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桦姐走后,舒茴也再未见过邢南濯,好似日子从来都这样波澜不惊,只有她与赵希琪的井水不犯河水与导演对赵希琪的过分友善提醒着那段曾经的插曲。

    如今拍的这部戏讲得是两个身为富二代的欢喜冤家励志创业,屡屡受挫后把目光转向乡村振兴,逐步成长,最终实现了爱情与事业的双丰收的故事。

    城里的篇幅本就不大,临近拍完即将要去农村的那几天,她再次见到了邢南濯。那晚她临时兴起想去楼下的小卖部吃一碗关东煮,不想看见了酒店大堂里坐着的邢南濯。

    他只身一人坐在那里,穿着合身深灰色的西装,看似悠闲地看着报纸,但仪态还是端庄的,在光洁明亮的大堂里显眼极了,两者相辅相成将那处变得像不容人踏足的禁地。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舒茴转身就又上了电梯,在房间拐角处遇见了一脸兴奋前去赴约的赵希琪,那瞬间本没什么想法只想避免尴尬的她,被浓烈的物是人非的哀伤击中,那是唯一一次她与赵希琪的处境颠倒,赵希琪泰然自若,而她慌张不安。

    那天又正值工作地转换的时刻,她久久难以入睡,便坐在了阳台上,看着这城市最繁华的地段的万家灯火,川流不息,好似这样什么都不做,任由时间流逝,就能与之为友,就能停止审视在这段匆匆的时光中她得到了什么,留住了什么,就能收获片刻的安稳。

    第二日早上,婷婷进来时,她已经睡过了,她在阳台的躺椅上睡着了,而闹钟放在了床头柜上。

    她匆忙洗漱,换衣服,婷婷在帮她收拾要带去的东西。

    出门时,琪琪大包小包的带着东西,比平日多多了,舒茴见状帮她拿了一个,顺嘴问了一句:“今日怎么要带这么多东西。”

    “还不是你昨日睡在了阳台上,我带了药箱还带了热水壶,一会得给你弄点姜汤喝。”

    “我不想喝姜汤,姜汤难喝的很。”

    “那谁让你昨天睡在了阳台上。”

    “可我盖了毯子啊。而且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舒茴不满的抗议,语气里不免有些撒娇的意味。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了前方不远处已经在等电梯的邢南濯,她近段时间在他面前呈现的所有成熟稳重的形象尽数崩塌,她压下心头的尴尬与崩溃,还是微笑着跟他互相点了下头。

    婷婷的目光在他们之间静静扫了几个来回后,继续说道:“可是我今早进去的时候,你明明冷得缩在椅子上。你今早消肿别喝冰美式,也别敷冰面膜了,就按摩吧。”

    舒茴默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上了电梯,站在了最里面的角落,不知是她想看还是感觉到了那缕似有若无的目光,她抬眸,目光就与电梯门上映着的邢南濯的目光撞了个满怀,她虽有些不知所措,却未移开目光,两人较劲般就那么对望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的心脏的轰鸣声已经完全摧毁了她的听力,沉溺于一个只有他们和他们目光的寂静世界里时,他才微微笑了一下,率先移开视线。

    到了片场,舒茴忙着道歉,妆造,却仍不可避免得想着电梯中的暧昧,最终她将此归为自己一个人的想入非非,而这是她正处于排卵期,昨日忧思过度,一直没找到下一任三重因素导致的。想清楚了,她惶惶不安的心情就消失了,全情投入了工作。

    季全来的时候,正是她中午休息的时候。他狂敲着休息室的门,喊着:“我来了,我进来了啊!”

    声响吓了舒茴一跳,她清楚也就季全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没好气的说:“不行!别进来!”

    话音刚落他就进来了,嘴里还念叨着:“来者是客,就你这情商,咋在娱乐圈混呢!”

    “你就不怕我真在换衣服。”舒茴喊道。

    “我不怕!如果你真的在换衣服,你会喊先别进来,我在换衣服。”他捏起嗓子,摇头晃脑的模仿着舒茴刚才的语音动作,声音比她还大。

    舒茴直接被气笑了。

    “你别那么笑,小心我不给你吃我带回来的鲜肉月饼。”

    “我不吃,我只需要你滚远。”

    他装着没听见,紧挨着她坐在了沙发上,从背包里拿出月饼,打开,放在她面前:“你快吃,还热着呢。吃完陪我去见导演。”

    “你个男二配叫我这个女一陪你去见导演?”

    “我求你,我求你,姐,陪我见导演,行不?”

    舒茴得意的点了点头,吃起了月饼,毫不理会他在一旁不满的切了一声。

    去片场时,正巧大家都休息了,导演,制片正招呼着大家吃东西,见了季全热络的招呼他:“哟,季全,你来的正巧,一起吃点。”

    面前的推车上装的奶茶,咖啡,甜品,炸鸡,还有平日的盒饭,季全问道:“怎么今日这么丰盛啊?”

    “这不今早舒茴迟到误工了,不要意思给大家点的咖啡和甜点,正巧邢总庆祝咱们城里的拍摄告一段落,说是庆祝一下,给大家点的奶茶和炸鸡,还挺巧,没重复的。”紧接着是他爽朗的笑声。

    季全一下子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故意说:“舒茴,最近懈怠了?怎么今早迟到了?”

    导演在一旁打着圆场:“行了,行了,她已经够不好意思了,每个人都有突发情况嘛。”

    舒茴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瞪了季全一眼。

    “那行,你们聊吧,我们也去吃了。”

    导演和制片走了,季全凑近他,用手肘捅了捅她,问:“邢总是谁的男朋友?还是谁的女朋友?”

    “赵希琪他哥!”

    “哦,那是不是那个。”说着他一偏头,用下巴指着一个方向。

    舒茴顺着看去,嗯了一声。

    “长挺帅,他家基因不错。”他说的颇为肯定,可邢南濯如今正后脑勺对着他们。

    “坐着穿西装的那个,你说哪个呢?”

    “就那个啊,他们那片现在除了那个还有哪个能跟帅搭边,他刚才一直看着咱们这个方向。”

    一个看似顺理成章的猜想涌上舒茴的心头,转瞬被她压下,她需要转移注意力,她要离开这里。

    “咱们去休息室坐着聊吧。”她说。

    季全在戏里饰演男二,是男女主去乡下遇见的人,所以在城里的戏份并不多,今天下午主要拍他,其余人中偶尔有一两个需要跟他对戏,剩下的人凑在一起装模做样的拍着物料,格外聒噪。

    舒茴努力的配合了两个小时,终于是忍不住了,借口去看季全想要离开。最终确实是离开了,只不过是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离开的。

    她离开的时候带着三分羞涩,三分矜持,四分急切,做作的推搡着带头起哄的女演员,装着不好意思的说:“你别乱说,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离开他们视线的后,舒茴长舒了一口气,自嘲的想着刚才那刻的演技或许是自己演艺生涯的顶点吧,自然的像滴水融入大海般,让人无法辨明。她曾以为自己早已过了男女走在一起就有被揣度的年纪与时代了,未曾想兜兜转转又进入了这样的圈子。更可悲的是,现在的她需要权衡利弊,而随大流是她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到现场时,舒茴一眼就看见了那些吃的,今天估计点的太多了,还垒得跟个小山一样。

    她是抱着放纵的心态走近的,她不高兴,她想吃甜的,只不过看见奶茶上全糖的两字时,理智生理性的回归了,连带着甜品也不敢吃了。

    对这份职业的厌烦再度占据着她的心头。

    “嫌常温,不想喝了?我再给你点一杯?”声音自她身侧想起,她太过熟悉,再加上她曾经的著名理论,奶茶夏喝冰,冬喝热,常温狗都不喝。

    一瞬间感官放大,涌入的新奇的感觉让她无暇思考,本能的转头望向他说:“不是的,我不喝全糖的。”

    “怕胖?”

    “嗯。”

    “你已经很瘦了,别对自己太苛刻。”

    他话语温柔,目光如水,那瞬间,舒茴意识到或许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沉默的两秒钟,她想了太多,最终故作轻松的说:“害,都是为了挣钱嘛。”

    邢南濯未及开口,一声邢总打断了他。

    是季全,他没有再对邢南濯说什么,只是将舒茴拉走了,说:“走,来了就陪我对戏。”

    即使季全此次救她于水火只是凑巧,她却仍在季全身上看见了金色的光辉。

    后来,她一直在人群里,只要季全不拍戏就粘着季全,她就怕又有跟邢南濯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直接导致最后一场戏,需要演员集体坐在海边,演出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释怀与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憧憬时,她与季全坐的太近。

    导演透过对讲机调侃:“喂,舒茴,咱们这部戏目前没有男二上位的打算,你还是稍微离我们男一号近一点吧。”

    舒茴一瞬间觉得脸有点热了,季全还在一旁像个现眼包似的惊呼:“啊?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舒茴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好了,调整好了就开拍了哈,最后一场了。”导演适时的结束了这场闹剧。

    只是不知是由于尴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舒茴隐隐感受到一束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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