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三）
零最近总是能看到宋淮由，仿佛他无处不在。
“五姑娘，你好呀，这么巧在这遇到你。”
“不巧，这是你今天第五次偶遇我。”
“五姑娘，你去哪呀，我刚好有空，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没空，不要跟着我。”
“五姑娘，这里有些吃的，上次那大夫说你身体太弱了，得多吃点补补，这可是我特地吩咐厨房做的，可好吃了。”
“你自己吃吧，我不想吃。”
“五姑娘，你平时都在干嘛呀？”
“你不是都看到了，我就在这湖边坐着。”
“五姑娘，你······”
“诶五姑娘，你别走呀，我可是你大哥，我罩着你的。”
零又开始坐在湖边，一个人默默发呆。
“姐姐，你都在这坐一个下午了，这片湖很好看吗？”
零没有从思绪里抽离出来，目光呆滞。
说话的正是真正的裴家五姑娘，她现在是以魂魄的方式游离在这副躯体身侧。
裴念稚见过有人在这片湖里失足落水，也见过泡在湖里一整夜第二天被打捞起来的尸体，所以她对这片湖有一种畏惧感。
“姐姐，这安国侯的世子殿下对你好像不一样，他总是围着你转，找你说话。他找你是什么事吗？”
零她本身就是一个感情经历基本空白的人，裴念稚接触的人也不多，对于男女之事也不怎么了解。
“不知道，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对了，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姐姐，再过几天就好了，到时候会有一场宴会，宴请达官贵人，到时候你就会见到那个人。”
最近裴侍郎要为三女儿裴念月举办一场及笄礼，达官贵人都纷纷准备贺礼。
府上都挂满了红丝绸，新置办了许多东西，都在为宴会做足准备。
“官人，还有三天就是念月的及笄礼了，你怎么打算的？”
“现下也不知如何打算，这女儿出嫁就是很难办啊，得选个好夫婿，万不能受了委屈。”
“说的也是，你看宴请名单，再确定一下一会就把请帖发出去。”
裴坤打开名册，悄无声息地多看了一眼上面的一个名字，不自觉皱起眉头。
“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好让人改。”
裴坤摇了摇头，“没有，就这样安排吧。”
及笄礼那天，果真热闹非凡。
“她怎么来了？”下人看着刚到场的零问道。
“大人特地叫来的。”
不管怎么样，身份总是摆在那的，面子也要做足。作为裴家的女儿，在重要场合肯定不能缺席。
零安安静静待在人群外围。看着程序一步步进行，她倒是想起未成为九天玄女时候的及笄礼，场面比这更加气派奢华，万国使臣朝拜。
作为帝女，享受多少不属于自己的，就要承受多少这个身份的责任。
况且她的责任是保护那个怂包，只不过现在那个怂包已经变成了万众敬仰的神，名号叫玄武执明神君。
宴席开始，她随便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不动声色观察周围的一切。
本来就倾城之姿的零即使穿着朴素简单，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那种感觉就像身份尊贵，从小就接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之女。
“感谢各位不辞辛劳来参加小女念月的及笄礼，大家一定要吃好玩好，裴某敬各位贵人一杯。”
说完裴坤举杯遥遥敬了众人一杯。
一杯饮尽，裴坤又开始介绍向众人介绍，“这是嫡子重然，次子重松，三姑娘念月，四姑娘念惠。”
众人都在赞叹裴侍郎的儿子们前途宽广，女儿们贤良淑德。
“这谁呀穿的这么寒酸，也好意思来这裴侍郎千金的及笄礼，是哪个乞丐偷偷溜进来的啊？”宴会之中有人大声讥讽道。
零端坐着，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她觉得奇怪，这些人管的未免太宽，她是没有新衣服，昨晚翻箱倒柜都没找到已经像样的衣服。
她知道裴念稚过得惨，但是没成想这苦日子会这么难熬。
她看向裴坤，只是静静的盯着他，裴坤才勉勉强强向众人解释，“这是裴府五姑娘，念稚。”
这是第一次，众人知道了裴家五姑娘的名讳，叫裴念稚。
“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五姑娘啊？”
“不知道啊，之前从未见过，也未曾听闻。”
“各位好，我叫裴念稚，母亲是已故长华郡主，也就是兰阳郡主的胞妹。”
本来有些喧闹的宴会变得十分安静，片刻又突然炸开锅。
“原来她不是哑巴啊，那她怎么从来都不说话？”
“什么？怎么没听说过这长华郡主还有女儿？”
裴念月心下有些恼怒，这本是她的及笄礼，怎能任凭来人张口白牙的乱说。
“裴念稚，你又在神志不清的说什么，这府上谁不知道你总是自说自话，神志不清，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你闭嘴，看到了吗？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信物。”
说着她便起身走到宴会中央，确保每一个人都能看到她。
按理来说，一个从未在公众场合里露过面，看相貌不过十二三岁模样的小女孩，应该多少会流露出不自在的感觉。
但她竟然丝毫不胆怯，仿佛这样的场合对她来说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像喝水一样简单。
让人感觉她本来就是宴会的中心，所有汇集在她身上的视线都是应该的，睥睨众生，众人竟然会有一种不过她脚下蝼蚁的荒唐感。
此刻的她，浑身充满上位者的威严，她有一刻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帝女的时候，四海八荒，她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
只不过那个天生的主角现在的穿着实在与气质有些违和，说好听一点就是朴素，说难听点就是寒酸，再整理整理应该可以完美融入街上的乞儿群，虽然以她的相貌混在灰头土脸的小乞儿里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她将玉佩拿出，众人定眼仔细一瞧，玉佩做工精致，赫然镂空雕刻“宁”的字样，足足四层。
世上玉佩千千万，但是只有前朝的皇家工匠才知道如何将样式内雕，内有三层，层层雕景，内可转动欣赏。
作为前朝皇室，拥有这种难得的精致物件自是正常不过。
作为已故长华郡主胞姐的兰阳郡主，她自然最清楚这玉佩是真是假。
“你过来。”
兰阳郡主端坐着，自然叫的是裴家五姑娘。
“好孩子，你受苦了。”
“确实受苦了，苦得人都麻了。”零冷冷回道。
“众人皆知，我的姐姐，长华郡主自十五年前已经失踪，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她。今日终于得以见到她的血脉，实在是上天眷顾。”
“这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听说这裴五姑娘的母亲已亡，那裴侍郎怎会不知这其中实情？”
众人又开始小声议论。
裴坤面色淡然，“各位，今日是我女儿裴念月的及笄礼，其它的，今日先不论，大家继续晚宴之乐。”
宋淮由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从不喝酒，这茶可比酒有意思得多。
他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是个深藏不漏的主，倒是个会藏小秘密的聪明人。
他偷偷绕过众人，坐到零的身边。
“你倒是厉害，众口悠悠，事情不可能压下去，恭喜你，终于被承认了。裴念稚。”
零没理他，本就是局外人，不必过多牵扯。
宴会除了这插曲，倒是也还算得上圆满顺利，将客人一一送走以后，大厅只剩下兰阳郡主主仆，裴氏夫妇和零。
“兰阳郡主，这其中实情我们都是不知道的，这孩子也从不与我们说。”裴夫人赶忙解释道。
兰阳郡主倒也没有理她，一直盯着零，“念稚，你叫念稚，名字倒是好听。”
“回姨母，母亲取的名字，意为莫忘。”
“莫忘，莫忘，确实不能忘。”
“裴大人，你说呢？”
“郡主说的是，我与阿宁是十五年前意外相识，此时我正登科及第，与阿宁情投意合，遂生下念稚。”
“那为何不告知我？”
“郡主莫恼，我并不知道阿宁的身份，阿宁也从未提及她的身份，所以这些年实在是对不住她。”
兰阳郡主上下打量着裴坤，都是在官场混迹闯荡多年的老狐狸，真真假假谁也无法分辨。
“我与这孩子有些话要说，你们先忙去吧。”
听罢，裴坤和裴夫人便要退下。
“等等，我有一事要说。”
“母亲曾说，若以后遇到了难处，可以与兰阳郡主说，兰阳郡主与她从小感情深厚，她定会庇护我的。”
“确实是这样的。”兰阳郡主看着裴念稚的笑脸，像是看到已故之人，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我想请求把母亲的牌位放到皇家祠堂供奉。”
“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在说笑，因为母亲本就是前朝皇室之人，生前磨难太多，死后必得落叶归根方可安心，母亲时常托梦与我，她说她想念儿时院子里的那棵海棠，和一起荡秋千玩耍的日子。”
“我想，若能在九泉之下与家人团聚，那么也算夙愿终了。”
“小小年纪，倒是挺能说的。你平日都读哪些书？”
“回姨母，念稚今年十二岁，但从未在学堂与哥哥姐姐们一同读书。”
“那你便来我这读书吧，反正我也倒是清闲，你可愿意侍奉我？”
“万分愿意。”
兰阳郡主看向裴氏夫妇，“你们觉得呢？我也留不了几年了，及笄一至，我便让她回来侍奉你们，这如何？”
裴坤和裴夫人互相对视一眼，“自然是可以的。”
裴坤看着兰阳郡主的身影，“夫人，这兰阳郡主可得仔细着点。”
“虽说这兰阳郡主是前朝之人，自从嫁人之后虽然也给夫家带来了荣光，但是现下也是逐渐落寞了。”
“这以后的事谁说的了呢？”
零躺在床上，静静地仔细回想之前的事。
“这兰阳郡主明明十分和善的，为什么要让我杀她呢？之前你不肯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五姑娘，你好呀，这么巧在这遇到你。”
“不巧，这是你今天第五次偶遇我。”
“五姑娘，你去哪呀，我刚好有空，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没空，不要跟着我。”
“五姑娘，这里有些吃的，上次那大夫说你身体太弱了，得多吃点补补，这可是我特地吩咐厨房做的，可好吃了。”
“你自己吃吧，我不想吃。”
“五姑娘，你平时都在干嘛呀？”
“你不是都看到了，我就在这湖边坐着。”
“五姑娘，你······”
“诶五姑娘，你别走呀，我可是你大哥，我罩着你的。”
零又开始坐在湖边，一个人默默发呆。
“姐姐，你都在这坐一个下午了，这片湖很好看吗？”
零没有从思绪里抽离出来，目光呆滞。
说话的正是真正的裴家五姑娘，她现在是以魂魄的方式游离在这副躯体身侧。
裴念稚见过有人在这片湖里失足落水，也见过泡在湖里一整夜第二天被打捞起来的尸体，所以她对这片湖有一种畏惧感。
“姐姐，这安国侯的世子殿下对你好像不一样，他总是围着你转，找你说话。他找你是什么事吗？”
零她本身就是一个感情经历基本空白的人，裴念稚接触的人也不多，对于男女之事也不怎么了解。
“不知道，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对了，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姐姐，再过几天就好了，到时候会有一场宴会，宴请达官贵人，到时候你就会见到那个人。”
最近裴侍郎要为三女儿裴念月举办一场及笄礼，达官贵人都纷纷准备贺礼。
府上都挂满了红丝绸，新置办了许多东西，都在为宴会做足准备。
“官人，还有三天就是念月的及笄礼了，你怎么打算的？”
“现下也不知如何打算，这女儿出嫁就是很难办啊，得选个好夫婿，万不能受了委屈。”
“说的也是，你看宴请名单，再确定一下一会就把请帖发出去。”
裴坤打开名册，悄无声息地多看了一眼上面的一个名字，不自觉皱起眉头。
“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好让人改。”
裴坤摇了摇头，“没有，就这样安排吧。”
及笄礼那天，果真热闹非凡。
“她怎么来了？”下人看着刚到场的零问道。
“大人特地叫来的。”
不管怎么样，身份总是摆在那的，面子也要做足。作为裴家的女儿，在重要场合肯定不能缺席。
零安安静静待在人群外围。看着程序一步步进行，她倒是想起未成为九天玄女时候的及笄礼，场面比这更加气派奢华，万国使臣朝拜。
作为帝女，享受多少不属于自己的，就要承受多少这个身份的责任。
况且她的责任是保护那个怂包，只不过现在那个怂包已经变成了万众敬仰的神，名号叫玄武执明神君。
宴席开始，她随便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不动声色观察周围的一切。
本来就倾城之姿的零即使穿着朴素简单，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那种感觉就像身份尊贵，从小就接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之女。
“感谢各位不辞辛劳来参加小女念月的及笄礼，大家一定要吃好玩好，裴某敬各位贵人一杯。”
说完裴坤举杯遥遥敬了众人一杯。
一杯饮尽，裴坤又开始介绍向众人介绍，“这是嫡子重然，次子重松，三姑娘念月，四姑娘念惠。”
众人都在赞叹裴侍郎的儿子们前途宽广，女儿们贤良淑德。
“这谁呀穿的这么寒酸，也好意思来这裴侍郎千金的及笄礼，是哪个乞丐偷偷溜进来的啊？”宴会之中有人大声讥讽道。
零端坐着，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她觉得奇怪，这些人管的未免太宽，她是没有新衣服，昨晚翻箱倒柜都没找到已经像样的衣服。
她知道裴念稚过得惨，但是没成想这苦日子会这么难熬。
她看向裴坤，只是静静的盯着他，裴坤才勉勉强强向众人解释，“这是裴府五姑娘，念稚。”
这是第一次，众人知道了裴家五姑娘的名讳，叫裴念稚。
“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五姑娘啊？”
“不知道啊，之前从未见过，也未曾听闻。”
“各位好，我叫裴念稚，母亲是已故长华郡主，也就是兰阳郡主的胞妹。”
本来有些喧闹的宴会变得十分安静，片刻又突然炸开锅。
“原来她不是哑巴啊，那她怎么从来都不说话？”
“什么？怎么没听说过这长华郡主还有女儿？”
裴念月心下有些恼怒，这本是她的及笄礼，怎能任凭来人张口白牙的乱说。
“裴念稚，你又在神志不清的说什么，这府上谁不知道你总是自说自话，神志不清，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你闭嘴，看到了吗？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信物。”
说着她便起身走到宴会中央，确保每一个人都能看到她。
按理来说，一个从未在公众场合里露过面，看相貌不过十二三岁模样的小女孩，应该多少会流露出不自在的感觉。
但她竟然丝毫不胆怯，仿佛这样的场合对她来说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像喝水一样简单。
让人感觉她本来就是宴会的中心，所有汇集在她身上的视线都是应该的，睥睨众生，众人竟然会有一种不过她脚下蝼蚁的荒唐感。
此刻的她，浑身充满上位者的威严，她有一刻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帝女的时候，四海八荒，她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
只不过那个天生的主角现在的穿着实在与气质有些违和，说好听一点就是朴素，说难听点就是寒酸，再整理整理应该可以完美融入街上的乞儿群，虽然以她的相貌混在灰头土脸的小乞儿里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她将玉佩拿出，众人定眼仔细一瞧，玉佩做工精致，赫然镂空雕刻“宁”的字样，足足四层。
世上玉佩千千万，但是只有前朝的皇家工匠才知道如何将样式内雕，内有三层，层层雕景，内可转动欣赏。
作为前朝皇室，拥有这种难得的精致物件自是正常不过。
作为已故长华郡主胞姐的兰阳郡主，她自然最清楚这玉佩是真是假。
“你过来。”
兰阳郡主端坐着，自然叫的是裴家五姑娘。
“好孩子，你受苦了。”
“确实受苦了，苦得人都麻了。”零冷冷回道。
“众人皆知，我的姐姐，长华郡主自十五年前已经失踪，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她。今日终于得以见到她的血脉，实在是上天眷顾。”
“这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听说这裴五姑娘的母亲已亡，那裴侍郎怎会不知这其中实情？”
众人又开始小声议论。
裴坤面色淡然，“各位，今日是我女儿裴念月的及笄礼，其它的，今日先不论，大家继续晚宴之乐。”
宋淮由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从不喝酒，这茶可比酒有意思得多。
他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是个深藏不漏的主，倒是个会藏小秘密的聪明人。
他偷偷绕过众人，坐到零的身边。
“你倒是厉害，众口悠悠，事情不可能压下去，恭喜你，终于被承认了。裴念稚。”
零没理他，本就是局外人，不必过多牵扯。
宴会除了这插曲，倒是也还算得上圆满顺利，将客人一一送走以后，大厅只剩下兰阳郡主主仆，裴氏夫妇和零。
“兰阳郡主，这其中实情我们都是不知道的，这孩子也从不与我们说。”裴夫人赶忙解释道。
兰阳郡主倒也没有理她，一直盯着零，“念稚，你叫念稚，名字倒是好听。”
“回姨母，母亲取的名字，意为莫忘。”
“莫忘，莫忘，确实不能忘。”
“裴大人，你说呢？”
“郡主说的是，我与阿宁是十五年前意外相识，此时我正登科及第，与阿宁情投意合，遂生下念稚。”
“那为何不告知我？”
“郡主莫恼，我并不知道阿宁的身份，阿宁也从未提及她的身份，所以这些年实在是对不住她。”
兰阳郡主上下打量着裴坤，都是在官场混迹闯荡多年的老狐狸，真真假假谁也无法分辨。
“我与这孩子有些话要说，你们先忙去吧。”
听罢，裴坤和裴夫人便要退下。
“等等，我有一事要说。”
“母亲曾说，若以后遇到了难处，可以与兰阳郡主说，兰阳郡主与她从小感情深厚，她定会庇护我的。”
“确实是这样的。”兰阳郡主看着裴念稚的笑脸，像是看到已故之人，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我想请求把母亲的牌位放到皇家祠堂供奉。”
“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在说笑，因为母亲本就是前朝皇室之人，生前磨难太多，死后必得落叶归根方可安心，母亲时常托梦与我，她说她想念儿时院子里的那棵海棠，和一起荡秋千玩耍的日子。”
“我想，若能在九泉之下与家人团聚，那么也算夙愿终了。”
“小小年纪，倒是挺能说的。你平日都读哪些书？”
“回姨母，念稚今年十二岁，但从未在学堂与哥哥姐姐们一同读书。”
“那你便来我这读书吧，反正我也倒是清闲，你可愿意侍奉我？”
“万分愿意。”
兰阳郡主看向裴氏夫妇，“你们觉得呢？我也留不了几年了，及笄一至，我便让她回来侍奉你们，这如何？”
裴坤和裴夫人互相对视一眼，“自然是可以的。”
裴坤看着兰阳郡主的身影，“夫人，这兰阳郡主可得仔细着点。”
“虽说这兰阳郡主是前朝之人，自从嫁人之后虽然也给夫家带来了荣光，但是现下也是逐渐落寞了。”
“这以后的事谁说的了呢？”
零躺在床上，静静地仔细回想之前的事。
“这兰阳郡主明明十分和善的，为什么要让我杀她呢？之前你不肯说，现在可以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