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梦中
杨维京每一次出现，她都无迹可寻，只此浮生是梦中。
太过平静的日子，难免枯燥。
教授在台上，滔滔不绝，她们在后排，昏昏欲睡。
生活总要自行调剂，寻点刺激。
宿舍不能开火，几人开始研究，怎么将吕媛带回的火锅底料，安排下肚。
经商议，406寝室，全票通过：食堂打包一份麻辣烫，回宿舍泡底料。
一个陌生号码来电时，张木北正为这荒唐至极的提议，笑的花枝乱颤。
“喂？”上扬的音调，暴露她没收住的笑声。
电话对面安静两秒，她脑中的思绪，瞬间捋顺了，是他。
“什么事？这么开心。”语气上扬，却是不需要她回复的肯定句，接着对面问道：“吃饭了？”这个是疑问句。
“正要吃呢！”说完张木北就就后悔了，她应该说饿了，还没吃。
“吃什么？”
“火锅。”
“学校里有吗？”
“有火锅底料。”
···
杨维京什么阵仗没见过，但小姑娘真提着包火锅底料，火急火燎冲上车，他还是有些愣怔。
她没问杨维京，为什么在楼下，杨维京也没说，为什么突然联系她，他们还真是，默契的很。
杨维京带她去吃地道的老北京铜锅涮，张木北将重庆火锅底料，回赠给他。
她当然知道这不平等，可她就是想，特别的礼物，他总会多记得她一点。
自那之后，不止见面频率增加，他们的相处模式，也发生一些微妙变化。
杨维京来之前，会提前打电话，然后到楼下等她。
接她吃饭，看电影，逛街···
杨维京会给她讲朋友趣事，天南海北的传闻。会在聊天时走神发信息，但从不提他自己，从不越矩。
吴倩倩逼问她：“你和那帅哥什么时候谈的？”
张木北如实回答：“没谈。”
倩倩问她：“要身材有颜值，要长相有金钱，为什么不答应人家？你这不是纯纯耍流氓吗？”
张木北苦笑。
她和杨维京，主动权从来不在她这。
张木北记得，2016年北京的第一场雪，是11月21日，周一。
那天下午，她们没课，裹着厚厚的棉服，准备下楼踩雪。
比漫天雪花先入眼的，是杨维京。
利落朝前斜刺的短发上，盖了层薄薄雪色，连接身后天地茫茫，将她的心，瞬间烧成荒野。
不是凑巧，没有准备，他在等她。
穿过朝阳公园，杨维京驱车拐进壹号院内，将车停入小区地下停车场。
车子停稳，张木北并未动作。
杨维京疑惑看她，问道：“下车吧？”
张木北更是一脸懵道：“做什么？”
“做点该做的。”
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笑脸，张木北涨红着脸，说不出话。
杨维京下车，解锁她旁边一辆越野车。拉开副驾驶车门，笑容又扩大些，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走向驾驶室。
“你故意的！”
“什么？”杨维京笑。
直接说换车，她怎么会多想，明明是他故意带歪，现在装听不懂。
张木北将脸埋在大红色围巾里，低头愤愤扣着手机壳。
杨维京眸子里掩不住的笑意，小姑娘有些恼。
开至西郊一处山脚下，杨维京停车鸣笛，两米高的朱红色大门，缓缓推开。
开进去大概十几分钟，才看到半山腰，一片灯火阑珊处。
房子都是独栋，有独立小栅栏，围着一大片院子。
他将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哥，牵起张木北的手。
小姑娘一顿，冷风吹得她手，有些僵硬。
他们从未有过，这样明显的肢体接触。
可这个动作自然到，张木北不想拒绝，她心跳加速，就这么任由他，牵着往里走。
进门是宽敞明亮的客厅，一堆男男女女，嘈杂一片。
有人认出进门的杨维京，起身打招呼：“洋洋哥来了。”
杨维京点头，牵着她上二楼。
楼上装潢结合中式古韵，和西式简约，素雅怡人。
外间茶室，茶香袅袅，无人问津，进到里间棋牌室，又是另一番天地。
麻将桌上烟雾缭绕，几个男人打的热火朝天，旁边沙发上，妆容精致的女生们，喝着香槟，浅笑聊天，其乐融融。
“自摸，胡了。”
“完蛋啦，我儿子的饭钱，都输没了。”
之前见面，基本都只有俩人，这是张木北，第一次见杨维京朋友。
除了挠头哀嚎输钱的陈曦泽，其他人，她都不认识。
陈曦泽正对他们，看见来人，哭诉着奔过来：“小狼小狼，我儿子快饿死了，我是不是很不孝顺？”
杨维京向前一步，侧身朝她，挡住准备和她法式贴面的陈曦泽。
“外套不脱么？这儿热。”杨维京问道。
顺手将脱下的外套，递给杨维京。
她人被陈曦泽逗笑：“你儿子？孝顺不是用在这的，准确的说，你这是不负责。”张木北耐心给陈曦泽，解释这两个词的含义。
这边儿的动静，吸引了一屋子人的视线，在场人，神色各异。
一名身穿淡紫色，抹胸小裙的女生走近。
女生眉眼精致，唤了声杨先生，接过杨维京手中的衣服，走到衣架旁挂起。
杨维京无动于衷，张木北面露尬色，是她不懂事么？可她和杨维京，应该是平等的不是吗？
“会玩吗？”杨维京问。
“没玩过。”
张木北一直觉得，打麻将这仲娱乐项目，适合养老消遣时间。
“我教你。”
杨维京牵她坐在，之前陈曦泽的位置，手托椅背，站在她身后。
位置被占的陈曦泽，小声嘟囔着，去和一群小姑娘侃大山。
旁边时不时传来，阵阵银铃般的娇笑，显然，陈曦泽哄女生的能力，不容小觑。
张木北坐桌，但基本是杨维京，环过手帮她抓牌，然后告诉她打哪张。
低沉的呼吸，打在她耳根处，扰人心神。两圈下来，输了不少。
刚才背对他们胡牌的男人，吊儿郎当打出一张四条：“洋洋哥，你带这妞子不行啊。”顾清源调侃道。
杨维京淡淡道：“张木北。”
杨维京不动声色的纠正措辞，她内心受用，面上不露神色。
对面男人眼神一挑，看似无所谓。
正好杨维京手机响，去阳台接电话。
没有杨维京的禁锢干扰，张木北卸下绷直的后背，全身心投入打牌中，渐入佳境。
杨维京回屋内时，小姑娘白皙的脸上，蒙着层淡粉色。
面前叠起一堆筹码，正和几人，有说有笑，没了刚来时的拘谨。
他失笑，倒是心大的很。
杨维京走近，她打了个哆嗦，小声埋怨道：“一身冷气，太凉了。”
小姑娘这是嫌他外面呆久了，他俯身贴近些：“嗯，你热乎。”
几人哄笑一团，她不知如何应付，只好假装专心看牌。
白启东扶了下金丝边眼镜，一脸阴郁道：“洋洋哥，你家大业大的，让小北松松手，给弟弟们留个活路。”
“技不如人，让你也没用。”右面一脸正色的付凯回道。
杨维京笑，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肩上。
“小名？倒是不见外。”眼神淡淡扫过几人。
白启东干笑两声：“真不怪哥们儿，哥儿几个这年龄，嫂子也叫不出口啊。”
一群人又是哈哈大笑，她也跟着开心。
期间，那紫色短裙女孩儿，来问顾清源累不累。
顾清源一扯女孩的手，女孩儿顺势跌坐他腿上。他抱着那女孩儿，猛亲一口，继续打牌。
在场的女孩，只不过是他们玩闹的陪衬玩物，她不知自己算什么身份，心中说不出的烦闷。
她回头，杨维京依旧托着她的椅背站着，张木北起身让座。
杨维京坏笑着，捏了捏她脸：“也想让我抱你？”
杨维京语调轻浮，她是生气的，只不过没有表露。
“我有点累，想透透气，你来打吧。”
“别乱跑。”
“嗯。”
沙发上是白花花的大腿，阳台外是洋洋洒洒的大雪。
她走去外间茶室，自饮自酌。入口茶香四溢，清冽醇厚，但回味很涩略苦，犹如她的心。
“小狼，你偷我茶。”陈曦泽过来，拿起她手边的茶罐，一脸心疼，抱在怀里直嚷嚷。
张木北每看见他，心情都会不自觉变好，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神，纯洁无害，不似杨维京那般深沉。
她笑着调侃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
陈曦泽支支吾吾，“我···我没看见，但你喝了，就是偷。”
“谁能证明，这茶是你的？”她也不客气，劈手夺过茶罐，护在身后道：“再说了，外国人不都注重女士优先吗，你懂不懂啊？”
陈曦泽眼睛瞪圆，你你你半天，吃了中文不好的亏，硬是没找到反驳她的说辞。
看着陈曦泽因为生气憋的通红的脸，她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心情大好。
她斟了杯茶，递给陈曦泽，“好了好了，不和你计较。就算这茶是你的，行了吧，回头让他还你一罐不就好了，真小气。”
陈曦泽端着茶杯，气的手抖，半天憋出一句：“小狼，我不爱你了。”
张木北占了上风，毫不掩饰得意地笑着。
打了几圈，坐着乏困，杨维京起身伸懒腰。
环视屋里一圈，没看见人，走出外间，刚好听到小姑娘说的最后一句。
看她咯咯的笑，顺嘴问道：“让谁还？”
张木北笑声一顿，不知道他听了多少。还记着刚才的不悦，便装没听见。
随口扯开话题问他：“怎么不玩了？”
杨维京坐到她身旁，接过茶罐，端详封口签，说道：“找你。”
“我就在这，还能去哪，不用找。”
“我知道。”
她无话可接。
反倒是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被无视的陈曦泽指着自己，“我也在，你们不想我，太过分了。”
杨维京挥手打发人：“替我打两圈，输了算我的。”
陈曦泽也没心，杨维京一句话，他便屁颠儿，屁颠儿的被支走。
窗外白茫茫一片，下雪天的夜晚，整个天空失重，像极了凌晨。
张木北看了眼表，九点，现在回宿舍，还来得及。
“想回么？”杨维京问她。
不是回不回，是想不想。
他总是疑问的语气，让她选择，可每次她都被动到没得选。
“我帮你请假？”
张木北思绪还停在上个问题，迟疑片刻，杨维京已经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出刘松就差点下去。
“不要。”她抓着他手拦下，惊得她心头突突狂跳。
要他给自己的院长打电话请假，他不要脸，她还要。
张木北心里清楚，杨维京，是吃定她会留下。
但她想不到，如果她不拦着，杨维京要以什么身份，找她的院长说明请假缘由。
后来跟着杨维京久了，她才明白，自己当时的想法有多可笑。
杨维京做事，不屑解释，包括对她。
杨维京每一次出现，她都无迹可寻，只此浮生是梦中。
太过平静的日子，难免枯燥。
教授在台上，滔滔不绝，她们在后排，昏昏欲睡。
生活总要自行调剂，寻点刺激。
宿舍不能开火，几人开始研究，怎么将吕媛带回的火锅底料，安排下肚。
经商议，406寝室，全票通过：食堂打包一份麻辣烫，回宿舍泡底料。
一个陌生号码来电时，张木北正为这荒唐至极的提议，笑的花枝乱颤。
“喂？”上扬的音调，暴露她没收住的笑声。
电话对面安静两秒，她脑中的思绪，瞬间捋顺了，是他。
“什么事？这么开心。”语气上扬，却是不需要她回复的肯定句，接着对面问道：“吃饭了？”这个是疑问句。
“正要吃呢！”说完张木北就就后悔了，她应该说饿了，还没吃。
“吃什么？”
“火锅。”
“学校里有吗？”
“有火锅底料。”
···
杨维京什么阵仗没见过，但小姑娘真提着包火锅底料，火急火燎冲上车，他还是有些愣怔。
她没问杨维京，为什么在楼下，杨维京也没说，为什么突然联系她，他们还真是，默契的很。
杨维京带她去吃地道的老北京铜锅涮，张木北将重庆火锅底料，回赠给他。
她当然知道这不平等，可她就是想，特别的礼物，他总会多记得她一点。
自那之后，不止见面频率增加，他们的相处模式，也发生一些微妙变化。
杨维京来之前，会提前打电话，然后到楼下等她。
接她吃饭，看电影，逛街···
杨维京会给她讲朋友趣事，天南海北的传闻。会在聊天时走神发信息，但从不提他自己，从不越矩。
吴倩倩逼问她：“你和那帅哥什么时候谈的？”
张木北如实回答：“没谈。”
倩倩问她：“要身材有颜值，要长相有金钱，为什么不答应人家？你这不是纯纯耍流氓吗？”
张木北苦笑。
她和杨维京，主动权从来不在她这。
张木北记得，2016年北京的第一场雪，是11月21日，周一。
那天下午，她们没课，裹着厚厚的棉服，准备下楼踩雪。
比漫天雪花先入眼的，是杨维京。
利落朝前斜刺的短发上，盖了层薄薄雪色，连接身后天地茫茫，将她的心，瞬间烧成荒野。
不是凑巧，没有准备，他在等她。
穿过朝阳公园，杨维京驱车拐进壹号院内，将车停入小区地下停车场。
车子停稳，张木北并未动作。
杨维京疑惑看她，问道：“下车吧？”
张木北更是一脸懵道：“做什么？”
“做点该做的。”
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笑脸，张木北涨红着脸，说不出话。
杨维京下车，解锁她旁边一辆越野车。拉开副驾驶车门，笑容又扩大些，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走向驾驶室。
“你故意的！”
“什么？”杨维京笑。
直接说换车，她怎么会多想，明明是他故意带歪，现在装听不懂。
张木北将脸埋在大红色围巾里，低头愤愤扣着手机壳。
杨维京眸子里掩不住的笑意，小姑娘有些恼。
开至西郊一处山脚下，杨维京停车鸣笛，两米高的朱红色大门，缓缓推开。
开进去大概十几分钟，才看到半山腰，一片灯火阑珊处。
房子都是独栋，有独立小栅栏，围着一大片院子。
他将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哥，牵起张木北的手。
小姑娘一顿，冷风吹得她手，有些僵硬。
他们从未有过，这样明显的肢体接触。
可这个动作自然到，张木北不想拒绝，她心跳加速，就这么任由他，牵着往里走。
进门是宽敞明亮的客厅，一堆男男女女，嘈杂一片。
有人认出进门的杨维京，起身打招呼：“洋洋哥来了。”
杨维京点头，牵着她上二楼。
楼上装潢结合中式古韵，和西式简约，素雅怡人。
外间茶室，茶香袅袅，无人问津，进到里间棋牌室，又是另一番天地。
麻将桌上烟雾缭绕，几个男人打的热火朝天，旁边沙发上，妆容精致的女生们，喝着香槟，浅笑聊天，其乐融融。
“自摸，胡了。”
“完蛋啦，我儿子的饭钱，都输没了。”
之前见面，基本都只有俩人，这是张木北，第一次见杨维京朋友。
除了挠头哀嚎输钱的陈曦泽，其他人，她都不认识。
陈曦泽正对他们，看见来人，哭诉着奔过来：“小狼小狼，我儿子快饿死了，我是不是很不孝顺？”
杨维京向前一步，侧身朝她，挡住准备和她法式贴面的陈曦泽。
“外套不脱么？这儿热。”杨维京问道。
顺手将脱下的外套，递给杨维京。
她人被陈曦泽逗笑：“你儿子？孝顺不是用在这的，准确的说，你这是不负责。”张木北耐心给陈曦泽，解释这两个词的含义。
这边儿的动静，吸引了一屋子人的视线，在场人，神色各异。
一名身穿淡紫色，抹胸小裙的女生走近。
女生眉眼精致，唤了声杨先生，接过杨维京手中的衣服，走到衣架旁挂起。
杨维京无动于衷，张木北面露尬色，是她不懂事么？可她和杨维京，应该是平等的不是吗？
“会玩吗？”杨维京问。
“没玩过。”
张木北一直觉得，打麻将这仲娱乐项目，适合养老消遣时间。
“我教你。”
杨维京牵她坐在，之前陈曦泽的位置，手托椅背，站在她身后。
位置被占的陈曦泽，小声嘟囔着，去和一群小姑娘侃大山。
旁边时不时传来，阵阵银铃般的娇笑，显然，陈曦泽哄女生的能力，不容小觑。
张木北坐桌，但基本是杨维京，环过手帮她抓牌，然后告诉她打哪张。
低沉的呼吸，打在她耳根处，扰人心神。两圈下来，输了不少。
刚才背对他们胡牌的男人，吊儿郎当打出一张四条：“洋洋哥，你带这妞子不行啊。”顾清源调侃道。
杨维京淡淡道：“张木北。”
杨维京不动声色的纠正措辞，她内心受用，面上不露神色。
对面男人眼神一挑，看似无所谓。
正好杨维京手机响，去阳台接电话。
没有杨维京的禁锢干扰，张木北卸下绷直的后背，全身心投入打牌中，渐入佳境。
杨维京回屋内时，小姑娘白皙的脸上，蒙着层淡粉色。
面前叠起一堆筹码，正和几人，有说有笑，没了刚来时的拘谨。
他失笑，倒是心大的很。
杨维京走近，她打了个哆嗦，小声埋怨道：“一身冷气，太凉了。”
小姑娘这是嫌他外面呆久了，他俯身贴近些：“嗯，你热乎。”
几人哄笑一团，她不知如何应付，只好假装专心看牌。
白启东扶了下金丝边眼镜，一脸阴郁道：“洋洋哥，你家大业大的，让小北松松手，给弟弟们留个活路。”
“技不如人，让你也没用。”右面一脸正色的付凯回道。
杨维京笑，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肩上。
“小名？倒是不见外。”眼神淡淡扫过几人。
白启东干笑两声：“真不怪哥们儿，哥儿几个这年龄，嫂子也叫不出口啊。”
一群人又是哈哈大笑，她也跟着开心。
期间，那紫色短裙女孩儿，来问顾清源累不累。
顾清源一扯女孩的手，女孩儿顺势跌坐他腿上。他抱着那女孩儿，猛亲一口，继续打牌。
在场的女孩，只不过是他们玩闹的陪衬玩物，她不知自己算什么身份，心中说不出的烦闷。
她回头，杨维京依旧托着她的椅背站着，张木北起身让座。
杨维京坏笑着，捏了捏她脸：“也想让我抱你？”
杨维京语调轻浮，她是生气的，只不过没有表露。
“我有点累，想透透气，你来打吧。”
“别乱跑。”
“嗯。”
沙发上是白花花的大腿，阳台外是洋洋洒洒的大雪。
她走去外间茶室，自饮自酌。入口茶香四溢，清冽醇厚，但回味很涩略苦，犹如她的心。
“小狼，你偷我茶。”陈曦泽过来，拿起她手边的茶罐，一脸心疼，抱在怀里直嚷嚷。
张木北每看见他，心情都会不自觉变好，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神，纯洁无害，不似杨维京那般深沉。
她笑着调侃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
陈曦泽支支吾吾，“我···我没看见，但你喝了，就是偷。”
“谁能证明，这茶是你的？”她也不客气，劈手夺过茶罐，护在身后道：“再说了，外国人不都注重女士优先吗，你懂不懂啊？”
陈曦泽眼睛瞪圆，你你你半天，吃了中文不好的亏，硬是没找到反驳她的说辞。
看着陈曦泽因为生气憋的通红的脸，她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心情大好。
她斟了杯茶，递给陈曦泽，“好了好了，不和你计较。就算这茶是你的，行了吧，回头让他还你一罐不就好了，真小气。”
陈曦泽端着茶杯，气的手抖，半天憋出一句：“小狼，我不爱你了。”
张木北占了上风，毫不掩饰得意地笑着。
打了几圈，坐着乏困，杨维京起身伸懒腰。
环视屋里一圈，没看见人，走出外间，刚好听到小姑娘说的最后一句。
看她咯咯的笑，顺嘴问道：“让谁还？”
张木北笑声一顿，不知道他听了多少。还记着刚才的不悦，便装没听见。
随口扯开话题问他：“怎么不玩了？”
杨维京坐到她身旁，接过茶罐，端详封口签，说道：“找你。”
“我就在这，还能去哪，不用找。”
“我知道。”
她无话可接。
反倒是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被无视的陈曦泽指着自己，“我也在，你们不想我，太过分了。”
杨维京挥手打发人：“替我打两圈，输了算我的。”
陈曦泽也没心，杨维京一句话，他便屁颠儿，屁颠儿的被支走。
窗外白茫茫一片，下雪天的夜晚，整个天空失重，像极了凌晨。
张木北看了眼表，九点，现在回宿舍，还来得及。
“想回么？”杨维京问她。
不是回不回，是想不想。
他总是疑问的语气，让她选择，可每次她都被动到没得选。
“我帮你请假？”
张木北思绪还停在上个问题，迟疑片刻，杨维京已经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出刘松就差点下去。
“不要。”她抓着他手拦下，惊得她心头突突狂跳。
要他给自己的院长打电话请假，他不要脸，她还要。
张木北心里清楚，杨维京，是吃定她会留下。
但她想不到，如果她不拦着，杨维京要以什么身份，找她的院长说明请假缘由。
后来跟着杨维京久了，她才明白，自己当时的想法有多可笑。
杨维京做事，不屑解释，包括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