拍胸脯，气势如虹，一副我把话撂这儿的笃定：“我敢给你打包票，要是周宴昕喜欢蓁蓁的话，我把头砍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任蓁：“......”
指腹隔着校服口袋触到黄金，似被灼了下，手飞速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