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自从聊完关于年龄的这个话题，和铃就尴尬了一路，好不容易把大婶送到了家门口，和铃忙不迭地放下菜篮子，说：“咳，婶子，那我先回去了。”
大婶本来想提一提做媒的事情，但是自从那个话题以后，一路上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大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行，你路上小心。”
他们村子因为守护着四魂之玉的原因，时常有妖怪出没，所以叮嘱别人路上小心，路上注意安全是常见的事。
和铃挥挥手，小跑着离开大婶的视线范围。一路跑到了无人处才松了口气。
然而，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个以看乐子为乐的山神大人的嘲讽。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直挂在她肩头当挂件的山神突然爆发出惊天的笑声，笑声瞬间惊起鸟虫无数！
和铃：“……”觉得拳头痒了。
“好笑吗。”和铃声音阴恻恻的。
山神丝毫没觉得危险，还在放声嘲笑：“诶呦妈呀，太好笑了！你怎么好意思叫一个比你小两岁的人姐姐，哈哈哈哈哈！！”
咔吧咔吧，拳头捏紧的声音。
和铃面不改色地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提起。
“欸？欸欸？？”山神笑容戛然而止，脑袋被夹住不能动弹，脖子以下的身体晃啊晃，跟一块破布似的被手指主人晃来晃去，然后一把扔进了铃铛里。
山神：“……？？”
山神看着突然暗无天日的身周——铃铛口还被塞了张符纸封住了！
和铃幽幽的声音从铃铛外传来。
“你太吵了。”
“……”
……
和铃封住铃铛口，两手一拍，想象着山神在里面郁闷的表情，心情才好了点。
“和铃？”桔梗困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和铃身体一僵，顿了两秒才转身，笑容灿烂地招手：“桔梗姐……啊不，桔梗妹，额……”
桔梗：“？？？”桔梗姐，桔梗妹是什么玩意？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新的称呼，和铃只好原地尬笑。
桔梗迟疑道：“你……生病了？”
“没有没有，身体倍儿棒！”和铃拍拍小胸脯，然后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转移话题道：“你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吗？”
“嗯。”
“那，他女儿救回来了吗？”
“嗯。我杀了作乱的妖怪后，女孩就醒了。”
“哦哦。作乱的是什么妖怪啊？很厉害吗？”
“是一种魇妖……”
桔梗清冷的声音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和铃的问题，她们一问一答，非常和谐地并肩远去，空气中只听到两人若隐若现的声音。
……
和铃和桔梗在家门口分别，桔梗看着她走远后转身进了屋。
“姐姐？！你回来啦！”枫看到回来的桔梗很开心，蹦蹦跳跳地跑到桔梗跟前。
桔梗蹲下身，摸了摸枫的小脑袋，“阿枫在家有没有乖乖的？”
枫非常用力地点下头，“嗯！我做了好多个药包！和铃姐姐也来帮忙了哦。”她絮絮叨叨地讲述着今天额事，然后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桔梗笑了笑，再次摸了摸她的脑袋，夸道：“阿枫真棒。”
枫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白白的大门牙。沉迷于姐姐夸奖中的枫想到了什么，忙折身跑出屋子，没一会，又迈着“哒哒哒”的欢快脚步声跑进屋。
她双手端着一个碗，献宝似的呈到桔梗面前，“姐姐，这是我亲手做的甜汤！”
桔梗惊讶地看着这碗甜汤，笑道：“姐姐尝尝。”说着，拿起勺子，轻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入口丝滑，汤底浓郁却不觉得腻，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樱花清香。
“好吃！”桔梗又舀了几勺，赞美之词不绝于口，她口味偏甜，大概是属于圣洁的巫女身上唯一与普通人类女子相似的点了吧。
“是枫自己研究出的甜汤做法吗？”
枫有些羞赧道：“不是的，是和铃姐姐告诉了我做法……不过这碗甜汤真的真的是枫亲手做的！”
看着妹妹着急解释的模样，桔梗“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好好，姐姐相信是阿枫亲手做的，姐姐也保证，会把枫的心意全部喝光光的。”
“嗯！”枫激动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双眼明亮，灿若星辰。
姐妹两个喝完甜汤，用完晚饭，桔梗坐在烛火前缝补衣服。明暖的烛光温柔了她脸上坚毅的线条，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做着每一个家庭里身为家长都会做的事。
“姐姐，你真好。”枫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姐姐美好的侧颜，发出如此感慨。
桔梗笑了下，正要说话，屋外突然传来呼唤声。
枫侧耳听了听，精神陡然振作，“是和铃姐姐的声音！”
桔梗剪断丝线，放下衣服说：“我们去看看。”
“好。”枫跳下椅子，乖乖站到桔梗身后，跟着她走到门口。
门外站着许多村民，还有白天来找过自己的那个中年汉子山夫，他此刻正一脸焦急地等在外面，看到自己立刻眼睛一亮。
桔梗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她快走几步，看向站在人群在前面的和铃，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了。
和铃指了指身旁的中年汉子，解释道：“她女儿又昏迷了。”
桔梗转过头看向他，得到了中年汉子肯定的答复，他满脸都是汗水，急切道：“您杀了那只妖怪后，小慧立刻就好了，吃晚饭的时候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结果……我就离开去洗个碗的功夫，再回来……”山夫双手颤抖，捂着脸痛哭道：“小慧倒在了地上，浑身冰凉，连呼吸都没有了，呜呜……”
桔梗下意识惊道：“怎么会？！”
山夫哭着哭着就跪了下来，“桔梗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吧！”
桔梗严肃道：“人带过来了吗？离小慧昏迷有多久了？”
山夫摇头，“不！不在这里，在家里！有，有半个小时多吧，我本来想带小慧一起来，可是我的手刚碰到小慧，小慧就抽搐了起来，我、我怕了，满脑子只有一定要赶紧来找桔梗大人！”
桔梗脸色更加凝重：“好，事不宜迟，我立刻骑马过去！”
“诶！谢谢桔梗大人！谢谢您！”山夫喜极而泣，擦擦眼泪，立刻就要牵上驴子跟上。
“你的驴子跑不快，我先行一步！”桔梗从院子里牵出马匹，翻身上马后对山夫匆匆撂下这句，甚至来不及和枫告别，就一马当先地朝山夫家而去。
等山夫也走了以后，村民们才开始讨论起来。
“唉，山夫也是可怜，妻子难产走了，好不容易拉拔大的女儿又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出事，唉……”
“谁说不是呢，幸好有桔梗小姐在……桔梗小姐真是活菩萨！”
“希望这一次，小慧也可以平安。”
和铃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人群。
枫站在门口，担忧地注视着姐姐离去的方向，她一直看着，看着看着，忽然眼瞳涣散了一瞬。
……
夜深露重，月光悄悄溜进屋内，照亮了里面正做贼似的人。
和铃轻手轻脚地离开床塌，打开门，屋外一片寂静。
白天劳累了一天，这时候村民们正睡的又香又沉，而桔梗自晚间离去后至今未归。
走到桔梗的小院门口，还未靠近，和铃一眼就看到了耀眼的黑金色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她嘴角抽了抽，赶紧四下瞧了瞧，见只有他们在才松了口气，随即咬牙切齿地逼近奴良滑瓢：“你就不能藏着点？！”
一见面就被怼，奴良滑瓢下意识摸摸鼻子，气弱道：“我来的时候都闻过了，附近没有活人气息。”
和铃轻哼一声，朝他伸出手，手掌向上摊开，修长细弱的手在月色闪着莹莹的白。这是一个讨要的姿态。
奴良滑瓢从怀里掏出金黄色小铃铛，轻轻抖了抖，一个迷迷糊糊的小人儿被抖了出来，祂揉了揉眼睛，“唔，要去偷玉了嘛？”
她和他借用小红密谋的全部过程，祂可是都听见了。
和铃：“……借用，只是借用一下！”
和铃没好气地白了山神一眼，真是的，怎么能说偷呢，她用完就会物归原主的好吗！
“好吧好吧……”山神大人不跟她计较，摇摇晃晃地往她肩头方向飞。在铃铛里待了那么久，快憋死祂了！
和铃收回铃铛，重新挂到脖子上，然后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不过半瞬，从她身后走出一个双目呆滞的女孩。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空中某一处，白天还灵动纯净的眸子，此刻空洞无神，仿佛被摄走了灵魂般。
奴良滑瓢围着女孩赚了两圈，“啧啧”感叹道：“真是，不管看几次，你这傀儡符都让人惊叹啊。”
和铃淡淡道：“傀儡符的确好用，但也不是每个都有效的，灵力强大，或者精神力强大的人会对我的符有种天然的抵抗。”
奴良滑瓢仔细打量了下女孩的面庞，“我看这个叫枫的女孩跟你关系好像还挺亲近的。人家小妹妹把你“姐姐，姐姐”的亲热地叫着，你转头就用这种方式对人家了，就不怕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巨大的伤害？”
和铃瞥他一眼，难免想到之前背刺他的事，挑眉道：“你在影射什么。”
奴良滑瓢微笑：“不啊，我就事论事。”
和铃定定看了他的笑容半晌，收回目光，沉默了两秒才道：“她不会知道。”
“哦。”奴良滑瓢语调拖长。
和铃手指紧了紧，很想把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妖怪打一顿。
她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算了，不生气，拿玉重要。
和铃不再管奴良滑瓢阴阳怪气的口吻，对枫下达命令：
“打开结界，把四魂之玉带出来。”
受傀儡符控制的女孩迟钝两秒，转过身，双眼呆滞地往屋内走。
如果不看她的眼睛，别人只会觉得她的行为举止看起来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异常。
眼见着女孩消失在结界里，奴良滑瓢靠在墙边，因为心中带着气，说话的语气不太好，拿和铃的感觉来讲——大概就是，这人又来阴阳怪气了。
奴良滑瓢：“真没想到你才待了几天，就把他们的情况摸得这么清楚了。”然后他笑呵呵道：“阴阳师小姐演技不错啊。”
和铃也回笑道：“呵呵，过奖。”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没再说话，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奴良滑瓢心情再次复杂起来，按理说，被背刺的人是他，面对这个阴晴不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翻脸无情的阴阳师小姐，他应该，不，是必须是要生气的。
可是当看到她真不理自己了，他心里有无端多了几分委屈。就像是变回了年轻时毛头小子的状态，他的心再也无法冷静自持了。
他不知道如今的变化是因为那场失忆之旅带来的，还是因为阴阳师小姐的这张面孔，更不知道这番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唉……
和铃悄悄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脑子有大病。明明两人是死敌，结果找到离开法子以后，她不知打哪来的良心，竟然让小红去通知了滑头鬼。
就在和铃心中腹诽时，一直默默装小挂件的山神轻咳一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等拿到了四魂之玉，你们知道怎么用吗？”这些天，祂帮和铃打探村里情况以及关于玉的消息时，已经从她口中完整知道了他们的来历，也知道了他们想找玉的缘由。
和铃想了想，当初她是从树林里那口枯井里出来的，也许那口井就和“祖神”肚中幻境一样是连接其他时空的入口，于是她道：“带去食骨之井试试。”
山神陪着和铃去食骨之井转悠过几次，那个地方带给祂的感觉的确有些奇怪，和“入口”很像。
山神小幅度地点点头，在肯定这个思路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们的动作最好快一点。你让奴良滑瓢带我去给那人类小崽做手脚，虽然我可以保证那个巫女短时间不可能发现我的术法，但她是很厉害的巫女，我也无法确定能拖多久。”
和铃：“我知道了。”
大婶本来想提一提做媒的事情，但是自从那个话题以后，一路上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大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行，你路上小心。”
他们村子因为守护着四魂之玉的原因，时常有妖怪出没，所以叮嘱别人路上小心，路上注意安全是常见的事。
和铃挥挥手，小跑着离开大婶的视线范围。一路跑到了无人处才松了口气。
然而，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个以看乐子为乐的山神大人的嘲讽。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直挂在她肩头当挂件的山神突然爆发出惊天的笑声，笑声瞬间惊起鸟虫无数！
和铃：“……”觉得拳头痒了。
“好笑吗。”和铃声音阴恻恻的。
山神丝毫没觉得危险，还在放声嘲笑：“诶呦妈呀，太好笑了！你怎么好意思叫一个比你小两岁的人姐姐，哈哈哈哈哈！！”
咔吧咔吧，拳头捏紧的声音。
和铃面不改色地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提起。
“欸？欸欸？？”山神笑容戛然而止，脑袋被夹住不能动弹，脖子以下的身体晃啊晃，跟一块破布似的被手指主人晃来晃去，然后一把扔进了铃铛里。
山神：“……？？”
山神看着突然暗无天日的身周——铃铛口还被塞了张符纸封住了！
和铃幽幽的声音从铃铛外传来。
“你太吵了。”
“……”
……
和铃封住铃铛口，两手一拍，想象着山神在里面郁闷的表情，心情才好了点。
“和铃？”桔梗困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和铃身体一僵，顿了两秒才转身，笑容灿烂地招手：“桔梗姐……啊不，桔梗妹，额……”
桔梗：“？？？”桔梗姐，桔梗妹是什么玩意？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新的称呼，和铃只好原地尬笑。
桔梗迟疑道：“你……生病了？”
“没有没有，身体倍儿棒！”和铃拍拍小胸脯，然后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转移话题道：“你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吗？”
“嗯。”
“那，他女儿救回来了吗？”
“嗯。我杀了作乱的妖怪后，女孩就醒了。”
“哦哦。作乱的是什么妖怪啊？很厉害吗？”
“是一种魇妖……”
桔梗清冷的声音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和铃的问题，她们一问一答，非常和谐地并肩远去，空气中只听到两人若隐若现的声音。
……
和铃和桔梗在家门口分别，桔梗看着她走远后转身进了屋。
“姐姐？！你回来啦！”枫看到回来的桔梗很开心，蹦蹦跳跳地跑到桔梗跟前。
桔梗蹲下身，摸了摸枫的小脑袋，“阿枫在家有没有乖乖的？”
枫非常用力地点下头，“嗯！我做了好多个药包！和铃姐姐也来帮忙了哦。”她絮絮叨叨地讲述着今天额事，然后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桔梗笑了笑，再次摸了摸她的脑袋，夸道：“阿枫真棒。”
枫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白白的大门牙。沉迷于姐姐夸奖中的枫想到了什么，忙折身跑出屋子，没一会，又迈着“哒哒哒”的欢快脚步声跑进屋。
她双手端着一个碗，献宝似的呈到桔梗面前，“姐姐，这是我亲手做的甜汤！”
桔梗惊讶地看着这碗甜汤，笑道：“姐姐尝尝。”说着，拿起勺子，轻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入口丝滑，汤底浓郁却不觉得腻，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樱花清香。
“好吃！”桔梗又舀了几勺，赞美之词不绝于口，她口味偏甜，大概是属于圣洁的巫女身上唯一与普通人类女子相似的点了吧。
“是枫自己研究出的甜汤做法吗？”
枫有些羞赧道：“不是的，是和铃姐姐告诉了我做法……不过这碗甜汤真的真的是枫亲手做的！”
看着妹妹着急解释的模样，桔梗“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好好，姐姐相信是阿枫亲手做的，姐姐也保证，会把枫的心意全部喝光光的。”
“嗯！”枫激动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双眼明亮，灿若星辰。
姐妹两个喝完甜汤，用完晚饭，桔梗坐在烛火前缝补衣服。明暖的烛光温柔了她脸上坚毅的线条，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做着每一个家庭里身为家长都会做的事。
“姐姐，你真好。”枫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姐姐美好的侧颜，发出如此感慨。
桔梗笑了下，正要说话，屋外突然传来呼唤声。
枫侧耳听了听，精神陡然振作，“是和铃姐姐的声音！”
桔梗剪断丝线，放下衣服说：“我们去看看。”
“好。”枫跳下椅子，乖乖站到桔梗身后，跟着她走到门口。
门外站着许多村民，还有白天来找过自己的那个中年汉子山夫，他此刻正一脸焦急地等在外面，看到自己立刻眼睛一亮。
桔梗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她快走几步，看向站在人群在前面的和铃，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了。
和铃指了指身旁的中年汉子，解释道：“她女儿又昏迷了。”
桔梗转过头看向他，得到了中年汉子肯定的答复，他满脸都是汗水，急切道：“您杀了那只妖怪后，小慧立刻就好了，吃晚饭的时候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结果……我就离开去洗个碗的功夫，再回来……”山夫双手颤抖，捂着脸痛哭道：“小慧倒在了地上，浑身冰凉，连呼吸都没有了，呜呜……”
桔梗下意识惊道：“怎么会？！”
山夫哭着哭着就跪了下来，“桔梗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吧！”
桔梗严肃道：“人带过来了吗？离小慧昏迷有多久了？”
山夫摇头，“不！不在这里，在家里！有，有半个小时多吧，我本来想带小慧一起来，可是我的手刚碰到小慧，小慧就抽搐了起来，我、我怕了，满脑子只有一定要赶紧来找桔梗大人！”
桔梗脸色更加凝重：“好，事不宜迟，我立刻骑马过去！”
“诶！谢谢桔梗大人！谢谢您！”山夫喜极而泣，擦擦眼泪，立刻就要牵上驴子跟上。
“你的驴子跑不快，我先行一步！”桔梗从院子里牵出马匹，翻身上马后对山夫匆匆撂下这句，甚至来不及和枫告别，就一马当先地朝山夫家而去。
等山夫也走了以后，村民们才开始讨论起来。
“唉，山夫也是可怜，妻子难产走了，好不容易拉拔大的女儿又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出事，唉……”
“谁说不是呢，幸好有桔梗小姐在……桔梗小姐真是活菩萨！”
“希望这一次，小慧也可以平安。”
和铃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人群。
枫站在门口，担忧地注视着姐姐离去的方向，她一直看着，看着看着，忽然眼瞳涣散了一瞬。
……
夜深露重，月光悄悄溜进屋内，照亮了里面正做贼似的人。
和铃轻手轻脚地离开床塌，打开门，屋外一片寂静。
白天劳累了一天，这时候村民们正睡的又香又沉，而桔梗自晚间离去后至今未归。
走到桔梗的小院门口，还未靠近，和铃一眼就看到了耀眼的黑金色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她嘴角抽了抽，赶紧四下瞧了瞧，见只有他们在才松了口气，随即咬牙切齿地逼近奴良滑瓢：“你就不能藏着点？！”
一见面就被怼，奴良滑瓢下意识摸摸鼻子，气弱道：“我来的时候都闻过了，附近没有活人气息。”
和铃轻哼一声，朝他伸出手，手掌向上摊开，修长细弱的手在月色闪着莹莹的白。这是一个讨要的姿态。
奴良滑瓢从怀里掏出金黄色小铃铛，轻轻抖了抖，一个迷迷糊糊的小人儿被抖了出来，祂揉了揉眼睛，“唔，要去偷玉了嘛？”
她和他借用小红密谋的全部过程，祂可是都听见了。
和铃：“……借用，只是借用一下！”
和铃没好气地白了山神一眼，真是的，怎么能说偷呢，她用完就会物归原主的好吗！
“好吧好吧……”山神大人不跟她计较，摇摇晃晃地往她肩头方向飞。在铃铛里待了那么久，快憋死祂了！
和铃收回铃铛，重新挂到脖子上，然后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不过半瞬，从她身后走出一个双目呆滞的女孩。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空中某一处，白天还灵动纯净的眸子，此刻空洞无神，仿佛被摄走了灵魂般。
奴良滑瓢围着女孩赚了两圈，“啧啧”感叹道：“真是，不管看几次，你这傀儡符都让人惊叹啊。”
和铃淡淡道：“傀儡符的确好用，但也不是每个都有效的，灵力强大，或者精神力强大的人会对我的符有种天然的抵抗。”
奴良滑瓢仔细打量了下女孩的面庞，“我看这个叫枫的女孩跟你关系好像还挺亲近的。人家小妹妹把你“姐姐，姐姐”的亲热地叫着，你转头就用这种方式对人家了，就不怕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巨大的伤害？”
和铃瞥他一眼，难免想到之前背刺他的事，挑眉道：“你在影射什么。”
奴良滑瓢微笑：“不啊，我就事论事。”
和铃定定看了他的笑容半晌，收回目光，沉默了两秒才道：“她不会知道。”
“哦。”奴良滑瓢语调拖长。
和铃手指紧了紧，很想把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妖怪打一顿。
她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算了，不生气，拿玉重要。
和铃不再管奴良滑瓢阴阳怪气的口吻，对枫下达命令：
“打开结界，把四魂之玉带出来。”
受傀儡符控制的女孩迟钝两秒，转过身，双眼呆滞地往屋内走。
如果不看她的眼睛，别人只会觉得她的行为举止看起来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异常。
眼见着女孩消失在结界里，奴良滑瓢靠在墙边，因为心中带着气，说话的语气不太好，拿和铃的感觉来讲——大概就是，这人又来阴阳怪气了。
奴良滑瓢：“真没想到你才待了几天，就把他们的情况摸得这么清楚了。”然后他笑呵呵道：“阴阳师小姐演技不错啊。”
和铃也回笑道：“呵呵，过奖。”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没再说话，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奴良滑瓢心情再次复杂起来，按理说，被背刺的人是他，面对这个阴晴不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翻脸无情的阴阳师小姐，他应该，不，是必须是要生气的。
可是当看到她真不理自己了，他心里有无端多了几分委屈。就像是变回了年轻时毛头小子的状态，他的心再也无法冷静自持了。
他不知道如今的变化是因为那场失忆之旅带来的，还是因为阴阳师小姐的这张面孔，更不知道这番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唉……
和铃悄悄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脑子有大病。明明两人是死敌，结果找到离开法子以后，她不知打哪来的良心，竟然让小红去通知了滑头鬼。
就在和铃心中腹诽时，一直默默装小挂件的山神轻咳一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等拿到了四魂之玉，你们知道怎么用吗？”这些天，祂帮和铃打探村里情况以及关于玉的消息时，已经从她口中完整知道了他们的来历，也知道了他们想找玉的缘由。
和铃想了想，当初她是从树林里那口枯井里出来的，也许那口井就和“祖神”肚中幻境一样是连接其他时空的入口，于是她道：“带去食骨之井试试。”
山神陪着和铃去食骨之井转悠过几次，那个地方带给祂的感觉的确有些奇怪，和“入口”很像。
山神小幅度地点点头，在肯定这个思路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们的动作最好快一点。你让奴良滑瓢带我去给那人类小崽做手脚，虽然我可以保证那个巫女短时间不可能发现我的术法，但她是很厉害的巫女，我也无法确定能拖多久。”
和铃：“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