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慕凌尘再次来到萧月沉的房间,依旧是居高临下的模样,“王妃,这几日过的可还舒坦。”

    “托王爷的福,吃得好睡得好。”

    “那就好。”慕凌尘故作玄虚,“王妃不好奇本王此次前来的目的吗?”

    “左不过就那么几件事,还需要臣妾想吗。”

    慕凌尘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哦,说来听听,本王也很想知道。”

    萧月沉美目圆睁,“你!”

    慕凌尘挑眉,“嗯?”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凌尘突然笑了,“本王既不杀你,也不将你活剐,不过想让王妃做件事罢了。”

    萧月沉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本王即将迎娶吏部尚书之女李长乐,劳烦王妃替本王筹备婚事的所有事宜,婚期嘛就在三个月之后,王妃意下如何。”

    “三个月!慕凌尘你可真够急的,有我父亲为你助力还不够吗!”

    “这就不劳烦你费心了,本王自有安排。”慕凌尘走到萧月沉面前掐着她的下颌,“还是说,你不愿意。”

    萧月沉别过头,“怎会,我高兴还来不及。”

    “是吗?”

    “王爷纳个侧妃也好早日开枝散叶。”

    “那就辛苦王妃了。”说罢,慕凌尘便离开了,萧月沉的话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是会不自觉地在意她的话。

    萧月沉本想休养生息,怎料慕凌尘突然要纳侧妃,这不是故意给她找事嘛!不过他若是真想纳侧妃倒不失为一件好事,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可借李长乐之手将自己“除掉”,然后另寻生机。

    次日,萧月沉召来了王府的管家,将婚礼所需要的物件交代下去,然后就是剩下的流程和聘礼,这些都不是什么难的事,就是特别费心费神。最费心的还是礼服,按照礼仪制度侧妃的标准不得高于正妃,当年她与慕凌尘成婚时是挺豪华的,但现下里国库紧张,若是太过铺张浪费岂不落人口舌,那她这个正妃的位置算是白做了。

    还有很多其他细碎的小事,若是不与慕凌尘商量她也不好拿主意,真真是伤脑筋。

    经过两个月的筹备,婚礼大部分的事宜已经妥当,只剩下礼服需要慕凌尘亲自试穿。

    一日夜里,萧月沉捧着礼服去找慕凌尘。她来到书房前,阿昭正守在门口,见到萧月沉,他毕恭毕敬的问安,“见过王妃。”

    萧月沉朝他点点头。

    阿昭见萧月沉没再动作,立即会意,入室禀告,不会眨眼就出来了,“王妃,王爷有请。”

    萧月沉进入书房,慕凌尘起先忙着手里的政务,没有管她,约莫半个时辰后他才堪堪抬头,“上前来,让本王看看。”

    萧月沉缓缓走上前,将礼服放在书案上,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站着,等待着慕凌尘发话。

    慕凌尘摸着礼服的布料,光洁丝滑,一看就是上等的好料子,然后他将礼服放回书案,起身走到萧月沉的身旁,歪头看着她,神色戏谑,“有劳王妃替本王更衣。”

    萧月沉迟迟没有动作,一来她不想帮他更衣,二来如此亲密之事她过不了心里那关,一个以折磨自己为乐的男人,她的内心是抗拒的。

    “王妃是不愿意?”慕凌尘温柔的笑了笑,“无妨,那便唤青鸾来。”他刻意在说青鸾名字的时候拖长了尾音。

    萧月沉抬头朝他看看,“不必了,臣妾这就为王爷更衣。”

    慕凌尘抬起手臂,等着萧月沉的动作。

    萧月沉按部就班地为慕凌尘宽衣解带,脱到最后一件里衫时,她不知该如何下手,这才问到,“里面这件脱不脱?”

    慕凌尘好笑地看着她,“你说呢,要试就试全套。”

    萧月沉小心翼翼地为他脱下里衫,不敢触碰到其他地方。慕凌尘的身体比她想象中要健壮很多,男子该有的肌肉他是一点不少,只是皮肤细腻白皙。随后她拿起礼服里的红色里衫为他换上,刚套上还没来得及系上带子,慕凌尘就抓住她的手捏在掌心,“你真的愿意让我纳侧妃?”

    萧月沉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淡淡地说,“你喜欢便纳了,对你有用就好。”

    慕凌尘放开了萧月沉,“如你所愿。” 他眼尾的绯红和眼底的落寞是萧月沉不曾看见的。

    萧月沉继续拿起礼服,一件一件为慕凌尘穿上,系到最后一条腰带时,她几乎快抱着慕凌尘劲瘦有力的腰了。

    慕凌尘似乎想作弄她一般,并不怎么配合,就想让她抱着他的腰。她弄了很久才将腰带系上,这才站直腰身,“好了。”

    慕凌尘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礼服,“这套衣服很好看,但是本王不喜欢。”他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萧月沉一听他不喜欢,顿时心里不高兴了起来,这套礼服从料子开始再到秀的图样都是她精心挑选的,为了拿到这批料子她亲自去和布庄的老板谈判,磨了好几天才到手,如今他一句不喜欢岂不是要全部推翻重来!

    “王爷,礼服重新改怕是来不及了,若有不满意的地方请告诉臣妾,臣妾差人去改。”

    “不必了,纳侧妃而已,本王喜不喜欢不重要,李长乐喜欢就好。”不知道他是说给谁听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萧月沉听他说不用改了心里松了口气,正要帮他把礼服换下来。他说,“不必麻烦了,礼服本王回自己脱下来差人给你送过去,你回去吧。”

    萧月沉福了福身,转身便要走时,想起了什么,又再次走到慕凌尘面前,将自己腰上的弦月玉佩解下,挂在了慕凌尘的腰带上,“这玉佩本就是王爷的,臣妾身份卑微,配不上此物,现在物归原主。”说罢,转身疾步离开。

    萧月沉已经走远,连带着她身上的气息都已经在殿中消散,慕凌尘看着自己腰上的玉佩,自嘲般的的笑了,明明是他特意差人为她打造的,如今又回到了他的手中,还真是像极了一场笑话,他把玩着玉佩,既然她想让他戴着,他便戴着吧。

    另一边,吏部尚书府。

    李长乐瞧着今日刚送来的礼服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是要站在凌王的身边了,她李长乐从来就是要嫁给人中龙凤的,那些凡夫俗子才不配!

    她让贴身侍女秋水为自己换上礼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越看越高兴,这是她二十年来最高兴的一刻。萧月沉算什么,不过是凌王的一颗棋子,用完即可丢弃的棋子 ,但是她李长乐不同,她是凌王亲自求来的,谁说凌王不近女色,分明是那些女人不够美丽妖艳,若是像她这般,那里需要担心凌王会不喜欢。

    她将礼服换下,仔细摸着上面的花样,真真是极好的,上面秀的图案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只可惜她不能用王妃所用的正红色,不过没关系,她早晚会凌驾于萧月沉之上,然后彻底取代她。

    终于到了婚礼的那天,萧月沉假借身子不适为由,待在自己小院子中不出去。待到了吉时,举行仪式时,她偷摸从王府里溜了出去,让青鸾伪装成自己的躺在床上。她不敢走很远,只在王府附近的一个小茶馆里等着。

    不消半刻,参商坐到了她的对面,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小月沉,你的脸色很不好。”

    “没想到涂了胭脂,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看来噬心蛊已经开始大量蚕食你的气血了,此蛊不解后患无穷。”参商关切的看着萧月沉。

    萧月沉自己也知道噬心蛊的厉害,为了不让参商多想,她岔开话题,“我们先说正事。”

    “你上次问我的药,我有,但是此药极其危险,若是不在七天内服用解药,就会永远的睡过去,你真的要用吗?”

    “是,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此事若是成了,你便离开这里,去找月泠,然后将他带走,断不可留在肃慎。”萧月沉说的极为认真。

    参商看着萧月沉决绝的眼神,思索再三还是将自己的龟息丹给了她,“切记,此药在吞下后的一个时辰里发作,你要掌握好时辰,死状如同饮了鸩酒。”

    “我明白了,会好好利用它的,成败在此一举,此计若是再不成,我大概真的没有活路了。”

    参商忍着想上去抱抱她的冲动,最后只说出了几个字,“你自己小心,我等你脱身。”

    萧月沉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我出来的太久了,怕他会起疑心,就先走了。”

    参商点头回应,等萧月沉离开后,他一个人多坐了一刻才离开了茶馆,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回丞相府时特意兜了一个大圈子。入府后,他用朱鹀给玄弋传了一封书信。

    萧月沉很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及时替换了青鸾,好在没人发现。她将龟息丹和解药藏好,然后开始仔细计划之后的事,一定要让慕凌尘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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