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臧体育馆，晚八点。
一声哨响，到了中场休息时间。
王岚绕过一排观众，找到腿上打着绷带坐在观众席中的莫三淼。
将手机递给他：“诺，还你。”
莫三淼拿起手机：“买新手机了？”
王岚这个人手机走哪丢那，两三个月就要丢回手机。这次又把买了还不到半个月的手机丢了，他父母决心暂时不买新手机，要给他个教训。
“买了，都两周了，不买哪行？”
莫三淼点开微信，看着蒋颜的头像，消息却无论如何也发不过去。
拉黑几天了？
他皱着眉，点开朋友圈，想找找能不能从别人那看到她消息。
一试都考完了，也不知道她考的怎么样？
想起那天她去考试，他破天荒大清早第一个出现在校门口，就为了看她一眼。结果她看到他，只给了冷冰冰的眼神，然后转身毫不留情地走开。
比陌生人还不如。
真是......
手指一路下滑，突然停在一张有十多行赞的照片下。
他在那一百多个赞当中准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又再次核对白落桐发朋友圈的时间。
莫三淼“？”
王岚只觉莫三淼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莫名有些吓人。
“怎......怎么了？”
莫三淼看着他，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你用我账号给白落桐的照片点赞了？”
“什么时候？”王岚察觉情形有些不对，赶紧凑上去看了一眼，再瞅瞅时间，“这个照片.....”他想起来了，那天他手机被偷了，中午借莫三淼手机点外卖，顺带点开朋友圈刷了刷，他也是看白落桐拍的那张照片有点好看，就顺手点了个赞，一时竟忘了是用的莫三淼的号。
王岚讪笑着，脸僵硬，不知道该怎么辩解：“那天我手机不被偷了吗？借你手机玩了玩，都忘了那是你的号......”
莫三淼看着他冷笑：“肯定早就有人截图发给她了。”
王岚额头一滴冷汗滚落，不是坐着那么多人，恨不得当场给他跪下。
不过暗暗想着：你这么担心她看到，没准儿人家压根儿就不在乎呢！
他瞅着那蒋颜可不像是会在乎他的样子。
至今也看不出他们俩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从他认识莫三淼起，就知道有蒋颜这么个人存在。倒不是蒋颜非要掺和进来，而是莫三淼死皮赖脸离不了人一会儿。不过从他的角度：蒋颜这个人吧，好看是好看，第一眼看过去确实惊艳。不过话太少，也不活泼，几次相处下来觉得她无趣得很，除了成绩好一点好像也没别的特点。她的性格明明和莫三淼南辕北辙，他怎么也想象不出两个人处起来的样子......
但是比起她，莫三淼可不要太热情——他跟蒋颜同班同学处得都跟亲同学一样......
王岚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也恐惧莫三淼弄人的手段，不敢吭声。
眼睛一瞥，却见一个穿着牛仔短裤搭配红色短袖的窈窕身形越走越近，正往这边过来。
她来干什么？
王岚挑挑眉，不说话。
............................
白落桐其实是很不想过来的。她现在怕这瘟神怕得很，终于明白什么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但是不去又不行，她知道自己只会更惨。
怪只怪自己蠢，这男人装了那么久的宽厚大方，但骨子里的暴戾凶狠压根儿藏不住。
还以为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没想到有钱人也有这么疯的......
跟她哥一样，就是条疯狗，还挺能藏。
不过白霁更能装，更能装得好像自己是个正常人一样。
她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蒋颜肯定还不知道有两条疯狗正围着她身边打转吧.....
两条六亲不认，誓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疯狗。
她就不信她还能全身而退。
............
白落桐款款而来，一双玉腿绕过观众席的众人，站到莫三淼旁边。
这座席的空间显然装不下他一双长腿。莫三淼左腿缠着一圈圈绷带，右腿搭在左膝上，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嘴边挂着笑，但眼神没什么温度。
看得出心情不是很好。
她看了一眼对面分外乖巧的王岚，有些疑惑：“干嘛？腿怎么了？”
莫名其妙，只发了消息让她过来，也没说要她过来干什么。
莫三淼调出聊天记录，再将手机递给她：“你看看，随意看。”
她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
界面是微信的聊天记录，没有备注名字，这个对话框里对方每天不停地发消息过来，倒是没看到他的任何回复。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这里面一个文字都没有，只有大堆偷拍的照片和视频，最新的时间点就在今天中午。
她手指往上滑动，一直翻不到尽头。
时间滚滚往前，每一个久远的日期下都有数十张各种角度各种背景的照片和视频。
白落桐看着这数不清的照片寒毛都起了：他竟然......竟然从那么早就开始监视蒋颜了！
莫三淼坐在那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你看她们昨天干什么去了？”
终于知道他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白落桐没敢吱声，咬着唇，颤巍巍滑到底部点开一组视频。
她们学校是周五下午放假，周天返校。
昨天刚好周五，下午一点校门前的马路就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豪车堵得个水泄不通，好几个交警正站在路口忙着疏散交通。
她看到蒋颜跟随人流出了校门，不过没上车，而是停在人行道上好像在等什么人。于叔本来在旁边候着，跟她说了几句后就先回车上等着了。最离谱的是就这功夫她看到蒋颜还捧着个小蓝本站在街边旁若无人地刷题。
装什么啊？
白落桐在心里嘲讽了一句。
再过五分钟，白霁出现了。
她这才注意到她哥手臂竟然架着一副支架，右手臂全部缠着厚厚的绷带挂在脖子上。
白霁此人别看他年岁小，平时看着挺风轻云淡一人，说话做事滴水不露，几乎不与人交恶。因此即便看到他手臂打着绷带，白落桐只以为是他自己打篮球不小心弄伤的，倒也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
夏季天光压在他白净昂贵的校服上，照出一圈圈白晕。白霁打着绷带立在校门口，高挺瘦削，眉目萧然，竟有些不羁洒脱之态。
她看到有很多人都在看他，不分男女老少。
白霁朝蒋颜走过去，先俯身跟她聊了几句然后俩人一起上车。
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大型家居超市。
视频显示他们先去了旁边的一家咖啡店，蒋颜去点单，于叔找了个地方坐下，一会儿蒋颜捧着三杯咖啡出来，一顿商量后于叔决定留在大厅休息，只有白霁陪她走了。
蒋颜在入口处找了辆巨大的推车出来，白霁一路绅士地用左手帮她推着。
她一上去就直奔厨具区，俩人在里面呆了很久，各种精致的瓷杯餐碟被她放入购物车中，白霁陪着她选了一大堆的餐具和收纳用具，之后一起去了花卉区。蒋颜显然被这满屏的花束吸引住了，新上的花几乎被她拿了个遍，深绿蓝紫，鲜嫩嫩的颜色快要从车里跳跃出来。她甚至还看中了一个鱼缸，有海底隧道那种，可以让小猫咪钻进去玩，好在白霁还有理智，把鱼缸冷静地推了回去......最后俩人挑挑选选，又挑了几个花瓶、几盆绿植，还选了一组绿植架。
真有闲情逸致......
白落桐看不下去了，把手机还给莫三淼，脸色是意料之中的难看——再加一勺水，就能匀出墨汁的那种黑。
原来她哥也有这么“岁月静好”的时候呢.....
三千块一套的校服穿在他身上，还真是“人模人样”。看他闲庭信步穿梭在高档商场中那副自在闲适，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贵公子出来消费。
白霁啊白霁，你白天陪大小姐出来逛街，晚上回去狗窝继续打黑工的日子过得可还舒适？
白落桐望着头顶毒辣的光线，毫不意外看见体育馆奢华又现代的穹顶。
手机提示高温预警，但是体育馆内怕冷的人已经穿上了外套。
她身处其中，眼前此情此景，内心忽然生出一种巨大的荒谬。
说来也可笑，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们一家四口窝在狗都不住的地方，白天停水中午停气晚上停电，平时水压又小，早上刷牙洗脸的水都要省着用，夏天没有空调，房间像个巨大的蒸笼，他们大晚上热得睡不着，一家四口去银行打地铺......这样的日子，她有记忆以来都是这么过的，小学是，初中是，直到去年依旧如此。
但是看看她现在过得生活吧，她成绩稀烂但是可以读一年学费几十万的国际部，他们学校一年的校服费就3W，顶着校徽就能在别人眼中读到“有钱人”的标签，出门车接车送，夏天她可以开24小时的空调不怕被骂，她终于用上了冰箱，再也不怕东西放到第二天就坏......
她现在幸福得不可思议，因此也更加痛恨过去那段腐烂的日子。
王欢如今就是蒋院士的“贤妻”，她也是蒋院士娇奢养大的小公主，只有白霁，把苦难刻在基因里，现在日子这么好过，他只需要好好学习继续当别人嘴里的“榜样”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出去打黑工呢？为什么要那么辛苦呢？年纪轻轻攒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难道他们曾经贫穷就不配拥有享福的日子吗？
她无法理解，并且深恶痛绝。
“什么想法？”
白落桐咬着唇：“我......我不知道这些事.....”
他坐在那，视线几乎能和她持平，脸上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现在都帮着他们两个暗度陈仓呢？”
她讪笑：“我哪有那个胆子.....”
他看着她，身体忽然微微向前，两手肘撘在肌肉紧绷的大腿上，两手交叠，一双眸子如同野兽一般，不带任何情绪，直勾勾盯着她。
如同被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盯上，白落桐后背都崩得紧直。
“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是的”
不过是随手在家拍几张照的事，作为成为主舞的代价，太不值一提了。
“对我的事上点心”他语气很轻，表情却十分冷漠“不然，我就要对你的事上心了........”
“就像这次一样”
白落桐的笑脸顿时僵住。
她脑子里闪过几个片段才终于明白过来：“我的衣服是你剪的？”
舞蹈队的人虽然看不起她，抱团排挤她，但因为她“上面有人”，从没有像这样被公开针对过。这次临上场前衣服被剪，临阵换帅，果然是他授意的。
莫三淼笑“我还不至于干这种事。”
“不过我要是不高兴了，总得有人倒霉不是吗？”
白落桐：“......”
王岚在一旁赔笑，心知大事不妙。
果然，送走了白落桐后，只见莫三淼缓缓起身。他赶紧上前帮忙，不过被莫三淼拒绝了。
“三哥，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
又听他说：“不过这椅子有点脏。”
王岚顺势低头一看，这也不脏啊，学校体育馆的保洁阿姨每天都会打扫。
莫三淼看着他，淡淡道“你的手不是很闲吗，留下来，把这里的椅子全部擦干净了再回去。”
王岚：！！！
一声哨响，到了中场休息时间。
王岚绕过一排观众，找到腿上打着绷带坐在观众席中的莫三淼。
将手机递给他：“诺，还你。”
莫三淼拿起手机：“买新手机了？”
王岚这个人手机走哪丢那，两三个月就要丢回手机。这次又把买了还不到半个月的手机丢了，他父母决心暂时不买新手机，要给他个教训。
“买了，都两周了，不买哪行？”
莫三淼点开微信，看着蒋颜的头像，消息却无论如何也发不过去。
拉黑几天了？
他皱着眉，点开朋友圈，想找找能不能从别人那看到她消息。
一试都考完了，也不知道她考的怎么样？
想起那天她去考试，他破天荒大清早第一个出现在校门口，就为了看她一眼。结果她看到他，只给了冷冰冰的眼神，然后转身毫不留情地走开。
比陌生人还不如。
真是......
手指一路下滑，突然停在一张有十多行赞的照片下。
他在那一百多个赞当中准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又再次核对白落桐发朋友圈的时间。
莫三淼“？”
王岚只觉莫三淼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莫名有些吓人。
“怎......怎么了？”
莫三淼看着他，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你用我账号给白落桐的照片点赞了？”
“什么时候？”王岚察觉情形有些不对，赶紧凑上去看了一眼，再瞅瞅时间，“这个照片.....”他想起来了，那天他手机被偷了，中午借莫三淼手机点外卖，顺带点开朋友圈刷了刷，他也是看白落桐拍的那张照片有点好看，就顺手点了个赞，一时竟忘了是用的莫三淼的号。
王岚讪笑着，脸僵硬，不知道该怎么辩解：“那天我手机不被偷了吗？借你手机玩了玩，都忘了那是你的号......”
莫三淼看着他冷笑：“肯定早就有人截图发给她了。”
王岚额头一滴冷汗滚落，不是坐着那么多人，恨不得当场给他跪下。
不过暗暗想着：你这么担心她看到，没准儿人家压根儿就不在乎呢！
他瞅着那蒋颜可不像是会在乎他的样子。
至今也看不出他们俩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从他认识莫三淼起，就知道有蒋颜这么个人存在。倒不是蒋颜非要掺和进来，而是莫三淼死皮赖脸离不了人一会儿。不过从他的角度：蒋颜这个人吧，好看是好看，第一眼看过去确实惊艳。不过话太少，也不活泼，几次相处下来觉得她无趣得很，除了成绩好一点好像也没别的特点。她的性格明明和莫三淼南辕北辙，他怎么也想象不出两个人处起来的样子......
但是比起她，莫三淼可不要太热情——他跟蒋颜同班同学处得都跟亲同学一样......
王岚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也恐惧莫三淼弄人的手段，不敢吭声。
眼睛一瞥，却见一个穿着牛仔短裤搭配红色短袖的窈窕身形越走越近，正往这边过来。
她来干什么？
王岚挑挑眉，不说话。
............................
白落桐其实是很不想过来的。她现在怕这瘟神怕得很，终于明白什么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但是不去又不行，她知道自己只会更惨。
怪只怪自己蠢，这男人装了那么久的宽厚大方，但骨子里的暴戾凶狠压根儿藏不住。
还以为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没想到有钱人也有这么疯的......
跟她哥一样，就是条疯狗，还挺能藏。
不过白霁更能装，更能装得好像自己是个正常人一样。
她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蒋颜肯定还不知道有两条疯狗正围着她身边打转吧.....
两条六亲不认，誓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疯狗。
她就不信她还能全身而退。
............
白落桐款款而来，一双玉腿绕过观众席的众人，站到莫三淼旁边。
这座席的空间显然装不下他一双长腿。莫三淼左腿缠着一圈圈绷带，右腿搭在左膝上，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嘴边挂着笑，但眼神没什么温度。
看得出心情不是很好。
她看了一眼对面分外乖巧的王岚，有些疑惑：“干嘛？腿怎么了？”
莫名其妙，只发了消息让她过来，也没说要她过来干什么。
莫三淼调出聊天记录，再将手机递给她：“你看看，随意看。”
她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
界面是微信的聊天记录，没有备注名字，这个对话框里对方每天不停地发消息过来，倒是没看到他的任何回复。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这里面一个文字都没有，只有大堆偷拍的照片和视频，最新的时间点就在今天中午。
她手指往上滑动，一直翻不到尽头。
时间滚滚往前，每一个久远的日期下都有数十张各种角度各种背景的照片和视频。
白落桐看着这数不清的照片寒毛都起了：他竟然......竟然从那么早就开始监视蒋颜了！
莫三淼坐在那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你看她们昨天干什么去了？”
终于知道他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白落桐没敢吱声，咬着唇，颤巍巍滑到底部点开一组视频。
她们学校是周五下午放假，周天返校。
昨天刚好周五，下午一点校门前的马路就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豪车堵得个水泄不通，好几个交警正站在路口忙着疏散交通。
她看到蒋颜跟随人流出了校门，不过没上车，而是停在人行道上好像在等什么人。于叔本来在旁边候着，跟她说了几句后就先回车上等着了。最离谱的是就这功夫她看到蒋颜还捧着个小蓝本站在街边旁若无人地刷题。
装什么啊？
白落桐在心里嘲讽了一句。
再过五分钟，白霁出现了。
她这才注意到她哥手臂竟然架着一副支架，右手臂全部缠着厚厚的绷带挂在脖子上。
白霁此人别看他年岁小，平时看着挺风轻云淡一人，说话做事滴水不露，几乎不与人交恶。因此即便看到他手臂打着绷带，白落桐只以为是他自己打篮球不小心弄伤的，倒也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
夏季天光压在他白净昂贵的校服上，照出一圈圈白晕。白霁打着绷带立在校门口，高挺瘦削，眉目萧然，竟有些不羁洒脱之态。
她看到有很多人都在看他，不分男女老少。
白霁朝蒋颜走过去，先俯身跟她聊了几句然后俩人一起上车。
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大型家居超市。
视频显示他们先去了旁边的一家咖啡店，蒋颜去点单，于叔找了个地方坐下，一会儿蒋颜捧着三杯咖啡出来，一顿商量后于叔决定留在大厅休息，只有白霁陪她走了。
蒋颜在入口处找了辆巨大的推车出来，白霁一路绅士地用左手帮她推着。
她一上去就直奔厨具区，俩人在里面呆了很久，各种精致的瓷杯餐碟被她放入购物车中，白霁陪着她选了一大堆的餐具和收纳用具，之后一起去了花卉区。蒋颜显然被这满屏的花束吸引住了，新上的花几乎被她拿了个遍，深绿蓝紫，鲜嫩嫩的颜色快要从车里跳跃出来。她甚至还看中了一个鱼缸，有海底隧道那种，可以让小猫咪钻进去玩，好在白霁还有理智，把鱼缸冷静地推了回去......最后俩人挑挑选选，又挑了几个花瓶、几盆绿植，还选了一组绿植架。
真有闲情逸致......
白落桐看不下去了，把手机还给莫三淼，脸色是意料之中的难看——再加一勺水，就能匀出墨汁的那种黑。
原来她哥也有这么“岁月静好”的时候呢.....
三千块一套的校服穿在他身上，还真是“人模人样”。看他闲庭信步穿梭在高档商场中那副自在闲适，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贵公子出来消费。
白霁啊白霁，你白天陪大小姐出来逛街，晚上回去狗窝继续打黑工的日子过得可还舒适？
白落桐望着头顶毒辣的光线，毫不意外看见体育馆奢华又现代的穹顶。
手机提示高温预警，但是体育馆内怕冷的人已经穿上了外套。
她身处其中，眼前此情此景，内心忽然生出一种巨大的荒谬。
说来也可笑，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们一家四口窝在狗都不住的地方，白天停水中午停气晚上停电，平时水压又小，早上刷牙洗脸的水都要省着用，夏天没有空调，房间像个巨大的蒸笼，他们大晚上热得睡不着，一家四口去银行打地铺......这样的日子，她有记忆以来都是这么过的，小学是，初中是，直到去年依旧如此。
但是看看她现在过得生活吧，她成绩稀烂但是可以读一年学费几十万的国际部，他们学校一年的校服费就3W，顶着校徽就能在别人眼中读到“有钱人”的标签，出门车接车送，夏天她可以开24小时的空调不怕被骂，她终于用上了冰箱，再也不怕东西放到第二天就坏......
她现在幸福得不可思议，因此也更加痛恨过去那段腐烂的日子。
王欢如今就是蒋院士的“贤妻”，她也是蒋院士娇奢养大的小公主，只有白霁，把苦难刻在基因里，现在日子这么好过，他只需要好好学习继续当别人嘴里的“榜样”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出去打黑工呢？为什么要那么辛苦呢？年纪轻轻攒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难道他们曾经贫穷就不配拥有享福的日子吗？
她无法理解，并且深恶痛绝。
“什么想法？”
白落桐咬着唇：“我......我不知道这些事.....”
他坐在那，视线几乎能和她持平，脸上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现在都帮着他们两个暗度陈仓呢？”
她讪笑：“我哪有那个胆子.....”
他看着她，身体忽然微微向前，两手肘撘在肌肉紧绷的大腿上，两手交叠，一双眸子如同野兽一般，不带任何情绪，直勾勾盯着她。
如同被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盯上，白落桐后背都崩得紧直。
“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是的”
不过是随手在家拍几张照的事，作为成为主舞的代价，太不值一提了。
“对我的事上点心”他语气很轻，表情却十分冷漠“不然，我就要对你的事上心了........”
“就像这次一样”
白落桐的笑脸顿时僵住。
她脑子里闪过几个片段才终于明白过来：“我的衣服是你剪的？”
舞蹈队的人虽然看不起她，抱团排挤她，但因为她“上面有人”，从没有像这样被公开针对过。这次临上场前衣服被剪，临阵换帅，果然是他授意的。
莫三淼笑“我还不至于干这种事。”
“不过我要是不高兴了，总得有人倒霉不是吗？”
白落桐：“......”
王岚在一旁赔笑，心知大事不妙。
果然，送走了白落桐后，只见莫三淼缓缓起身。他赶紧上前帮忙，不过被莫三淼拒绝了。
“三哥，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
又听他说：“不过这椅子有点脏。”
王岚顺势低头一看，这也不脏啊，学校体育馆的保洁阿姨每天都会打扫。
莫三淼看着他，淡淡道“你的手不是很闲吗，留下来，把这里的椅子全部擦干净了再回去。”
王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