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老师
晚上吃完饭的时候，路妈突然问路橙：“对了，窦志永是不是你以前的老师。”
听到这个名字，路橙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很快就收敛了情绪，点点头：“是我初中的年级主任，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我今天在镇上听到了一个惊天大新闻，窦志永家聚众赌博，被警察一锅端了，你那老师好像没参与，不过我后来又听说，他被那些逃掉的赌徒给打残了。”
路橙惊讶：“不会吧！”
“不知是不是真的，但今天我经过窦家那一块确实看到了警车和救护车。”路妈说。
“十有八九是真的，群里都发了视频。”路爸看着手机说。
路橙打开小南村大群，里面是整个村所有大队的大群，路橙看到了群里发的一个个视频和照片，群里的信息已经盖了一层层高楼，一个个用语音激动地说着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
毕竟是隔壁村的大事件，大家都说的很激动，一个个好像亲临现场一样。
路橙翻看了每一个视频和照片，看到了窦水被警察扣走，窦志永被救护车拉走的场景，隐秘笑了笑。
“真的是我们初中的年级主任，天呐，他这是怎么了？”路橙惊讶的说。
路爸打开群里的语音，一条条听下去，总结出了大部分真相，群里有知情人透露，赌博地点是窦志永家老宅，那里比较偏僻，还是在半山腰上，平时很少人去，今天警察突袭，大部分人都被抓了，有两三个逃了出来。
他们都认为是窦志永出卖了大家，因为是他侄子搞的点，他儿子以前也在那输了不少钱，去年他还趁他儿子没去的时候报了警，虽然被他儿子通风报信没有抓到人，但这一次所有人都怀疑上了他，今天逃掉的那些人就打到了他家里去，争吵的时候被人推倒，从台阶上摔下，据说下半身瘫痪了。
路橙听到他的惨状，有些意外，没想到啊。
“明天我去看看他吧，毕竟师生一场。”路橙说。
“是该去看看的。”路妈点头。
第二天，路橙出门的时候，路妈给她递了两个纸袋，路橙看了看，是一些补品，路橙甜甜的跟路妈说了句谢谢，就开车去了市里的医院。
从前台那里问到了窦志永的病房，路橙提着补品向病房走去。
病房里，只有窦志永一个病人，五十多岁的他看上去像是七十多岁，整个人苍老无力，他已经醒了，眼神却痛苦的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他在这个家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地位，年轻的时候因为有高中文凭，加上出了点钱给某位干部，很顺利的当上初中的老师，三十岁不到就升职成年级主任，四十岁成为了副校长，从他成为老师的那一天，他就是整个村最有出息的年轻人，后来在村里话语权越来越大，利用自己的关系和权势，扶持族里年轻人上位，甚至连他那从小考试不及格，在村里出了名的混混侄子，都成了村干部。
退休后他还有丰厚的退休金，家里小辈一直对他孝顺听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差的？
从他侄子五年前染上了赌博，从他儿子被他的好侄子带上了赌博这条绝路开始，他们窦家这十里八乡繁荣的家族，开始极速败落，对于赌徒来说，什么都比不上他们牌桌上的挥洒，所以什尊敬孝顺都是狗屁。
他几十年的积蓄，一夜之间被自己的亲儿子输光，甚至还欠下了巨额赌债。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就靠他养老送终了，他打不得，骂不过，还惹急了他那好儿子甚至还有被他打一顿的份。
去年儿媳实在受不了他们这一家的糟心，决然的带着他十岁的孙子离婚回娘家了，家里老伴被气的生了一场大病，这一年多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扛着，至于他那好儿子，三天两头被债主找上门，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了。
昨天莫名其妙被几个人堵在家门口，他以为是儿子的债主，本想恶声恶气的驱赶他们自己找人去，他儿子不在家，谁知那几个人什么话也没说，就把他打了一顿，最后推倒下台阶。
路橙无声的走进病房，把礼品放在床头柜上，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窦志永听到了声音，缓缓转头看向路橙，疑惑道：“你是，谁？”
“窦主任，我是南山初中xx届的学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记得我很正常，但我却深深的记得主任你曾经对我的教诲呢。”
“谢谢你来看我。”窦志永听到她叫自己主任，心里一阵恼火，他最注重身份的人，他退休前已经当上了副校长，眼前这个死丫头竟然还叫他主任，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到了，但是，随即一想到自己家现在的状况，瞬间压下了心中的不满，努力挤出一点难看的笑容，和蔼的说。
“窦主任不必客气，我来是应该的。对了窦主任你怎么就伤成这样的”
“哎，我这是无妄之灾啊！那个混蛋推的我，害的我成了现在这样。”
“那可真是的！”路橙义愤填膺的说，随即又关切的问他：“你没事吧，现在伤的怎么样？”
窦志永没有听出来路橙话里的异样，这是他出事以后第一个来看他的学生，他很感动，脸上挤出了欣慰的笑容，“你有心了，还能来看我这老头子。”
路橙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以前我小学老师摔伤过，我们班好多同学都自发的给他捐款治疗，后来出院了还有同学轮流去照顾他的，他就是我们村的，我还去照顾了两天呢。”
窦志永浑浊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这真是个好办法啊！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犹豫的说：“这……”
眼里期待路橙能说出来这件事情交给她，她去组织同学们来照顾他，顺便捐点钱给他。
路橙假装没有看到他期待的眼神，看了看手机惊讶的说：“天呐老师，我看到群里说你是被几个混混打成这样的，天呐！他们怎么这样啊，你怎么惹到他们了。”
“呀，知情人说是你欠了那些人的债不还，才被打成这样的，这些人真是的！就算欠钱不还也不能这样打人，都把人打残了，以后还怎么还他们钱！”
窦志永听得额头一抽一抽，换作以前他早一本书砸过去了，现在他有求于人，只能咬牙忍着，心想，这是第一个来看他的学生，她看穿着打扮挺有钱，一定能帮到自己，他得忍一忍。
窦志永咬牙，脸上却苦笑道：“哪里是群里说的那样，他们都是一帮子赌徒，赌红眼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哎～还是你有心了，还记得我这个老师，知道我遭难了来看看我。”
“我是有心了，我有心来看看你……现在的惨样。”路橙笑着说。
“什么？”窦志永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看着路橙。
“我说，我真开心，能看到你如今的惨样。”路橙笑得很甜，声音也是甜美的，但看在窦志永的眼里，就如魔鬼的笑容。
“你……你……”窦志永一时间被震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明白她不是真心来看望自己的，顿时恶狠狠的看着她。
“你该好好反省你自己的，人家为什么打你呢？为什么不打别人，偏偏就打你，是不是你去招惹他们了，作为一个人，就应该好好的做人，别整天整那些歪风邪道。”路橙笑得很灿烂，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晰。
窦志永被这番话气的呼哧呼哧的喘气，指着路橙破口大骂：“滚！贱人！给我滚！”
路橙丝毫不把他的暴怒放在眼里，依旧笑着说：“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做人呢？为什么要去招惹别人呢，被打不是活该吗？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你这个人真是烂透了。”
“滚出去！滚出去！”窦志永面目狰狞的指着门口对路橙大吼。
路橙直笑容灿烂，乖巧的点头：“好的主任，你先休息，我回去了，祝你早日康复，好好的活着，活的长久一点。”
说完，路橙把两袋礼品拿上，脚步轻快的离开，经过护士站的时候，见护士听到声音想要过来查看，路橙轻声跟护士说：“我刚刚去看了老师，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也怪我，老师以前可是意气风发的学校领导，现在成了这样，我都没给他缓和的时间就来看他，估计是刺激到他的自尊心了。”
路橙走到医院门口，经过垃圾桶的时候，直接把礼品往垃圾桶里一丢，拍拍手，笑着驱车离开。
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十六年了，那张丑恶的嘴脸终于被她撕碎了，真正的撕碎了，再也不会是她的阴影了。
笑容满面的拨出一个电话：“那几个逃出来的赌鬼抓到了吗？”
“昨天晚上全部被抓了。”
“那就好，虽然他们把那老家伙伤成残废我很开心，甚至不用脏了我的手。但该进去的还是得进去不是吗。”
“快过年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好！”路橙挂断了电话，哼着欢快的小调回家。
回到家中，路爸路妈正打算出门，看到路橙从后备箱拿出来的补品，路妈疑惑：“不是去看你老师了吗？送出去的东西怎么拿回来了？”
路橙耸耸肩：“没事，我送了别的东西。”一顿冷嘲热讽。
“好吧。我们去阴山凹里挖红薯，你一会太阳大一点再来帮忙。”路妈摆摆手 开车三轮车出去了。
听到这个名字，路橙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很快就收敛了情绪，点点头：“是我初中的年级主任，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我今天在镇上听到了一个惊天大新闻，窦志永家聚众赌博，被警察一锅端了，你那老师好像没参与，不过我后来又听说，他被那些逃掉的赌徒给打残了。”
路橙惊讶：“不会吧！”
“不知是不是真的，但今天我经过窦家那一块确实看到了警车和救护车。”路妈说。
“十有八九是真的，群里都发了视频。”路爸看着手机说。
路橙打开小南村大群，里面是整个村所有大队的大群，路橙看到了群里发的一个个视频和照片，群里的信息已经盖了一层层高楼，一个个用语音激动地说着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
毕竟是隔壁村的大事件，大家都说的很激动，一个个好像亲临现场一样。
路橙翻看了每一个视频和照片，看到了窦水被警察扣走，窦志永被救护车拉走的场景，隐秘笑了笑。
“真的是我们初中的年级主任，天呐，他这是怎么了？”路橙惊讶的说。
路爸打开群里的语音，一条条听下去，总结出了大部分真相，群里有知情人透露，赌博地点是窦志永家老宅，那里比较偏僻，还是在半山腰上，平时很少人去，今天警察突袭，大部分人都被抓了，有两三个逃了出来。
他们都认为是窦志永出卖了大家，因为是他侄子搞的点，他儿子以前也在那输了不少钱，去年他还趁他儿子没去的时候报了警，虽然被他儿子通风报信没有抓到人，但这一次所有人都怀疑上了他，今天逃掉的那些人就打到了他家里去，争吵的时候被人推倒，从台阶上摔下，据说下半身瘫痪了。
路橙听到他的惨状，有些意外，没想到啊。
“明天我去看看他吧，毕竟师生一场。”路橙说。
“是该去看看的。”路妈点头。
第二天，路橙出门的时候，路妈给她递了两个纸袋，路橙看了看，是一些补品，路橙甜甜的跟路妈说了句谢谢，就开车去了市里的医院。
从前台那里问到了窦志永的病房，路橙提着补品向病房走去。
病房里，只有窦志永一个病人，五十多岁的他看上去像是七十多岁，整个人苍老无力，他已经醒了，眼神却痛苦的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他在这个家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地位，年轻的时候因为有高中文凭，加上出了点钱给某位干部，很顺利的当上初中的老师，三十岁不到就升职成年级主任，四十岁成为了副校长，从他成为老师的那一天，他就是整个村最有出息的年轻人，后来在村里话语权越来越大，利用自己的关系和权势，扶持族里年轻人上位，甚至连他那从小考试不及格，在村里出了名的混混侄子，都成了村干部。
退休后他还有丰厚的退休金，家里小辈一直对他孝顺听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差的？
从他侄子五年前染上了赌博，从他儿子被他的好侄子带上了赌博这条绝路开始，他们窦家这十里八乡繁荣的家族，开始极速败落，对于赌徒来说，什么都比不上他们牌桌上的挥洒，所以什尊敬孝顺都是狗屁。
他几十年的积蓄，一夜之间被自己的亲儿子输光，甚至还欠下了巨额赌债。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就靠他养老送终了，他打不得，骂不过，还惹急了他那好儿子甚至还有被他打一顿的份。
去年儿媳实在受不了他们这一家的糟心，决然的带着他十岁的孙子离婚回娘家了，家里老伴被气的生了一场大病，这一年多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扛着，至于他那好儿子，三天两头被债主找上门，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了。
昨天莫名其妙被几个人堵在家门口，他以为是儿子的债主，本想恶声恶气的驱赶他们自己找人去，他儿子不在家，谁知那几个人什么话也没说，就把他打了一顿，最后推倒下台阶。
路橙无声的走进病房，把礼品放在床头柜上，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窦志永听到了声音，缓缓转头看向路橙，疑惑道：“你是，谁？”
“窦主任，我是南山初中xx届的学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记得我很正常，但我却深深的记得主任你曾经对我的教诲呢。”
“谢谢你来看我。”窦志永听到她叫自己主任，心里一阵恼火，他最注重身份的人，他退休前已经当上了副校长，眼前这个死丫头竟然还叫他主任，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到了，但是，随即一想到自己家现在的状况，瞬间压下了心中的不满，努力挤出一点难看的笑容，和蔼的说。
“窦主任不必客气，我来是应该的。对了窦主任你怎么就伤成这样的”
“哎，我这是无妄之灾啊！那个混蛋推的我，害的我成了现在这样。”
“那可真是的！”路橙义愤填膺的说，随即又关切的问他：“你没事吧，现在伤的怎么样？”
窦志永没有听出来路橙话里的异样，这是他出事以后第一个来看他的学生，他很感动，脸上挤出了欣慰的笑容，“你有心了，还能来看我这老头子。”
路橙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以前我小学老师摔伤过，我们班好多同学都自发的给他捐款治疗，后来出院了还有同学轮流去照顾他的，他就是我们村的，我还去照顾了两天呢。”
窦志永浑浊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这真是个好办法啊！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犹豫的说：“这……”
眼里期待路橙能说出来这件事情交给她，她去组织同学们来照顾他，顺便捐点钱给他。
路橙假装没有看到他期待的眼神，看了看手机惊讶的说：“天呐老师，我看到群里说你是被几个混混打成这样的，天呐！他们怎么这样啊，你怎么惹到他们了。”
“呀，知情人说是你欠了那些人的债不还，才被打成这样的，这些人真是的！就算欠钱不还也不能这样打人，都把人打残了，以后还怎么还他们钱！”
窦志永听得额头一抽一抽，换作以前他早一本书砸过去了，现在他有求于人，只能咬牙忍着，心想，这是第一个来看他的学生，她看穿着打扮挺有钱，一定能帮到自己，他得忍一忍。
窦志永咬牙，脸上却苦笑道：“哪里是群里说的那样，他们都是一帮子赌徒，赌红眼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哎～还是你有心了，还记得我这个老师，知道我遭难了来看看我。”
“我是有心了，我有心来看看你……现在的惨样。”路橙笑着说。
“什么？”窦志永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看着路橙。
“我说，我真开心，能看到你如今的惨样。”路橙笑得很甜，声音也是甜美的，但看在窦志永的眼里，就如魔鬼的笑容。
“你……你……”窦志永一时间被震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明白她不是真心来看望自己的，顿时恶狠狠的看着她。
“你该好好反省你自己的，人家为什么打你呢？为什么不打别人，偏偏就打你，是不是你去招惹他们了，作为一个人，就应该好好的做人，别整天整那些歪风邪道。”路橙笑得很灿烂，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晰。
窦志永被这番话气的呼哧呼哧的喘气，指着路橙破口大骂：“滚！贱人！给我滚！”
路橙丝毫不把他的暴怒放在眼里，依旧笑着说：“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做人呢？为什么要去招惹别人呢，被打不是活该吗？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你这个人真是烂透了。”
“滚出去！滚出去！”窦志永面目狰狞的指着门口对路橙大吼。
路橙直笑容灿烂，乖巧的点头：“好的主任，你先休息，我回去了，祝你早日康复，好好的活着，活的长久一点。”
说完，路橙把两袋礼品拿上，脚步轻快的离开，经过护士站的时候，见护士听到声音想要过来查看，路橙轻声跟护士说：“我刚刚去看了老师，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也怪我，老师以前可是意气风发的学校领导，现在成了这样，我都没给他缓和的时间就来看他，估计是刺激到他的自尊心了。”
路橙走到医院门口，经过垃圾桶的时候，直接把礼品往垃圾桶里一丢，拍拍手，笑着驱车离开。
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十六年了，那张丑恶的嘴脸终于被她撕碎了，真正的撕碎了，再也不会是她的阴影了。
笑容满面的拨出一个电话：“那几个逃出来的赌鬼抓到了吗？”
“昨天晚上全部被抓了。”
“那就好，虽然他们把那老家伙伤成残废我很开心，甚至不用脏了我的手。但该进去的还是得进去不是吗。”
“快过年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好！”路橙挂断了电话，哼着欢快的小调回家。
回到家中，路爸路妈正打算出门，看到路橙从后备箱拿出来的补品，路妈疑惑：“不是去看你老师了吗？送出去的东西怎么拿回来了？”
路橙耸耸肩：“没事，我送了别的东西。”一顿冷嘲热讽。
“好吧。我们去阴山凹里挖红薯，你一会太阳大一点再来帮忙。”路妈摆摆手 开车三轮车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