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熙月近来工作愈加繁忙。

    拜安凌渊所赐,杂志社的新刊销量令社长和高层的脸上溢满了笑容,姜熙月的工作也理所当然受到了肯定,还获得了一笔不大不小的奖金。

    结果就是——这笔奖金为她招来了一大堆麻烦。

    “姜熙月,主编说这篇报道让你写。”同一个办公室的前辈杨姐,走到她的办公桌旁,冷冷的地丢给她一句话。

    姜熙月尴尬地笑了笑:“谢谢杨姐。”

    这就是她的麻烦之一。

    原本她和杨姐关系还挺好的,一直视做自己的前辈,有什么问题都愿意虚心请教,谁知…她此次专访报道,安凌渊的人气,加上读者的回馈,社里的推荐,好像一夜之间她变成了杂志社里的“名记”,更有不少行业名人,点名只接受她一个人的采访。

    OMG!

    这不明摆着是她抢了赵姐的饭碗一样吗?所以赵姐对待她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姜熙月撑着胳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除了唉声叹气就是无可奈何。

    她,原本只是想当一只咸鱼躺平此生,但为了生计又不得不被迫工作,努力挣钱,做为一名好脾气、好说话、好沟通的三好记者一枚,怎么突然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了?

    看着杂志封面上那个温柔含笑的男子,姜熙月恨恨咬牙,用手指对着他的脑袋狠狠戳了几下。

    都怪他!要不是做了他的个人专访,她也不会惹来平时和平相处的同事们的不友善白眼,更不会得罪自己尊敬的前辈。

    安凌渊,你的名气也太疯狂了吧!只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岁的乐队主唱,居然能卷起一浪高过一浪老少皆宜的强大追星潮,还有——学习音乐的新热潮。

    唉,说到这里,第二个麻烦又来了。

    好几家著名的声乐培训班都给她打过电话,希望能借助她与安凌渊的关系,邀请安凌渊做机构的特教指导。当然,礼尚往来的前提是,这些培训班会与杂志社签订长期合作项目,于是,在面对丰厚的盈利机会时,社长和高层们动心了,决定让她说服安凌渊接受邀请,并承诺在半年内升她为杂志副主编。

    头疼!真真令人头疼!

    她与安凌渊不过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任务结束后,几乎快要忘记他的模样了,怎么所有人都以为她与安凌渊关系匪浅?

    正苦恼的想着,负责统稿的编辑慢慢靠过来,在她的耳畔低声道:“熙月,咱们这期的焦点报道,是那个被绑架的少女事件,不过……”

    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瞟了瞟正襟危坐正在看杂志的杨姐,继续道:“这篇报道应该是杨姐去采访的,可是,杨姐说她近来身体不舒服,准备向主编请假休息,暂时什么采访都不做。熙月,你看…你能不能…”

    姜熙月默然的点了点头,接过采访通知单看了一眼,“这篇报道我来写吧,周末给你稿子。”

    “熙月,你太好了,你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编辑拉着她的手握了握郑重道谢。

    姜熙月苦涩的笑了笑,看着编辑三步一蹦开心离去的背影,原本闪亮的眸中渐渐蒙起一层黯淡的薄雾。她能救别人谁又来救她呢…

    她很累,很烦,很想休息,想找人倾诉,想寻找工作之外的事来解忧,可每天面临的都是必须要做的工作,每天见到的都是闭着眼也能认出来的同事。

    如果书羽还在…还在她身边的话…

    眼底氤氲朦胧,似雾气缭绕,莹莹泪点闪烁。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迅速抹掉了眼角的泪珠。现在的她,只能靠自己了。

    次日一早,姜熙月便来到了采访对象的现居处。

    耀眼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就落下来,闪烁着斑驳交错的光影。

    姜熙月摸了摸被晒得滚烫的头顶,勉强用手遮挡着一点直射过来灼热,在一栋平房门前驻足而望,整整一个上午,她居然连采访对象的家门都未成踏入,看着眼前禁闭的大门,她感到非常挫败,像只被剪掉翅膀的大公鸡,有心气但没有战斗力。

    其实她也知道,绑架对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心灵创伤。家里人拒绝一切采访,也在情理之中,她也做好了被扫地出门的准备。可是她没有料到实际情况比预想中更糟糕,人家干脆不开门不见,不给她一丝开口的机会。

    汗珠一颗一颗从脸颊滑落,额前的发丝已被汗水打湿一片。

    她坐在房子对面的石阶上,把双手当做凉扇,轻轻地扇着风,一对晶莹黑亮的眼在强烈的阳光下,渐渐失去了神采。

    这什么鬼天气,想热死人吗?

    一边在心里暗骂老天爷不给面子,一边幻想着如果这个时候能喝上一瓶冰镇可乐那该是多好啊。

    嗯?

    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一杯正冒着冷气的可乐出现在她的眼前?是幻觉?还是眼花了?还是老天爷不忍心她被热死,特地显灵让她心想事成?

    缓缓抬头,她瞬间愣住了,黑亮的瞳孔中映出了那张她几乎快忘却的面孔。

    “安凌渊?”

    “是我。”他微微一笑,将冰可乐递给她,“拿着。”

    “谢谢。”姜熙月接过可乐,大口大口地喝着,冰爽的感觉蔓延全身,被烧灼的精神渐渐放松,这才意识到突然出现眼前之人,“你怎么在这里了?”

    安凌渊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从随身背包中拿出一把黑色的遮阳伞,张开撑在姜熙月头顶。

    “我去杂志社找你,你的同事说你来这里采访了。”

    有了遮阳伞的眷顾,仿佛生气的太阳公公一下子变得温和了许多,姜熙月仰面望着他,第一次发现,这个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人,也有如此体贴的一面。

    “找我什么事?”下一期专访安排在月末,时间还早着呢,完全没必要这么着急,搞不懂除了采访还能有什么事找她?

    安凌渊撑伞坐在旁边,将背包丢给她:“打开最外面的口袋,里面有我们乐队演出的门票,第一排特地为你留的,最好的座位。”

    姜熙月不情愿地努了努嘴,喝了一口可乐,想要推辞掉,却没有说出口。古人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正喝着人家大老远辛苦送过来的加冰可乐,就这么决绝的拒绝似乎不太好。

    门票收下归收下,去不去就另当别论了。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安凌渊立刻补充道:“一定要来,五天后,魔天体育场。”

    “我对流行音乐并不了解,去了也没有能力欣赏,岂不是很浪费。“姜熙月看了看手中门票的价格,接着道:“这张门票那么贵,还是第一排,如果把它……”

    安凌渊当即截断了她的话,“熙月,你了不了解,能不能欣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来,只要你的人来,坐在那里,就行了。”

    “必须来,没有任何理由,我一定要在现场看到你。”安凌渊目光深邃的盯着她,不容置辩。

    凭什么你让我去我就要来?还必须来?你谁啊?我欠你的吗?

    姜熙月刚想开口反驳,就听他接着道:“如果你不来,我的心情就会不好,心情不好就会影响演出,影响了演出造成的后果你要全权负责。”

    这是什么话?威逼利诱?强人所难?现在的年轻人呐,动不动就想出各种花里胡哨的鬼主意来威胁别人,真讨厌!

    “好好好,我去!我去总该满意了吧安先生?”姜熙月简直被他的诡辩折服了,只能大喝一口可乐以示自己的不忿。

    安凌渊扬起下巴,“如果你改口叫我凌渊,我会更满意。”

    姜熙月眼中闪动着即将爆发而出的火焰,“你要是再无理取闹,我就告你扰民信不信?”

    “熙月,你…唉…”安凌渊无奈地笑了笑,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模样,侧身从背包里拿出一包薄荷湿纸巾,一只手举着遮阳伞,一只手拿着湿纸巾,轻轻擦着她额头的汗渍,仔细又小心,“开个玩笑还真生气了?这么热的天消消气。”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姜熙月有些受宠若惊,脑子一瞬间好像罢工了,心跳不知所措的加速。

    “你的背包是哆啦A梦的百宝箱吗,怎么什么东西都有啊。”

    安凌渊无辜的眨了眨眼,“如果你是可爱的大雄,我愿意做保护你的哆啦A梦。”

    姜熙月一时语塞,脸颊悄然而红,赶忙拿着冰可乐猛吸一口,一边用手快速给自己扇风,窘迫拙劣地掩饰着,想快点将脸上不受控制而生的红晕消掉。

    “这个你先拿着。”安凌渊将湿纸巾塞到她的手里,又迅速从百宝箱中掏出一把折扇,“你喝你的,我给你扇风。”

    姜熙月石化震惊,她不得不承认,除了书羽之外,安凌渊是她见过的最细心的男人。

    “你…你不是来给我送门票的吗,既然送到了就赶紧回去吧,在这干晒着很不舒服,快走吧。”

    安凌渊突然靠近她,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我的准备工作做的这么充分,就是为了做你的哆啦A梦,你就这么忍心的直接赶我走?”

    姜熙月向后闪了闪身,意外的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玩笑之意。难道他真的心甘情愿想陪着她在这热的浑身发烫的鬼地方晒太阳?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见到采访对象,又何必连累他一起受罪。

    “你听我说,我……”见他的脸上满是汗水,姜熙月习惯性地抬起手,用湿纸巾擦掉他从额头上流到鬓角的汗珠。

    这个粗糙的动作与安凌渊的仔细比起来,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但他根本不会在意,谁让他早已沉浸在姜熙月对他的这份关心之中呢。

    “实话告诉你吧,在这里陪你,只是怕你中暑倒在别人门口,人家现在大门紧闭没有人为你喊救护车,咱们伟大的姜记者可就要为事业献身了。你也别有什么负担,就当我日行好事行善积德了。”

    “安凌渊!你!”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姜熙月从隐隐感动中瞬间清醒。这个家伙,总是能把她气得失去冷静,是不是上辈子和他有仇啊?

    “熙月,稍安毋躁。”安凌渊望着对面那扇铁门,帅气的脸庞上浮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你想进去采访那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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