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兹抱上了金大腿，日子依旧没有好到哪儿去。
罗言不总是待在死门，很多时候总是会离开个几天，这几天就会变成林落兹受尽折磨的几天，她很快发现这些人虽然喜欢抓她玩，但每次出手都还是有个轻重，不会真的把她往死了整。
其中缘由，大概是因为罗言。
他们对他似乎有所畏惧，因为只要罗言在的时候，她总是安然无恙，不在的时候挨几顿打，日子也就一天天这么过去了。
十五岁的那年，罗言突然连着十多日都没回来，林落兹直觉他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这晚，死门一众人等又要上门找她麻烦，林落兹难得壮起胆子提刀就砍。老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她一扫以往风吹就倒的样子，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可怕的疯劲，打得一帮人连连后退，只好作罢。
林落兹不熟悉冥界的路，这五年她都待在死门很少出来，即便出来，也都有罗言带路。
然而今日单单只她一人，离开死门没多久，林落兹便撞上了一大堆孤魂野鬼，她走得急，忘了带上掩盖人味的药囊，不多时便引来了大量游魂，没办法，只好动用武力解决，但解决完三五个，紧接着又会有更多游魂围上来。
这些游魂心存执念，难以投胎转世，既回不了人间，也离不开冥界，只能终日游荡各处。林落兹这样的大活人，自然会勾起他们的兴趣，毕竟谁都想恢复如初，重返人间，有了她的躯壳，人间都去得。
林落兹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落了下风，就在快要倒下之时，罗言及时接住了她。
只不过是大手一挥，那些企图往她身体里钻的游魂，全都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林小团儿，睁开眼睛，别睡，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林落兹半梦半醒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然而眼皮如有千斤重，挣扎许久还是闭上了，等到再睁眼时，她又回到了水牢里。
五年前就是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数日，如今又回来了，林落兹一时间有些恍然。
抬眼，眸光一动：“师父？”
罗言站在水牢外，一如五年前的模样：“逃出来，用我教你的方法，想办法逃出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会死的。”
水牢的栅栏是千年玄铁铸成，以她之力根本打不开，五年来她虽然已经练就了在水下长时间闭气的方法，但这法子也不能一直用，何况还不止这些。
水牢之所以可怕，是因为曾有无数生魂葬送于此，当水充满了整间水牢时，水下无数惨死冤魂都会现身拉她进入无边炼狱。
五年前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以为罗言在，以后再不会经历这样的事，但她仔细瞧了罗言的表情，突然发觉他似乎并不是在说笑。
他好像真的要送她下无边炼狱。
为何呢？
林落兹想不出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人恼怒的事，她只不过是想去找寻他的下落而已，遇到游魂又不是她的错，为何要这么做？
她还未问出口，罗言却已经背过身去，冷声道：“不论生死，都是你的命。”
他想，若是死了，倒也清净了。
林落兹都快忘了，第一次见到罗言的时候，她就快死了。
当时她生了一场大病，病未愈，每日寒风依旧，饥饿难耐，那时候她整日蜷缩在墙角取暖，大多数时候都在昏睡，半梦半醒间睁开眼，忽然看见了好久不见的娘亲进了门，她欣喜若狂，无力起身，挣扎了许久才抱住了娘亲的脚。
她从来没问过罗言为何会在那时候出现，后来她隐隐约约明白，他或许是受人之托，而她身边唯一可能会到冥界的人，只有那一个。
她一直都把这个冷脸的怪人当成救命恩人，现在终于回神，目送罗言的背影渐行渐远，水牢大门沉沉关上的一瞬，四面石壁迸出无数大小不一的水柱，顷刻间淹过了她的脚踝。
林落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默然垂首，看着脚下已经淹过膝盖的泥水，长叹一声，再抬眼，眸中一片澄澈。
娘亲临死前叫她好好活着，那她就不能辜负这话，谁想让她死，那她偏不让那些人如愿！
水牢外，罗言后背紧贴在石门上，浑身冰凉，垂在身侧的两手悄无声息地攥成了拳头。
隔着石门，他听见里头传来阵阵急水流淌的声响。
看到林落兹被游魂侵占身体，差点失去神智的时候，罗言才后知后觉想到，若是将来他不在这里，这孩子是不是转头就会被人残杀了？
初次见到林落兹的那一晚，他就看出这孩子绝非常人心智，五年间他也教过她如何杀人，如何防身，无数个夜晚，他隐匿在暗处看着那些门徒虐杀她一遍又一遍，她都活下来了不是吗？
可这次，不过是引她离开死门的地界，遇上一些不值一提的孤魂野鬼，她竟然就差点丢了命。
林落兹要是不能活着出来，那就是她的命。
他不信自己会看错人。
三日后，罗言打开了水牢石门，找遍了整间水牢都未找到林落兹的半点踪迹。
无边炼狱是什么地方？
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厉鬼入了都是灰飞烟灭的下场，更何况是人。
林落兹当真是死了。
罗言回了死门，连着睡了两日之后，到第五日，朦胧间听见了敲门声，以及……林落兹稚气未脱的声音：“师父，我回来了！”
罗言登时翻身下床，开门一看，正好对上门外那人视线。
林落兹瞧着他这身带有泥污的衣服，凌乱的头发，冒青茬的脸，笑盈盈地说：“师父，我算是过关了吧？”
在水牢的时候，她确实是想过死了算了，但临了临了，让她发现了一线生机。
那便是冥界所有的水流，都通往忘川河。
忘川河水，忘红尘俗世，忘旧事旧识，唯记得黄泉路走一遭，投胎转世，重获新生。
孟婆的糖水摊子给的就是加了忘川河水的糖水，林落兹仰头一饮而尽，还未下肚，突然扔了碗跑到桥边狂吐不止。
她把喝下去的忘川水都吐出来了，想起了回家的路。
明明只是短短五日，她却觉得好像过去了五年时光。
罗言点点头，难得勾起唇角，露出柔和笑意：“回来就好，但还不算过关。”
后来两年里，罗言手把手教她如何杀人，死门下达任务时，他偶尔也会带上她一起，所谓的杀人其实就是带将死之人回到冥界，若是遇到不愿离开，却又阳寿已尽之人，便要强行出手带走，这样的事只能算是小任务。
罗言在死门里担任的职务并非林落兹看到的那么简单，曾有一次，她半夜忽然惊醒，隐约听见外头有人声，却又听不真切。
她循着声音走近，来到那间屋子，那是罗言严明禁止的地方，她从来没进去过。但现在，隔着薄薄一扇门，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就是在那间屋子，她看见了一个黑衣人，那人并非罗言，但身形却是像极了，站在那人对面的是个黑气萦绕的“人”，或许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那人说：“门主要是能替我杀了他，门主想要什么，我定当尽数奉上。”
黑衣人，约莫就是他口中的门主，转过身来，兜帽下没有脸，声音仿佛自遥远虚空传来：“永生永世都不能投胎转世，灰飞烟灭也不怕？”
那人连连点头：“不怕！”
门主伸出手，掌心处凭空幻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事成之后，再来交付另一半。”
那人还未答话，突然目次欲裂，张着口，喉咙深处传出诡异尖声，一缕缕银丝从他七窍中钻出，准确无误钻进了门主手里的小瓶里。
林落兹被这可怖的画面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一退，立刻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一转头，竟是罗言。
她来不及叫出声，口鼻便被人捂住了。
“别说话！”罗言眉头紧皱。
直到远离了那间屋子，罗言才松开手，林落兹张口便问：“那人谁啊？”
罗言催促她回去睡觉，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尽管林落兹心存疑惑，但罗言严令禁止她再去那附近，她也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后来连着数日，罗言都没有回来，约莫一月后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林落兹长高了不少，但罗言还是比她高出一个脑袋，她习惯了仰头看他。
此时她手里拿着的是罗言方才交给她的东西，那是一把匕首，样式精巧，暗红色的刀柄，金丝缠绕其中，走出秀丽图纹，刀刃极其锋利，她的指腹在刃尖上轻轻碰了一下，大颗血珠便掉落下来，转瞬间被晶亮的刀刃吸收。
罗言说：“这是破魂刀，一旦被这种刀刺中，轻则憨傻，重则魂飞魄散。你且收好，从今日起，你就是死门的一员，这刀，你好好用，别伤了自己。”
林落兹此时还不知道，破魂刀吸食了她的血，算是认主开刃，七日内若是不破人魂，便会招来反噬。
她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一个怨气极重的男人，愿以身魂换得妻女平安。
原来，他们一家三口在山中遇到了山匪，被逼下山崖，他摔死后生出执念，无法投胎转世，眼看妻女被山匪抓进山寨，终日不得安宁，男人因此化作厉鬼。
门主正好需要厉鬼的魂魄，林落兹又是第一次出任务，便派了罗言从旁辅助，离开冥界，重返人间，这一年，林落兹年满十七。
成为了不人不鬼的死门门徒。
罗言不总是待在死门，很多时候总是会离开个几天，这几天就会变成林落兹受尽折磨的几天，她很快发现这些人虽然喜欢抓她玩，但每次出手都还是有个轻重，不会真的把她往死了整。
其中缘由，大概是因为罗言。
他们对他似乎有所畏惧，因为只要罗言在的时候，她总是安然无恙，不在的时候挨几顿打，日子也就一天天这么过去了。
十五岁的那年，罗言突然连着十多日都没回来，林落兹直觉他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这晚，死门一众人等又要上门找她麻烦，林落兹难得壮起胆子提刀就砍。老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她一扫以往风吹就倒的样子，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可怕的疯劲，打得一帮人连连后退，只好作罢。
林落兹不熟悉冥界的路，这五年她都待在死门很少出来，即便出来，也都有罗言带路。
然而今日单单只她一人，离开死门没多久，林落兹便撞上了一大堆孤魂野鬼，她走得急，忘了带上掩盖人味的药囊，不多时便引来了大量游魂，没办法，只好动用武力解决，但解决完三五个，紧接着又会有更多游魂围上来。
这些游魂心存执念，难以投胎转世，既回不了人间，也离不开冥界，只能终日游荡各处。林落兹这样的大活人，自然会勾起他们的兴趣，毕竟谁都想恢复如初，重返人间，有了她的躯壳，人间都去得。
林落兹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落了下风，就在快要倒下之时，罗言及时接住了她。
只不过是大手一挥，那些企图往她身体里钻的游魂，全都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林小团儿，睁开眼睛，别睡，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林落兹半梦半醒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然而眼皮如有千斤重，挣扎许久还是闭上了，等到再睁眼时，她又回到了水牢里。
五年前就是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数日，如今又回来了，林落兹一时间有些恍然。
抬眼，眸光一动：“师父？”
罗言站在水牢外，一如五年前的模样：“逃出来，用我教你的方法，想办法逃出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会死的。”
水牢的栅栏是千年玄铁铸成，以她之力根本打不开，五年来她虽然已经练就了在水下长时间闭气的方法，但这法子也不能一直用，何况还不止这些。
水牢之所以可怕，是因为曾有无数生魂葬送于此，当水充满了整间水牢时，水下无数惨死冤魂都会现身拉她进入无边炼狱。
五年前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以为罗言在，以后再不会经历这样的事，但她仔细瞧了罗言的表情，突然发觉他似乎并不是在说笑。
他好像真的要送她下无边炼狱。
为何呢？
林落兹想不出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人恼怒的事，她只不过是想去找寻他的下落而已，遇到游魂又不是她的错，为何要这么做？
她还未问出口，罗言却已经背过身去，冷声道：“不论生死，都是你的命。”
他想，若是死了，倒也清净了。
林落兹都快忘了，第一次见到罗言的时候，她就快死了。
当时她生了一场大病，病未愈，每日寒风依旧，饥饿难耐，那时候她整日蜷缩在墙角取暖，大多数时候都在昏睡，半梦半醒间睁开眼，忽然看见了好久不见的娘亲进了门，她欣喜若狂，无力起身，挣扎了许久才抱住了娘亲的脚。
她从来没问过罗言为何会在那时候出现，后来她隐隐约约明白，他或许是受人之托，而她身边唯一可能会到冥界的人，只有那一个。
她一直都把这个冷脸的怪人当成救命恩人，现在终于回神，目送罗言的背影渐行渐远，水牢大门沉沉关上的一瞬，四面石壁迸出无数大小不一的水柱，顷刻间淹过了她的脚踝。
林落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默然垂首，看着脚下已经淹过膝盖的泥水，长叹一声，再抬眼，眸中一片澄澈。
娘亲临死前叫她好好活着，那她就不能辜负这话，谁想让她死，那她偏不让那些人如愿！
水牢外，罗言后背紧贴在石门上，浑身冰凉，垂在身侧的两手悄无声息地攥成了拳头。
隔着石门，他听见里头传来阵阵急水流淌的声响。
看到林落兹被游魂侵占身体，差点失去神智的时候，罗言才后知后觉想到，若是将来他不在这里，这孩子是不是转头就会被人残杀了？
初次见到林落兹的那一晚，他就看出这孩子绝非常人心智，五年间他也教过她如何杀人，如何防身，无数个夜晚，他隐匿在暗处看着那些门徒虐杀她一遍又一遍，她都活下来了不是吗？
可这次，不过是引她离开死门的地界，遇上一些不值一提的孤魂野鬼，她竟然就差点丢了命。
林落兹要是不能活着出来，那就是她的命。
他不信自己会看错人。
三日后，罗言打开了水牢石门，找遍了整间水牢都未找到林落兹的半点踪迹。
无边炼狱是什么地方？
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厉鬼入了都是灰飞烟灭的下场，更何况是人。
林落兹当真是死了。
罗言回了死门，连着睡了两日之后，到第五日，朦胧间听见了敲门声，以及……林落兹稚气未脱的声音：“师父，我回来了！”
罗言登时翻身下床，开门一看，正好对上门外那人视线。
林落兹瞧着他这身带有泥污的衣服，凌乱的头发，冒青茬的脸，笑盈盈地说：“师父，我算是过关了吧？”
在水牢的时候，她确实是想过死了算了，但临了临了，让她发现了一线生机。
那便是冥界所有的水流，都通往忘川河。
忘川河水，忘红尘俗世，忘旧事旧识，唯记得黄泉路走一遭，投胎转世，重获新生。
孟婆的糖水摊子给的就是加了忘川河水的糖水，林落兹仰头一饮而尽，还未下肚，突然扔了碗跑到桥边狂吐不止。
她把喝下去的忘川水都吐出来了，想起了回家的路。
明明只是短短五日，她却觉得好像过去了五年时光。
罗言点点头，难得勾起唇角，露出柔和笑意：“回来就好，但还不算过关。”
后来两年里，罗言手把手教她如何杀人，死门下达任务时，他偶尔也会带上她一起，所谓的杀人其实就是带将死之人回到冥界，若是遇到不愿离开，却又阳寿已尽之人，便要强行出手带走，这样的事只能算是小任务。
罗言在死门里担任的职务并非林落兹看到的那么简单，曾有一次，她半夜忽然惊醒，隐约听见外头有人声，却又听不真切。
她循着声音走近，来到那间屋子，那是罗言严明禁止的地方，她从来没进去过。但现在，隔着薄薄一扇门，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就是在那间屋子，她看见了一个黑衣人，那人并非罗言，但身形却是像极了，站在那人对面的是个黑气萦绕的“人”，或许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那人说：“门主要是能替我杀了他，门主想要什么，我定当尽数奉上。”
黑衣人，约莫就是他口中的门主，转过身来，兜帽下没有脸，声音仿佛自遥远虚空传来：“永生永世都不能投胎转世，灰飞烟灭也不怕？”
那人连连点头：“不怕！”
门主伸出手，掌心处凭空幻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事成之后，再来交付另一半。”
那人还未答话，突然目次欲裂，张着口，喉咙深处传出诡异尖声，一缕缕银丝从他七窍中钻出，准确无误钻进了门主手里的小瓶里。
林落兹被这可怖的画面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一退，立刻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一转头，竟是罗言。
她来不及叫出声，口鼻便被人捂住了。
“别说话！”罗言眉头紧皱。
直到远离了那间屋子，罗言才松开手，林落兹张口便问：“那人谁啊？”
罗言催促她回去睡觉，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尽管林落兹心存疑惑，但罗言严令禁止她再去那附近，她也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后来连着数日，罗言都没有回来，约莫一月后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林落兹长高了不少，但罗言还是比她高出一个脑袋，她习惯了仰头看他。
此时她手里拿着的是罗言方才交给她的东西，那是一把匕首，样式精巧，暗红色的刀柄，金丝缠绕其中，走出秀丽图纹，刀刃极其锋利，她的指腹在刃尖上轻轻碰了一下，大颗血珠便掉落下来，转瞬间被晶亮的刀刃吸收。
罗言说：“这是破魂刀，一旦被这种刀刺中，轻则憨傻，重则魂飞魄散。你且收好，从今日起，你就是死门的一员，这刀，你好好用，别伤了自己。”
林落兹此时还不知道，破魂刀吸食了她的血，算是认主开刃，七日内若是不破人魂，便会招来反噬。
她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一个怨气极重的男人，愿以身魂换得妻女平安。
原来，他们一家三口在山中遇到了山匪，被逼下山崖，他摔死后生出执念，无法投胎转世，眼看妻女被山匪抓进山寨，终日不得安宁，男人因此化作厉鬼。
门主正好需要厉鬼的魂魄，林落兹又是第一次出任务，便派了罗言从旁辅助，离开冥界，重返人间，这一年，林落兹年满十七。
成为了不人不鬼的死门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