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沉看着眼前的男人,大着胆子迎上他的目光说到,“慕凌尘,这才是真实的你吗。”一种不同以往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蔓延。原来隐藏的久了,再次展现真实的自我是这样的感觉,开诚布公的相见,比原先畏首畏尾的藏着掖着不知道要轻松多少。她继续开口说道,“你真的决定不藏了吗。”

    慕凌尘不做回答,眼里氤氲的水汽,眼尾的绯红,在酒劲的作用下被无限放大,他的眼眸替他做了回应。

    两人贴的近,萧月沉感受到他炙热的胸膛,却又推不开、躲不掉,只得暂且受着,她微微呼出口气,“要不要叫人拿杯茶来,给你醒醒酒。”

    慕凌尘将自己的下巴搭在萧月沉的肩上,摇摇头,“我没喝醉,不过是借着酒劲罢了,我若告诉你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心悦于你,你定会觉得很俗气。”他又将自己的脸埋入萧月沉的颈窝,“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轻视我的人。”

    温热的鼻息扑洒在萧月沉的颈上,弄得她有些瘙痒,但此时的她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只得微微用力抽出手,轻轻拍着慕凌尘的背,以作安慰。

    片刻,慕凌尘抬起头,松开了萧月沉,“早些回去吧,我不想你被那些皇公贵子看见。”他退后转身走出几步,勾唇回头道,“等我。”说罢,便回了内殿。

    青鸾见慕凌尘走远,疾步行至萧月沉身边,仔细瞧着萧月沉身上的大氅,“这狐毛大氅倒是不错,与家里的那件不相上下。”

    萧月沉微微出神,摸着大氅上的狐狸毛,“这灰狐皮与家里的白狐皮本就是一对,都是去年我在春猎时所猎得,他倒是有心了。”

    她转头看向青鸾,“走吧回去了,天色不早了。”

    萧月沉向来都是个聪明人,怎会不明白慕凌尘的心思,或许以前她是不信的,如今却是不得不信,茶楼相遇、赠玉佩、相同的狐皮大氅,就算是个瞎子也该明白了,不过是为了下次相见提前找个理由。

    宫宴后,萧月沉实在疲懒,懒得出门动弹,这么一窝便窝到了开春。过了年萧月泠就回到江南继续读书。同去年一样宫里传来了旨意,邀请她去春猎,不过这次她以身体抱恙拒绝了,这种场面她实在不想应付。

    不过春猎前她偷偷溜上街逛了一圈,不出所料地见到了慕凌尘。她一直好奇,为什么每次都会这么巧,像是故意为之。两人站在城楼的最高处,楼下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她终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为何每次都会这么巧,我能与殿下遇见。”

    “如果我说是巧合,你定是不会信,不如便当作是心有灵犀吧。”

    萧月沉不可置信,“你不会是买通了我府上的家丁吧!”说完,又摇了摇头,“也不对,我出门想来连家丁都不知道,买通他们也没用。”

    慕凌尘勾唇看着她,“我说了你又不信,自己却又想不明白,月沉你真的很有意思。”

    萧月沉似乎明白了原因,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剩下哪个即使再不可能就是答案,“你找人跟踪我!”

    慕凌尘揽过萧月沉,将人抱在怀里,“我哪里需要跟踪你,这满城遍布我的眼线,况且你又长得这么好看,即使穿了男装也一样一眼就能认出。”

    原来在慕凌尘的眼里萧月沉所有的伪装不过只是徒劳,他若想见她或者找她不过是动动嘴的力气。

    “对了,若是我母妃想见你,你切记不可从御花园穿过,那里边上有条小路你可绕过去,这样还近些。”慕凌尘掰过萧月沉的身子正色道。

    萧月沉心头,“好。”

    “过两天你会来送我吗?”

    “不来。”

    “真的不来!”

    “不来。”

    ……

    灯火绚烂,目光灼灼。

    萧月沉嘴里说着不送,身体却很诚实,在慕凌尘出城那日她站在城楼上看着他,将将一年慕凌尘的变化就如此之大,身量上也伟岸了不少,瘦弱的少年终是要登顶了。

    不出所料,春猎过后慕凌尘即将封王,这也就意味着,他将自己立府,可不再居住宫中。而大皇子慕凛羽则是泯然众人,早已没了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连擅长的箭术都输给了他人。

    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都不足为惧,也无心皇位,四公主、六公主更是逃脱不了和亲的宿命,八公主早夭,剩下的竞争者只有大皇子慕凛羽,如今看来慕凛羽已是没了机会。

    几日后,萧月沉收到了慕凌尘的亲笔信,邀她前去观礼。看着手里的信件,萧月沉只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切即将尘埃落定。

    封王仪式上萧月沉特意选了一件淡雅的衣裙,只为了不出挑。她站在人群中,看着缓缓走上台阶的慕凌尘,是心中百感交集,若不是因为萧相,她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曾经那个瘦弱谦逊的少年,亦不会费劲心思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她的选择是对是错在此刻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只要眼前的人站上高台她几乎就可功成身退。再见他时,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凌王。

    慕凌尘的脸上展现着皇家威仪,每一步都走的庄重端庄。只有慕凌尘自己知道这些年来的不容易,他极力压抑隐藏自己,只为在展露真正的才华前不被他人识破。

    他精心谋划,步步惊心,险象环生,就连在自己的母妃面前也不能显山露水,在父皇面前更是要装作什么都不懂。他身上的礼服极为沉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但他每一步依旧走的极稳,不会叫人看出端倪,就如同这些年他所承担的重担。

    登顶时,他看着自己父皇,后者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流露,有的只是独属于皇帝的威严。皇室中人自小在尔虞我诈中成长,能活下来已是不宜,能成为的帝王的更是吃尽苦头。皇帝看着眼前的慕凌尘,只希望慕凌尘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帝王之路本不好走,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皇帝为慕凌尘带上金冠,上面镶着的七颗珠子,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更是向天下宣告储君的人选。

    慕凛羽在人群中看向金冠,眼底的仇视不做掩饰,那个无上荣光本来应该是属于他的,若非刺杀失败,现在的慕凌尘应该已经化作了一蓬灰,随风散去。旋即他又心生一计,嘴角噙着狠辣的笑。

    仪式的尾声两人遥遥相望,只消一眼,便各自心领神会。或许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默契。

    最后皇帝昭告天下要为凌王选妃,如此约莫又要满城风雨。原本选妃这种大事是要层层筛选,从家世、教养等各方面进行考察,选妃都会办个仪式。各家贵女更是提早做好了准备,要在皇帝和皇后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曾经人人不喜的七皇子慕凌尘,如今却成了众人眼中炙手可热的凌王。

    但意外总是比计划来的更快,就在贵女们最好了万全的准备,要好好表现一番的时候,意外出现了。事情发生在封王大典的十日后,京城外的一个小郡县,突发洪灾,凌王无心选妃,向皇帝请旨赐婚。

    如此一来,凌王妃的人选便有了着落,可谓是人在家中坐,婚从天上来。

    虽然知道会是自己,但是真的知道后萧月沉又是另外一种心境。原来被选中也没这么开心,似有千斤的压力。这会她已经成了京城里众贵女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当天两人约着在茶楼的雅室悄悄见上一面,萧月沉一进门便是一通哭诉,“凌王殿下,你这选妃也是选的腥风血雨,我如今成了众人仇视的对象了!”

    慕凌尘忍不住笑出声,“这才只是个开始便受不住了?”

    “我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人选非得是我?”萧月沉佯装委屈。

    “不是我给你灌得迷魂汤吗?”

    “你这么一来,全京城的贵女都恨死我了,你好歹也让她们输的心服口服一点。”

    “我不需要这么多的妃子,只要一个正妃,连侧妃都不需要,她们若是比了才是对她们不公平吧。”

    萧月沉拗不过他,“行吧,你是王爷,你说了算。”

    慕凌尘看出她心里的委屈,将她搂紧自己的怀里,“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过程怎么样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已经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

    很明显这句话对萧月沉来说很是受用,她往慕凌尘的怀里继续钻了钻,“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

    临走时,她告诉他洪灾过后大多会出现疫病,让他提前做好准备,还给了他一个锦囊,里面有防疫需要的药物清单,她再三嘱咐慕凌尘要注意身体,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凌王次日便出发赈灾,本就在京城边上算不得太远,左不过半日就能到。待他到达时,看到的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饿殍遍地,百姓流离失所。这对于慕凌尘来说是个机会,若是治理的好,或许有机会离太子之位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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