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对于那些问题仍旧没有答案,但时间的流动却不会因此而停止,小王子的人生不知不觉已进入一个新的节点。

    写完这封信的小穆塞,在那一刻得到了一种难以言语的平静,即便他的心依然会因为那些存在而感到疼痛,但他却深刻的明白,这是他想传达的。

    是那个时刻,那个法塔尔穆塞能做到的最好也最为诚挚的那个点,也许在所有人的眼中并不明智,在更多有意或者无意的探寻中,太过苍白而无力,但即便如此,穆塞依然认为,能够说出自己真正想要传达出的东西,远比过多在意他人的想法而给予一个不够真诚的敷衍要好上太多。

    我在思考后,传达出我想要传达的,我也愿意为此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总比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口号要真诚许多,我们要的不是不做评价沉默不语,而是我们的每一句发声都是真挚的,即便是有所痛楚的,也是切中要害的,更能让人有所深省进而有所改变的。

    如果能有稍许不同,也是值得让人欣慰的。至少更多的人选择了尝试,而非站立于一侧,对种种我们认为不正确的,亦或者不该如此的,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容忍,另一个侧面的纵容,亦选择了将我们曾坚持的那片光亲手埋葬,不该是这样的,不是么。

    黑暗的网已在不知不觉中显露它狰狞的獠牙,而你却仍一无所知的以天真审视着这个世界。

    那些暗夜逐渐将侵蚀整片土地,尚未知觉的人们啊,我们难道不是这暗夜想攀附的形体,欲图将我们拖进没有救赎的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你可还会为这暂时的狂欢与不加节制而摇旗呐喊?

    你瞧,你我依然不过是这局中的一颗小小棋子罢了。

    向着光也好,逆着光也罢,历史的齿轮碾过的血肉之躯不计其数,依然留不下一丝痕迹。即便是血腥也被包藏的极好,嗅不出曾有的模样。

    所以亲爱的穆塞,你又会用怎样的模样去知悉这真正血腥而又残戮的战场呢?

    故事才刚开始,亲爱的小王子啊,这暗夜的无尽你又该以怎样的身姿予以抗衡?

    告诉我吧,我亲爱的小王子,是什么支持着你走到了最后?

    权力,地位,名誉,财富,美色,总有一样是你所贪恋的吧?杀戮,破坏,利诱,逼迫,彰显,践踏,总有一样是你急需展示的吧?狂傲,自大,嗜血,癫橫,凌虐,总有一样是你想要偏好的吧?人性的善恶一念之间,而你又如何能保其不倾覆,不随时间的累积而堕化至极,这总归是我想要知悉的吧。

    告诉我,这之间的分界在哪里,又或者说你我的分界到底又在何处?区分你我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否则,我又怎会甘心,怎会甘心看向那样一个我自认为及得上的,我自始至终都视之平凡至极,甚至不会引起我半点敬畏的存在占在了我求而不得的那个位置。

    啊,穆塞,告诉我,为何你生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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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看似按下暂停,但成长不会逗留,不知不觉的成熟,皆是在历经所谓风雨之后,但也许你未曾真正知道,这也许不过是刚刚开场的前胃菜罢了。

    所有该有的剧情都已铺垫好,就等着当事人入局,是其期望也好,是人为设计也罢,总归是一场无论在当事人还是旁观者眼中显得“精彩”的戏剧。至于结果,那重要么?

    兴许重要也不那么重要,亦或者只要能达成相应的目的,其过程也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更何况剧中的人了。

    那么,穆塞,要说起你的故事,又要从哪里开始呢?

    如果略过出生与童年及文迪他们那一段,也许真正开始的地方是从遇见黎塔霍尔开始。

    黎塔霍尔,沃卡家族曾经的族长。

    如果没有我,可能他会成为现任沃卡王,但奎里沓这片土地,他从一开始就打错了主意。

    那经历过岁月洗礼后的王者,看向那个向他追寻过往的人,眼中蕴藏着深邃而玄奥的隐秘。所谓探寻,也不过是从过去的残片中拼凑出你臆想中的样子罢了,但如果你想要知悉,希望并不是因为一时好奇而终至的索然无味,总归是有些感触,而想要对现今的人生有些不同吧。否则,它也不过就是个故事,一粒湮没在众多故事中的沙尘罢了。沙尘的命运,在人类看来,就像是风吹过的烟尘,转瞬即逝。

    如果它转瞬即逝,是否亦曾毫无意义?那个追寻者不由发问。

    那在于你,而非在于我。于我来说,那不过是过去,无法更改,不能修正,也来不及完全。而我只能做到如此,无论在谁的眼中,它呈现出如何的模样,那都是与我相关,却又自始至终和我并不相连的一部分。那是出自于个人体验的初衷与各方观点的结合,而历史的走向从来就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纵使是您?他带有惊讶,他不认为他是甘愿向命运俯首称臣的那个穆塞王。

    纵使是我,亦或者我们,都无法撼动不想改变的那些存在,那人为刻意的循环。那位王者平静的叙述,纵观我的一生来说,我走过大多数人走过的路,也许不算至极,但该有的并不会少,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比大多数人幸运,我的身份让我拥有比他人更好的开场,但同时在行进的途中,那些恶念与人性的纠结与挣扎,并不会因为是我而有所不同,更相反,它可能会因为我所站的位置不同,而极为迅速的吞噬掉我。这是人的一部分,不会因为身份地位权势的不同而有所差异,毕竟生而为人的“软弱性”并不容易攻克,而不同的是会因所站位置不同而造成带有差别的“影响”。两害相较取其轻,还是物竞天择,这从来不是一个选择的问题。

    不是选择问题?他读不明白他言语中的暗藏的深邃。

    导向与放任,从某种长度来看,他们交汇的那个点是必然的。它不是选择问题,它是条件的补充。那是无论是谁,都无法逆转的一个节点。那位王的眼中似乎蕴藏着某种他无法探知的存在,让发问者望而却步。

    但作为人,我们所追求的,甚至渴望的,总归是眼前能切身体会与触摸得到的,或是绚烂或是璀璨,需要依托实物的一个附加,亦或者我们所追寻的意志才让我们有着仍活着的实体感,这是不同的走向,但没有人能始终抱着一个无法被证实的东西自始至终,期间质疑能理解,转而投向相反道路也是人性,既然都能有合理解释,而其存在也无法辩驳,所以我们真正争论的那个点到底是什么?又或者说无法达成共同的一个观点是我们争斗的前提,那么又要有怎样的前提才会让我们放弃争斗?又或者说,局限中的观摩与长远性的验证如若得出了同一观点,那么这一观点为何不能延续,为何无法说服或者震慑,为何只是一轮又一轮的循环往复?是谁阻隔了信息的传递,是谁蔑视了法理,是谁挑动了争端?而他们又是以怎样的目的,手段,甚至是人为的教唆,驯化,挑衅,指使,经历了多少环节的“促成”才有了现今的局面?

    我们都是这个进程中的一环,无论起因为何,无论所为如何,到底都只是那一环罢了。只是在演进的过程中,偶尔会想起,生于这个世界,与其不断去制造痛苦,炼就人间地狱,倒不如回想下,人为何而会降生于这个世界,如若只为体验无尽苦楚磨难,那被日渐蚕食殆尽的人性,沦为恶兽,只识嗜血杀戮,对生命不再敬畏与期许,那这降生又与受刑何异?若绝望从始至终,生命人为刻定,轨迹严苛而毫无丝毫悲悯,那么所谓的降生从一开始便与死亡等同。当人不再创造,亦不再充满任何生命力,那么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不同。当所有的生命都褪去色彩,制造暗色的人如何能真正觉得欢愉,会因为这是他的手笔而倍感骄傲,终于颠覆了一个世界,亦或者其汲取生命的“工具”都索然无味?这未必只是一个假设,它不过是黑暗的蔓延,当黑暗真正吞噬了所有的光,对黑暗来说,也许也便了无趣味。

    向往光的人不会眷恋这样一个充满暗的世界,因为对其来说,这是一个充满罪恶而没有希望的世界,与其降生不如早些死去。而对于追求暗的人来说,厮杀永无止境,代价总是相应的,没有永恒的帝王,只有腐朽的躯壳,权力与力量的王座之上若没有该有的存在用以约束,那便是觊觎其利益之人的杀戮场,谁甘于人后,谁不愿一试,哪怕粉身碎骨,也想一尝万人之上的坐拥?你所贪欲的不是那个担负责任充满荆棘的王座,而只是为那欲望可以不加节制,也不会备受惩戒的肆意妄为,是要拿这王座底下的所有人献祭。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当暗染满了整片土地,当你不再年轻,当你的势力有稍许的裂缝,哪一个都是新一届循环的开始。

    你说只要联合,只要交易,总会有新的人愿意加入其中,确实如此,但加入者的最终目标没有一个不是你,这是暗的法则,强者为尊。循环总是相似的,没有人能真正逃脱。

    与其说选择了向着光的命运,倒不如说我们只是想保有一丝作为人的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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