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福公公是个人精，派人一路大张旗鼓的将章和帝的赏赐送去了云府。
云老太太直到接了旨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送走了人，回到自己院中，才问孙嬷嬷，“琊丫头这是得了圣眷了？”
孙嬷嬷连声说是，“老夫人，咱们圣上重情，因着大爷的缘故，这些年没少眷顾二爷，如今大爷的独女回京，圣上自是看重的。”
她扶着老夫人坐下，“再说了，宫里的公公都说琊姐儿性子讨喜，依老奴看，就不会有人不喜欢咱们琊姐儿。”
“你说得对，原先我还怕她性子直，进宫会得罪了二圣，如今看来是我多虑啦。”云老夫人是真高兴，“吩咐下去，等琊丫头回来，大家伙儿一起吃晚饭。”
“是。”
*
赵府。
与云老夫人的反应不同，赵家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气得不行，圣上这是丝毫没有顾及赵家的脸面啊。
可他们再气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但无处倾诉，甚至还会被京中各家暗暗嘲笑。
赵老夫人原本守在赵成床边，家里没人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可吃饭的时候老夫人还是从众人的脸上发现了端倪，待知道了原委，当即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赵老尚书索性让小辈们都回自个儿院里去吃。
等众人都散了，赵老尚书这才开口训起了老妻，“我知你疼爱成哥儿，是以一早你说要去云府讨公道，我没拦你，可今儿是什么日子，你竟然还闹去了宫里，真当圣上是你女婿？能任你摆布了？还是觉得我这户部尚书当得没意思，想让我早点致仕归田？”
赵老夫人今儿一天就没有个顺心的时候，早上就在云府受了气，又在宫里受了惊，这会儿还被自己夫君训话，当真委屈至极。
“我还不是气不过咱们成哥儿被个野丫头给欺负了，云家那对祖孙真不是东西，小的野蛮，老的护短。”
赵老尚书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再一思忖，直接气乐了，“你还有脸说别人，成哥儿如今这副性子还不是你纵的，从前他在外面惹了祸，回来不就是你拼命护着。”
赵老夫人：“……”
细细想来好像确实如此，但她不能承认，只得撇过脸不说话。
这么多年夫妻，赵老尚书自是了解她的，也不揭穿她，只问她，“咱们少年夫妻，你的性子我了解，即便被气着了也不至于乱了分寸，说吧，这期间还发生了什么事？”
赵老夫人茫然摇头，“……没什么事啊……”
“那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赵老夫人正待摇头，忽然她似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好歹毒的钱氏，竟拿我当了枪使。”
*
云琊回到云府的时候天都要黑了，刚下了马车便被请去了云老夫人屋里。
云老夫人见她进来，笑得合不拢嘴，拉了她的手坐下，“快，同祖母说说宫里的事儿。”
云琊被这阵仗弄得有些懵，明明进宫前祖母还替她担忧来着，怎的这会儿是这个态度了？
孙嬷嬷笑着替她解惑，“大姑娘怕是还不知道呢，圣上赏了您不少好东西，老夫人都让人送到您屋里去了。”
这倒真是意外之喜。
云琊稍稍蕴酿了一番，正要开口讲宫里的事，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噜”叫了两声。
云老太太一拍大腿，“瞧我高兴的，都这个时辰了，大家也都该饿了，”转头吩咐丫环，“快吩咐厨房摆膳吧。”
丫环应声而出。
云老夫人也不耽搁，牵着云琊往膳堂去，“咱们边走边说。”
“好。”
两人走到膳堂的时候，云琊也差不多说完了在宫里的经过，才刚坐下，二叔云珏一家子也到了。
云琊起身给长辈行礼，“叔父、婶娘，新年好。”
“琊姐儿，近来可住得惯？”
二叔云珏笑着问，他略有些发福，本就不大的眼睛，笑起来更只剩下了一条缝，莫名有些喜感，他今年三十有一，许是没有蓄须的缘故，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的年岁，很显年轻。
“谢二叔关心，侄女一切都好。”
云珏点了点，又说了两句场面话，在云老夫人左手边落了坐。
看见云琊，钱氏脸上一贯的假笑几乎维持不住，今儿是大年初一，可这一天她却被气得不轻。
先是早上她儿子被云琊打了，她带着儿子去给老夫人上眼药，老夫人虽心疼孙子，可听到她想惩戒云琊时，老夫人只轻飘飘说了句：长姐教导幼弟，自是为幼弟好，你这个做母亲掺和什么。
钱氏：……
吃了一肚子瞥回到屋里，钱氏气得午饭都没吃几口，正要歇晌呢，又听说宫里来了赏赐，她以为是给她裳姐儿的，不成想却是给云琊的。
她云琊凭什么！
这会儿看见云琊，她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终是没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琊姐儿好本事，家中将祖母哄得高兴，没想到进了宫，也能讨得二圣欢心。”
云琊一点不怵，也笑着回应：“婶娘过奖了，我自是比不得婶娘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用真心换真心罢了。”
这便是内涵钱氏没有真心待人了。
二人言语间的机锋，云老夫人自然听了个明白，她只当听不懂，领着儿孙们落坐。
老夫人也有自己的私心。
大郎夫妻早已故去，这些年是二郎一家子伴在膝下，都是自己的骨肉，哪有不心疼的，但二郎这些年的富贵是大郎夫妻用命换来的，她若任由大郎唯一的骨血的亲事也被二郎一家占了去，那她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大郎夫妻啊。
人年纪大了，总想着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只要明面上没闹开，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给长辈行了礼，接下来便兄姊之间的礼数了。
云则焕还如早上一般同云琊打了招呼。
云则炽脸还有些肿，经历了早上被揍的事情，他整个人倒是比平日里老实多了，乖乖给云琊见了礼，然后便安静坐着。
可只要云琊的目光一落在他身上，他的小身板便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显然是被揍怕了。
他挨着钱氏坐，钱氏瞧在眼里，心里更是恨毒了云琊。
云裳见自己母亲都没讨着好，识趣的没有茶言茶语，只安静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用过了晚饭，云老太太又嘱咐了云琊几句，便让她回拾清院休息了。
终于回到自己院中，云琊直接倒了塌上，身上倒还好，主要是心累，饶是如此，她嘴上还不忘打趣，“玉壶，你家姑娘我这一天过得可真充实。”
“是呢，姑娘。”
玉壶随口应着，她这会儿的心思不在云琊身上，一进屋，她的目光便落在了那些章和帝赏赐的物件上，她一样样看过去、摸过去，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
“姑娘，今儿咱们真是赚大了，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在边城都没见过呢……您别躺着了，快过来瞧瞧。”
云琊有心想说，即便在京城，若不是章和帝赏赐，你也见不着。但为了照顾小丫环的情绪，她还是咽下了，只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御赐的东西，看看就得了，哪有银钱实在，也就说出去好听罢了。”
虽然她活了两辈子也是头一回见。
“元宝！”玉壶忽然叫了出来，“姑娘快来，好些个金元宝、银元宝。”
元宝？
这下子云琊也来了兴致，一骨碌爬起来，走过去一瞧，好家伙，最后一个箱子里全是金银，她数了数，金元宝有十锭，一锭十两，一共就是一百两，银元宝有五十锭，一锭是五十两，一共就是两千五百两。
云琊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银钱，不由感慨，“玉壶，咱们发财啦。”
这一晚，主仆俩抱着金银傻笑了许久才各自洗漱躺下。
直到这时，云琊才有心力去复盘宫里的事情。
在心里仔仔细细将章和帝说过的话琢磨了几遍，她敢确定，到今天为止，章和帝并没有对舅舅表现出任何忌惮之意。
还有章和帝身边的那个小太监，据瑛妃说，那个小太监是六年前净身入宫的，两年前入了福公公的眼，做了他的徒弟，如今也经常在御前走动。
好似都没有问题。
还有太子和二皇子。
上一世，她的一腔心思全在蓝闵之身上，对其他人其他事甚少关心，但太子薨逝是大事，她清楚的记得就在今年的四月份，太子被戕害身亡，最后查出是年仅六岁的二皇子派人所为。
可出宫前的那一幕兄友弟恭一直在她脑子里抹不去，且她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能有这般害人的心智。
太子是章和帝的嫡长子，二皇子是瑛妃的儿子，依着今儿在宫里看到的，以及从瑛妃嘴里探听到的，她与皇后是真的交好，两个孩子也很是亲厚。
这般情况下，如何还能发生兄弟相残之事？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云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这段时间她常往宫里跑跑，希望到时候能救太子一命。
放下心事，身体的疲惫便涌了上来，迷迷糊糊间她总觉得自己是忘了什么事儿，可还没等她想明白忘了什么，便沉沉睡去了。
福公公是个人精，派人一路大张旗鼓的将章和帝的赏赐送去了云府。
云老太太直到接了旨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送走了人，回到自己院中，才问孙嬷嬷，“琊丫头这是得了圣眷了？”
孙嬷嬷连声说是，“老夫人，咱们圣上重情，因着大爷的缘故，这些年没少眷顾二爷，如今大爷的独女回京，圣上自是看重的。”
她扶着老夫人坐下，“再说了，宫里的公公都说琊姐儿性子讨喜，依老奴看，就不会有人不喜欢咱们琊姐儿。”
“你说得对，原先我还怕她性子直，进宫会得罪了二圣，如今看来是我多虑啦。”云老夫人是真高兴，“吩咐下去，等琊丫头回来，大家伙儿一起吃晚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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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
与云老夫人的反应不同，赵家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气得不行，圣上这是丝毫没有顾及赵家的脸面啊。
可他们再气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但无处倾诉，甚至还会被京中各家暗暗嘲笑。
赵老夫人原本守在赵成床边，家里没人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可吃饭的时候老夫人还是从众人的脸上发现了端倪，待知道了原委，当即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赵老尚书索性让小辈们都回自个儿院里去吃。
等众人都散了，赵老尚书这才开口训起了老妻，“我知你疼爱成哥儿，是以一早你说要去云府讨公道，我没拦你，可今儿是什么日子，你竟然还闹去了宫里，真当圣上是你女婿？能任你摆布了？还是觉得我这户部尚书当得没意思，想让我早点致仕归田？”
赵老夫人今儿一天就没有个顺心的时候，早上就在云府受了气，又在宫里受了惊，这会儿还被自己夫君训话，当真委屈至极。
“我还不是气不过咱们成哥儿被个野丫头给欺负了，云家那对祖孙真不是东西，小的野蛮，老的护短。”
赵老尚书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再一思忖，直接气乐了，“你还有脸说别人，成哥儿如今这副性子还不是你纵的，从前他在外面惹了祸，回来不就是你拼命护着。”
赵老夫人：“……”
细细想来好像确实如此，但她不能承认，只得撇过脸不说话。
这么多年夫妻，赵老尚书自是了解她的，也不揭穿她，只问她，“咱们少年夫妻，你的性子我了解，即便被气着了也不至于乱了分寸，说吧，这期间还发生了什么事？”
赵老夫人茫然摇头，“……没什么事啊……”
“那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赵老夫人正待摇头，忽然她似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好歹毒的钱氏，竟拿我当了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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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琊回到云府的时候天都要黑了，刚下了马车便被请去了云老夫人屋里。
云老夫人见她进来，笑得合不拢嘴，拉了她的手坐下，“快，同祖母说说宫里的事儿。”
云琊被这阵仗弄得有些懵，明明进宫前祖母还替她担忧来着，怎的这会儿是这个态度了？
孙嬷嬷笑着替她解惑，“大姑娘怕是还不知道呢，圣上赏了您不少好东西，老夫人都让人送到您屋里去了。”
这倒真是意外之喜。
云琊稍稍蕴酿了一番，正要开口讲宫里的事，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噜”叫了两声。
云老太太一拍大腿，“瞧我高兴的，都这个时辰了，大家也都该饿了，”转头吩咐丫环，“快吩咐厨房摆膳吧。”
丫环应声而出。
云老夫人也不耽搁，牵着云琊往膳堂去，“咱们边走边说。”
“好。”
两人走到膳堂的时候，云琊也差不多说完了在宫里的经过，才刚坐下，二叔云珏一家子也到了。
云琊起身给长辈行礼，“叔父、婶娘，新年好。”
“琊姐儿，近来可住得惯？”
二叔云珏笑着问，他略有些发福，本就不大的眼睛，笑起来更只剩下了一条缝，莫名有些喜感，他今年三十有一，许是没有蓄须的缘故，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的年岁，很显年轻。
“谢二叔关心，侄女一切都好。”
云珏点了点，又说了两句场面话，在云老夫人左手边落了坐。
看见云琊，钱氏脸上一贯的假笑几乎维持不住，今儿是大年初一，可这一天她却被气得不轻。
先是早上她儿子被云琊打了，她带着儿子去给老夫人上眼药，老夫人虽心疼孙子，可听到她想惩戒云琊时，老夫人只轻飘飘说了句：长姐教导幼弟，自是为幼弟好，你这个做母亲掺和什么。
钱氏：……
吃了一肚子瞥回到屋里，钱氏气得午饭都没吃几口，正要歇晌呢，又听说宫里来了赏赐，她以为是给她裳姐儿的，不成想却是给云琊的。
她云琊凭什么！
这会儿看见云琊，她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终是没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琊姐儿好本事，家中将祖母哄得高兴，没想到进了宫，也能讨得二圣欢心。”
云琊一点不怵，也笑着回应：“婶娘过奖了，我自是比不得婶娘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用真心换真心罢了。”
这便是内涵钱氏没有真心待人了。
二人言语间的机锋，云老夫人自然听了个明白，她只当听不懂，领着儿孙们落坐。
老夫人也有自己的私心。
大郎夫妻早已故去，这些年是二郎一家子伴在膝下，都是自己的骨肉，哪有不心疼的，但二郎这些年的富贵是大郎夫妻用命换来的，她若任由大郎唯一的骨血的亲事也被二郎一家占了去，那她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大郎夫妻啊。
人年纪大了，总想着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只要明面上没闹开，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给长辈行了礼，接下来便兄姊之间的礼数了。
云则焕还如早上一般同云琊打了招呼。
云则炽脸还有些肿，经历了早上被揍的事情，他整个人倒是比平日里老实多了，乖乖给云琊见了礼，然后便安静坐着。
可只要云琊的目光一落在他身上，他的小身板便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显然是被揍怕了。
他挨着钱氏坐，钱氏瞧在眼里，心里更是恨毒了云琊。
云裳见自己母亲都没讨着好，识趣的没有茶言茶语，只安静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用过了晚饭，云老太太又嘱咐了云琊几句，便让她回拾清院休息了。
终于回到自己院中，云琊直接倒了塌上，身上倒还好，主要是心累，饶是如此，她嘴上还不忘打趣，“玉壶，你家姑娘我这一天过得可真充实。”
“是呢，姑娘。”
玉壶随口应着，她这会儿的心思不在云琊身上，一进屋，她的目光便落在了那些章和帝赏赐的物件上，她一样样看过去、摸过去，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
“姑娘，今儿咱们真是赚大了，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在边城都没见过呢……您别躺着了，快过来瞧瞧。”
云琊有心想说，即便在京城，若不是章和帝赏赐，你也见不着。但为了照顾小丫环的情绪，她还是咽下了，只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御赐的东西，看看就得了，哪有银钱实在，也就说出去好听罢了。”
虽然她活了两辈子也是头一回见。
“元宝！”玉壶忽然叫了出来，“姑娘快来，好些个金元宝、银元宝。”
元宝？
这下子云琊也来了兴致，一骨碌爬起来，走过去一瞧，好家伙，最后一个箱子里全是金银，她数了数，金元宝有十锭，一锭十两，一共就是一百两，银元宝有五十锭，一锭是五十两，一共就是两千五百两。
云琊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银钱，不由感慨，“玉壶，咱们发财啦。”
这一晚，主仆俩抱着金银傻笑了许久才各自洗漱躺下。
直到这时，云琊才有心力去复盘宫里的事情。
在心里仔仔细细将章和帝说过的话琢磨了几遍，她敢确定，到今天为止，章和帝并没有对舅舅表现出任何忌惮之意。
还有章和帝身边的那个小太监，据瑛妃说，那个小太监是六年前净身入宫的，两年前入了福公公的眼，做了他的徒弟，如今也经常在御前走动。
好似都没有问题。
还有太子和二皇子。
上一世，她的一腔心思全在蓝闵之身上，对其他人其他事甚少关心，但太子薨逝是大事，她清楚的记得就在今年的四月份，太子被戕害身亡，最后查出是年仅六岁的二皇子派人所为。
可出宫前的那一幕兄友弟恭一直在她脑子里抹不去，且她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能有这般害人的心智。
太子是章和帝的嫡长子，二皇子是瑛妃的儿子，依着今儿在宫里看到的，以及从瑛妃嘴里探听到的，她与皇后是真的交好，两个孩子也很是亲厚。
这般情况下，如何还能发生兄弟相残之事？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云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这段时间她常往宫里跑跑，希望到时候能救太子一命。
放下心事，身体的疲惫便涌了上来，迷迷糊糊间她总觉得自己是忘了什么事儿，可还没等她想明白忘了什么，便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