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顾知栀躺在美人榻上发出今晚的第53声叹息后,腾地就坐起身,盯着在书桌作画的云澈。

    到底是什么吸引得刘知忆如此恋恋不忘呢?

    脸?

    身份地位?

    财力?

    亦或是都有?

    “躺回去,别乱动。”

    她回神见云澈用手指对她比量,听话地躺下去,用手撑着头,摆回刚才的姿势。

    “唉!”

    顾知栀又叹了一声。

    刘知忆就像条毒蛇,即便不咬她一口,光在暗处盯着,都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之前,她总想着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去惩戒她。

    但现在,她不想做一个好人了……

    “我画好了!”云澈吹了吹未干的颜料,“来瞧瞧。”

    “哦。”

    顾知栀扶着发髻起身,游魂似的走过去。

    一回来,云澈就拉着她不让她更衣,三更半夜地非要拉她一起入画。

    顾知栀本来是有一肚子怨气的,可看见成品那一瞬间,全都消散了。

    画面就是刚才她俩的状态,一个卧躺,一个作画。

    栩栩如生的两人身上都着大红色的衣裳,喜庆得像是刚成亲、正腻歪的新婚夫妇。

    “哎!”顾知栀叫了一声。

    云澈见她出神,揽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捞到大腿上。

    “我画的如何?”

    顾知栀最见不得他这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得意样。

    她转过身,背靠到他胸膛,“你技巧再高超,也不如我们那的一种工具,按下快门,将人物、场景能全部定格在那一刹那。”

    “是吗?”

    云澈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那我这个蠢人,辛苦这样久,你总得给我点奖励吧?”

    他眼眸中深深的(欲)望丝毫不掩饰地暴露在顾知栀面前。

    “你想得美!”顾知栀用手指推开云澈的头,挣扎着从他身上起来。

    “明楚、忍冬,我要洗漱!”

    她提着裙子慌慌张张地往楼上跑,没瞧见身后之人笃定的表情。

    云澈脸上也化了妆,因为不是天然植物制作,所以不是用清水就能洗掉的,得用特殊的东西。

    他学着顾知栀的样子在手心倒了点油,抹到脸上,揉搓几下,拍点水乳化后,再次揉搓,最后再捧起水,将脸彻底清洁干净才算完。

    “这又是什么?”

    他都拿起帕子擦脸了,余光里却瞥见顾知栀又往手心挖了一勺乳白色膏体。

    “洗面奶,洗脸用的。”

    顾知栀把手伸来给云澈看,“我习惯了卸完妆再用它洗一遍,不然总感觉没洗干净。”

    “我也要!”

    云澈放下洁白的手帕,再次有样学样。

    照着媳妇儿的动作来,准没错得。

    顾知栀按着僵硬的脖子最先爬到床上。那身衣服就够沉得了,头上的首饰、发髻更是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

    “你给我按按吧,我身上特别酸。”

    云澈放下茶盏,一回头就是顾知栀趴在枕头上等他服侍的姿势。

    他轻笑一声,顺从地朝床边走。

    真不知道这丫头是心大,还是对他太信任。

    他脱下鞋,跪坐到顾知栀身上。

    手在她肩颈那不轻不重地揉捏,没几下,顾知栀就发出舒服的哼唧声。

    云澈挑了下眉,手握成拳沿着她脊背来回地锤。

    察觉到她身体越发放松,心里那点小九九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停下手里的活,俯低身,将唇贴到顾知栀的耳畔:“该换我了。”

    “嗯?”

    顾知栀偏头,他也想按按吗?

    云澈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你欠我的洞房花烛该补上了。”

    说完,他将手伸进顾知栀的身体和被褥间,快速一翻,再顺势往里一滚,瞬间顾知栀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来真的?

    顾知栀呼吸窒了一瞬,随后眼睛四处乱瞟,不知要看哪里才好。

    感受到迎面而来的,粗重的呼吸,她把目光从他肩膀移开。

    对视那一刹那,顾知栀像是被云澈吸走了魂,只知道呆呆地盯着他,再无半点反应。

    柔软的(唇)覆盖上来,在看到他闭上眼后,顾知栀也阖上了双眸。

    接下来,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在小衣掉落的瞬间,顾知栀仅瑟缩片刻,就将手臂环到了云澈的脖子上,把自己放心交给他。

    ============

    萤烛小筑昨晚叫了四次水,连带着忍冬、杜仲她们都一夜未眠。

    清早,云澈将胳膊从顾知栀头底下往外抽时,只要发现她要转醒就立刻停下来,低头安抚。

    “爷何不再磨蹭会儿,反正这会儿子去巡营都已经晚了。”

    “嘶~。”

    云澈抬起拳头,一副要打杜仲的架势。

    只要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王爷今早的好心情,是以杜仲非但不怕,还嬉皮笑脸地给云澈系上最后的一块铠甲。

    早饭肯定是来不及吃了,但小厨房有顾知栀昨天烤得小面包。

    云澈拿油纸一股脑全包走了,刚要把油纸裹起来,他又拿了两块放回碟子里。

    得给媳妇儿留下口粮,毕竟昨晚她那么累。

    顾知栀睡到午时才醒。

    她像往常那样在床上打滚,这一动,身上跟被拆了再装,装了再拆似的,又酸又痛。

    床头有一杯云澈给她倒好的茶水,顾知栀端起来就喝。

    嗓子也好疼啊。

    听见屋里有动静,在外边等候许久的忍冬二人扣了下门。

    “王妃可要起身?”

    顾知栀的脸刷地烧红,她将被子拉倒胸前遮住身体,看到整整齐齐码在床边的寝衣,忽地松了口气。

    “等一下!”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将小衣和外衫一件件地往身上套。

    每看到一处云澈留下的痕迹,顾知栀就在心里暗骂他一句。

    说好的马上,就没作数过!

    顾知栀咬紧牙关从楼梯上下来,瞧见桌面“丰盛”的早午饭,脸都绿了。

    云澈这个人,有良心,但不多。

    知道给她留“两块”,但他真的只留下两块!

    嘴里的面包有些干涩,顾知栀端起牛奶含了一大口在嘴里,还没等咽下去,荣嬷嬷就火急火燎地闯进来。

    “王妃,刘家的七姑娘在门口非要见您,门口的侍卫说,他们实在拦不住了,您看……”

    荣嬷嬷眼尖,瞧见顾知栀脖子上的印记,就直直地盯着那,眼睛都不舍得眨。

    感受到她的目光,顾知栀面上发烫,本想让人去那条披帛来遮一遮,但她忽地联想起刘知忆,突然就不想遮了。

    她咽光嘴里的东西,对着荣嬷嬷道:“去把人请进来吧。”

    凭借之前在深宫的丰富阅历,让荣嬷嬷一下子就听懂了顾知栀的用意。

    “是,老奴这就去办。”

    按理说,有客人上门,顾知栀就算不梳妆打扮,也该穿着整齐。

    但如果是有血海深仇的情敌,那她自然是怎么能戳到那人的痛处,那便怎么来了。

    顾知栀皮肤特别白,平时磕碰到都会留下印记。

    昨晚,云澈胡闹地非要给她做条项链,以致于脖子上草莓大丰收,一块挨着一块地,特别紧凑。

    刘知忆的右脚刚踏进门,瞬间就顿在了原地,没有下一步动作。

    顾知栀假模假样地用手勾起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对着她说:“今早起晚了,刘七姑娘又急着求见,还没来得及梳妆,还请七姑娘见谅。”

    牙碎了,也得往肚子里咽。

    刘知忆换上伪装的笑容,对着顾知栀福身行礼。

    “王妃这话真是令小女惶恐了。”

    啧啧啧,听听,这能屈能伸、又能演戏的性子,还真是比照着皇家儿媳标准(调)(教)出来的。

    “都出去吧,想必刘姑娘应该是要与本妃单独一叙。”

    顾知栀捏紧手里的水晶熊猫娃娃,没有丁点惧怕。

    翠花一脚就能把她打趴下,她还怕她动手不成!

    荣嬷嬷将门关上前,对着顾知栀略微颔首。

    她读懂了荣嬷嬷的意思:老奴在,王妃别怕。

    顾知栀心里一暖,嘴角微微翘起,乐呵呵地看着刘知忆扭曲的面孔。

    “没人了,就不装了,刘姑娘若去戏班子,准是个角儿。”

    “顾知栀!”

    刘知忆大喝一声,噌地就从椅子上弹起来。

    顾知栀悠然地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刘知忆凶狠的目光。

    还真是想喝她的血,啖她的肉啊。

    “喊你奶奶干嘛?”她依旧笑着,甚至笑容更加明媚、更加绚烂。

    刘知忆原本气得直哆嗦,却在一瞬间,突然冷静下来。

    “我知道玉佩在你手里。”

    顾知栀听完,换了个姿势,很给面子地出了个声:“嗯哼?”

    “你就不怕我去揭发你是妖女吗?”

    没有预想中的画面出现,刘知忆不由得握紧拳头,有些不安。

    “哈!”

    顾知栀拿起苹果,咔嚓咬下一口,“那你就去告啊!”

    “你!”

    刘知忆脖子都红了,由于喘着粗气,她的胸膛大幅度地起起伏伏,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扑通,她对着顾知栀猛地跪下。

    “求王妃垂怜,哪怕做个妾,小女也是甘愿的。”

    呵,顾知栀放下手里的苹果,冷眼看着地上之人。

    这是玩得哪一招啊?

    “纳妾之事,刘姑娘还是去问王爷吧。若他准你入门,本妃是不会阻拦的。”

    “荣嬷嬷!”顾知栀唤人进来,指着地上的刘知忆“送客!”

    说完,她就往楼上走,还故意避开刘知忆的方向。

    这疯婆娘该不会在使阴招吧?

    ============

    云澈骑在马上,隔老远就瞧见王府门口围了一圈人。

    他回头看向杜仲,发现他也是一脸不解。

    门口的侍卫看见他们后,赶紧疏散人群,给他们开辟出一条道路。

    跪在门口的白衣女子和侍女在此时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王爷,王妃让小女询问您纳妾之事。”

    刘知忆在这有段时间了,鬓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结成绺黏在脸上。

    云澈瞥了眼门口议论纷纷的百姓,眉毛拧紧:“王妃原话也是这么说的吗?”

    缩在门后的荣嬷嬷一听,赶紧从椅子上起来,往外冲。

    “回王爷,刘七姑娘今日突然强行登门拜访,王妃无奈之下拖着病体勉强接见。”

    “可她上来就跪在王妃面前求垂怜,一心想进府里当侍妾。”

    “王妃精神不济,实在应付不来,就让她去找王爷。”

    “可刘姑娘倔得很,非要跪在这不肯走,连咱们给她安排的椅子、茶水都不肯接。”

    “王妃得知此事,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呢!”

    这话半真半假,可一旦涉及顾知栀,云澈就没那么理智去辨别了。

    “刘七姑娘还是去别家自荐吧,本王此生仅王妃一人足矣。”

    云澈挥手,示意杜仲将人弄走后,就急切地朝萤烛小筑走。

    顾知栀正在小厨房里往砂锅中加盐,给底料调味。

    “这呢!”

    她听见哗啦哗啦的声响,从窗户里喊了云澈一声,就低下头把丸子、海带等配菜下进去。

    云澈闻声冲进来,抓起顾知栀前前后后看了个遍。

    “你没事?”

    他眼里急切、真诚的担忧让顾知栀什么怨气都没了。

    “她想气我?那不能够!”

    这样孩子气的话,逗得云澈噗嗤笑出声来。

    他想将她纳入怀里,又怕身上的盔甲咯到她,只能克制地搭在她腰间,给她揉揉腰。

    “怎么不等我回来,自己下厨了?身上没不舒服吗?”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到让顾知栀回忆起自己早上的惨状来。

    顾知栀用胳膊肘去推云澈,将他往厨房外边赶。

    “你快去换衣服!”

    知道她脸皮薄,云澈捧着她的脸,从额头到下巴,从脸颊到眉眼,亲了好几口才转身出去。

    “哼!”

    顾知栀对着云澈的背影吐舌头做鬼脸。

    就知道吃她豆腐!

    她回神,把剩余的配菜和煮好的面条全倒进锅里。

    食材都是容易熟的,咕嘟咕嘟就能熄火,端下来了。

    一旁提早调和好的芝麻酱,可是砂锅面的点睛之笔。

    用碗沿着砂锅浇上厚厚的一层芝麻酱,再转圈淋上辣椒油,朴实无华的卖相却看得人口水直流。

    “杜仲!”

    “杜仲?”

    砂锅又大又沉,顾知栀和明楚肯定是拿不动的,可她喊了半天,反而叫来了云澈。

    “怎么是你,杜仲呢?”

    云澈撸起袖子,道:“去把门口的灾星拖去刘家了。”

    呦呵!

    顾知栀单边眉毛挑起,她喜欢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法!

    用料足,再加上浓稠的芝麻酱,顾知栀才用筷子翻了两三下,就觉得翻不动了。

    云澈及时地接过她手里的筷子,没几下就把这一锅翻搅均匀了。

    他拿起顾知栀的小碗,挑她喜欢的牛肉丸、菠菜叶、海带丝和面条给她装了满满一小碗后,才给自己碗里夹。

    吃进嘴里的每一口都裹满酱汁,黏黏糊糊地,醇香厚实。

    云澈习惯性地喝了口汤,眼睛里忽地升起欣喜。

    有七八分像火锅汤的味道。

    他见顾知栀的小碗里丸子都吃没了,立马给她续上。

    “这是你说的麻辣烫吗?”

    嗯?

    顾知栀正忙着吸溜面条,看了云澈一眼,摇摇头,又低下去接着吸溜。

    “这叫砂锅面。”

    她嚼了几下,想起什么又补上一句;“算是麻辣烫的升级版,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差别的。”

    云澈闻言,眉毛动了下,也大口去吞面条吃。

    面条是王府大厨房的胖厨子亲手拉的。

    粗细均匀,劲道爽滑,又团在一起,完美地将底料和芝麻酱、辣椒油融合到一起,味道特别足。

    “你知道刘知忆今日为何来这么一招吗?”

    顾知栀推开云澈的手,拒绝他的服侍,自己在砂锅里挑菜吃。

    “不知,但能猜到。”

    顾知栀手里装着肥牛卷的勺子忽地转个弯,倒进了云澈的碗里。

    云澈看着她嘿嘿傻乐,受用地把肥牛吃进嘴里。

    “刘太傅想把她许给齐家幺子,她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齐家?是谁?”

    云澈停下筷子,看向她:“西城齐家,那户百年医学世家。”

    没听过。

    顾知栀依旧呆愣着等云澈解答。

    “齐家没有走仕途的,也不是经商的大富大贵之家,但他家有祖传秘方,专治女子不孕。”

    鸾贵妃!

    顾知栀一下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圣上至今未有子嗣,若鸾贵妃早于皇后诞下皇子,那么……

    “嗯。”

    云澈的肯定更加印证了她的想法。

    难怪!

    她就说今日的刘知忆怎地完全推翻了之前的睿智形象呢,原来是被逼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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