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实相告
“船上没人。”
纪初桃蹲在那说了一句，盯着阿宁的脸，犹豫着要不要救她。随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出来了，说明她命不该绝。
纪初桃骑在阿宁腰上，双手交叉按在她的胸口，做起心肺复苏，不断把她体内的积水挤压出来，直到她面色复原后才停止。
确认过阿宁没有大碍后，纪初桃才让吴邪把她抬进去。
胖子在船上找了一圈，挠了挠头，“还真没人啊，可鱼舱里的鱼还是活的，说明他们半个小时前还在打渔，就这么点时间，人到哪里去了？”
纪初桃觉得船上的人应该不是被掳走的，也没在意，到船舱拿了自己的背包就去换衣服，身上这已经破的不行了，还露一大片后背。
来之前吴邪给她买了两身裙子，现在还剩一条完好的没穿。
等她拾掇好自己，出来以后，发现胖子己经在船舱里掌起了舵，吴邪换了身衣服坐在甲板上，张起灵则是又换上了他那一身牛仔裤，黑色连帽衫。
下巴尖尖的，很好看。
张起灵在低头发呆，忽然就感觉一个人坐在了自己旁边，他抬头看去，是容光焕发的纪初桃。
她穿了一身天蓝色的裙子，和自己从棺材里捡到她时很像，明明屡屡受了很多严重的伤，现在却完全看不出来，还冲他甜丝丝的笑。
张起灵觉得他好像有点热。
纪初桃拿出包里的巧克力一人分了一块，这种高热量的东西能快速补充热量，不过他们没人管船舱里的阿宁。
“我们下一个要去哪里呀？”纪初桃和张起灵小声地嚼耳朵，手里还拿着吴邪给的压缩饼干。
张起灵想了一下，他脑海里还没出现什么其他记忆片段，所以暂时没想好去哪里找下一份记忆。
“先回家。”
他说完，脑海里就浮现出二十年前西沙海底，纪初桃失魂落魄地抱住他脖子，说“带我回家”的样子。
这次他能带她回家了。
“回家？真的吗？我早就想家了。”纪初桃算算从她苏醒以后就一直在奔波的路上，都没好好在家待几天。
张起灵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也有一点被感染，唇角轻轻翘了一下。
吴邪就在他们对面，看他俩亲热的样子还颇有些羡慕，思索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个女朋友了。
突然，纪初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小脸看向吴邪。
“对了吴邪，等回杭州了，你来我们家做客呀。”
张起灵一听这话，原本上扬着的嘴角忽然压了下来，偏偏纪初桃还没发现。
吴邪先看了一眼对面那个明显有点不高兴的大男人，心里一笑，直接说。
“好啊小桃子，你和小哥到时候也去我吴山居逛逛，我那每天也没什么事，正好我还能教你其他的东西。”
某个人嘴角下压的更厉害了。
船老大他们为了躲避台风，早就回到了岛上，都以为下去考察的人回不来了呢，但还是把船给他们留了下来。
好在胖子是个多才多艺的人才，竟然还真的把船开起来了。
纪初桃想实验一下自己是不是不靠近张起灵就睡不着，所以一整晚上都躲避着他，反而让张起灵更加介怀。
不过经过一晚上的实验，她更加认定自己确实丢失了疲惫和睡眠的能力，而且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她这一部分剥夺了。
凌晨一点，纪初桃抱着纯白毛毯去找张起灵。
她找了一大通，最后在驾驶室里面发现了他和王胖子正在交接掌舵。
纪初桃眨了眨眼，没有想到他还会开船。
胖子一见她来了，非常自觉地退出了驾驶室，准备去床舱里眯一觉。
“怎么不去睡？”张起灵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纪初桃坐在他身边，裹着那张白毯子，如实回答，“你不在，我睡不着。”
“而且，我有事想跟你说。”
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清楚。
“张起灵，你还记得在棺材里把我提出来那天吗？”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问，但是张起灵还是点了点头。
“记得。”
纪初桃冲他笑了一下，“其实那天我是在家睡着了，结果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棺材里面，旁边还有一具干尸。”
“我吓坏了，还以为自己被绑架活埋了呢，还好后来你打开棺材救了我。”
船舵微微一拧，张起灵低声回了一句，“有我在。”
纪初桃眨了眨眼，眼前似乎有一点点水雾。
“嗯，后来我跟你回了家，我发现，这个不是我的世界。”
女孩抬头看着前方，微微扬起下巴，视线落在雾蒙蒙的海面上。
“张起灵，这个世界没有纪初桃，我是另一个世界里来的，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纪初桃。”
张起灵猛的回过头看她，发现她此时也已经把脸转过来，唇边牵出一丝微笑。
“这是只属于你和我的秘密。”
扶着船舵的手握的死紧，她的秘密太过惊世骇俗，这样堂而皇之地告诉他，张起灵不知道应该怎样责备，这应该是烂在肚子里秘密，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不应该告诉我的。”张起灵严肃地看她，“这种秘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我。”
纪初桃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果有人知道自己穿越了时空，那将是永无止境的囚禁、研究，可是……
“我不会瞒着你。”
纪初桃脸色十分认真，又重复了一遍，“我永远不会瞒着你。”
从初见开始，她就没有选择隐瞒一切。
张起灵敛下眼眸，目光变换，很久以后才重新看向她。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他说。
“直到我死。”
那双漆黑纯净的眼睛此时此刻对她许下了承诺，纪初桃眼睫微颤，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但那是她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没有过的感受。
女孩眼角沁出一滴珍珠泪，男人伸出拇指轻轻替她擦拭掉。
纪初桃笑了一下，接着又说了关于自己身体的猜测。
“之前你一直保护我，我都没发现我身上不管出现什么伤口，都会很快愈合，这是以前从来没出现过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张起灵沉思片刻，也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随即他又想起在海底墓时的情况，“但你不能失血太多，伤口可以复原，但血似乎不行。”
纪初桃自己倒还真没注意过，一听他这么说，赶紧拽住他的衣角。
“真的吗？我都没发现，只知道伤口很快就好了，不过好像确实流了太多血以后会头晕。”
张起灵在心里总结了一番，接着说道。
“不管怎么样，以后不要什么都往前冲，明白吗。”
他的语气认真又严肃，纪初桃讨好地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似的摇晃两下，声音娇滴滴的。
“知道啦，我会注意的。”
下次还敢！
张起灵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再苛责，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稳稳地掌着舵。
最后纪初桃还是没有把自己不会累、没有他就睡不着的事情说出来，她总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所以牢牢地埋在了心里。
她靠在张起灵身上，忽然想到他身上那个纹身。
“你身上不是有个麒麟纹身吗？为什么今天看的时候不见啦？”
张起灵想了想，回答道，“温度。”
纪初桃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体温高的时候才会出现。”男人解释道。
好神奇！她从来没见过会因为体温而出现的纹身。
纪初桃好奇地盯着他的胸口，妄图透过衣服看穿他的伪装，还伸出小手想去扒下来看看。
张起灵一把扣住她的手，无奈地说了两个字。
“别闹。”
眼见被克制住，她就只能乖乖靠着他，没过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看到了张起灵给她掖好了那张纯白色的毯子。
纪初桃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她看到了一个女孩的半生。
那是生长着一片格桑花的地方，远处是连绵不绝的雪山，穿着民族服装的小姑娘最喜欢的就是看着格桑花开遍山坡。
他们的土地上有一处生长着红花的地方，外面人都把它叫做藏海花。
长在雪山之上的女孩，皮肤却比雪还要白，辫子又粗又亮，簪着花便是皑皑白雪上最美的景色。
长大后她成了一名藏医，但却被选中成为献给阎王的女人。
一位外乡人来采藏海花，他爱上了这个无比美丽的女孩，两人义无反顾的逃亡。在雪山，在冰冷的十一月，他们的爱情得到了延续。
她叫他——小官。
纪初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她眼神发散，呆呆地，整个人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梦境在男孩儿出生以后就结束了，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张起灵感受到纪初桃喷洒在他颈间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便知道她已经醒了。
“睡醒了？”他问道。
睡梦中的女孩并不知道自己一会笑一会哭，情绪一直在随着梦境波动。
纪初桃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精致无比的侧脸，忽然开口叫了一声。
“小官。”
张起灵掌舵的手突然一顿，小官？是谁？
叫出那个名字后，纪初桃如梦初醒，回过了神，完全想不起来刚刚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什么话。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梦到的那个藏族女孩的半生。
“你怎么还在掌舵呀？胖子呢？”纪初桃刚睡醒有点娇气，看了眼时间，发现张起灵都已经开了十几个小时，有点生气的挑理。
张起灵默默咽下了他把胖子撵出去的事，淡淡说了一句。
“在做饭。”
他刚说完，吴邪就过来敲了敲驾驶室的门，身后胖子端了一锅香喷喷的鱼头火锅。
“小桃子，小哥，吃饭了！”
纪初桃打开门把他们放进来，鱼是船老大珍藏的那条石斑，滋味十分鲜美，她只吃了一口就给胖子竖起了大拇指。
“好吃呀，胖子。”
吴邪也说道，“胖子行啊，有两下子，这招哪里学来的？”
胖子说他曾经上山下乡，又没娘又没老婆，什么都要靠自己，在老山区里面什么没做过，打猎捞鱼掏蜂窝，区区一锅鱼汤都不算什么。
三斤的石斑被他们四个吃的一干二净。
吃饱了以后胖子就接替了张起灵的班，坐到驾驶位上，一边掌舵，一边拿出他冒着危险敲下来的珠子把玩，悠闲地哼着小曲儿。
“竹楼里的好姑娘，光彩夺目像夜明珠啊。”
他们四个此时都坐在驾驶室里，胖子看吴邪呆坐在那，就把那个珠子递给了他。
“天真天真，你快帮我估个价格，看看大概能搞个多少钱？”
吴邪接过去掂量了一下，直接说，“假的，这不是夜明珠。”
纪初桃在旁边看着，失望的咿了一声，她还以为很值钱呢。
胖子差点直接背过气儿去，吴邪赶紧安慰他，“别激动，假的也值钱，这是鱼眼石，鱼目混珠说的就是它，也很少见的。”
纪初桃差点笑出了声，这胖子真是太搞笑了，听到吴邪说了值钱，脸色又恢复过来，活脱脱的现场版变脸。
“他娘的以后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只说一半，气短的都能给你吓死了，那你给估计一下，这玩意能值多少钱？”胖子问道。
吴邪报了几个数字，胖子都不太满意，纪初桃却有些咂舌，她噔噔噔几步跑到船舱拿到自己的背包，又雷厉风行地跑回来。
“吴邪，我的你也帮我卖了吧。”
她大气地拉开拉链，五颗闪闪发光的珠子就躺在她的小背包里。胖子一看，眼睛都快红的滴血了。
“我靠小天仙儿，你啥时候去扣的珠子，还扣了五颗！”胖子凄厉地大叫。
纪初桃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没去敲啊，当时被水冲到那边，它们掉到我衣服里了。”
张起灵在旁边，专注地看她一脸神气的样子。
“你这运气真是没谁了，我王胖子服了！天真同志，你到时候给我们多抬抬价，这么多颗都够下蛋了。”
“行……行，到时候我联系你们。”吴邪摸了一把额头。
纪初桃蹲在那说了一句，盯着阿宁的脸，犹豫着要不要救她。随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出来了，说明她命不该绝。
纪初桃骑在阿宁腰上，双手交叉按在她的胸口，做起心肺复苏，不断把她体内的积水挤压出来，直到她面色复原后才停止。
确认过阿宁没有大碍后，纪初桃才让吴邪把她抬进去。
胖子在船上找了一圈，挠了挠头，“还真没人啊，可鱼舱里的鱼还是活的，说明他们半个小时前还在打渔，就这么点时间，人到哪里去了？”
纪初桃觉得船上的人应该不是被掳走的，也没在意，到船舱拿了自己的背包就去换衣服，身上这已经破的不行了，还露一大片后背。
来之前吴邪给她买了两身裙子，现在还剩一条完好的没穿。
等她拾掇好自己，出来以后，发现胖子己经在船舱里掌起了舵，吴邪换了身衣服坐在甲板上，张起灵则是又换上了他那一身牛仔裤，黑色连帽衫。
下巴尖尖的，很好看。
张起灵在低头发呆，忽然就感觉一个人坐在了自己旁边，他抬头看去，是容光焕发的纪初桃。
她穿了一身天蓝色的裙子，和自己从棺材里捡到她时很像，明明屡屡受了很多严重的伤，现在却完全看不出来，还冲他甜丝丝的笑。
张起灵觉得他好像有点热。
纪初桃拿出包里的巧克力一人分了一块，这种高热量的东西能快速补充热量，不过他们没人管船舱里的阿宁。
“我们下一个要去哪里呀？”纪初桃和张起灵小声地嚼耳朵，手里还拿着吴邪给的压缩饼干。
张起灵想了一下，他脑海里还没出现什么其他记忆片段，所以暂时没想好去哪里找下一份记忆。
“先回家。”
他说完，脑海里就浮现出二十年前西沙海底，纪初桃失魂落魄地抱住他脖子，说“带我回家”的样子。
这次他能带她回家了。
“回家？真的吗？我早就想家了。”纪初桃算算从她苏醒以后就一直在奔波的路上，都没好好在家待几天。
张起灵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也有一点被感染，唇角轻轻翘了一下。
吴邪就在他们对面，看他俩亲热的样子还颇有些羡慕，思索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个女朋友了。
突然，纪初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小脸看向吴邪。
“对了吴邪，等回杭州了，你来我们家做客呀。”
张起灵一听这话，原本上扬着的嘴角忽然压了下来，偏偏纪初桃还没发现。
吴邪先看了一眼对面那个明显有点不高兴的大男人，心里一笑，直接说。
“好啊小桃子，你和小哥到时候也去我吴山居逛逛，我那每天也没什么事，正好我还能教你其他的东西。”
某个人嘴角下压的更厉害了。
船老大他们为了躲避台风，早就回到了岛上，都以为下去考察的人回不来了呢，但还是把船给他们留了下来。
好在胖子是个多才多艺的人才，竟然还真的把船开起来了。
纪初桃想实验一下自己是不是不靠近张起灵就睡不着，所以一整晚上都躲避着他，反而让张起灵更加介怀。
不过经过一晚上的实验，她更加认定自己确实丢失了疲惫和睡眠的能力，而且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她这一部分剥夺了。
凌晨一点，纪初桃抱着纯白毛毯去找张起灵。
她找了一大通，最后在驾驶室里面发现了他和王胖子正在交接掌舵。
纪初桃眨了眨眼，没有想到他还会开船。
胖子一见她来了，非常自觉地退出了驾驶室，准备去床舱里眯一觉。
“怎么不去睡？”张起灵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纪初桃坐在他身边，裹着那张白毯子，如实回答，“你不在，我睡不着。”
“而且，我有事想跟你说。”
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清楚。
“张起灵，你还记得在棺材里把我提出来那天吗？”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问，但是张起灵还是点了点头。
“记得。”
纪初桃冲他笑了一下，“其实那天我是在家睡着了，结果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棺材里面，旁边还有一具干尸。”
“我吓坏了，还以为自己被绑架活埋了呢，还好后来你打开棺材救了我。”
船舵微微一拧，张起灵低声回了一句，“有我在。”
纪初桃眨了眨眼，眼前似乎有一点点水雾。
“嗯，后来我跟你回了家，我发现，这个不是我的世界。”
女孩抬头看着前方，微微扬起下巴，视线落在雾蒙蒙的海面上。
“张起灵，这个世界没有纪初桃，我是另一个世界里来的，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纪初桃。”
张起灵猛的回过头看她，发现她此时也已经把脸转过来，唇边牵出一丝微笑。
“这是只属于你和我的秘密。”
扶着船舵的手握的死紧，她的秘密太过惊世骇俗，这样堂而皇之地告诉他，张起灵不知道应该怎样责备，这应该是烂在肚子里秘密，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不应该告诉我的。”张起灵严肃地看她，“这种秘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我。”
纪初桃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果有人知道自己穿越了时空，那将是永无止境的囚禁、研究，可是……
“我不会瞒着你。”
纪初桃脸色十分认真，又重复了一遍，“我永远不会瞒着你。”
从初见开始，她就没有选择隐瞒一切。
张起灵敛下眼眸，目光变换，很久以后才重新看向她。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他说。
“直到我死。”
那双漆黑纯净的眼睛此时此刻对她许下了承诺，纪初桃眼睫微颤，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但那是她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没有过的感受。
女孩眼角沁出一滴珍珠泪，男人伸出拇指轻轻替她擦拭掉。
纪初桃笑了一下，接着又说了关于自己身体的猜测。
“之前你一直保护我，我都没发现我身上不管出现什么伤口，都会很快愈合，这是以前从来没出现过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张起灵沉思片刻，也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随即他又想起在海底墓时的情况，“但你不能失血太多，伤口可以复原，但血似乎不行。”
纪初桃自己倒还真没注意过，一听他这么说，赶紧拽住他的衣角。
“真的吗？我都没发现，只知道伤口很快就好了，不过好像确实流了太多血以后会头晕。”
张起灵在心里总结了一番，接着说道。
“不管怎么样，以后不要什么都往前冲，明白吗。”
他的语气认真又严肃，纪初桃讨好地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似的摇晃两下，声音娇滴滴的。
“知道啦，我会注意的。”
下次还敢！
张起灵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再苛责，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稳稳地掌着舵。
最后纪初桃还是没有把自己不会累、没有他就睡不着的事情说出来，她总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所以牢牢地埋在了心里。
她靠在张起灵身上，忽然想到他身上那个纹身。
“你身上不是有个麒麟纹身吗？为什么今天看的时候不见啦？”
张起灵想了想，回答道，“温度。”
纪初桃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体温高的时候才会出现。”男人解释道。
好神奇！她从来没见过会因为体温而出现的纹身。
纪初桃好奇地盯着他的胸口，妄图透过衣服看穿他的伪装，还伸出小手想去扒下来看看。
张起灵一把扣住她的手，无奈地说了两个字。
“别闹。”
眼见被克制住，她就只能乖乖靠着他，没过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看到了张起灵给她掖好了那张纯白色的毯子。
纪初桃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她看到了一个女孩的半生。
那是生长着一片格桑花的地方，远处是连绵不绝的雪山，穿着民族服装的小姑娘最喜欢的就是看着格桑花开遍山坡。
他们的土地上有一处生长着红花的地方，外面人都把它叫做藏海花。
长在雪山之上的女孩，皮肤却比雪还要白，辫子又粗又亮，簪着花便是皑皑白雪上最美的景色。
长大后她成了一名藏医，但却被选中成为献给阎王的女人。
一位外乡人来采藏海花，他爱上了这个无比美丽的女孩，两人义无反顾的逃亡。在雪山，在冰冷的十一月，他们的爱情得到了延续。
她叫他——小官。
纪初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她眼神发散，呆呆地，整个人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梦境在男孩儿出生以后就结束了，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张起灵感受到纪初桃喷洒在他颈间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便知道她已经醒了。
“睡醒了？”他问道。
睡梦中的女孩并不知道自己一会笑一会哭，情绪一直在随着梦境波动。
纪初桃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精致无比的侧脸，忽然开口叫了一声。
“小官。”
张起灵掌舵的手突然一顿，小官？是谁？
叫出那个名字后，纪初桃如梦初醒，回过了神，完全想不起来刚刚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什么话。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梦到的那个藏族女孩的半生。
“你怎么还在掌舵呀？胖子呢？”纪初桃刚睡醒有点娇气，看了眼时间，发现张起灵都已经开了十几个小时，有点生气的挑理。
张起灵默默咽下了他把胖子撵出去的事，淡淡说了一句。
“在做饭。”
他刚说完，吴邪就过来敲了敲驾驶室的门，身后胖子端了一锅香喷喷的鱼头火锅。
“小桃子，小哥，吃饭了！”
纪初桃打开门把他们放进来，鱼是船老大珍藏的那条石斑，滋味十分鲜美，她只吃了一口就给胖子竖起了大拇指。
“好吃呀，胖子。”
吴邪也说道，“胖子行啊，有两下子，这招哪里学来的？”
胖子说他曾经上山下乡，又没娘又没老婆，什么都要靠自己，在老山区里面什么没做过，打猎捞鱼掏蜂窝，区区一锅鱼汤都不算什么。
三斤的石斑被他们四个吃的一干二净。
吃饱了以后胖子就接替了张起灵的班，坐到驾驶位上，一边掌舵，一边拿出他冒着危险敲下来的珠子把玩，悠闲地哼着小曲儿。
“竹楼里的好姑娘，光彩夺目像夜明珠啊。”
他们四个此时都坐在驾驶室里，胖子看吴邪呆坐在那，就把那个珠子递给了他。
“天真天真，你快帮我估个价格，看看大概能搞个多少钱？”
吴邪接过去掂量了一下，直接说，“假的，这不是夜明珠。”
纪初桃在旁边看着，失望的咿了一声，她还以为很值钱呢。
胖子差点直接背过气儿去，吴邪赶紧安慰他，“别激动，假的也值钱，这是鱼眼石，鱼目混珠说的就是它，也很少见的。”
纪初桃差点笑出了声，这胖子真是太搞笑了，听到吴邪说了值钱，脸色又恢复过来，活脱脱的现场版变脸。
“他娘的以后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只说一半，气短的都能给你吓死了，那你给估计一下，这玩意能值多少钱？”胖子问道。
吴邪报了几个数字，胖子都不太满意，纪初桃却有些咂舌，她噔噔噔几步跑到船舱拿到自己的背包，又雷厉风行地跑回来。
“吴邪，我的你也帮我卖了吧。”
她大气地拉开拉链，五颗闪闪发光的珠子就躺在她的小背包里。胖子一看，眼睛都快红的滴血了。
“我靠小天仙儿，你啥时候去扣的珠子，还扣了五颗！”胖子凄厉地大叫。
纪初桃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没去敲啊，当时被水冲到那边，它们掉到我衣服里了。”
张起灵在旁边，专注地看她一脸神气的样子。
“你这运气真是没谁了，我王胖子服了！天真同志，你到时候给我们多抬抬价，这么多颗都够下蛋了。”
“行……行，到时候我联系你们。”吴邪摸了一把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