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两天,方同都过来找小桂子,宋窈按小桂子交代的说了。

    方同似有深意地看了宋窈一眼,最后留下一幅画像,道,

    “昨天晚上,这个人进了府,后面还跟着个背着医箱的年轻人,看样子是个郎中。”

    “兄弟们蹲守了那么久,到我过来时都还没出来,请桂公公看看认不认识这一位?”

    宋窈忙双手接过,道,

    “谢谢方大人!”

    临走时,方同还是停住了脚步,回头,对宋窈道,

    “姑娘,大人是我的大恩人,我愿为他肝脑涂地……”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去,唯剩宋窈呆立原地。

    防人之心不可无!

    宋窈觉得自己和小桂子的怀疑没有错,只没想到竟然被方同看穿……

    看来,能在东厂做一方统领的,也是非常人物。

    方同刚走不久,小桂子就回来了。

    他拿着这图沉吟了一阵子,才对宋窈道,

    “主子,这……是太医院的张御医……”

    宋窈有些懵,为什么又换了,难道之前那个技术不行,换来这个业务过硬的?

    似乎是看出了宋窈的疑惑,小桂子道,

    “之前的岑御医是儿科的圣手,是锦衣卫的人。”

    “这位张御医呢?”

    “这位主骨科,是……太后的人……”

    这有何不同?

    宋窈继续疑惑,却见小桂子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看来锦衣卫和太后都不是一条心的……

    只不过此时宋窈更关心的,是这位张太医为何一直没出来?

    是府中人出了什么事吗?

    宋窈想一探究竟的心愈发强烈,却听小桂子道,

    “主子,我夜查韦湘家,发现他家藏了一个人……”

    ……

    孟府中,孟言的书房内,锦衣卫指挥使梁举一个巴掌扇在了一个人的脸上,力度极大,直接把人打翻在地。

    那人被他一巴掌扇飞,压坏了一张椅子,细看之下,地上还有血沫,里面混着两颗牙齿。

    只见梁举手指着地上之人,怒声斥道,

    “我叫你自己拿主意,意思是你问话的过程中可以为难为难他,可不是要把他弄死……”

    “他还有用,皇上现在心意未坚,对他还有怜惜,坚持不肯对他用刑。而且他执掌东厂多年,不少机密要件都没找出来,孟老二又不见人影,东厂散布在全国各处几千支暗哨,孟老二手上的大部分人马都没能吐出来,还有东厂的账本,每年的进账……”

    “你说,你怎么能就这样把他弄死了呢?”

    地上之人被打得头发散乱,歪倒在地,听了这句口中轻声辩驳,

    “他不是还没死么……”

    听到这句,梁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还没死,但和死也差不了多少,现在进气多出气少,昏迷不醒躺在那儿,废人一个,有什么用?你说,有什么用?”

    说起这个,躺在地上的韦湘勉强支起身子,道,

    “属下……属下请了御医给他诊治……”

    “御医?”

    梁举一拍书桌,桌上的文房笔墨都抖了抖,

    “是姓岑的还是姓张的?治了那么久一点起色没有……”

    “那个姓张的?看他油盐不进,就开了一伏退热的药,帮他包扎了腿,是个街边的郎中都能做,还要他御医做什么?”

    韦湘立即道,

    “他现在就被属下留在府中,要不属下去把他杀了……”

    话没说完,就听梁举急轰轰道,

    “杀什么杀,他是太后的人。现在我们和太后还是一条船上的,打狗还看主人面,她的人我们不能动……不但不能动,还要好生侍候着。”

    “是!”

    看韦湘还算乖顺,深吸了几口气,梁举又问道,

    “你之前说捉着了他的相好,怎么样了?你说你,想拿捏他,又把他弄得快死了,这还怎么相好?相什么好?还怎么套话?他在狱中软硬不吃,上头又看着,不好对他动手,你说你有办法就快些行动啊……”

    “属下……正在“劝说”那女子,让她为我所用……”

    “还劝说个啥?那老太监已经躺在那儿了,等你劝说完,说不定人都没了!还不马上送进去?”

    “但是……”

    韦湘还想再说两句,又被梁举厉声打断,

    “趁没死,快给送进去,说不定有美人温柔乡,人又给活过来了呢……”

    “是!是……”

    这回,韦湘彻底不敢接话了。

    事实证明,大领导发怒的时候,千万别接话唱反调,装孙子就对了!

    原来自那天韦湘走后,孟言就被扔在柴房内,他身受重创,得不到医治,没水没食环境恶劣,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因着没人理会,一天才有人来送一次水,至第二天晚上,送水那人见之前送来的水动都没动过,又见孟言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倒在地上,这才觉得不妥,立马报告上头。

    这不,请示韦湘时,韦湘还以为孟言在装死,直到碰到他额头才知道不好,马上请示梁举,拿了腰牌进宫,请了当值的自己人御医过来问诊。

    那晚是岑御医当值,偏这位岑御医擅长的是儿科,看过开过伏褪热的方子后便离开了。

    药是开了,只不过煎好后,怎么喂都喂不进去,找人强灌过,差点把人弄死了,吓得韦湘立即又去找梁举,请他搬救兵。

    梁举让张御医速来救场,这位骨科圣手,总算看出点门道,说高烧是因为左腿受创引起。

    但长年来孟言劳心劳力,心力交瘁,以至身子一直不好,现在病来如山倒,多年来的积劳成疾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

    张御医说了一句,

    “我开的这伏药,是消炎褪热的,这热能不能褪就看命了,能褪的话,后面除了吃我的药,最好找个擅长内科的来调理调理……”

    只不过药喂不进去也不是事儿,眼看孟言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这才有了梁举打韦湘这一幕。

    孟言死了不要紧,问题是东厂的所有东西梁举都找不到,孟言的书房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每块砖都敲过,每张纸都揭过,什么都找不到,只余书架上被拆得四分五裂的四书五经……

    孟言还不能死,要死也要先把东西交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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