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澜和沈月朗赶到的时候,叶慕白正在和一群牲牲缠斗着。

    那些长着白色长耳朵、身似猿猴形似人的牲牲,口中呜哇乱叫着,表情龇牙咧嘴,眼睛猩红。那些牲牲扑向叶慕白,动作十分敏捷凶猛。

    叶慕白的剑速快如闪电,如同一条青色的龙,游走在一群牲牲中。纵然如此,奈不住牲牲众多,倒下五六只,又扑上来七八只。他的手臂、大腿小腿被抓破了好几处,漏出了一些血红的皮肉,不断有血珠从翻滚的皮肉间涌出来。

    他冲月清澜叫道“这群牲牲格外生猛,还会操控灵力,我有些招架不住了,清澜,快来帮忙!”

    “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保护好你自己。”说着月清澜一个飞身冲进牲牲群中。他和叶慕白,背靠着背,尽力斩杀着扑过来的牲牲们。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们感觉到灵力逐渐消亡要被耗尽了,体力也在是在勉强支撑着,手中的剑也感觉越来越重。他们挥剑的动作越来越慢,但扑上来的牲牲却不见减少,一群又一群。

    突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一颗拳头大小的红色弹丸炸开在半空,红色的烟雾弥漫飘散在空气中,竟有些旖旎浪漫。牲牲被那烟雾吸引,突然停止攻击,冲进那红色的烟雾中,挺着肚皮,扭动着四肢,仿佛在跳舞。

    “师兄们,快走,我这迷魂梦幻丹只有一颗,仅能维持一分钟的效果。”沈月朗、月清澜一左一右扶着叶慕白,快速逃向林子入口处。

    并排的三张床上,沈月朗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月清澜堵上靠近沈月朗那侧的耳朵,又翻了个身,嘀咕“丢了佩剑,还睡得着,呼噜声怎么还这么大。”

    他又看看同样睁眼未睡的叶慕白:“大师兄,你怎么也没睡?”

    叶慕白:““想事情””一束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更显得脸庞透白如玉,万千青丝散在枕头上,旁边放着的蝴蝶玉簪发出透亮的淡光。他整个人笼在月色里,格外清冷。

    月清澜心道:不愧是江湖人称的‘如玉公子’——恋恋旧青衫,犹染枯骨香,鬓丝飞白雪。

    过了一会儿,叶慕白像是对月清澜说,又像自言自语:“今天林子中那群牲牲和发了狂一样,见了我就疯狂攻击。而且他们眼睛通红,像是被什么控制了。我现在开始觉得这没准和那个捉姑娘的鬼有关。”

    “事情好像挺复杂的。”月清澜道,“我们今天本来找到了月朗的朗月剑,结果遇到了个黑衣男子抢走了剑。”想了想又道“那男子像是土生土长的镇民。等天亮,师兄你留在客栈管老婆婆要些火折子和洗衣用的皂角,把皂角磨成粉末。我和月朗去镇上抓些药、买点酒,向镇民打听打听消息。”

    第一声鸡鸣响起的时候,沈月朗被吵醒,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师兄……你们起好早。”

    月清澜阴阳怪气,“或许………我们根本没睡?”

    “啊……师兄们怎么没睡?”

    “还不是因为你?”月清澜没好气。

    “没想到,我在师兄们心中的份量竟如此之重。忧心我丢了佩剑,竟彻夜未眠。师兄为我殚精竭虑,夜不入寝,让我真是惶恐不安啊”

    叶慕白:“其实……我们也没那么关心你……只是你呼噜声有点太大了……”

    月清澜:“我对四字词语过敏。”

    月清澜、叶慕白眼下都挂着青黑色的黑眼圈出门了。两人都很白,所以那黑眼圈格外显眼。

    月清澜一夜没睡,身体疲惫,走起来路来脚步有些虚浮,竟有些弱柳扶风之感。他和沈月朗在街上并排走着,不见几个女子,却引来不少男子侧目,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冲他们吹口哨。

    月清岚挑眉,“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动物又到了交佩的季节……”

    月清澜脸黑了,快走几步,把沈月朗远远抛在身后。沈月朗在背后小跑着去追他,“哎,师兄,你等等我啊。

    来到一处药铺,他们买好了药,月清澜在跟大夫问些服用的事情,沈月朗刚惹了月清澜,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不想离他太近,就对他说,“师兄,这里都是药材,闻起来好苦,我不懂药理,先去外面等你吧。”

    看月清澜摆手同意,就提着药,往药铺外面走。刚出药铺没几步,就被迎面飞扑过来的人撞倒了。那人奔过来的速度极快,后挫力也极大。沈月朗毫无防备,被撞得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手里的东西也飞了出去。

    那包药散了一地。

    摔倒的动静声很大,惊到了路边的行人,门内的月清澜也听到了。

    沈月朗有点摔蒙了,爬坐起来,揉着头,看见一个男子也四肢朝天的倒着,他眼睛一眯:嘿,这不正是昨晚那个抢他佩剑的猪头男!

    猪头男身旁有一个粉色的精致荷包,鼓鼓的。

    怕又是他捡的吧,这狗东西是真不干好事儿,沈月朗想到,嘴上嚷起来:“今天老天爷开眼,让你又遇到我,看我不好好教育教你怎么做人。”他边说边挣扎着要站起来,去捉那猪头男。

    猪头男摔的比沈月朗更狠,飞出原地一小段距离。他显然也听到了沈月朗的叫嚷,他循声一看,正是昨晚被偷剑的男子,低声道“晦气”。赶紧捡了一旁的荷包,低头放进腰间的皮革腰带中,准备站起身逃跑。

    这时眼前却突然冒出一双绣着祥云暗纹的黑色靴子,挡住去路。

    他抬头,呵,是昨晚的另一个男子。“真是晦气至极”他低低咒骂一声,终于站了起来。然后又想像昨晚一样,故技重施,扔一个炸雷。却被月清澜抢先一步,握住了手腕,夺走了炸雷。

    猪头男藏在袖子下没被握住的左手聚拢,悄悄凝结起一丝灵力,劈掌朝月清澜砍去。月清澜被劈不及,侧身去躲,松开了握住男子腕子的手。

    挣脱开月清澜的桎梏,跳离一段安全距离,猪头男开始嘴贱,“公子一夜未见,怎么不说话,上来就握住人家的腕子啊。”他又装模作样,故意大力道的甩甩手腕,夸张的揉了两下,“啊,握的怎么那么紧,人家的手腕都红了呢。”

    “握猪蹄嘛,当然要用力了。不然猪跑了怎么办。”月清澜冷笑道。

    那男子不接他的话茬“公子眼下一片清黑,难道是一夜未睡,想我想的?”说罢他的目光又邪肆的打量在他身上,从上到下溜了一圈,月清澜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

    打量完,男子流里流气的啧啧两声,“公子不说话,莫不是被我说中了?我虽为男子,喜好女子。但公子生的如此好看,我也不是不可以效仿古人,一试龙阳之好。”

    月清澜这次说不出话了。沈月朗见他黑了一路的脸终于有了变化,由黑转红,由红转青,脖子上两根青筋隐约作显。月清澜趁男子说完胡话,正得意没防备,一个闪身扑过去抓那猪头男。

    猪头男用了些灵力,躲开了。躲的时候还叫嚣着:“美人儿,这是和我上演那话本子你追我逃的戏码吗”

    “你……你”月清澜气的结巴了,虽然今天被打量调戏了一路,但如此直白露骨且粗鄙的话倒是第一次听到。

    男子又不怕死道,“美人儿,别生气啊,生气长皱纹,就不好看了。”说罢还抛了个媚眼恶心月清澜。

    月清澜终于想起来用灵力了,手间聚起一些蓝色的光芒,身子又朝猪头男扑去,这次他捉住了猪头男的一角衣袖。猪头男一个反身用力,一小截黑色粗布断在了月清澜的手中。男子嘴里又叨叨:“这截断袖就留给小美人儿做纪念吧,以慰相思之情。”

    猪头男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符纸,抛向半空,符纸变大,他刚想跳上符纸。月清澜口中轻念了声“定”,男子维持着起跳姿势,倒在了地上。原来刚才转身的时候,他的后背被月清澜贴上了定身符。

    沈月朗这时候跳到男子旁边,居高临下望着他,“嘿,中了我师兄的定身符还想跑。”然后又插起腰,耀武扬威,“你不是嚣张吗,你在嚣张一个我看看。”此刻若他能有个尾巴,必定会神气的摇上天。

    月清澜突然就想到了一个词语,狗仗人势……

    月清澜一把拽住地上男子的一侧衣领,把他揪了起来,“快说,你把朗月剑藏哪里去了。”力道很大,男子的衣领被扯开不少。

    “有话好好说,你能不能别扯我衣领。”男子突然软了语气,脸颊浮起两片红云。

    月清澜离他很近,近到能闻到他领口深处传来的淡淡松香味,近到稍微再往前一寸就能碰到他的唇。他身量比他高出不少,他的余光发现了男子敞开的衣领间有一抹红色,他低头想要看清楚一些……

    只见那红色包裹下一片雪白,那雪白高耸,上下起伏,甚是晃眼……

    沈月朗在一旁,只看到那男子被拽的脸颊通红,最后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睛。清澜师兄的脸颊也突然变得通红,像个熟透的大番茄。

    月清澜松手了,那男子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沈月朗看到师兄突然松开猪头男,很是疑惑。他刚要凑上去看看,被月清澜抢先一步挡在那男子身前。月清澜抚平地上男子的衣领,捉起男子一侧的手臂,扶着他的细腰,把他抗在了自己肩头。

    “走,先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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