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也是要刮胡子的。

    虽然被冠以神性以及如神佛一般的体质,但他本质上还是需要吃五谷杂粮、会疼痛生病的一个活的时间如星河长久的人。

    大部分的男人都是需要刮胡子的,张起灵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和其他已婚男人不同的是,他从来都不会在老婆初桃面前刮胡子。

    关于这一点,纪初桃也特别好奇。

    “你们说这是为什么?难不成他刮胡子都是用黑金古刀刮的?这么久以来,我竟然一次都没有看到过他刮胡子的样子。”

    少女倚靠在沙发背上,娇俏小脸上布满疑惑。

    她记得张起灵唯一一次的毫无形象,是他们当年误打误撞进了密洛陀开采洞的时候。

    连续十天的毫无阳光、不见日月,让他们每个人都非常憔悴。

    那也是纪初桃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最狼狈的张起灵。

    吴邪拿着遥控器切换投影屏幕,一下一下按着软键翻找好看的电影,听到她的话不假思索地问道。

    “真的假的,我不信,小哥还会这样?”

    “我记得前两天他还来我们这儿顺走了胖子新买的剃须刀,对,还有我买的剃须泡沫。”

    胖子忙不迭点头,嘴里塞着一个麻辣长鸭脖,眼神控诉。

    那剃须刀是他才收到的!

    咽下风干的鸭瘦肉,胖子把那天的情景完整且声情并茂地复述了一遍。

    因为头天晚上小花来了雨村,大伙难得聚会。

    胖子开心,喝了不少酒,肚子涨的老大,早上起来时憋得不行,迷迷糊糊起来正准备到洗手间放水。

    还没等他解开裤腰带,小哥就突然打开了大门。

    来就算了,还悄无声息地拉住了胖子,不让他进厕所。

    “小哥,咋了,你有事找我啊?”

    胖子急的腿都抖了抖,不受控制地并拢在一起,粗糙的脸也有些扭曲。

    小哥沉默了一下,轻轻抿了抿唇瓣,声音很轻很低。

    “胖子,新的剃须刀还有吗?”

    胖子马上要被尿憋爆炸了,哪还注意小哥来的时候胡子长不长,赶紧伸手指了指茶几上还没有拆封的快递。

    “那那那,小哥,快递盒里面就是刮胡刀,我看广告挺好的,你自己拿啊。”

    “我不行了,我得赶紧去放水了,一会尿裤子恶心的可是你们!”

    胖子说完,赶紧挣脱小哥的手一溜烟儿跑进了洗手间。

    等他浑身舒爽,精神倍儿棒的出来时,小哥人已经不见了,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他新买的手动刮胡刀,以及昨天吴邪忘在茶几上的剃须泡沫。

    “是哦,所以到底为什么他不愿意在我面前刮胡子呢?”

    纪初桃听完俩人的话更加疑惑。

    张起灵一大清早去隔壁,肯定是在她还睡着的时候,不仅避着她,竟然还不想让她知道偷偷摸摸地刮胡子。

    怪不得那天睡觉时,她感觉搂着自己的怀抱有些凉。

    可是,为什么呢?

    对于这个问题,纪初桃的好奇心得到了空前的暴涨。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她非常隐晦地关注了一下小哥的形象管理时间。

    选衣服,很快。

    穿衣服,很有型。

    洗脸刷牙,他们俩都是同步的。

    头发,只是随手抓了两下,根本没有特别在意。

    晚上的时候身上也热的像火一样,缠着她不放。

    腰肢酸软、凌晨才得以休息的纪初桃在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的前一秒忽然想到,自己这几天等的机会应该到了,这次她必须张起灵起床时爬起来!

    因为心里藏着事,纪初桃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几乎是小哥动了的一瞬间,她就也跟着醒了过来。

    窗外的天色是一片青光,有种月色将散的朦胧。

    光芒挥洒进室内,虽然不算大亮,但足以让人看清屋内的每处陈设。

    小哥的动作很轻,托着初桃的小脸,先亲了亲她的唇,而后把柔软的枕头垫在她的头下,确定她还呼吸平稳地睡着,才无声地下床走向浴室。

    卧室通向洗手间的地方是一处小方厅,不大不小,放了些日常用品。

    怕把初桃吵醒,所以小哥并没有关卧室门。

    只不过他没发现,在他刚出门的时候,床上熟睡的少女忽然睁开了眼睛。

    小哥刮胡子也是有规律的,他的头发长的快,但胡须却没有太重,基本上五六天刮一次就可以,像个青葱水嫩的大学生。

    剃须刀和泡沫都是从隔壁吴邪和胖子那里顺来的,他俩刮胡子刮的勤,一天就得一次,每个月都买新装备。

    光是剃须刀,胖子那就有好几种。

    镜子中浮现出一张白净年轻的脸,因着刚睡醒,头发些许凌乱,有几丝垂落在额前。

    眼瞳是浓重幽深的黑,一眼看去像是浑黑不见底的深潭。

    这是小哥最熟悉的自己的脸。

    曾经照镜子的时候,他总觉得这脸陌生又熟悉,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种看陌生人的感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但现在,小哥发现镜中的自己有了神采。

    虽然目光仍旧平淡如水,但他仍旧在自己的眼中找到了难以掩饰的光芒。

    因为幸福而自然流露出的发自内心深处的笑。

    不过此刻,这张年轻白净、被世俗划为非常好看的脸上,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片青色的胡茬。

    想到卧室里正在熟睡的初桃,小哥的眸光瞬间软和成一片。

    镜子中的脸也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

    打开热水,将毛巾打湿敷在下巴上,胡茬热敷过会更容易剃掉,也更干净。

    刚把毛巾洗净挂好,准备喷些剃须泡沫时,洗手间的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娇俏清甜的声音。

    “原来有胡子的你是这样。”

    小哥捏着瓶子的手一紧,下意识顺着声音望去,果然看见初桃就站在门口。

    单薄的睡裙柔顺地贴着曲线垂落,浓密的黑发披散在身后,衬得她小脸雪白娇艳。

    目光下移,小哥忽然皱起了眉。

    “怎么不穿鞋?”

    他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洗手台上铺好干爽的浴巾后,他才把初桃放下,让她坐在浴巾上面。

    手掌握住白嫩嫩的脚,温度有些低,像是被冷水浸泡过的白玉。

    纪初桃勾住小哥的脖子,语气撒娇一样,软绵的甜。

    “我怕被你发现我偷偷看你刮胡子,所以就没穿。”

    她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疑问,伸手摸了摸小哥的下巴,上面有一层浅浅的胡茬,摸着痒痒的痛,有些扎手。

    “前几天我忽然发现,你好像从来没在我面前刮过胡子,我很好奇,所以今天你起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小哥没想到初桃突然出现竟是因为这个,搂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摩挲了两下。

    带着胡茬的脸凑到她面前,在那张柔嫩如同花瓣的脸上蹭了蹭。

    “现在看到了。”

    纪初桃点点头,脸蛋有些酥酥麻麻的痒,清澈的眸光带着探究。

    “那你干嘛老是偷偷摸摸背着我刮胡子,我都没见过。”

    说到这,她有点委屈。

    小哥轻轻笑了笑,将初桃揽在怀里,低声解释。

    “没有背着你。”

    胡子对于他和初桃来说,记忆总是狼狈和悲伤的。

    在巴乃密洛陀溶洞、在张家古楼,小哥的几次重伤,整个人都非常狼狈,胡须也长了一脸。

    而他的重伤,初桃除了伤心难过以外,也会不计后果的放血来救他。

    某种程度上,胡子似乎代表了一种苦难。

    小哥不喜欢,所以每次胡子长出来时,他都会在初桃还没看见时就刮掉。

    “傻瓜!”

    纪初桃压根没想到他背着自己刮胡子竟然是因为这样,惊讶之余又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她摸着小哥的脸,然后黏糊糊地亲了他一口。

    “我没觉得这是什么不幸,而且我们每一次都化险为夷了呀。”

    少女的笑容明媚动人,在这方寸之间,像是耀眼的日光。

    小哥紧紧地抱着她,掌心轻抚她的长发,心中再次被鼓胀的感情填满。

    “好,以后不会了。”

    纪初桃心满意足,现在又不想去睡觉,干脆拿起剃须泡沫,兴致冲冲地准备给小哥亲自刮胡子。

    她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有些生疏,小哥便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点一点给自己脸上涂满泡沫。

    “先贴着皮肤,把泡沫和长一点的胡子刮下来。”

    “再把剃须刀反过来,刮干净胡青。”

    纪初桃小心翼翼地操作,比她刚捡到青铜刀的时候还要小心,怕自己刮伤张起灵的脸。

    专心致志给他刮胡子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这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愈发晦涩幽深。

    直到小哥的脸重新变得白嫩,像剥了皮的鸡蛋一样,纪初桃才舒了口气,山茶花一样娇艳的脸蛋扬起一抹笑。

    刚想要撒娇求表扬,腰肢忽然一紧,整个人往前一扑,跌进了张起灵的怀里。

    她还没反应过来,腰侧便被重重一揉,一股莫名的酸软从小腹升起。

    少女的眼尾登时红成一片,艳丽地勾人。

    “流氓。”

    她瞪了小哥一眼,白生生的脚轻轻蹬了一下他的腰,但对方一点没有反思,反而直接握住了她的脚腕,扯着那一双雪白长腿圈住他的腰。

    “宝贝,天色还早呢。”

    低沉的声音像是青玉,微微的泛哑,好似在纪初桃耳边呢喃。

    不等她说话,唇上忽然一热,滚烫湿热的温度让她微微发颤。

    “再睡一会。”

    最后的话被淹没在唇齿之间,房间的温度重新升起,变得暧昧灼热。

    再后来,小哥每次刮胡子的时候,都会把初桃带在身边。

    他似乎,从中体会到了别样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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