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男子眼前是一个美丽却愣愣神的女子,在今日以前的每一刻,即使最近顾卿伶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却没有像此刻一般,这满室的杜若气息,一直在提醒着她这个男人的魂魄曾经装载着他的所有。

    现在…姚潋滟无比的确信,他曾经存在在眼前这个男人魂魄中,可……

    「姑娘…」

    「啊?」

    「多谢姑娘…」

    「没什么…」

    姚潋滟望着对方,男子的眼中有着熟悉好似他所望的一切都似曾相识……包括自己。

    「在下还未问姑娘芳名?」

    「少侠何不先说自己的?」

    「为何?」男子反问道

    「从来相识自当先开口之人先告知姓名」

    「这是哪儿的规矩?」

    「我家乡!」

    「你的家乡为何有这等可笑的规矩?」

    「这……」

    姚潋滟再次愣了神,见姚潋滟愣神男子微白的唇轻笑

    「季祯」

    「什么?」

    鸡胗?

    「你……可是饿了?」

    姚潋滟皱了皱眉…思索着这可是佛寺…上哪而找鸡胗……

    看着满面苦恼的姚潋滟,季桢没好气的笑了

    「我的名字,季祯!」

    「我…」

    姚潋滟听着真想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这样…我…还有东西没拿呢…先告辞了!」

    语毕姚潋滟「咻!」的一声跑到了门边,撞到了门坎,慌慌乱乱的逃了出去

    房里的季祯又是轻浅的一笑,他的伤口早已大好,其实他也很纳闷,那个被襄王随从伤的那么大一个口子,怎么一醒来也就只剩一道伤疤,只不过活动时仍是会有些牵扯。

    「他说他叫季祯」…

    姚潋滟抚着自己的胸口轻喃道

    她的心轻轻淡淡的晃着,说不清是悸动还是什么,她只能无助的轻抚着,让那些奇异的感受能够缓缓,可却在这些慌张的面上,漾着那么丝笑意。

    等着自己缓过神后,姚潋滟跟寺中的女尼借了煮食的地方,亲手煮了碗面端着进屋

    「吶!」

    「姑娘这是真认为在下饿了?」季祯疑惑着道

    「是!」姚潋滟倔着一股气说道「我叫姚潋滟!」

    「在下知道了!」季祯语毕就起碗来便吃

    此刻姚潋滟笑出了声,季祯也笑出了声,一时间屋内的二人好似一早便相识一般

    「季公子为何会负伤?」

    「受人之托…总会如此……」

    语毕季祯就着碗尝了口面,心道「挺好」

    「公子…」姚潋滟打量着季桢

    「你若怕,明日便可离开…」

    「公子」姚潋滟轻笑

    「公子现下的伤看起来是无碍了,但明日这伤仍是会疼的……」

    季桢望着面前的姑娘,方才的疑惑又涌上心头,这女子究竟是何物?

    「既然我医了公子,公子便要随着我这个大夫,免得其他江湖郎中医不好还事小,若是把公子拱了出去」

    姚潋滟挑了挑眉,现看着若有所思地季祯

    良久过后,季祯将最后一口面汤喝下

    「喏!」

    姚潋滟看着面前的空碗,想也不想的接过

    「我跟你走!」语毕季祯翻身睡下

    姚潋滟嘴角微微上扬,出了房门整理了碗筷便往李君昶的房内

    「恩娘!」

    原本跳上床缠着李君昶的秦小猫,看见房门口的姚潋滟立马跳到他的身上

    「睡了?」李君昶轻声地问道

    「恩…」

    「不睡?」

    「不…是不知睡哪?」姚潋滟眼色稍稍一暗

    「我不是腾出了地儿?」

    「……」

    「那你睡这吧!我去那睡」

    语毕李君昶便从床榻上起身,撢了撢床上的褶皱

    「恩娘不陪恩公睡吗?」

    「不陪!」

    话音未落秦小猫就被拎起,跟着李君昶一同进了季祯的屋内

    姚潋滟见状直笑,看着床理了理衣衫便和衣而眠

    姚潋滟是睡了,但是隔壁房里正热闹呢!

    「公子…这是…」

    季祯本是没醒的,一翻过身有双眼睛瞪着自己,一睁开眼,看到秦小猫轻「喵」的一声

    「唉哟!」

    「少侠别见怪,我家猫就是如此,你安稳的睡便是」

    「……」

    季祯能说什么?只好再次翻过身睡着

    秦小猫看着自己这个吓人的方法没用,只好望了望尾巴,跳到李君昶的怀里一同就寝。

    清晨

    果然如姚潋滟所说,季祯这个伤口是真的不可到处走的,一夜过去后季祯的伤口不仅发红,还起了高烧

    「喵!」秦小猫跳了一下心疼了自己的小肉掌

    「恩公,你看他的头烫的」

    「那么大的口子本就要命了!这样算好了!」

    李君昶看也不看,径自出了门

    「恩公你要去哪?」

    「去买药!」

    「喵,跟你去!」

    语落秦小猫急忙忙的就要跳到李君昶身上

    「不行!」

    李君昶一把拎起秦小猫

    「你要待在这里,管住滟滟,千万不可让她再耗了自己的真气,她可弱的很!」

    「好的恩公!」

    「这时间滟滟该是睡着,你就顾好他,我尽量赶在滟滟来房里探他前回来!」

    「恩公千万小心!」

    「知道了!」

    李君昶说是买药,却是采药只怪这附近时在了无人烟,只好自己摘采,好在他是灵书通晓天地,辨认药草这种事定是难不倒他,可这一来回也到了巳时,回到紫云寺,进了屋内只见姚潋滟拿着帕子在为季祯拭汗。

    「我还以为你会冲动呢…」

    李君昶拎着草药倚着门笑道

    「我一见你不在屋内,就不敢冲动!」

    「敢情你每次的冲动都是因为我在?」

    「只这次不是…」

    姚潋滟将帕子再次沾湿

    「有些事或许不期待我元神耗散…」

    「我去磨药,待会儿便可用……」

    李君昶眼色似有暗沉,转了身到了厨房跟女尼借了磨子,将采的药磨了熬了,送到了屋内

    「多谢你!」姚潋滟端了碗

    「我看可要为了他明日再回江南了」

    「他的伤恐怕回江南还要些许时日调养」

    姚潋滟看着烧退了的季祯皱起了眉

    「那样的刀口子本就是要取他性命」只因遇到了你…

    那最后一句李君昶再过千年也不会说出口

    「要不…你带姑娘们先回去吧!」姚潋滟对着李君昶说

    「无妨,近来也无大事,宴演都在日程上不用担心,再说了!你……带着他自个儿回去……」

    李君昶硬戳了一下姚潋滟的额头

    「你回得去吗?」

    「别闹!」姚潋滟轻推开李君昶的手

    「让他在歇着吧,我待会儿去添点香油,毕竟寺内都是女尼,带着两个男客,我们又是青楼女子……总归是冒犯」

    姚潋滟当踏入紫云寺时就叮嘱过自己的姑娘们,打扮一定要庄重得宜,虽湘雨阁不同普通青楼楚馆,但借宿太久总觉得冒犯。

    当姚潋滟添完香油,正巧见到寺中住持

    「施主!」

    「师太!」

    「施主一行人辛苦」

    「感念师太不嫌弃,我等明日便会离去」

    姚潋滟双手合掌恭敬道

    「无妨」

    「我等轻贱之躯,这两日着实叨扰了!」

    「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众生平等,更何况施主……」

    住持好似有话却无说出口

    「师太?」

    「阿弥陀佛,时候也不早了,施主请及早就寝」

    「多谢师太,阿弥陀佛」姚潋滟再次合掌

    见姚潋滟走远,住持摇了摇头轻叹道

    「前生云烟……」

    姚潋滟回到了季祯的屋内,见到已半坐起身的季桢

    「哎!你别……」姚潋滟一慌便快步上去扶

    「无事我已好多了」

    季祯苍白的双唇只淡淡的多了一点粉色

    「就说你这个伤非一两日可好,烧才刚退你便要下去」

    「我只是动一动筋骨,并不想下床」

    「我就是担心……」

    姚潋滟皱了皱眉

    「这里毕竟是寺中,我跟姑娘们带着烟花之气,而你带着杀伐之气总归是我们叨扰了!明日就该启程了,我就是担心你的伤」

    「无碍,方才起身时已好多了,姚姑娘不必担心」

    「唉…明日你我同坐一车,若有任何牵扯不适,你定要出声!」

    「多谢」

    「昨日辛苦了君昶,今日就我守着」

    姚潋滟语毕便掸了掸另一张床上不存在的灰,头也不抬的假寐

    「我啊!不会照顾人,你得好好休养」

    季祯看着他那样好似无邪,却有着不同普通女子的语气,这女子……如同她的名一般,在季桢的心中漾起一波波的涟漪。

    这一夜,一室安眠……

    奈何桥边

    有一男子经过,将孟婆汤一饮而尽。

    孟婆收起了方才那喝的一滴不剩的孟婆汤,坐在忘川河畔看着河里的那一抹美丽的白色,九条尾巴即使在水里还是那么纯白洁净,河中的九尾白狐没有言语,没有眨眼,他就这样静静地待在河中,没有任何波澜能惊动他的宁静,甚至是那一直啃蚀他九条尾巴的河中鱼。

    孟婆将怀里的小瓶子取出,将瓶中的一滴清泪滴入忘川河中

    「小狐狸,他刚刚经过了……」

    就当泪珠触及忘川河面,一时间忘川河中亮起了浅淡而美丽的蓝光,转瞬而逝后,忘川河中的鱼又开始啃噬着河中那美丽的狐尾。

    「小狐狸…你放心,你的小珠子会陪着他的!」

    忘川河畔没有任何声响,这里是阴曹地府,不死寂何处死寂呢?孟婆满是皱纹的嘴角缓缓的出现一抹淡笑,又盛了一碗等待着下一个走进的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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