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谭海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宁筝，她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她不是家道中落来月潭躲债的吗？怎么会能帮他还钱……
谭海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欠的钱一定没有她家公司欠的多，都差点被人追债到月潭，可她却从来没有被人找到过。
那些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如果想找怎么会找不到呢？
她不在意他的目光，依然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整个人完全不似她在月潭时的柔和，身边的空气都是他不熟悉的冰凉。
“我……”
他有太多问题反而说不出口。
“林佳木来了海城，他在给你筹钱，你去见他，说是我朋友帮你还了钱，她叫叶茂，记住了吗？”
谭海更不明白了，他又想开口。
“然后什么都不要问，钱你可以慢慢还，没有利息。”
顾宁筝又看向了窗外，谭海还是没有问出了，他明白了，这40万唯一的代价就是让他保守秘密，然后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车开进来市区，顾宁筝示意他问林佳木去哪了，无人应答。
顾宁筝看他转而拨打另一个陌生的号码，对面很快接通，是个女孩的声音。
她听起来很着急，一开口就是和谭海说她找不到佳木了。
谭海刚刚恢复自由，她一句没多问，反而是立刻提到了林佳木不见了，顾宁筝很快想明白了她和林佳木不一般的关系。
“问她最后一次见林佳木是在哪？”
*
顾宁筝和谭海打车到达小黎说的位置。
这里是海城新晋的网红地段，往来的男男女女们时尚，精致，其中不乏慕名前来的外地年轻人，但是……
林佳木怎么会来这？他不是去筹钱了吗？
“大海！”
远处传来爽朗清脆的女声，朝他们奔过来。
这里的白天远比不上晚上的灯火辉煌。
虽然人不少，但还是很容易在人群中发现一个人。
顾宁筝顺着声音望过去，林佳木不在小黎身边。
谭海察觉到顾宁筝的不悦，长话短说，问佳木呢？
“我找不到他了，我怕来不及……”
女孩语气焦急，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最后见他就是在这吗？”顾宁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黎看向谭海身边出现的陌生女孩，她是第一次见顾宁筝，闻言愣了一下，又轻轻点了点头。
“分头行动吧，你们去东街找，
顾宁筝知道在海城找一个人说难就如同大海捞针，说简单……其实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轻重缓急她分得清，在衡量是打给叶茂还是打给温澜的助理时她没多犹豫。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温润的男声带着些许迟疑：
“叶小姐？”
“温澜在海城那片网红街失踪了，您能找到他的，对吧……”
电话另一头沉默片刻，说了一句“当然，请您放心。”
顾宁筝在心里有了底之后，扶着路边的长椅轻轻坐下。
海城的天气一如往常般晴朗，微风吹拂她的发梢，她想这下她和他怕是要在晴空下赤诚相见了。
对方的动作比她想得还要快，半个小时后，温澜的定位就发到了手机上。
她点开定位，是地下街区的一家拳击馆，随后助理给她发一张林佳木的图片。
她点开大图，一瞬间弹起。
他赤膊的上身已经遍体鳞伤，头部毫无保护措施地承受对手攻击，眼神依旧死死盯着对手寻找攻击的机会，双方实力悬殊，可他不肯认输。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去打黑拳。
定位是她刚刚路过的地下街区，她没想那么多，直接跑了进去。
……
“住手，别打了！”
她的声音穿过熙攘的人群，林佳木错愕地回头确认顾宁筝是不是真得来了。
砰！
又是一拳砸在他的头上。
“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顾宁筝挤进前排，或者说人们总是爱看哭着出现的女孩奔向台上喊住手的热闹。
台下黑西装的保安拦住了顾宁筝的脚步，她又眼睁睁地看他挨了几拳。
“放开我！林佳木你快认输啊！”
“晚了。”
拦住她的保安推她到地上，对她说：
“他领得是打满一下午的钱，一个小时都不能提前……”
顾宁筝看着林佳木在对自己摇头，满头的汗水流到眼周的伤痕里，他对自己做口型：
“走吧。”
他的眼睛一如往昔，像是他平静地对她说：
“宁筝，一路平安。”
在他这双眼睛里，她已经转身离开太多次，留他一个人面对深渊，而她一身清爽干净，袖手旁观。
温公子强大，睿智，在海城呼风唤雨。
可是林佳木年轻，贫穷，一腔热血，为兄弟两肋插刀。
他不是他。
或许很快，温家人就会来救他。
顾宁筝永远不做无用的事。
她也不会拳击，就算扑上台，只不过是一起挨打。
顾宁筝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都在告诉她要理智，要离开。
“我报警了。”身边的人动作停下，顾宁筝听见自己的声音。
“十分钟之后，警察会来。”
顾宁筝听见一句脏话，擂台上那人发泄的拳头从林佳木身上转而冲向她。
林佳木死死抱住暴怒失控的男人。
他听见顾宁筝还在开口：
“在警察来之前，温家会到更早，你要是还有脑子，想保住你爹的那点家业，我劝你赶紧滚。”
打一场黑拳就能给够林佳木还清借款的人，不是海城的纨绔还能是谁，没关系，无论是谁家都不会和温家不沾边。
拳头没有落到她身上，那个像得了狂躁病的人突然清醒，皱着眉问他：
“你和温家什么关系？”
“你应该问你刚刚打的人和温家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很轻，但在场每个人都听见了，她不卑不亢不看他。
而是低下身子扶起倒在地上的温澜。
“我带你回家。”
她怀里的人一声不吭。
警笛声响起，温澜的助理和警察一同冲进来，她轻拍他的后背哭着说我们终于得救了。
林佳木被抬上了救护车，顾宁筝没注意到他推开自己的手，在听见他的喃喃自语时把耳朵贴了上去。
“回海城的家吗？你演得真好……”
她一瞬间如坠冰窟，顾宁筝连跟上救护车的勇气都没有了。
海城……
顾宁筝知道林佳木什么都没想起来，他只是以为自己是温家的人，来哄骗他回海城。
她甚至比那些人还恶劣，那些人坏得坦诚，只有她一个，连自己真实的目的都要遮遮掩掩。
*
温家人找到了林佳木，这是顾宁筝在回国之前就知道的事实，她更知道他不愿意和他们回海城。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是小镇快乐自由的修车青年，而温家咄咄逼人的冷漠，还有那些始终不愿意露面的亲人，这才是海城让他感到不安的真正原因。
他的母亲赵美蓝不曾露面，没有人敢绑他回去，即使温澜失去记忆，也不会有人敢对他用强。
这个时候顾宁筝回来了，还撒了谎留在月潭……
她看着救护车远去了，温澜的助理看见她愣在原地，递过来一方手帕。
“夫人”，他很快意识到顾宁筝和温澜已经厉离婚，自己的称呼不合适，他又叫了声：“顾小姐。”
“司机会开车送您去医院。”
顾宁筝没接过手帕，也没理会他的话，只是自顾自说着：
“林佳木一定以为我和你们是一伙的，以为我是个骗子。”
助理尴尬地用手帕给自己擦了擦汗：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还什么都没干……”
“是啊，我还不如你们呢。”
顾宁筝回过头，她想走出步行街，她想她得回去看店了。
“夫人，您不去医院了吗？”
顾宁筝回头扯出一个笑容：
“麻烦你们照顾好他”
“还有，请不要告诉林佳木我和温澜的关系。”
天渐渐黑下去，步行街的人流大了起来，顾宁筝说完就决绝地转身进到夜色和人群中去。
助理上了车，叹了口气说了声走吧。
*
温家的私人医院里。
林佳木望着天花板很久了，他安静地一声不吭，过了好久护士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之后进来的就是守在门外的助理，他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守了一晚的样子。
林佳木看了一眼他的背头，不想再看第二眼。
他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只是问了一句：
“她呢？”
助理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嫌弃了，依然尽职尽责地回答问题：
“她？您是说顾小姐？”
助理看见林佳木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温总，抱歉我……”
“别说了。”
林佳木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听到任何理由，身份暴露了，演都不愿意陪他演了吗？
“她是你们的人吗？”
助理完美的表情终于因为嘴角的抽动露出破绽。
她不是我们的人，她是你的人……
他在心理吐槽，但是也只能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回答说：“不是。”
然后他平静地看着林佳木强支着身子坐起来，平静地看林佳木拔下针管，平静地看他穿上鞋，平静地对耳机说：
“你们进来按住他……”
黑衣人鱼贯而入，林佳木抬了抬酸胀的胳膊，乖乖躺了回去。
“那我总能打电话吧。”
他又望着天花板，呆呆地说。
助理这次贴心地帮他拨通了顾宁筝的电话，然后带上了门。
“宁筝，我们之前认识吗？”
她不是家道中落来月潭躲债的吗？怎么会能帮他还钱……
谭海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欠的钱一定没有她家公司欠的多，都差点被人追债到月潭，可她却从来没有被人找到过。
那些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如果想找怎么会找不到呢？
她不在意他的目光，依然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整个人完全不似她在月潭时的柔和，身边的空气都是他不熟悉的冰凉。
“我……”
他有太多问题反而说不出口。
“林佳木来了海城，他在给你筹钱，你去见他，说是我朋友帮你还了钱，她叫叶茂，记住了吗？”
谭海更不明白了，他又想开口。
“然后什么都不要问，钱你可以慢慢还，没有利息。”
顾宁筝又看向了窗外，谭海还是没有问出了，他明白了，这40万唯一的代价就是让他保守秘密，然后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车开进来市区，顾宁筝示意他问林佳木去哪了，无人应答。
顾宁筝看他转而拨打另一个陌生的号码，对面很快接通，是个女孩的声音。
她听起来很着急，一开口就是和谭海说她找不到佳木了。
谭海刚刚恢复自由，她一句没多问，反而是立刻提到了林佳木不见了，顾宁筝很快想明白了她和林佳木不一般的关系。
“问她最后一次见林佳木是在哪？”
*
顾宁筝和谭海打车到达小黎说的位置。
这里是海城新晋的网红地段，往来的男男女女们时尚，精致，其中不乏慕名前来的外地年轻人，但是……
林佳木怎么会来这？他不是去筹钱了吗？
“大海！”
远处传来爽朗清脆的女声，朝他们奔过来。
这里的白天远比不上晚上的灯火辉煌。
虽然人不少，但还是很容易在人群中发现一个人。
顾宁筝顺着声音望过去，林佳木不在小黎身边。
谭海察觉到顾宁筝的不悦，长话短说，问佳木呢？
“我找不到他了，我怕来不及……”
女孩语气焦急，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最后见他就是在这吗？”顾宁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黎看向谭海身边出现的陌生女孩，她是第一次见顾宁筝，闻言愣了一下，又轻轻点了点头。
“分头行动吧，你们去东街找，
顾宁筝知道在海城找一个人说难就如同大海捞针，说简单……其实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轻重缓急她分得清，在衡量是打给叶茂还是打给温澜的助理时她没多犹豫。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温润的男声带着些许迟疑：
“叶小姐？”
“温澜在海城那片网红街失踪了，您能找到他的，对吧……”
电话另一头沉默片刻，说了一句“当然，请您放心。”
顾宁筝在心里有了底之后，扶着路边的长椅轻轻坐下。
海城的天气一如往常般晴朗，微风吹拂她的发梢，她想这下她和他怕是要在晴空下赤诚相见了。
对方的动作比她想得还要快，半个小时后，温澜的定位就发到了手机上。
她点开定位，是地下街区的一家拳击馆，随后助理给她发一张林佳木的图片。
她点开大图，一瞬间弹起。
他赤膊的上身已经遍体鳞伤，头部毫无保护措施地承受对手攻击，眼神依旧死死盯着对手寻找攻击的机会，双方实力悬殊，可他不肯认输。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去打黑拳。
定位是她刚刚路过的地下街区，她没想那么多，直接跑了进去。
……
“住手，别打了！”
她的声音穿过熙攘的人群，林佳木错愕地回头确认顾宁筝是不是真得来了。
砰！
又是一拳砸在他的头上。
“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顾宁筝挤进前排，或者说人们总是爱看哭着出现的女孩奔向台上喊住手的热闹。
台下黑西装的保安拦住了顾宁筝的脚步，她又眼睁睁地看他挨了几拳。
“放开我！林佳木你快认输啊！”
“晚了。”
拦住她的保安推她到地上，对她说：
“他领得是打满一下午的钱，一个小时都不能提前……”
顾宁筝看着林佳木在对自己摇头，满头的汗水流到眼周的伤痕里，他对自己做口型：
“走吧。”
他的眼睛一如往昔，像是他平静地对她说：
“宁筝，一路平安。”
在他这双眼睛里，她已经转身离开太多次，留他一个人面对深渊，而她一身清爽干净，袖手旁观。
温公子强大，睿智，在海城呼风唤雨。
可是林佳木年轻，贫穷，一腔热血，为兄弟两肋插刀。
他不是他。
或许很快，温家人就会来救他。
顾宁筝永远不做无用的事。
她也不会拳击，就算扑上台，只不过是一起挨打。
顾宁筝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都在告诉她要理智，要离开。
“我报警了。”身边的人动作停下，顾宁筝听见自己的声音。
“十分钟之后，警察会来。”
顾宁筝听见一句脏话，擂台上那人发泄的拳头从林佳木身上转而冲向她。
林佳木死死抱住暴怒失控的男人。
他听见顾宁筝还在开口：
“在警察来之前，温家会到更早，你要是还有脑子，想保住你爹的那点家业，我劝你赶紧滚。”
打一场黑拳就能给够林佳木还清借款的人，不是海城的纨绔还能是谁，没关系，无论是谁家都不会和温家不沾边。
拳头没有落到她身上，那个像得了狂躁病的人突然清醒，皱着眉问他：
“你和温家什么关系？”
“你应该问你刚刚打的人和温家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很轻，但在场每个人都听见了，她不卑不亢不看他。
而是低下身子扶起倒在地上的温澜。
“我带你回家。”
她怀里的人一声不吭。
警笛声响起，温澜的助理和警察一同冲进来，她轻拍他的后背哭着说我们终于得救了。
林佳木被抬上了救护车，顾宁筝没注意到他推开自己的手，在听见他的喃喃自语时把耳朵贴了上去。
“回海城的家吗？你演得真好……”
她一瞬间如坠冰窟，顾宁筝连跟上救护车的勇气都没有了。
海城……
顾宁筝知道林佳木什么都没想起来，他只是以为自己是温家的人，来哄骗他回海城。
她甚至比那些人还恶劣，那些人坏得坦诚，只有她一个，连自己真实的目的都要遮遮掩掩。
*
温家人找到了林佳木，这是顾宁筝在回国之前就知道的事实，她更知道他不愿意和他们回海城。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是小镇快乐自由的修车青年，而温家咄咄逼人的冷漠，还有那些始终不愿意露面的亲人，这才是海城让他感到不安的真正原因。
他的母亲赵美蓝不曾露面，没有人敢绑他回去，即使温澜失去记忆，也不会有人敢对他用强。
这个时候顾宁筝回来了，还撒了谎留在月潭……
她看着救护车远去了，温澜的助理看见她愣在原地，递过来一方手帕。
“夫人”，他很快意识到顾宁筝和温澜已经厉离婚，自己的称呼不合适，他又叫了声：“顾小姐。”
“司机会开车送您去医院。”
顾宁筝没接过手帕，也没理会他的话，只是自顾自说着：
“林佳木一定以为我和你们是一伙的，以为我是个骗子。”
助理尴尬地用手帕给自己擦了擦汗：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还什么都没干……”
“是啊，我还不如你们呢。”
顾宁筝回过头，她想走出步行街，她想她得回去看店了。
“夫人，您不去医院了吗？”
顾宁筝回头扯出一个笑容：
“麻烦你们照顾好他”
“还有，请不要告诉林佳木我和温澜的关系。”
天渐渐黑下去，步行街的人流大了起来，顾宁筝说完就决绝地转身进到夜色和人群中去。
助理上了车，叹了口气说了声走吧。
*
温家的私人医院里。
林佳木望着天花板很久了，他安静地一声不吭，过了好久护士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之后进来的就是守在门外的助理，他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守了一晚的样子。
林佳木看了一眼他的背头，不想再看第二眼。
他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只是问了一句：
“她呢？”
助理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嫌弃了，依然尽职尽责地回答问题：
“她？您是说顾小姐？”
助理看见林佳木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温总，抱歉我……”
“别说了。”
林佳木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听到任何理由，身份暴露了，演都不愿意陪他演了吗？
“她是你们的人吗？”
助理完美的表情终于因为嘴角的抽动露出破绽。
她不是我们的人，她是你的人……
他在心理吐槽，但是也只能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回答说：“不是。”
然后他平静地看着林佳木强支着身子坐起来，平静地看林佳木拔下针管，平静地看他穿上鞋，平静地对耳机说：
“你们进来按住他……”
黑衣人鱼贯而入，林佳木抬了抬酸胀的胳膊，乖乖躺了回去。
“那我总能打电话吧。”
他又望着天花板，呆呆地说。
助理这次贴心地帮他拨通了顾宁筝的电话，然后带上了门。
“宁筝，我们之前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