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就是灵族的历史了。”
竺姒结语，姜媃才从中回过神。
漫长的历史，听起来是那样的陌生与新奇。历史的结尾，与当下衔接了起来，仿佛命运如此，所有的事情都有迹可循，令人深有感触。
姜媃陷入了思索，竺姒见状，从床边站起，无聊地在周围走起了小步子。
“所以……”
姜媃忽然开口，竺姒倏地扭头，小跑到姜媃跟前听她说话。
“现在的灵族，主要分成两类，一类是有组织性的魄童巫，一类是已经没有灵族意识的普通人。”
“但是后者体内仍然流着灵族的血，如果唤醒它，就会成为魄童巫的一者。”
竺姒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宋娆清就是现在的灵族族长吗？”
“不是啊，族长是苍芫的掌门。”
“那她是？”
“小清是掌门的义女。”
姜媃这才想起，宋娆清暴露身份的那一晚，魄童巫唤她为少主。
“她……她那天是故意放跑我和师兄的吧？”姜媃并不确定，也非常困惑，可若不是故意所为，就凭他们知道了苍芫派的秘密这一点，宋娆清也会掘地三尺将他们找到，又怎么会让他们将这个消息带回华封派。
“对，她那天没有去追你们，而是直接回了苍芫，她没有提到没去抓你们的事情。”
在姜媃略显期望的目光里，竺姒补充道，“她这样做是为了暴露苍芫派，好让她义父快点让司神兽回来，然后夺回灵界。”
“她想效仿曾经的灵女，在夺回灵界后，杀掉她的义父篡位，然后统治人灵两族。”
姜媃对此吃惊大于失望，虽说她已经意识到了宋娆清并不是单纯的人，但没想到她的野心竟然这么大。
此时，屋外传进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经过门口，声音又逐渐远去。
竺姒自告奋勇地提出，要去查看，去了许久也没回来。
独自一人的姜媃试着调整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醒来后，周围一片漆黑，一低头，竟发现竺姒蹲在床前，缩着身子。
姜媃正想叫喊，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可以活动了。于是她慢慢坐起身，只是浑身都传来了阵阵刺痛，可这完全压制不住她喜悦的心情。
缩在床前的竺姒听到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扭头就看到了坐起来的姜媃。
“你能动了！”
姜媃忙不迭点头。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她想把这个消息回去给纪凌舜和东桢师。
“接近寅时了。”
这个点，恐怕都睡了，就算没睡，应该也是有要事在身。
“你师父和师伯半夜来过，又给你治疗了一次。”
“原来是这样。”姜媃按压着腰后，嘴里嘀咕着，又问道，“竺姒，你还没跟我说呢，徬晚的动静是因为什么？”
竺姒的神情忽然变得忧愁，姜媃的心头一颤，紧张起来。
“是妖兽吗？”
竺姒摇摇头，回答道，“不是，是你。”
“余锦回来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会被赶出门派。”竺姒遗憾道，“当初余锦逃走，是西祋师收留了他。”
姜媃愣住，久久没有回过神。
竺姒靠近她，将她抱住，轻轻地抚摸她的背。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要是想哭就哭吧。”
这些年，她与宋娆清几乎形影不离，当然知道姜媃的情况，知道她多么看重门派，多么看重擒巫，也明白让她离开华封派意味着什么。
“我不想哭。”
姜媃缓缓推开竺姒，脸上是释然的表情，“反正，我现在的情况也做不了什么，倒不如离开。”
竺姒的脸上显现出惊讶的表情。
“其实，自从余锦逃走后，我一直因为自己的身份提心吊胆，养伤的时候总望着天边，担心会有人来抓我……该来的总会来，至少结果不算太糟糕，而我也不需要再担心这件事情了。”
……
东桢门偏殿内，西祋师与北阚师正面色肃穆地静候着。
纪凌舜本来是要回南离门的，但在他疑惑的目光下，东桢师把他拉去了偏殿。
一问才知，是余锦把姜媃的身份告诉给了西祋师，如今她是要就这件事情问罪。
竺姒去时，只听见殿内争执不断，那些弟子大抵也是被这动静引了过去，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
竺姒从门外的几个弟子身上穿过，进入了殿内，差点没被里面紧张的气场给轰出去。
西祋师与纪凌舜沟通不顺，眼神绞杀着，让旁人看着胆战。
北阚师并没什么参与感，倒是东桢师充当着和事先生，东劝一句西劝一句，嘴巴没有停下过，这倒是让前者也没了任何机会插话。
“你用不着辩解什么，你因为私情包庇姜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西祋师态度十分强硬，纪凌舜也不愿好好沟通，两人一直争吵，在东桢师的劝解下，两人调整了下情绪，终于平静交谈。
“若姜媃当真与魄童巫串通，后果有多严重你难道不清楚？”
“就事实而言，若是姜媃心向魄童巫，当初又怎么会将宋府法阵之事上报？”
“若她只是为了潜入门中，又何必弄什么擒巫组，将自己置于众人眼中？”
据理力争之下，西祋师让了步，姜媃并不需死，但不能冒险，所以还是将她逐出了师门，纪凌舜也退了步，同意了此事。
一场争执下来，天色早已黑透。
殿外的弟子在确认无事后，早已离开。
纪凌舜与东桢师正要返回去查看姜媃，后者劝说道，“其实吧，西祋特地来我这说小师侄的事情，就是留了余地的，不然，让南里那些别门的人知道了她，还不得把她撕得粉碎啊。”
“我知道。”纪凌舜低沉着脸，“她也是为了给个交代。”
“知道就好啊，现在情况特殊，我们不能内讧让人钻了空子。”东桢师如释重负，又佯装气恼说道，“你知道你还跟她吵，本来西祋是要好好说的，你偏要扯以前的事。”
纪凌舜沉默不语，东桢师叹了一口气，拍拍他说道，“走吧，屋里还有个呢。”
“对了，小师侄说的那个救命恩人，要找他吗？”
一直跟在他们身旁的竺姒听到提起了自己，专注起来。
“现在哪有闲心去找人，何况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
“小师侄说的衣服，你真的没看见？”
纪凌舜摇头否认。
一旁竺姒的神情不自觉地暗淡下去，但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他们所说的下一个话题上去了。
“嘶……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小师侄有危险的？”东桢师疑惑地琢磨着，又满脸怪异地看着纪凌舜，“放了只眼珠子在人家身上似的。”
“你不会研究出了什么变态的术法吧？”
竺姒没忍住，呲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这不仅是姜媃的疑惑，也是许多人的疑惑。
竺姒作为一个与姜媃同住，极其了解她受伤情况的人，也非常疑惑，纪凌舜是怎么做到在姜媃受伤之后立即就给她送去药的？
纪凌舜冷漠地否定了东桢师的说法，其实这本就是个玩笑，竺姒没往这方面想。
竺姒所想的是，那恐怕与他们身上都流露出了隐约的异族气息有关。她所谓的异族，并非是次灵族，而是凫溪族。
不仅是纪凌舜，姜媃，还有纪凌舜的另外一个徒弟，秦夙的侄女，秦辜月，他们身上都有着轻微的凫溪族气息。
凫溪族的气息，竺姒再了解不过了。
只是她探了这么些年，也没弄明白，他们怎么会有凫溪族的气息。
若说有血脉关系的，恐怕只有姜媃一人。
姜祈是她的父亲，这点毋庸置疑，而姜祈，是凫溪族人。令人不解的却是，姜媃拥有的，是次灵族的身躯，以及无法辨明的魂魄，不知是次灵族，圣灵族，还是凫溪族的魂魄，杂乱的魂魄……
竺姒想不透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理不清前因后果，她只理清了一件事情，可就是这一件事，让她觉得，那千年的囚禁，那黑暗深渊之中的漫长等待，有了意义。
她找到了她的孩子。
找到了姜媃。
……
与师妹们告别后，姜媃就返回了炎湖镇。
炎湖镇的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并没有被□□波及到。
姜媃被门中弟子带回家，而弟子受师父纪凌舜的嘱托，告诉荆家父子，姜媃的腰背负伤，无法修炼，怕她留在门中触景生情，于是才将她遣回家。给了一笔优渥的钱两，也算是提前退休了。
前些日子才弄伤手臂，现在又差点把腰给折了，荆家父子自然是极其痛心，恨不得落下几串泪，来宣泄心中悲痛。
姜媃虽然没有使用灵力，但乘着同门的剑返回，同样需要专注精神，这让本就虚弱的她更加疲惫，于是她很快便回了房间休息。
身体躺在床上，感知渐渐模糊，只是耳边隐隐听到了争吵的声音，可姜媃太累了，根本提不起神去听那声音的内容，更没法睁开眼睛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待她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她这一觉将整个白日都送走了。
屋内一片黑暗，门窗投进了亮光，而竺姒在这微光的照应下，正趴在桌前休憩。
姜媃刚下床，竺姒便睁开眼了。
“你醒啦？”竺姒兴奋地离开桌前，凑近姜媃，“你睡了好久，我一个人无聊极了。”
姜媃注视着竺姒的举动，始终无法不透过她想起另外一个人的身影，暗自忧伤，索性去点灯，然而屋外穿进的话语声越来越大，很快就成了争吵。
荆家父子虽然有时会有摩擦，可最多也就是小小拌嘴一阵，像现在这样激烈的，上一次还是因为两人在姜媃想要入华封派的事情上产生了分歧，大吵了几天，可从那以后，姜媃就再没见过他们吵成这样。
屋外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姜媃吓得立即开门而出，然而后背如同被毒鞭抽打了一般，猛烈地抽痛起来，疼得她一时失去了身体的控制，跌倒在地。
竺姒惊了一下，连忙去扶她。
堂屋的争吵声骤然停下，紧接着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荆家父子纷纷赶到姜媃房间前。
姜媃扶着空气站起的动作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只急于姜媃的状况。
她躲开两人对自己脊背的查看，问道，“你们吵的这么凶，到底是因为什么？”
两人都不说话，方才吵得脸红耳赤的，现下气得不想看对方一眼。
“因为我吗？”姜媃想起早晨隐约听见的争吵声，“因为我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伯伯生气了，气当初哥哥坚持让我去碧枫州。”
空气的沉默似乎证实了这点。
姜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就当我没去过碧枫州吧。”
“这些年我一直留在药坊，没有入过华封派，没有修炼，也没有受伤。”
“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不想你们再因为我的事情吵架了。”
竺姒结语，姜媃才从中回过神。
漫长的历史，听起来是那样的陌生与新奇。历史的结尾，与当下衔接了起来，仿佛命运如此，所有的事情都有迹可循，令人深有感触。
姜媃陷入了思索，竺姒见状，从床边站起，无聊地在周围走起了小步子。
“所以……”
姜媃忽然开口，竺姒倏地扭头，小跑到姜媃跟前听她说话。
“现在的灵族，主要分成两类，一类是有组织性的魄童巫，一类是已经没有灵族意识的普通人。”
“但是后者体内仍然流着灵族的血，如果唤醒它，就会成为魄童巫的一者。”
竺姒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宋娆清就是现在的灵族族长吗？”
“不是啊，族长是苍芫的掌门。”
“那她是？”
“小清是掌门的义女。”
姜媃这才想起，宋娆清暴露身份的那一晚，魄童巫唤她为少主。
“她……她那天是故意放跑我和师兄的吧？”姜媃并不确定，也非常困惑，可若不是故意所为，就凭他们知道了苍芫派的秘密这一点，宋娆清也会掘地三尺将他们找到，又怎么会让他们将这个消息带回华封派。
“对，她那天没有去追你们，而是直接回了苍芫，她没有提到没去抓你们的事情。”
在姜媃略显期望的目光里，竺姒补充道，“她这样做是为了暴露苍芫派，好让她义父快点让司神兽回来，然后夺回灵界。”
“她想效仿曾经的灵女，在夺回灵界后，杀掉她的义父篡位，然后统治人灵两族。”
姜媃对此吃惊大于失望，虽说她已经意识到了宋娆清并不是单纯的人，但没想到她的野心竟然这么大。
此时，屋外传进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经过门口，声音又逐渐远去。
竺姒自告奋勇地提出，要去查看，去了许久也没回来。
独自一人的姜媃试着调整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醒来后，周围一片漆黑，一低头，竟发现竺姒蹲在床前，缩着身子。
姜媃正想叫喊，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可以活动了。于是她慢慢坐起身，只是浑身都传来了阵阵刺痛，可这完全压制不住她喜悦的心情。
缩在床前的竺姒听到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扭头就看到了坐起来的姜媃。
“你能动了！”
姜媃忙不迭点头。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她想把这个消息回去给纪凌舜和东桢师。
“接近寅时了。”
这个点，恐怕都睡了，就算没睡，应该也是有要事在身。
“你师父和师伯半夜来过，又给你治疗了一次。”
“原来是这样。”姜媃按压着腰后，嘴里嘀咕着，又问道，“竺姒，你还没跟我说呢，徬晚的动静是因为什么？”
竺姒的神情忽然变得忧愁，姜媃的心头一颤，紧张起来。
“是妖兽吗？”
竺姒摇摇头，回答道，“不是，是你。”
“余锦回来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会被赶出门派。”竺姒遗憾道，“当初余锦逃走，是西祋师收留了他。”
姜媃愣住，久久没有回过神。
竺姒靠近她，将她抱住，轻轻地抚摸她的背。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要是想哭就哭吧。”
这些年，她与宋娆清几乎形影不离，当然知道姜媃的情况，知道她多么看重门派，多么看重擒巫，也明白让她离开华封派意味着什么。
“我不想哭。”
姜媃缓缓推开竺姒，脸上是释然的表情，“反正，我现在的情况也做不了什么，倒不如离开。”
竺姒的脸上显现出惊讶的表情。
“其实，自从余锦逃走后，我一直因为自己的身份提心吊胆，养伤的时候总望着天边，担心会有人来抓我……该来的总会来，至少结果不算太糟糕，而我也不需要再担心这件事情了。”
……
东桢门偏殿内，西祋师与北阚师正面色肃穆地静候着。
纪凌舜本来是要回南离门的，但在他疑惑的目光下，东桢师把他拉去了偏殿。
一问才知，是余锦把姜媃的身份告诉给了西祋师，如今她是要就这件事情问罪。
竺姒去时，只听见殿内争执不断，那些弟子大抵也是被这动静引了过去，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
竺姒从门外的几个弟子身上穿过，进入了殿内，差点没被里面紧张的气场给轰出去。
西祋师与纪凌舜沟通不顺，眼神绞杀着，让旁人看着胆战。
北阚师并没什么参与感，倒是东桢师充当着和事先生，东劝一句西劝一句，嘴巴没有停下过，这倒是让前者也没了任何机会插话。
“你用不着辩解什么，你因为私情包庇姜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西祋师态度十分强硬，纪凌舜也不愿好好沟通，两人一直争吵，在东桢师的劝解下，两人调整了下情绪，终于平静交谈。
“若姜媃当真与魄童巫串通，后果有多严重你难道不清楚？”
“就事实而言，若是姜媃心向魄童巫，当初又怎么会将宋府法阵之事上报？”
“若她只是为了潜入门中，又何必弄什么擒巫组，将自己置于众人眼中？”
据理力争之下，西祋师让了步，姜媃并不需死，但不能冒险，所以还是将她逐出了师门，纪凌舜也退了步，同意了此事。
一场争执下来，天色早已黑透。
殿外的弟子在确认无事后，早已离开。
纪凌舜与东桢师正要返回去查看姜媃，后者劝说道，“其实吧，西祋特地来我这说小师侄的事情，就是留了余地的，不然，让南里那些别门的人知道了她，还不得把她撕得粉碎啊。”
“我知道。”纪凌舜低沉着脸，“她也是为了给个交代。”
“知道就好啊，现在情况特殊，我们不能内讧让人钻了空子。”东桢师如释重负，又佯装气恼说道，“你知道你还跟她吵，本来西祋是要好好说的，你偏要扯以前的事。”
纪凌舜沉默不语，东桢师叹了一口气，拍拍他说道，“走吧，屋里还有个呢。”
“对了，小师侄说的那个救命恩人，要找他吗？”
一直跟在他们身旁的竺姒听到提起了自己，专注起来。
“现在哪有闲心去找人，何况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
“小师侄说的衣服，你真的没看见？”
纪凌舜摇头否认。
一旁竺姒的神情不自觉地暗淡下去，但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他们所说的下一个话题上去了。
“嘶……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小师侄有危险的？”东桢师疑惑地琢磨着，又满脸怪异地看着纪凌舜，“放了只眼珠子在人家身上似的。”
“你不会研究出了什么变态的术法吧？”
竺姒没忍住，呲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这不仅是姜媃的疑惑，也是许多人的疑惑。
竺姒作为一个与姜媃同住，极其了解她受伤情况的人，也非常疑惑，纪凌舜是怎么做到在姜媃受伤之后立即就给她送去药的？
纪凌舜冷漠地否定了东桢师的说法，其实这本就是个玩笑，竺姒没往这方面想。
竺姒所想的是，那恐怕与他们身上都流露出了隐约的异族气息有关。她所谓的异族，并非是次灵族，而是凫溪族。
不仅是纪凌舜，姜媃，还有纪凌舜的另外一个徒弟，秦夙的侄女，秦辜月，他们身上都有着轻微的凫溪族气息。
凫溪族的气息，竺姒再了解不过了。
只是她探了这么些年，也没弄明白，他们怎么会有凫溪族的气息。
若说有血脉关系的，恐怕只有姜媃一人。
姜祈是她的父亲，这点毋庸置疑，而姜祈，是凫溪族人。令人不解的却是，姜媃拥有的，是次灵族的身躯，以及无法辨明的魂魄，不知是次灵族，圣灵族，还是凫溪族的魂魄，杂乱的魂魄……
竺姒想不透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理不清前因后果，她只理清了一件事情，可就是这一件事，让她觉得，那千年的囚禁，那黑暗深渊之中的漫长等待，有了意义。
她找到了她的孩子。
找到了姜媃。
……
与师妹们告别后，姜媃就返回了炎湖镇。
炎湖镇的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并没有被□□波及到。
姜媃被门中弟子带回家，而弟子受师父纪凌舜的嘱托，告诉荆家父子，姜媃的腰背负伤，无法修炼，怕她留在门中触景生情，于是才将她遣回家。给了一笔优渥的钱两，也算是提前退休了。
前些日子才弄伤手臂，现在又差点把腰给折了，荆家父子自然是极其痛心，恨不得落下几串泪，来宣泄心中悲痛。
姜媃虽然没有使用灵力，但乘着同门的剑返回，同样需要专注精神，这让本就虚弱的她更加疲惫，于是她很快便回了房间休息。
身体躺在床上，感知渐渐模糊，只是耳边隐隐听到了争吵的声音，可姜媃太累了，根本提不起神去听那声音的内容，更没法睁开眼睛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待她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她这一觉将整个白日都送走了。
屋内一片黑暗，门窗投进了亮光，而竺姒在这微光的照应下，正趴在桌前休憩。
姜媃刚下床，竺姒便睁开眼了。
“你醒啦？”竺姒兴奋地离开桌前，凑近姜媃，“你睡了好久，我一个人无聊极了。”
姜媃注视着竺姒的举动，始终无法不透过她想起另外一个人的身影，暗自忧伤，索性去点灯，然而屋外穿进的话语声越来越大，很快就成了争吵。
荆家父子虽然有时会有摩擦，可最多也就是小小拌嘴一阵，像现在这样激烈的，上一次还是因为两人在姜媃想要入华封派的事情上产生了分歧，大吵了几天，可从那以后，姜媃就再没见过他们吵成这样。
屋外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姜媃吓得立即开门而出，然而后背如同被毒鞭抽打了一般，猛烈地抽痛起来，疼得她一时失去了身体的控制，跌倒在地。
竺姒惊了一下，连忙去扶她。
堂屋的争吵声骤然停下，紧接着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荆家父子纷纷赶到姜媃房间前。
姜媃扶着空气站起的动作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只急于姜媃的状况。
她躲开两人对自己脊背的查看，问道，“你们吵的这么凶，到底是因为什么？”
两人都不说话，方才吵得脸红耳赤的，现下气得不想看对方一眼。
“因为我吗？”姜媃想起早晨隐约听见的争吵声，“因为我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伯伯生气了，气当初哥哥坚持让我去碧枫州。”
空气的沉默似乎证实了这点。
姜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就当我没去过碧枫州吧。”
“这些年我一直留在药坊，没有入过华封派，没有修炼，也没有受伤。”
“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不想你们再因为我的事情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