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公子!”金复看着不远处倒下的宫尚角低呼一声。

    宫远徵本就给宫尚角熬着补汤,听到这一声也顾不得火候了,快步跑出来,五步之外宫尚角捂着心口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盆被碰倒的白杜鹃,花盆碎落,软泥覆在了白花上,看得人心惊。

    他和金复环顾四周后一起放轻动作把宫尚角扶去了屋内床榻上,宫尚角脸色苍白,额角有汗意,面部肌肉紧绷,却并无明显的狰狞之色,唯独压在心口的手宫远徵试着去碰想把他手放平都做不到,他手上带着力。

    宫远徵望、闻、问、切甚至连银针刺穴都用了个遍还是没有寻出半点端倪。“快,去请执刃和月长老,就说角公子有宫外的要事相商,请他们过来。”

    金复得命疾走。

    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会不会无锋极薄的利剑刺进来就是这种感觉,宫尚角试着睁眼,可是他睁不开,只能一遍遍感受着这种痛,很快身上又传来热感,似乎极热的熔浆洒在身上不一会儿又像是掉进了寒冰池底。

    短短几瞬,冰火两重天。

    月长老拨开了垂落在身前的白发,为宫尚角反复切脉,屋子里站着几个高大又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更显得形式严峻,气氛压抑。

    “不是毒,是蛊。”月长老敛眉道。

    “是蛊?什么蛊?可能解?”宫远徵一连三问。

    “还不清楚,但暂时不会危及性命,只是每次蛊发痛苦不堪,看起来似乎也是双子蛊或者是有母蛊和子蛊的,角公子是后来被种下蛊的那一方。”月长老将能肯定的结论和盘托出。

    宫子羽也是皱着眉,昨日他们刚商量过宫尚角出城的事今日就出了事,而且最后一朵出云重莲也被他用了,上官浅下落不明,如果他现在再表露自己担忧云为衫真就是良心被狗吃了。

    “出宫门的事暂缓,请月长老和远徵弟弟全力解蛊。”宫子羽面色凝重眼眶发红的说。

    “不,我明日就走。”床榻上的人一睁开眼就不容置疑的说。

    宫尚角扶着床榻坐起对屋里的人说,“你们先出去,我和执刃大人有话要说。”

    宫子羽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波澜不惊的火候还是修炼的不到家。

    “我从未为她破过例。”宫尚角看着不远处的白杜鹃说,“我明日出宫门,金复去梨溪镇。”

    宫子羽明了宫尚角的本事,他也拦不住,况且这事他更不能说什么,那出戏对上官浅来说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心知肚明的不公平。

    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宫子羽也倒下了,也是相似的症状,宫尚角从长老院出来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径直出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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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为她破例过,可她本就是没有先例的存在,无例可循,如果我不去找她,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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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抱着胳膊等着宫门的城门口,哥哥终于出现在了视线里。

    “哥,我不拦你,也拦不住,我希望你去,希望你有自己心里真正想追寻的事物,或者……”宫远徵脸红了一下接着说,“或者是人。这是止疼药,你带上,宫门这边我会盯着,放心。”

    宫尚角低头看着弟弟笑了下,接过了几个药瓶。

    -

    上官浅心里觉得他不会来,并且她希望事实也是如此。

    她径直略过寒鸦贰和传令人对着面前最大的壁龛里的剪影道:“点竹,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我还是会杀了你,用各种方式。”

    仇终究还是要她自己报,不用再牵扯上一点信任都不肯给她的人。

    寒鸦贰听见她这么说,已经又一鞭子甩了过来。

    无锋身份被戳穿,面前大大小小的壁龛里已经少了许多人,说明有些门派已经趁乱离开了无锋,他们当中有些确实是被逼迫的。

    上官浅又挨了一鞭子却还是笑着看着面前漆黑的剪影,突然,她的瞳仁放大了几分,昳丽如玉的面庞上有了一丝惊慌。

    寒鸦贰绕到两人背后给她们点了穴,上官浅看着面前最大的壁龛中飞出了四只蝴蝶,两只纯黑,两只纯白,其中的一黑一白朝云为衫飞去,另外的一黑一白奔着自己而来。

    “这是灵犀蛊,是一种双子蛊,一子蛊为黑灵犀蝶,一子蛊为白灵犀蝶,我先把蛊种在你们身上,然后它们就会自发地去找你们心里那个人,如果心里真的无人,那这蛊就算作废,如果有人,一旦蛊发,后被种蛊者痛苦百倍。”传令者语调冷漠的说。

    寒鸦贰接着道:“这灵犀蛊全天下也就这四只蝶,还好你们找的都是宫门有本事的,不过,上官浅,你会不会浪费掉这灵犀蛊,还是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之前的事算是你们功过相抵,孤山派原址的山脚下给你们找了个院子,无锋会把你们送去,好生修养,还有用得上你们的时候。”

    黑白灵犀蝶分别落在她们的左右手腕腕心出,直击脉搏,脉搏顷刻变成黑色随即又恢复正常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上官浅却感受到了心口的一阵刺痛,随即发热发冷。

    寒鸦贰看见她的反应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没想到你的蛊发来的这么快,我本来还怕宫尚角没上钩,看来……”

    上官浅和云为衫被放进四周漆黑封闭的马车,不知日夜的赶路赶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她隔着尚浅的夜色看向后面,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群山就是孤山派的原址。

    两个人刚被解开穴,身上俱是一阵酸痛。

    云为衫找到了厨房,想做点什么东西。

    “姐姐倒还挺有兴致,不赶紧去找宫子羽了?”上官浅倚着门框看着云为衫问道。

    云为衫舀起一点米抬头站直身子看向这位“妹妹”,她好像特别有妹妹缘,从云雀到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再到现在的上官浅,好吧,有缘也无缘,“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得吃点东西。”

    上官浅面色不自然一瞬,转身进了屋子,开始收拾起来,既然活下来了,还是要好好活着,大仇没报,她确实还不能死。

    云为衫端着放了点从后院摘来的青菜的白粥,走到小屋门口,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快速推开了门。

    上官浅手里的月桂被云为衫一打,倾洒了一地,小屋里顿时盈满桂香。

    “姐姐这是做什么?”

    云为衫皱眉看她道:“你犹豫过的事就证明不宜再做。”

    “可我是无锋啊,不就是借着这个孩子逃出来的吗?目的既已达到,还留着他/她干嘛?”上官浅眼里含泪笑着问她。

    “你早就不是无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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