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的热气扑散在她眼前,模糊了她的视线,撬了半天也没见链子有所松动,腰上倒是被勒出了细细的红痕。她整个心思都在这上面,以至于有人入了内室她都不知道。

    “别白费功夫了,你撬不开的,深海沉银岂是那么容易可以弄断的。”

    萧月沉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掉了手里的剪刀,她伸手抓过一旁的里衣,遮挡在身前,不知为何嘴里说不出一个字,憋了半晌才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你来做什么。”

    氤氲水雾,雾里看花,朦胧美奂,竟叫人一时晃了神。慕凌尘闭上眼再睁开,眼中恢复了先前的清明,“来看看本王的王妃在做甚。”慕凌尘一脸好笑地看着萧月沉,仿佛在看一个可怜的玩物。

    “我能做什么,你把我软禁在这王府,我还能长个翅膀飞了吗!”萧月沉没有回头看他,手在水下探索着掉落的剪刀。

    “那可说不准。”慕凌尘冰凉的手指滑过萧月沉的背脊,沿着脊骨一路向下,拉着她腰上的锁链将人往后一带,使她贴着他的身前,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到,“毕竟王妃的花样这么多!”

    萧月沉并不喜欢离他这么近,挣扎着要远离,奈何力气不够,没动几下就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在萧月沉的挣扎之下,慕凌尘心底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无名火,“你再动本王不介意直接在这里开枝散叶!”说着便开始拉扯萧月沉遮挡在身前的衣衫,“挡什么挡,你身上哪一处是本王没见过的,之前不还主动脱了给本王看!”

    只听见“啪”的一声,慕凌尘的脸上多了五个指印,另一侧是萧月沉扬起的手臂,“慕凌尘,你即无耻又无赖,父亲怎么会决定扶持你登上王位!”

    不知是哪个字刺激到了慕凌尘,还是说每个字都刺激到了他,他扯开萧月沉身前的遮挡,“到了本王的手里你还当自己是相府的千金吗,就是给本王当通房的丫鬟都不配。”然后掐着她的下巴,“你不是自视甚高嘛,那本王就叫你变成最为卑贱之人。”

    萧月沉怒视着他,双眼通红,手在浴桶底下摸索到剪刀,旋即向慕凌尘的颈间刺去。说时迟那时快,慕凌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她的手腕将其反剪在身后,“竟敢刺杀本王,萧月沉,你好大的胆子!”

    萧月沉冷笑道,“我胆子大不大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我同归于尽岂不快哉!”眼角的泪珠顺在脸颊滑进发丝,“你既可怜又可悲,用折辱我的方式来找回自己的自信,我当你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不过如此!”

    这些话刺痛着慕凌尘,他本来今夜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挑逗萧月沉一番罢了,喜欢看她气极的样子,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没想到反倒往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发现了萧月沉的反骨,原先只是觉得她不乖顺,现在看来她早已生了逆反之心,真真要掰断翅膀锁起来。

    他单手将萧月沉腰间的锁链解了一半,然后将她的双手绑了起来吊在一旁的衣架上,让她背对着自己,“刺杀亲王乃是重罪,按律历该株连九族,本王念及萧相于我朝有功,今日便小惩大戒,鞭笞二十。”说罢,他解下自己腰间的皮带,对着萧月沉雪白光洁的后背一顿鞭打。

    每一鞭他都用了十成的力气,鞭鞭见血,萧月沉咬牙承受,一身不吭。待他打完,萧月沉早已痛得晕了过去,他解开她手里禁锢,重新绕回她的腰上。没了束缚的萧月沉瞬间滑进浴桶,水瞬间被染红。

    一直守在门外的青鸾听着房内的一举一动,她恨自己不能进去,这该死的慕凌尘竟然把门给锁了。一看到慕凌尘离开,她就跑了进去,看到晕厥在水里的萧月沉,她立即拿了衣服给她盖上,然后拍拍她的脸,“小姐,醒一醒,现在不能睡。”

    萧月沉皱皱眉,这才睁开眼,背上的伤口痛的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嘶,青鸾,还好我还有你。”

    青鸾别过头,强忍着眼泪,“我扶你出来,我们先上药。”她将萧月沉扶出浴桶,抱着萧月沉,防止摔倒。

    萧月沉每走一步都牵动着背上的伤口,脚下颤颤巍巍,步履蹒跚。在青鸾的搀扶下才好不容易趴上床。

    青鸾从柜子中取出紫云胶细细为她上药,“你何必与他相抗衡,明明知道他是那样的人。”

    “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罢了,我又何尝不知道与他作对的下场。”

    “那你为何……”

    “我咽不下这口气,他借了父亲的势,却想将我赶尽杀绝、百般羞辱,他若是将我杀了,我反倒轻松了。”萧月沉的话里满是自嘲,曾几何时双方都走到了这地步,即使他不娶她,萧相也会助他,又何必费这心思。

    青鸾叹了口气,她了解萧月沉,平日里看着温和,实则倔强的很,心气又高,不能接受自己亚于别人,就连做凌王妃都是萧相的希望,并非她自己心中所想,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没人知道,她只晓得凭萧月沉的聪慧定能逢凶化吉,但弄成现在这样遍体鳞伤是任何人都难以预料的。

    她为萧月沉包扎好伤口,“只能趴着睡了,今夜我陪你。”

    “嗯。”萧月沉点头回应。

    没想到一顿毒打,反而换来了几日的清净,不知慕凌尘转了性还是没心思管她,总之也算是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在紫云胶的药效下萧月沉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她也能下床走两步,就是后背不能碰水让她有些糟心,这样就不能沐浴了。

    养伤归养伤,计划归计划,自几日前从慕凌尘口中得知的来看萧月沉将来的日子定是不好过,□□折磨加上精神折磨没人能抗住,为今之计只有养精蓄锐,养好身子才能与他斗上一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打定主义的萧月沉开始计划脱身之法,显然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只有待慕凌尘不在王府时或者他无暇顾及自己时,才是绝佳机会。但在此之前萧月沉需要安顿好萧相和月泠,不然容易被人要挟。

    此时,芙蕖推门进入,看见萧月沉自己正坐在桌前整理先前宫宴上的衣裙时,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王妃,你怎么起来了?你不是受伤了吗?”

    萧月沉眨了眨眼,“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想自己下床动一动,都已经趴了好几天了。”

    芙蕖非常惊叹于萧月沉的恢复速度,被凌王打完二十鞭,今天就能下床走路,凌王妃看起来病怏怏的,怎么伤口会长的这么快,这是吃了仙丹还是什么神药,竟好的如此之快,就算是凌王之前给她的去腐生肌膏也没这么好的疗效。

    她甩走了脑中的疑问,“那王妃想吃什么,我去小厨房给你弄。”

    “不用麻烦了,我现在没什么想吃的,你且去歇着吧。”

    芙蕖倒也不推辞,虽然平时都是青鸾在照顾萧月沉的饮食起居,但王府上下都是她去打点的,在这种地方,都是见人下菜碟,若是没有她亲自去盯着,只怕那些人会连最基本的吃穿用度都会克扣,好歹还是凌王妃总不能真的这么被对待吧,若真是如此,传出去凌王的面子往哪搁。

    慕凌尘自除夕之日后就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芙蕖想见上一面都很困难,难得看到一次,自然是要去交差的。

    “王爷,今日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慕凌尘闭着眼按着额间跳得厉害得穴位。

    “王妃今日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能下地走动了”这六个字引起了慕凌尘的注意,他睁开眼,“那倒真的是件奇事,能在本王手下活下来得本来就不多,而今又出现了一个恢复的快的,倒也是稀奇。”

    芙蕖期待地望着慕凌尘,“王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你先下去吧,此事本王另有打算。”慕凌尘意味深长地眯着眼。

    萧月沉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折磨她让他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快乐,那种血脉喷张的感觉让他难以忘怀,久久萦绕于心。看来是时候去看看他的王妃了,顺道再敲打敲打,免的伤好的太快忘记了痛。

    此刻,萧月沉还没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正脱去里衫由青鸾为她上药,伤口已经结痂,没有了先前钻心般的疼痛,但若是用力触碰还是会再次撕裂出血,甚至留下伤痕。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萧月沉在听到声响的同时已经将里衫穿好。

    慕凌尘迈着长腿进入,“你退下。”他对着青鸾发号施令,却没有看她一眼,连一点余光都不屑于给。

    青鸾不敢出去,生怕慕凌尘做出什么事来。萧月沉朝青鸾点点头,她这才退出内室,在门外守着。

    “你来做什么,是又想来折磨我了。”

    “王妃还真是聪慧过人,本王却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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