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尘微微一笑,“那便愿你得偿所愿。”

    萧月沉听了他的话心下觉得有些奇怪,这七皇子是不准备继续在她面前伪装了?不似他之前的行为,如今看来倒是有些奇怪了,他又意欲何为。

    “殿下说笑了,不过还是要谢过殿下。”萧月沉很是谨慎,不敢接他的话。

    “哦,你即觉得我是说笑,又何必谢我。”慕凌尘凑近萧月沉,黑暗中看不到,但萧月沉依旧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呼在她脸上,有些温热,又有些痒痒的。

    萧月沉的头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贴上了对方,“谢你是真的,你说的也是真的,只是这世道并不允许女子有这般想法,不被认可的,自然就是说笑了,你愿意安慰我,我亦是感激的。”

    慕凌尘又凑近了她半寸,不过这次是对着她的耳朵说的,“天地不仁,世道不公,你我将它推翻也未尝不可,我也不是嫡长子,若只是做一个封地藩王,我亦不甘心。”

    萧月沉惊叹于他竟可以这般坦诚布公,毫不掩饰心中所想,她脑中空白了一瞬,不过又很快回过了思绪,转头时不慎擦过了慕凌尘的唇瓣,他的嘴唇竟是有些冰凉,将萧月沉吓得颤了一下,人正要往后倒去,慕凌尘先一步托住了她的头,两人距离之近可互相感知对方鼻息。萧月沉心跳的很快,佯装轻咳一声,“刚才多有唐突还望殿下见谅,不过殿下说的是认真的吗?”

    慕凌尘认真地看着萧月沉,回答道,“绝无戏言。”说罢,便将萧月沉扶回原来的位置。

    萧月沉虽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能从话语中感知他的郑重。

    另一边,陷阱上方有一个黑衣人在那里等了许久,确认四下无人,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均匀的撒在陷阱的四周,完成以后又将剩余的粉末撒入了陷阱中,随后又从怀里掏出另一个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尽数倒入陷阱,随后拿出火折子将两张包粉末的纸燃尽,这才安心飞身离去。

    陷阱中的两人不近不远的坐着,因为之前的“小意外”,两人略微比先前多了一丝矜持,或许是刚才的相处进展有些快一时还无法适应,又或许是别的缘由,导致两人都非常有默契的选择不出声,只是安静的坐着。

    萧月沉看似是静静地坐着,其实已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反复想了多次,只是每回忆一次就免不了要脸红心跳一番,她抬起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希望依靠掌心的凉意能给自己的脸褪褪红。

    慕凌尘那里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或许是冲动,又或许是真的喜欢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才会这样袒露心声。他鲜少有这样不理智的时候,应该说他从出生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荒唐事”,世人只知他是谦谦君子,无心朝政,却不是在这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想要为王的野心,如今他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欲望,几乎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在萧月沉面前,他希望她能懂他,更希望她能站在自己这边。

    两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坐了许久,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这样的场景倒也没有一丝的不和谐,就好像两人心有灵犀一般,谁都不去戳破。

    不知是洞中的空气稀薄还是自己的心跳的太快,萧月沉竟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沉沉,思绪有些模糊,自己的四肢开始有些绵软无力,就连抬起自己的手指也变得无比艰难,接着是她的嗓子也说不出话来,她感觉到自己像是中了一种不知名的迷药,若是她中了迷药,那慕凌尘呢,他是否也是这样的感觉,照这样下去就算是等到了日落,青鸾也不可能找到自己的,她没有来得及做任何标记,全靠两人先前的约定,她还有获救的可能吗,这下她是真的没了把握。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自己肩头一痛,条件反射般的发出了一声闷哼,重重的向后倒去。

    慕凌尘闻得一声闷哼,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叫了两声萧月沉,也不见她有所应答,就向刚才萧月沉坐的位置摸去,只摸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他靠着触感辨认出那是萧月沉的衣服,他确定时指尖的颤抖是他自己也不曾注意到的,他快速将萧月沉扶起,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替她诊脉,很快他便确定了萧月沉是中了毒还是两种毒。

    他也不管萧月沉能不能听见自己说话,说了一句“抱歉,冒犯了。”便往萧月沉的身上摸去,两手在她身上快速游走,很快他就摸到了他之前见过的小瓷瓶,他打开瓷瓶将里面的丹药全部倒出,一颗一颗放在鼻子底下闻,直到最后一颗,他发现这是一颗几乎可以解百毒的丹药。旋即,他将丹药喂入萧月沉口中,用自己的内力为她运行了一个大小周天,她才微微转醒,但意识依旧是不清醒的。慕凌尘只能通过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判断出她被蛇咬了,且伤口在左肩上。

    他轻轻地扶着萧月沉躺下,然后集中精神仔细判别那条蛇的位置,只是一瞬的声响,他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蛇的方位。说时迟那时快,他瞬间就将自己的腰间的黑金匕首飞向了蛇的位置,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一丝的迟疑,当下他便闻到了血腥味,这个味道的出现亦展示出了他的实力。

    他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将萧月沉抱在怀里,又摸了摸她的手,依旧和先前一样的寒凉,他再次为她号了脉,大部分的毒性都已经解了,唯独这蛇毒还残留了一丝在她体内,他也顾不得其他了,抬手将萧月沉的衣服褪到了肩,将唇瓣轻轻地贴在她的肩上,触及时怀里的人微微颤栗,他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随即对着那两个牙洞用力的吸出里面的毒血,反反复复的好几次,他才敢停下,本来这洞底的光线就昏暗,再加上距离她中毒也有段时间了,为了确保完全将毒都吸出不得已才反复了多次。他为她把衣衫穿好,从她身后将双手环过她的腰,想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因为离得太近他甚至可以听到萧月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慕凌尘在脑中将刚才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从萧月沉倒下开始,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计划,如果说他们两个掉入陷阱是意外,那萧月沉中毒就不全是意外,在进入林中前自己在就在衣服上撒了驱蛇粉,所以无论他到哪里毒蛇都不会靠近他,而萧月沉就在他身边就算驱蛇粉的味道辐射不到她,也不应该莫名其妙就被蛇咬,而且还是正中。况且这是皇家园林,又有人长期管理,就算是疏忽,这毒蛇也不会就正好出现在了这个陷阱里,他们两人已经在这洞底许久,就算要咬在他们寻找出路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咬了。慕凌尘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有人可以在陷阱里撒了蛇粉,引蛇前来,不管咬了谁只要有一个倒下,那么他们出去的几率就会更低。

    但是萧月沉身体里有两种毒,还有一种又是怎么来的,自己中的,还是别人下的,从脉象上来看,这种毒是即时发作的,不用等时间,更不用特定触发,那人是怎么做到只毒到她而不是自己,毒到自己岂不是胜算更大,如果排除掉这个可能,那么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冲她来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她中毒,最好还能毒死,就算毒不死也要毒到昏迷不醒,没人能找到,熬也要熬死她,从中可见来者心思之歹毒。

    萧月沉依旧昏迷不醒,体温也一直持续的在下降,照此下去她根本连天黑都等不到,更别说等到施救者了。慕凌尘为了保住她的体温开始用自己的内力为她取暖,暖流不停的在萧月沉的身体里游走,她逐渐的恢复了些意识,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有力的手臂让她很有安全感,便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又将头埋进了那人的颈窝里蹭了蹭,直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冲进她的鼻子,她才微微睁开眼,看见了那人的侧脸,顿时从脖子红到耳尖,如果现在有光的话那么一定可以发现她的脸红的好像在滴血。

    慕凌尘感觉到萧月沉在他的颈窝中蹭他,心中暗自有些窃喜,这大概是他十几年来唯一一次不用带着面具伪装,就连自己的野心也能敢轻易展现,这是他以前从不敢奢望的,他想出去,但又很留恋当下这一刻,希望时间可以暂停一会,思及此他将萧月沉抱的更紧了,生怕自己一放手那人便消失了。

    萧月沉因自己被抱紧,一时竟有些喘不上气,不禁轻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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