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反派
浑身脏腻的小字回身远眺，清浅的马蹄声尚在远处，闻之却有踏破山河之势，他勒马在原地打转等待。
腥气散在风中，是从泥地里散出来的。
越是靠近阳城，倒在路旁的尸体便越多，也越发不完整。
撕裂后散落在各地，血混淌在泥泞里，让人见之惊心。
他走时，此地还不是如此。
散落在马脚旁的人，正是家中比他年长的堂兄弟，是他护送他出逃的。
“小叔叔。”脏腻小子恐惧的轻唤着，年不过十，纵使十几日已经经历过了那场惨绝人寰的大战，可是他瞧见自己的亲人躺在自己脚下，也……只能强忍泪水。
“干嘛。”被叫小叔叔的重百没好气的回着，只见他一身青色道袍，挽髻修士样，面色白皙，脸颊饱满，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我担心爹和族人们。我脚下躺着的……正是送我出来的兄长，我能不能……”
重百啃着苹果，含糊打断，“不能。往前行。”
小字垂眉，满眼委屈。“还有……骑慢点。不要把我才换的道袍给溅上泥了。”
“小叔叔……”
重百横着眼，一脸骄傲且不屑，“我这还没到就狼狈，那不是长他人威风吗？”
他终是慵懒的跟上来了，对即将面临的危险毫不在意，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来，引导着来人跟着自己前行。他应该有六年未曾回来了，这次是第一次与他见面。
不时，便瞧着那阳城屹立在眼前。
坚壁清野后，尽是残垣断壁，已没有往日雄壮。从进入阳城地界，小字就在也没见过清澈的天空，也没闻到青草花香，连鸟鸣都未曾……
城楼上本应站满手持械戟的卫军，城门口有人巡视，往日百姓都进城换些钱帛衣食。此时莫说人声鼎沸，只剩寂静。
寂静得很。
“小叔叔……”李小字噙满泪水，委屈且恐惧的唤着重百，“你一定要救出……族人。我求……”
重百刚想开口，“呕……”。
他不想自己的侄子陷入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恐惧中，“继续念静心咒。”
小字拂去脸颊泪水，上前扶住，“你怎么了？被恶心了？”
重百揉揉肚子，漱漱口，朝地上吐去，“不是。马太颠。”
重百端详了片刻，这诺大的结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立马分辨出，妖气弥漫的阳城里，已经只存有小量的人气。
多半是族人了。
毕竟也就只有他们楼中楼的阴阳师们，能对抗这股力量。
他抓起旁边的李小字，还未等他惊恐，两人已经来到城墙之上。
李小字立马跑去观察这城里的一切，他迫切想知道自己的家人、朋友是否都还活着。可是大雾弥散，遮住了眼，莫说是看人、房子，妖魔鬼怪也是一个也瞧不清的。
重百瞧他那边急切，布袍在空中浅浅一挥，弥漫的障雾便缓缓散去。
露出的全是死状惨烈的百姓，血流成河，不负十几日前的盛况。小子瞧了惊恐地连连后退，却有温暖的手掌扶着他的肩膀。瞧见是自己的小叔叔，他便如受到鼓舞般，挺直了身板，大胆地随着褪去的毒雾在城里搜寻。
“爹！长老！”李小字强忍恐惧，终是在那城里的大道上瞧见了自己的爹，一群被绑在广场上的人，还有一些不愿归顺的妖。
那是个大妖，是一条龙。
或许就是因为他的不愿意屈服，还有许多的妖跟随他。他们都受过酷刑，浑身是血，脚下全是倒地的尸体。
重百萧疏淡远，似不食人间烟火物。负手站在城墙上，岿然不动。似睥睨万物，却是放不下这世间。
“小叔叔，你看。他们在那里！”李小字轻轻的推嚷着重百，他怕引来那个恶魔，可…如此良机。
“二哥。”重百好似轻声唤着，实际却是用法术在空中传音，让自己的声音遍布整个阳城。
李小字不解。
可是他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便是自己的小叔叔了，长老们、兄长们冒死也要送他出城……
“阿宪，你来了。”那空地上凭空出现一人，神情透露出诡异，眼眸猩红。
这是杀红眼了。
本应是洁白的衣衫，却全是渗着血，黑气萦绕。
“杀那么多人，你开心吗？”
李衡音沉默片刻便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觉得我开心吗？”
“应该是不开心。”重百叹了一口气，“毕竟我还未到。”
“当然。你还没献出你的灵魂，我怎能开心呢？”此人一脸玩味的瞧着重百，却又急不可耐，“不过，你只要献出你的灵魂，本君就会放过这里所有的活物。而我，也只会更开心！”
“倒也是个好办法。”重百未做反驳，只是瞧着李衡音站着的地方是个阵眼，而四周还放着许多的上古法器，原来是这样炼化全城人的。便道，“昆仑木刘姥姥。”
听重百道此物，李衡音的脸色便顿时沉了下来，此物是他们楼中楼掌门的佩剑。它不愿认李衡音为主，纵使他成为掌门已有六年，它都一直如同一把普通的木剑，他的恨也在此时越发不可收拾。
“剑来。”重百轻呵了一声，那剑如同有了剑灵一般挣脱李衡音的手，‘嗖’的一下架在重百的脖子处，就那么贴着他的皮肤。
它要的主人是无畏的、纯净的，他如此嚣张的对它颐指气使，它也不忍恶气。
重百似漫不经心伸手握住昆仑木，可在碰到那昆仑木时，众人都瞧见阿宪黯淡无光的眼眸，充满了遐想和威慑。
就那一剑便斩断了城垣。
本看好戏的李衡音，眼底的猩红更甚，大吼道，“李宪！”
“二哥。你已然如愿成为族长、楼中楼掌门，为何还要让这么多人献祭？”重百并未理会他，而是流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哼！”李衡音先是嗤鼻，尔后咬牙切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是恶魔，我再强也强不过恶魔！”他平生最恨没有杀了重百，不然也不会被那个卦象困顿如此之久，那天赋也应该是他的，每月能涨六十年法力，让多少人钦羡。
重百狡黠一笑，这该死的李衡音。
“杀那么多妖，吃了那么多妖丹都比不上你法力增长的速度，我只好另辟蹊径等你自己献祭咯。”他嗜血笑意，如同看猎物的贪婪瞧着重百。
他的嫉妒和害怕，只好选择直接破罐子破摔，他要成为神！
他要褫夺重百的神威，那就必须在比他强的时候，杀了自己的绊脚石！
“确实。十几万百姓的性命，应由本道来斩杀。”重百只是垂眸轻哼，“毕竟……我才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魔。”
脚下的李小字已经不见，再抬头便见他鬼鬼祟祟想绕到了他父亲李衡岷的身后，“你被欲望裹挟了二十六年，修炼邪术，屠了满城。”
本情绪平静的重百突然发起火，恶狠狠的盯着在场的所有人与妖，面露贪婪，撸起袖子，“你占了我恶魔的身份，我这世的修行都被你毁了！本君今日非得大开杀戒！圆满恶行！”
在场的人听了无不震惊，毕竟家族对每一个人的命格都是占卜过的。只知道重百的命格来着地狱，其他的无从得知，且为其占卜之人大病一年。
此为不详。
若不是他母亲和大哥拼劲全力护他周全，他一出生便是面临死亡。
听他此言，那为他占卜的大长老，吓得瑟瑟发抖，汗毛倒立。
“阿宪！”李衡岷大声叫着重百，他怕的是阿宪真的大开杀戒，却不知他是为了故意拖住李衡音。
为李小字拖延时间。
当然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他此世修恶。
还未等重百下城，李衡音便已经死死的掐着小字的脖子，对待孩子都痛下杀手的那副嘴脸，让重百十分不适。
“如何？”李衡音嘴角勾起一丝轻蔑又嘲讽的笑，直接送走了还在半空中挣扎的李小字，死前他还朝着重百的方向瞧着，眼中泛着泪花。
这个爱哭鬼。
他想救出自己的父亲和族人，父亲说让他找小叔叔。
小叔叔虽是四方台的掌门，可二伯真的太可怕了。
他不相信小叔叔真有本事，便自作主张想趁他们斗法时，去解救族人，哪知道白白送了性命。
“小宝！”阿宪的大哥满脸通红、青筋暴起。
可无论如何就是挣脱不了这捆仙绳。
而后他嘴唇紧闭着，眼泪肆无忌惮地滚落到地上……
一个父亲的无奈和绝望。
“大哥。”重百蹙眉瞧着这一幕，心中五味陈杂。
知道这魔鬼是不会回头，便飞身下了城楼，幻出几百个分身。
不似别人的幻术，每一个都是他真实的分身。
为了不成神，他每月剖自己的金丹，没想到阴差阳错下竟然发现自己能超脱生命。
起初李衡音是并未在意，小小障眼法……可他们灵活的走位，群起而攻之。
就算能杀了一个，也需要耗费许多法力，这车轮战只会让他筋疲力竭。
重百挥手让刘姥姥割开了所有人和妖的束缚，扶着他大哥，来到阵眼的中心。
有的妖被松开束缚，连忙遁走；有的妖却是被假意不从，而对重百展开杀手，却被那大妖给伤了。
“应龙？”重百瞧着那无相的龙，他应该修的是无情道吧。不然，也不会灵力这么高，却还未着相。
“我叫无双。”那人腹语道，“你要做什么？”
“无双，你好。我要用这里所有的法器，以昊天镜为阵眼，用自己为祭扭转时空。”重百平静道。
这也是为何他懒懒散散的回阳城，他想要记住世间所有的美好，顺便做个饱死鬼。
“阿宪，扭转时空是没有用的。”李衡岷狠狠抓住阿宪，他不允许自己的妹妹献祭自己，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不愿意再失去妹妹。
“我知道。”重百神情坚定，“大哥，我送你回去，你回去阻止他成魔。”
“别犯傻了，他的心结是你！你不回去亲自斩断，他还是会如此。”李衡岷慌张的拉着阿宪，“用我，用我为祭。你回去，你不回去，一切没有希望。”
应龙瞧着阿宪为难的样子，毫不留情道，“你法力不够。”
他被那李衡音算计，才会被抓来。
本想一走了之，但看到阿宪此人便停了下来。
这阿宪好像是能一步成神，他渴望一步成神，迫切想知道阿宪如何做到的。
却不想他竟然愿意牺牲自己成神的机会，来挽救这襄阳城十几万的性命，若是换成自己，他是不愿意的。
“阿宪。”
“我们都愿意以自己为祭，助你回去。”那些长老也慢慢齐聚围过来，“杀了李衡音固然解恨，可那十几万的百姓的亡魂却无处安放。”
“你们……”
“还是不够！”无双摇头，“不过，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何能一步成神，我便助你。”
本煽情之时，无双却还在想修行之事，为何人人都想飞升？“你修行几千年，未曾飞升。无非是你修的无情道，而我修的是有情道。”
不好意思了，我要修无为道了，献祭一次就够了。
无双没想过如此简单。
就有情道和无情道的差别，可是这怎么修炼有情道？
腥气散在风中，是从泥地里散出来的。
越是靠近阳城，倒在路旁的尸体便越多，也越发不完整。
撕裂后散落在各地，血混淌在泥泞里，让人见之惊心。
他走时，此地还不是如此。
散落在马脚旁的人，正是家中比他年长的堂兄弟，是他护送他出逃的。
“小叔叔。”脏腻小子恐惧的轻唤着，年不过十，纵使十几日已经经历过了那场惨绝人寰的大战，可是他瞧见自己的亲人躺在自己脚下，也……只能强忍泪水。
“干嘛。”被叫小叔叔的重百没好气的回着，只见他一身青色道袍，挽髻修士样，面色白皙，脸颊饱满，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我担心爹和族人们。我脚下躺着的……正是送我出来的兄长，我能不能……”
重百啃着苹果，含糊打断，“不能。往前行。”
小字垂眉，满眼委屈。“还有……骑慢点。不要把我才换的道袍给溅上泥了。”
“小叔叔……”
重百横着眼，一脸骄傲且不屑，“我这还没到就狼狈，那不是长他人威风吗？”
他终是慵懒的跟上来了，对即将面临的危险毫不在意，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来，引导着来人跟着自己前行。他应该有六年未曾回来了，这次是第一次与他见面。
不时，便瞧着那阳城屹立在眼前。
坚壁清野后，尽是残垣断壁，已没有往日雄壮。从进入阳城地界，小字就在也没见过清澈的天空，也没闻到青草花香，连鸟鸣都未曾……
城楼上本应站满手持械戟的卫军，城门口有人巡视，往日百姓都进城换些钱帛衣食。此时莫说人声鼎沸，只剩寂静。
寂静得很。
“小叔叔……”李小字噙满泪水，委屈且恐惧的唤着重百，“你一定要救出……族人。我求……”
重百刚想开口，“呕……”。
他不想自己的侄子陷入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恐惧中，“继续念静心咒。”
小字拂去脸颊泪水，上前扶住，“你怎么了？被恶心了？”
重百揉揉肚子，漱漱口，朝地上吐去，“不是。马太颠。”
重百端详了片刻，这诺大的结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立马分辨出，妖气弥漫的阳城里，已经只存有小量的人气。
多半是族人了。
毕竟也就只有他们楼中楼的阴阳师们，能对抗这股力量。
他抓起旁边的李小字，还未等他惊恐，两人已经来到城墙之上。
李小字立马跑去观察这城里的一切，他迫切想知道自己的家人、朋友是否都还活着。可是大雾弥散，遮住了眼，莫说是看人、房子，妖魔鬼怪也是一个也瞧不清的。
重百瞧他那边急切，布袍在空中浅浅一挥，弥漫的障雾便缓缓散去。
露出的全是死状惨烈的百姓，血流成河，不负十几日前的盛况。小子瞧了惊恐地连连后退，却有温暖的手掌扶着他的肩膀。瞧见是自己的小叔叔，他便如受到鼓舞般，挺直了身板，大胆地随着褪去的毒雾在城里搜寻。
“爹！长老！”李小字强忍恐惧，终是在那城里的大道上瞧见了自己的爹，一群被绑在广场上的人，还有一些不愿归顺的妖。
那是个大妖，是一条龙。
或许就是因为他的不愿意屈服，还有许多的妖跟随他。他们都受过酷刑，浑身是血，脚下全是倒地的尸体。
重百萧疏淡远，似不食人间烟火物。负手站在城墙上，岿然不动。似睥睨万物，却是放不下这世间。
“小叔叔，你看。他们在那里！”李小字轻轻的推嚷着重百，他怕引来那个恶魔，可…如此良机。
“二哥。”重百好似轻声唤着，实际却是用法术在空中传音，让自己的声音遍布整个阳城。
李小字不解。
可是他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便是自己的小叔叔了，长老们、兄长们冒死也要送他出城……
“阿宪，你来了。”那空地上凭空出现一人，神情透露出诡异，眼眸猩红。
这是杀红眼了。
本应是洁白的衣衫，却全是渗着血，黑气萦绕。
“杀那么多人，你开心吗？”
李衡音沉默片刻便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觉得我开心吗？”
“应该是不开心。”重百叹了一口气，“毕竟我还未到。”
“当然。你还没献出你的灵魂，我怎能开心呢？”此人一脸玩味的瞧着重百，却又急不可耐，“不过，你只要献出你的灵魂，本君就会放过这里所有的活物。而我，也只会更开心！”
“倒也是个好办法。”重百未做反驳，只是瞧着李衡音站着的地方是个阵眼，而四周还放着许多的上古法器，原来是这样炼化全城人的。便道，“昆仑木刘姥姥。”
听重百道此物，李衡音的脸色便顿时沉了下来，此物是他们楼中楼掌门的佩剑。它不愿认李衡音为主，纵使他成为掌门已有六年，它都一直如同一把普通的木剑，他的恨也在此时越发不可收拾。
“剑来。”重百轻呵了一声，那剑如同有了剑灵一般挣脱李衡音的手，‘嗖’的一下架在重百的脖子处，就那么贴着他的皮肤。
它要的主人是无畏的、纯净的，他如此嚣张的对它颐指气使，它也不忍恶气。
重百似漫不经心伸手握住昆仑木，可在碰到那昆仑木时，众人都瞧见阿宪黯淡无光的眼眸，充满了遐想和威慑。
就那一剑便斩断了城垣。
本看好戏的李衡音，眼底的猩红更甚，大吼道，“李宪！”
“二哥。你已然如愿成为族长、楼中楼掌门，为何还要让这么多人献祭？”重百并未理会他，而是流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哼！”李衡音先是嗤鼻，尔后咬牙切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是恶魔，我再强也强不过恶魔！”他平生最恨没有杀了重百，不然也不会被那个卦象困顿如此之久，那天赋也应该是他的，每月能涨六十年法力，让多少人钦羡。
重百狡黠一笑，这该死的李衡音。
“杀那么多妖，吃了那么多妖丹都比不上你法力增长的速度，我只好另辟蹊径等你自己献祭咯。”他嗜血笑意，如同看猎物的贪婪瞧着重百。
他的嫉妒和害怕，只好选择直接破罐子破摔，他要成为神！
他要褫夺重百的神威，那就必须在比他强的时候，杀了自己的绊脚石！
“确实。十几万百姓的性命，应由本道来斩杀。”重百只是垂眸轻哼，“毕竟……我才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魔。”
脚下的李小字已经不见，再抬头便见他鬼鬼祟祟想绕到了他父亲李衡岷的身后，“你被欲望裹挟了二十六年，修炼邪术，屠了满城。”
本情绪平静的重百突然发起火，恶狠狠的盯着在场的所有人与妖，面露贪婪，撸起袖子，“你占了我恶魔的身份，我这世的修行都被你毁了！本君今日非得大开杀戒！圆满恶行！”
在场的人听了无不震惊，毕竟家族对每一个人的命格都是占卜过的。只知道重百的命格来着地狱，其他的无从得知，且为其占卜之人大病一年。
此为不详。
若不是他母亲和大哥拼劲全力护他周全，他一出生便是面临死亡。
听他此言，那为他占卜的大长老，吓得瑟瑟发抖，汗毛倒立。
“阿宪！”李衡岷大声叫着重百，他怕的是阿宪真的大开杀戒，却不知他是为了故意拖住李衡音。
为李小字拖延时间。
当然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他此世修恶。
还未等重百下城，李衡音便已经死死的掐着小字的脖子，对待孩子都痛下杀手的那副嘴脸，让重百十分不适。
“如何？”李衡音嘴角勾起一丝轻蔑又嘲讽的笑，直接送走了还在半空中挣扎的李小字，死前他还朝着重百的方向瞧着，眼中泛着泪花。
这个爱哭鬼。
他想救出自己的父亲和族人，父亲说让他找小叔叔。
小叔叔虽是四方台的掌门，可二伯真的太可怕了。
他不相信小叔叔真有本事，便自作主张想趁他们斗法时，去解救族人，哪知道白白送了性命。
“小宝！”阿宪的大哥满脸通红、青筋暴起。
可无论如何就是挣脱不了这捆仙绳。
而后他嘴唇紧闭着，眼泪肆无忌惮地滚落到地上……
一个父亲的无奈和绝望。
“大哥。”重百蹙眉瞧着这一幕，心中五味陈杂。
知道这魔鬼是不会回头，便飞身下了城楼，幻出几百个分身。
不似别人的幻术，每一个都是他真实的分身。
为了不成神，他每月剖自己的金丹，没想到阴差阳错下竟然发现自己能超脱生命。
起初李衡音是并未在意，小小障眼法……可他们灵活的走位，群起而攻之。
就算能杀了一个，也需要耗费许多法力，这车轮战只会让他筋疲力竭。
重百挥手让刘姥姥割开了所有人和妖的束缚，扶着他大哥，来到阵眼的中心。
有的妖被松开束缚，连忙遁走；有的妖却是被假意不从，而对重百展开杀手，却被那大妖给伤了。
“应龙？”重百瞧着那无相的龙，他应该修的是无情道吧。不然，也不会灵力这么高，却还未着相。
“我叫无双。”那人腹语道，“你要做什么？”
“无双，你好。我要用这里所有的法器，以昊天镜为阵眼，用自己为祭扭转时空。”重百平静道。
这也是为何他懒懒散散的回阳城，他想要记住世间所有的美好，顺便做个饱死鬼。
“阿宪，扭转时空是没有用的。”李衡岷狠狠抓住阿宪，他不允许自己的妹妹献祭自己，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不愿意再失去妹妹。
“我知道。”重百神情坚定，“大哥，我送你回去，你回去阻止他成魔。”
“别犯傻了，他的心结是你！你不回去亲自斩断，他还是会如此。”李衡岷慌张的拉着阿宪，“用我，用我为祭。你回去，你不回去，一切没有希望。”
应龙瞧着阿宪为难的样子，毫不留情道，“你法力不够。”
他被那李衡音算计，才会被抓来。
本想一走了之，但看到阿宪此人便停了下来。
这阿宪好像是能一步成神，他渴望一步成神，迫切想知道阿宪如何做到的。
却不想他竟然愿意牺牲自己成神的机会，来挽救这襄阳城十几万的性命，若是换成自己，他是不愿意的。
“阿宪。”
“我们都愿意以自己为祭，助你回去。”那些长老也慢慢齐聚围过来，“杀了李衡音固然解恨，可那十几万的百姓的亡魂却无处安放。”
“你们……”
“还是不够！”无双摇头，“不过，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何能一步成神，我便助你。”
本煽情之时，无双却还在想修行之事，为何人人都想飞升？“你修行几千年，未曾飞升。无非是你修的无情道，而我修的是有情道。”
不好意思了，我要修无为道了，献祭一次就够了。
无双没想过如此简单。
就有情道和无情道的差别，可是这怎么修炼有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