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宫宴不仅让诸小国开了眼,也让众大臣们心惊不已。万国宴办得很是顺利,原本大家对陈皇后很是敬服的,这位娘娘一举一动间甚是有皇后的气度和雍容,可以说这次万国宴就是瑞帝专门给陈皇后准备的,为的是在前朝后宫亮相的,扶持陈皇后坐稳皇后的位子,压住还存有疑虑和异心的皇亲国戚、士族门阀们。

    结果毫无疑问是成功的,万国宴大放异彩,陈皇后地位彻底稳固如山。可他们没想到的俪贵妃竟然如此受瑞帝宠爱。后宫的事往往也是通过捕风捉影传到前朝,众大臣都知道俪贵妃得宠,但具体如何不得而知。

    可今日一见,属实震惊。瑞帝不仅让俪贵妃和陈皇后同台而坐,言语间与瑞帝就如寻常夫妻般亲昵,偶尔,瑞帝竟然亲自夹菜置于俪贵妃碗中,更有甚者,处处为俪贵妃撑腰,不让她受丝毫委屈。就连蒲国公主那样的尤物也没见瑞帝多留恋,反而眼珠子一直挂在俪贵妃身上,可真真是宠冠六宫啊。

    然而,更让人心惊的是,这位贵妃行事进退有度,如此盛宠除了倾国倾城的美貌,竟还有大智慧以及过人的手段。这份智慧与手段甚至与陈皇后比起来都要高上一筹,众大臣们心中不免多了些别的考量。如今这位贵妃正是双十年华,膝下又养育着龙凤子,据说这荣王殿下更是得瑞帝宠爱,那这位贵妃以后得前途可真的是不可限量啊。

    这晚,瑞帝自然歇在俪贵妃宫中,后宫其他妃嫔是咬牙切齿,眼红得彻夜难眠。没想到第二日俪贵妃直接称身子不适不来皇后宫中请安了。陈皇后闻言面色僵了僵,到底没说什么。可惠妃忽地冷然一笑,对着春晴便没好气道:“既然身子不适,可请太医了?如今天寒地冻,人的确有个头疼脑热的,既然病了,那实在不宜再伺候皇上。”说着便对皇后说道:“还请皇后娘娘顾念皇上身体,撤了俪贵妃的绿头牌吧。”

    这话虽然是为了整治俪贵妃,但身为后妃岂能随意置喙绿头牌的事,算是犯了陈皇后的忌讳。但陈皇后看了惠妃一眼,并没有责备,反而轻声说道:“惠妃妹妹说得也有道理,只是不知俪贵妃病得如何了?”

    春晴看着两个狼狈为奸,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还是笑吟吟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也很挂心娘娘呢,说下了早朝就来看娘娘,多陪陪娘娘,想必俪贵妃娘娘的病很快就能好的。”

    这话一出,台下嫔妃无不捏紧了帕子,可她们哪敢在陈皇后、惠妃和俪贵妃斗法的时候多嘴啊,昨日的盛宴虽说只有主位娘娘才能进入。但俪贵妃盛宠至极的流言早就传遍了整个后宫,眼下,就是心里再气,可谁敢当冤大头呀。

    陈皇后听着春晴这话,心里的邪火儿又被勾了起来。原本盛宴结束,皇上怎么也该来他宫里,算是嘉奖一下她这位国宴的女主人操持有功,可她竟然完全不顾他的脸面去了俪贵妃那个贱人的宫里。她气得一夜微睡,早起是眼下是一片青黑。她后来甚至怀疑瑞帝昨晚是不是恼了她,不惜借着两国颜面趁势打压羞辱俪贵妃。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是俪贵妃太得宠了?膝下又有皇子,还是那么受宠的皇子,她再不趁势打击下俪贵妃的颜面和势力,那这皇后之位她还能做得稳吗?眼下,俪贵妃偏偏得了便宜还卖乖,让这么个贱婢来羞辱她。

    “既如此,那便让俪贵妃好好养着吧,昨日的宴会,她也算是累着了。”

    陈皇后阴沉地笑着,春晴可不怕,如今她是正二品的尚宫,在各位娘娘面前算是很有底气与面子了。“下官替贵妃娘娘谢皇后娘娘的体恤,这就退下了。”

    惠妃见状,猛地一拍身旁的桌面:“大胆贱婢,你怎敢如此无礼?皇后娘娘,您就这么放她走了?”

    陈皇后疲惫又有些厌烦地看了眼惠妃,成事不足地东西,还有脸借着她的势耍威风。“不然呢,惠妃?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你如此善妒可是嫔妃大忌,好好谨慎着吧。今日请安就到这儿,都散了吧。”俪贵妃都搬出皇上了,没听见皇上下了朝都要忙不迭地去俪贵妃宫中?这时候撤了俪贵妃的绿头牌,那皇上那儿有她的好果子吃?

    春晴闻言,微微一福身,随即抬头挺胸,神采奕奕地转身走了。惠妃气得咬牙切齿,眼睛都赤红了。不过一个贱婢,不过得了个一官半职也敢如此嚣张!柳玥这个贱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为什么,为什么皇上也纵着她!

    柳玥原本想着今早要去请安的,一是得意了不能太忘形,二是也得适时让后宫众嫔妃看清楚形势。没想到瑞帝不做人,也不知是多喝了几杯黄汤的缘故,起了邪性儿,翻来覆去地折腾她,直到后半夜才停歇。今晨,她是实在起不来了。瑞帝见她娇嫩脖颈上的痕迹,也多少有些不自然,直接让春晴去皇后宫中告假。

    柳玥只睡到日上三竿,这才被春芳唤起。她勉强撑着胳膊起身,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这都什么时辰了。”

    春芳轻叹了口气:“马上就快午膳时分了。皇上下朝后等您用早膳,结果怎么也叫不起,就直接用完走了。荣王和昭华公主都叫母妃是大懒虫呢。”

    柳玥没好气地哼了声,“这能怪本宫吗?”

    春芳忙借坡下驴,“是是是,也是皇上不知节制,看把娘娘折腾的,奴婢先服侍娘娘沐浴,然后再擦药膏。”

    柳玥嫌弃地翻了翻眼皮“哼,万国宴如此成功,百国朝贺,皇上能不得意吗?这男人一旦得意起来,夜里可不就不做人?”

    春芳忙掩唇笑了笑:“娘娘,偏殿中还坐着一众嫔妃等着拜见您呢,咱就别和皇上一般置气了。”

    柳玥蹙了下眉:“她们来干什么?”

    春晴这时候穿着一身鲜嫩的鹅黄色走了进来:“还能为什么?想巴结下娘娘,通一通在这宫中的前途呢。”

    柳玥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春晴,噗嗤一笑:“你好别说,春晴这么一打扮果然有尚宫的气势了,拜见尚宫大人。”

    春晴羞得一跺脚:“娘娘,您就知道闹奴婢!”

    柳玥笑了笑:“以后你是正二品尚宫,可不用自称奴婢了。”

    春晴得意地挑了挑眉:“自然对着娘娘才这么叫,在皇后宫中,我可没给她们好脸呢。”

    柳玥撇了撇嘴:“咱们春晴尚宫真是好大的官威。”

    春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自然是了,以后我都要低春晴尚宫一头,可要受她差遣呢。”

    春晴又跺起脚来:“春芳姐姐,你怎么也帮着娘娘编排起我来了?看我且能饶你。”

    春芳见春晴扑过来,忙躲了过去,冲春晴摆了摆手:“好春晴,且别闹了,咱还得服侍娘娘晨起呢。”

    春晴这才停下来,柳玥搭着两人的手,穿着中衣下了床榻,问道:“皇上下早朝的时候,那些嫔妃们来了吗?”

    春芳回道:“不知为何,今日栖凤宫中请安散得早,有几位嫔妃早早就来了。皇上来玉照宫的时候看见了,但也没说什么,神色如常。”

    柳玥点了点头:“那便见见吧,反正这台子可是他帮本宫搭起来的,不用白不用。贤妃和灵贵嫔、陈嫔她们来了吗?”

    春晴点了点头:“来了,正在偏殿,帮着娘娘招呼那些嫔妃们呢。”

    “嗯,一会儿让她们留一下,本宫有话要和她们说。”

    柳玥是不愿意见后宫这些个怀着小心思,聚到一起就叽叽喳喳的女人的。毕竟瑞帝虽然是想让她和陈皇后对上,好把控后宫。但如果谁在这时蹦得高了,拉帮结派,那谁就要倒霉吃挂落了。只是如今她坐在正一品贵妃的位子上,昨日经了那一遭,就是后宫中另一棵大树,眼下恐怕不止后宫的女人,就连前朝的臣子们怕都动起了心思。

    今时不同往日,她到底不再是以前那样单纯的宠妃了。如今身在高位,有些场面少不得要过一过,否则,她以后再后宫中行走,多少是有些麻烦。应付完了那帮笑靥如花的女人,柳玥自然地留下了贤妃、灵贵嫔和陈嫔说话。

    茶又上了新的,贤妃端起闻了闻:“娘娘的茶好香,臣妾等有口福了。”

    柳玥笑了笑:“方才人多嘴杂,有些茶到底是需要静静去品,喜欢就好,还怕你们吃不惯呢。”

    贤妃也笑了笑:“贵妃娘娘说笑了,如今您宫里的茶可是抢手的很,又有谁吃不惯呢?”

    柳玥垂眸拨了拨自己的护甲:“拿那倒也未必,只怕从昨晚开始,皇后娘娘怕是难得能来本宫宫里吃茶了。”

    贤妃淡淡地掀了下眼皮:“她啊,素来是这个性子。”

    柳玥颔首:“姐姐说得可真是一点儿也没错。皇后是有些手段和心计,但是这眼界嘛,的确是窄了些。昨日那样的盛宴,她竟然和惠妃勾结蒲国想要羞辱本宫,到底皇上是没给她脸面,昨日歇在了玉照宫。”

    贤妃、灵贵嫔和陈嫔俱都掩唇一笑。灵贵嫔忍不住道:“今日陈皇后的脸色可是难看得紧,早早就散了请安呢。”

    贤妃轻舒了口气,“妹妹说得不错,她在王府时就是这般,平日里还好,但要是兴头上来了,做事也是不管不顾。当日周氏入宫,她便大闹了一回,还打算使人害周氏,被当时的周太后当场抓获,这才被赶去了行宫。本来她回宫后,瞧着她稳重了,不想做事还是这般失于急躁,到底令人唏嘘。”

    柳玥浅浅地喝了口茶,“这样也好,摸住了她的性子,以后行事倒也方便。”

    陈嫔嗤笑一声:“就这般还想勾结外人入宫与娘娘抗衡,嫔妾看她是打错了算盘珠子。就蒲国公主那样的狐媚货色,在大宫宴上丢了大丑,看她还有脸进宫。”

    柳玥轻哼了声:“这倒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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