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夜很晴朗。月亮照的人都舒畅了。

    江北烨回到房间,还想着宋朝絮说的话,忍不住嘴角一弯。

    随即又想起阮轻寒那一双清冷却含情的眼睛,看向自己时那种轻佻,皱眉沉思。

    时鱼睡得挺早的,不知为什么,今天总有些疲倦,好像有人催着睡觉一样。

    一沾床就入了梦。

    梦里有雪,到处是茫茫的雪。

    时鱼就是从雪中睁的眼。

    她感觉她自己很小,蜷成一团窝在雪里,也不觉得冷,反倒很温暖,像婴孩在母体里一般温暖。

    时鱼站起来。

    环视着周围,自己是在一座雪山上,能一眼眺望很远,群山连绵,薄雾像丝织的带子缠绕在半山腰。抬头就是耀眼的太阳和温柔光辉的月亮。光芒交织在一起,染成五彩的像是水墨晕上去的,星尘分布其间,无际的天空此时就是盛大灿烂的画卷。

    日月同天,包罗万象,隐秘的昭示着仙人出世。

    时鱼意识是恍惚的,好像飘在虚空之中,任由身体早就走过一遍似的,轻车熟路地下山。

    身体在下山的路上不断舒展,直到长成最适合的样子。一阵风混着雪尘,带着日月同天的极光,交织起来,顺着脚踝,幻化成了衣物模样。

    山下早有人候着,不知道是谁,只知是一位老者。

    那位老者一看到着一身白衣的仙人走下来,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嘴里不知说着什么。

    时鱼感觉到身体在应和着什么,但时鱼不知道。

    时鱼真正的灵魂,她认为的真正的灵魂,也就是穿书进来的那个,现在像是呼吸在深水中,迷茫的,麻木的,外界的刺激传到这个灵魂耳朵中都成了意味不明的嗡嗡声。

    老者突然幻化扭曲。周围景象都仿佛墨汁滴入水中,粗粗细细的线条杂乱无章的缠绕。

    我现在是谁?时鱼冒出这样一个思考。

    我是来自书外的一个人,科技发达,秩序完整的一个世界。

    不对。

    我好像是什么,什么很飘渺的事物。

    周围景象幻化成了青山,深处是一宗门。

    青苔悄上白石大门。延上一望无际的石阶。

    再次扭曲。破碎的石砖变了颜色,拼接成了华丽隆重的亭台楼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卓。

    仙人降落在其中最高处的飞檐一角。俯瞰着众生。

    皇宫内正欢庆着什么将军凯旋,打下了又一片疆土,收复了南蛮,一派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歌台暖响,春光融融。

    但仅高墙之隔,就是生存在巷子深处,夹墙之中的贫民。

    他们都不能算是人,是畜生都不如的地位,对仙人来说是蝼蚁的苍生,他们就是仿佛比蝼蚁还低贱。

    从皇宫里看来是洁白如新,顶上雕着的是龙凤呈祥,在外面看来就是脏乱,高高低低地布满黢黑的脚印掌印,顶上的是皇权国威高不可攀。

    时鱼一身衣裳如月华散着,面上不起波澜,如神一般不见喜乐悲悯。

    一位老者悄无声息地落到时鱼身边,顺着仙人目光看去,看到了千家灯火绵延千里,一派盛世祥和。

    他一时摸不准这位通了天道的仙人的想法,事实上她可能没什么想法,只是自己慢慢看着而已。老者试探说道:“良辰美景,仙人您是看到什么了?”

    仙人只点了点头:“延续万年的良辰美景,当朝皇帝子子孙孙无穷尽。”

    “那仙人在想什么?”老者问,有些不解,国力强盛,是一件好事啊,为什么会感觉仙人有些.....难过呢?

    仙人沉默了,她也不知道,她在疑惑为什么,把贫民当作随意践踏的蝼蚁,鞋底上的烂泥,把向外征伐土地,随意收缴败国宝物当作皇冠上的荣耀,把自诩天的孩子的君王,竟然能延续万年,享尽世间繁华。

    而一墙之隔的,同样长着双手双脚,长着能赏月观花的眼睛,甚至是说着同一种语言,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的苍生,却被那些权贵亲王,皇亲国戚,称作是贱民。

    天道对于此,也是沉默的,自己的疑问都石沉大海。

    终于仙人开口了:“你去投胎吧。”

    老者惊了一下,还以为见到了仙人开玩笑:“什么?”

    “你去投个胎,到当朝皇帝那去,做这个国家的太子。”仙人并不象是在开玩笑。

    老者的职责,就在于听命仙人,他也没异议,只是问道:“那么仙人呢?要做什么?”

    “做另一个王。”

    “?”老者最后照办了。

    灵婆相邪见到老者非常惊讶,但知道了是仙人的意思,帮忙开了道,把原属第一子的灵魂往后移了些许,做了第四子。

    后来这个延续千年繁华的国,某一天突生异象。

    降生了象征祥瑞的太子,国中心象征着国脉的灵湘湖生了一位通了天道的王。

    号称虞王,月华伴生,日月同辉,星河共影。

    通天道而知天命,晓古今而降人世。

    时鱼是在仙人降生后就醒了,醒来后蒙了很长一段时间。

    梦中景象真实的不可思议,时鱼自认想象力丰富,曾经也是梦见过和高中教物理的秃头中年男教师种地这一奇葩剧情,但确实没丰富到这种地步。逻辑自洽还细节精美。

    所以自己会穿书是有原因的,自己就是虞王。

    哇........我原来那么叼?!

    所以女主是知道这件事的喽,那个阮轻寒也知道。看他们那表现,上赶着认似的。

    但根据时鱼多年看文经验,这个时候就是要静观其变,敌在暗我在明,敌不动我不动。

    确实女主不知是否反派,照这个剧情崩坏程度来看,可能性不小。

    女主这个性格,一个仙人,通了天道的虞王,权力持平甚至超过当朝皇帝,不利用不是女主!

    所以总的来说,还有一点很重要。

    那个青楼,特么,是我开的.,....

    咋想的?!

    女主呆的那个青楼是我开的,那岂不是得恨死我?!!

    玩球,不会早就知道我是虞王然后杀我灭口吧……现在好生相待是为了养肥了再杀。

    可能性很大啊……

    还有一件事,就是时鱼原本在那个世界读到的这本书。

    书里只讲到了江北烨和宋朝絮的步步为营最后成就一番大业,并没有讲到什么宗门,虞王,最多对于玄幻类的描写,只有这个国家的国师,说这个国家的太子出生时自带祥瑞,是未来的君主,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写着一段的目的也在于突出男主的不信天命和坚韧不拔,顺带突出了一番封建迷信不可信。

    所以是因为自己的穿书才多了这么个人物?为了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有点事做?

    那原先这个身体的天真小姑娘呢?就是和自己原本属于同一个世界但她大声宣扬平等巴拉巴拉的那个呢?她又是什么东西?如果为了让自己有点事做,还不如就安排时鱼顺着原先的故事线进行下去,费这么大周折弄出一个虞王出来干什么?

    这个天道想干什么啊?

    等等,

    会不会虞王才是原本存在的那个?时鱼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个可能性。

    事实就是那个童谣,天公引来九玄雷,劈地虞王入轮回。虞王哪里能打倒?重出必让天公夭。也就是说,自己确实是虞王,被本来就该在这个世界,只是出了什么意外被天道抹杀,现在是回来了。

    这个是目前最适合的说法了。

    但女主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阮轻寒。男主为什么不知道?还是知道但不说?

    不管如何,时鱼现在知道的太少,还是只能慢慢来,不能着急。

    后来的某一天。

    宋朝絮传信给无溢:你确定术法施了?那为什么虞王还是这副傻不拉几的样子?

    无溢:.....放屁,我施地好好的,肯定是你没教好。

    宋朝絮:不可能!都现在了她背地里还在叫我女主!肯定是你术法没弄好!

    无溢:是你没教好!我仙家亲传!

    宋朝絮(沉默,感觉有点理亏):那肯定是阮轻寒的问题。

    在一旁放空自己嘴巴里不知道在嚼什么阮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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