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尚书和严得麟的位置被安排得离赫连朔很有些距离，因着赫连焘也在场的缘故，他们躲躲闪闪地，不仅没能上前去和赫连朔唠嗑上几句，连人都眨眼间看丢了。
严尚书扒拉了几下严得麟，想问他注意到赫连朔往哪儿去了没有，奈何严得麟猛灌了几杯酒后便醉倒在桌案上，气得严尚书连拧几下他的耳朵，都没能把这逆子喊醒。
叹了口气，严尚书正当不知如何是好。
“严大人，严小姐方才去了暖阁，似乎是喝醉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喝醉了？！
严尚书心中焦急，今日的酒猛得很，他也只敢抿几口意思意思，谁料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是不叫人省心的，明明知道筹谋这么久，今日来是要见贵人的，偏偏都喝酒过量，人没见上，先自个儿醉倒了。
见严得麟还是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严尚书气得在桌案下猛踢了他好几脚。
左右这儿子是不中用，今日帮不上什么忙，能不添乱已是万幸。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他这个老父亲，严尚书站起身，对来传话的小厮道：“带路暖阁，我去瞧瞧她。”
到了暖阁外，原已先到了一人立在廊下。严尚书起初瞥见身形还并不相信，待真正走近了却已是躲闪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行礼，做出一副幸会的笑脸道：“多日不见，王爷安好？”
赫连焘冷哼，原先他极吃严尚书笑脸相迎、溜须拍马这套，可自从得报严尚书父子转头就向赫连朔示好的消息，便深觉受了奇耻大辱。
退一万步说，父王都没言明要立谁做太子，这帮前朝余孽倒跑得快，已经开始选队伍站桩了。
今天他就拿严尚书开刀，好好煞一煞这老狐狸和自己那眼高于顶的好弟弟赫连朔的威风。
看看这暖阁里的丑事抖搂出来，世人会怎么耻笑他们！
尤其是赫连朔！因着酒色上头的事，父王总逮着机会训了自己捧着他，憋了这股气横竖不痛快，今天就将他的假面一气儿扯干净！让父王好好看看，谁才是他的好大儿！
往暖阁门方向一指，赫连焘粗声粗气地道：“严尚书教女有方啊，这会子暖阁里正同我弟弟在一处，不知做什么呢！”
他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见严尚书摇摇欲坠的样子，继续添油加醋：“也怪我这弟弟太猴急，喝了些酒就原形毕露。旁人总以为他不近酒色，可你听听这暖阁里的动静，啧啧啧，听闻严尚书本就有意送女儿进我这小弟府中，赫连朔怎么一时半会都忍不住呢，在石沱寿宴上就闹上这一出来......”
严尚书默不作声，心里一时思绪交杂，又是生气又是觉得屈辱，可除此之外，不可否认还有乐见其成的高兴。
这一出是丢尽了脸，可是却出其不意地达到了他要的最好的结果。
赫连朔收用了兰华，又是在石沱府上成的事，总赖不掉的。这下自家女儿也有了正当由头进王府，而且世人皆会知晓严家将会是由赫连朔罩着的。
只要结果不错，就算是大幸。旁的细枝末节，成大事者不需在意，不需拘泥小节。
说话间，赫连焘的仆从已将宾客三三两两引来此处，瞥见石沱半醉半醒地教人搀扶而来，浑然不知自己的寿宴上将有怎样的一番热闹瞧，赫连焘“嚇嗤嚇嗤”自顾自笑了一阵。
等笑够了，才拍掌吩咐侍从听令：“给本王砸开门，大伙儿一起瞧瞧本王的好弟弟竟然......”
赫连焘话还未说完，暖阁的门就自内向外破开了。
赫连焘唬了一跳，生怕砸自个儿身上，情急之下顺手就捞了严尚书过去，遮挡在自己身前。
严尚书忍不住在心里问候赫连焘，出损招想坑他羞辱他不说，连自己的一条老命也算计上了。说什么草原真勇士，真孙子还差不多！
门框歪斜落在一角，片刻，暖阁里走出一人。
赫连朔人生得和门一般高大，他不发一言，墨色的眸逐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目光所到之处无不噤声，方才还叽叽喳喳的众人都闭了嘴安静得很。
赫连焘上下仔细打量赫连朔一番，很是失望，身上穿得齐齐整整的很是妥帖，连头发都是纹丝不乱的，哪里像是刚刚在暖阁里春风一度的人。
赫连焘咬牙，明明瞧着他喝下掺了料的龙膏酒，暖阁里的香也是一顶一的品，就这么两个强货碰一块竟还不能引得他折腰同那严氏女干柴烈火一番么？！
到底是他出的招不够强劲，还是赫连朔根本就是不行？！
赫连焘不甘心，一把将严尚书甩到一旁，冲着赫连朔大声道：“弟弟把自己收拾的倒是齐整，就是不知严尚书之女进了这暖阁，同你在一块儿这么久，还齐整不齐整？”
赫连朔冷笑一声，都不需费力再查清，赫连焘自个儿跳出来验明正身了，冤有头债有主，今日的事他一定尽数“报答”，绝不手软。
他的眼微眯，狭长而锐利：“原来趁本王醒酒之时，闯入暖阁意图谋害本王的是严尚书之女啊......”
意图谋害?!
严尚书扑通跪地：“王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小女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会意图谋害王爷呢，我们严氏一族待王爷之心天地......”
赫连朔手一挥，拦住了严尚书的话头，懒得再听下去：“既如此，本王便不再追究此事，这就先行离开了。严尚书自去暖阁内替你的女儿松绑吧。”
眼看赫连朔背影远去，严尚书从地上爬起来就奔进暖阁，随即发出一声响彻附近的嚎叫：“女儿！你受苦了啊！！！”
众人好奇心起，纷纷堵去门口看暖阁里究竟如何了，连赫连焘都一脸晦气不怎么愉快地挤上前一观。
严尚书踮着脚，叫喊着正努力把悬挂在房梁上的严兰华够下来。
严兰华被麻绳捆得和蝉蛹般，方才赫连朔在她不敢出声，眼下才放心哭喊起来。
暖阁里乱作一团。
///
赫连朔从石沱府邸出来就吩咐回王府。
他神色虽不露喜怒，下了马车，达野还是敏锐地觉察出赫连朔隐隐有些不对劲。
像是山雨欲来。
赫连朔不发一言，径直去小院寻冉玉真。
他勉强压制的药性在触到冉玉真时彻底失了控。
达野守在外头，很不凑巧地听到了几声动静，认命地赶紧出院子催人烧了水送过来。
能怎么办呢？既然王爷想，他做奴才的劝不得，拦不得的，得嘞，就这么过吧，还能咋地......
///
青帐半悬，外头日光渐盛，丝丝缕缕透进内室，冉玉真眼皮微动，悚然惊醒。
她费了些力气，才从榻上撑起身。
抬起手臂，垂下眼眸，不光是腕上，脖颈和胸口，甚至腿上，哪哪都是昨夜留下的痕迹。
虽然那人浑身都是力气，在榻上折腾时总耗费她许多精力，但到底是张弛有度，有所自我约束的。可昨夜他显然是有些不正常。
进了屋子便关门，没有多余的话，将她扛到榻上便开始肆意纵情，连帐帘都是她挣扎了好久才拉下来的。
他这般不管不顾、没有丝毫克制的着急模样，实在是少见。
可昨日出门前的隆重装扮，他分明是要去赴宴。即便真像他所说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场合，也不该，也不该中了药。
冉玉真默默想了片刻，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她估摸着这会已近巳时，坐到镜前简单梳了辫子，换了身衣裳，便开了房门。
外头院子里达野领着几位侍女已经候了片刻了。
达野见冉玉真慢腾腾走出来，忍了再忍，才没在众人面前冷哼出声。
罢了，王爷今早出府前眼见比昨日回府时爽利许多，又吩咐让院子里这位多睡会不要打扰她休息，他便是再不服气，也不能做到脸上教人难堪。
再怎么样，也是一道服侍王爷的。
只要王爷受用她，那便姑且好生相处着吧。
达野唇角还是泄出几分讥诮来：“主子爷吩咐了，让找位通鲜真话和汉话的奴婢进院子当差教你说话，抖搂了一圈，这几位都能当这差事，你便自己选一位合适的，其余人我再领回去。”
挨着达野的奴婢用汉话替冉玉真翻译了一遍，她声音清脆，娓娓道来，言语表述清晰顺畅，冉玉真不由多看了这奴婢一眼。
那虽瞧不仔细，也应当是个清秀的美人儿。
冉玉真心下忖了忖，眼神往院子里立着的几位侍女溜了遍，个个低垂着头，像是都不愿意留在这院子里侍候。
冉玉真伸手示意，表示自己选挨着达野的那位侍女。
达野把那侍女留下，转身领着其余人出了院子。
院子里一时又寂寥起来。
嬷嬷从小厨房里端出饭盒，布置在桌案上，冉玉真正觉得有些饿了，便进了屋。
那侍女极有眼色，跟上去，要替冉玉真布菜。
冉玉真摆摆手，淡声道：“我这里暂时不需你候着了，你随嬷嬷去用饭吧，用过饭歇会再来便是。”
那侍女只好依言退出去。
站在廊下，她忍不住回头，透过门间缝隙瞧着冉玉真静静用饭，心下不由生出些羡慕与不服气来。
从宫里陛下欲把她指到王府来时，便是这女子夺了先机霸占在小王爷身边，阻了她的阳关道。没想到费了一番力气好不容易进了这王府，却又被隔绝在小王爷之外，根本无缘得见贵主，更别提伺候了。
她使了些手段才探听到小王爷几乎日日都宿在这女子的院子，几乎可以说专宠。
她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永无出头之日，所以才又果断抓住机会来这女子的院子供她挑选，即便是选不上留不下来，也能亲眼瞧一瞧是什么样的女子叫待人冷淡的小王爷上了心。
她想知道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奴隶出身的女子也能越过她这样的宫女侍奉小王爷的枕席！
江雾灵抬手擦了擦额头，立在廊下突然有些冷。
她来之前都十分轻视这女子，根本不想有这样的人做自己的对手，她只肯将人想做是远不如自己的踏脚石。
可是眼下，她不得不承认。
屋子里的这女人压根不像奴隶，一举一动皆有章法，便是在她看来，也是优雅大方得很。
这样的对手，是劲敌。
若想从她身边吸引小王爷的关注，便不能心急。
只能蛰伏着，看准时机，不显山不露水地徐徐图之。
严尚书扒拉了几下严得麟，想问他注意到赫连朔往哪儿去了没有，奈何严得麟猛灌了几杯酒后便醉倒在桌案上，气得严尚书连拧几下他的耳朵，都没能把这逆子喊醒。
叹了口气，严尚书正当不知如何是好。
“严大人，严小姐方才去了暖阁，似乎是喝醉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喝醉了？！
严尚书心中焦急，今日的酒猛得很，他也只敢抿几口意思意思，谁料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是不叫人省心的，明明知道筹谋这么久，今日来是要见贵人的，偏偏都喝酒过量，人没见上，先自个儿醉倒了。
见严得麟还是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严尚书气得在桌案下猛踢了他好几脚。
左右这儿子是不中用，今日帮不上什么忙，能不添乱已是万幸。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他这个老父亲，严尚书站起身，对来传话的小厮道：“带路暖阁，我去瞧瞧她。”
到了暖阁外，原已先到了一人立在廊下。严尚书起初瞥见身形还并不相信，待真正走近了却已是躲闪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行礼，做出一副幸会的笑脸道：“多日不见，王爷安好？”
赫连焘冷哼，原先他极吃严尚书笑脸相迎、溜须拍马这套，可自从得报严尚书父子转头就向赫连朔示好的消息，便深觉受了奇耻大辱。
退一万步说，父王都没言明要立谁做太子，这帮前朝余孽倒跑得快，已经开始选队伍站桩了。
今天他就拿严尚书开刀，好好煞一煞这老狐狸和自己那眼高于顶的好弟弟赫连朔的威风。
看看这暖阁里的丑事抖搂出来，世人会怎么耻笑他们！
尤其是赫连朔！因着酒色上头的事，父王总逮着机会训了自己捧着他，憋了这股气横竖不痛快，今天就将他的假面一气儿扯干净！让父王好好看看，谁才是他的好大儿！
往暖阁门方向一指，赫连焘粗声粗气地道：“严尚书教女有方啊，这会子暖阁里正同我弟弟在一处，不知做什么呢！”
他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见严尚书摇摇欲坠的样子，继续添油加醋：“也怪我这弟弟太猴急，喝了些酒就原形毕露。旁人总以为他不近酒色，可你听听这暖阁里的动静，啧啧啧，听闻严尚书本就有意送女儿进我这小弟府中，赫连朔怎么一时半会都忍不住呢，在石沱寿宴上就闹上这一出来......”
严尚书默不作声，心里一时思绪交杂，又是生气又是觉得屈辱，可除此之外，不可否认还有乐见其成的高兴。
这一出是丢尽了脸，可是却出其不意地达到了他要的最好的结果。
赫连朔收用了兰华，又是在石沱府上成的事，总赖不掉的。这下自家女儿也有了正当由头进王府，而且世人皆会知晓严家将会是由赫连朔罩着的。
只要结果不错，就算是大幸。旁的细枝末节，成大事者不需在意，不需拘泥小节。
说话间，赫连焘的仆从已将宾客三三两两引来此处，瞥见石沱半醉半醒地教人搀扶而来，浑然不知自己的寿宴上将有怎样的一番热闹瞧，赫连焘“嚇嗤嚇嗤”自顾自笑了一阵。
等笑够了，才拍掌吩咐侍从听令：“给本王砸开门，大伙儿一起瞧瞧本王的好弟弟竟然......”
赫连焘话还未说完，暖阁的门就自内向外破开了。
赫连焘唬了一跳，生怕砸自个儿身上，情急之下顺手就捞了严尚书过去，遮挡在自己身前。
严尚书忍不住在心里问候赫连焘，出损招想坑他羞辱他不说，连自己的一条老命也算计上了。说什么草原真勇士，真孙子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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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朔人生得和门一般高大，他不发一言，墨色的眸逐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目光所到之处无不噤声，方才还叽叽喳喳的众人都闭了嘴安静得很。
赫连焘上下仔细打量赫连朔一番，很是失望，身上穿得齐齐整整的很是妥帖，连头发都是纹丝不乱的，哪里像是刚刚在暖阁里春风一度的人。
赫连焘咬牙，明明瞧着他喝下掺了料的龙膏酒，暖阁里的香也是一顶一的品，就这么两个强货碰一块竟还不能引得他折腰同那严氏女干柴烈火一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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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焘不甘心，一把将严尚书甩到一旁，冲着赫连朔大声道：“弟弟把自己收拾的倒是齐整，就是不知严尚书之女进了这暖阁，同你在一块儿这么久，还齐整不齐整？”
赫连朔冷笑一声，都不需费力再查清，赫连焘自个儿跳出来验明正身了，冤有头债有主，今日的事他一定尽数“报答”，绝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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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图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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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朔手一挥，拦住了严尚书的话头，懒得再听下去：“既如此，本王便不再追究此事，这就先行离开了。严尚书自去暖阁内替你的女儿松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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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里乱作一团。
///
赫连朔从石沱府邸出来就吩咐回王府。
他神色虽不露喜怒，下了马车，达野还是敏锐地觉察出赫连朔隐隐有些不对劲。
像是山雨欲来。
赫连朔不发一言，径直去小院寻冉玉真。
他勉强压制的药性在触到冉玉真时彻底失了控。
达野守在外头，很不凑巧地听到了几声动静，认命地赶紧出院子催人烧了水送过来。
能怎么办呢？既然王爷想，他做奴才的劝不得，拦不得的，得嘞，就这么过吧，还能咋地......
///
青帐半悬，外头日光渐盛，丝丝缕缕透进内室，冉玉真眼皮微动，悚然惊醒。
她费了些力气，才从榻上撑起身。
抬起手臂，垂下眼眸，不光是腕上，脖颈和胸口，甚至腿上，哪哪都是昨夜留下的痕迹。
虽然那人浑身都是力气，在榻上折腾时总耗费她许多精力，但到底是张弛有度，有所自我约束的。可昨夜他显然是有些不正常。
进了屋子便关门，没有多余的话，将她扛到榻上便开始肆意纵情，连帐帘都是她挣扎了好久才拉下来的。
他这般不管不顾、没有丝毫克制的着急模样，实在是少见。
可昨日出门前的隆重装扮，他分明是要去赴宴。即便真像他所说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场合，也不该，也不该中了药。
冉玉真默默想了片刻，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她估摸着这会已近巳时，坐到镜前简单梳了辫子，换了身衣裳，便开了房门。
外头院子里达野领着几位侍女已经候了片刻了。
达野见冉玉真慢腾腾走出来，忍了再忍，才没在众人面前冷哼出声。
罢了，王爷今早出府前眼见比昨日回府时爽利许多，又吩咐让院子里这位多睡会不要打扰她休息，他便是再不服气，也不能做到脸上教人难堪。
再怎么样，也是一道服侍王爷的。
只要王爷受用她，那便姑且好生相处着吧。
达野唇角还是泄出几分讥诮来：“主子爷吩咐了，让找位通鲜真话和汉话的奴婢进院子当差教你说话，抖搂了一圈，这几位都能当这差事，你便自己选一位合适的，其余人我再领回去。”
挨着达野的奴婢用汉话替冉玉真翻译了一遍，她声音清脆，娓娓道来，言语表述清晰顺畅，冉玉真不由多看了这奴婢一眼。
那虽瞧不仔细，也应当是个清秀的美人儿。
冉玉真心下忖了忖，眼神往院子里立着的几位侍女溜了遍，个个低垂着头，像是都不愿意留在这院子里侍候。
冉玉真伸手示意，表示自己选挨着达野的那位侍女。
达野把那侍女留下，转身领着其余人出了院子。
院子里一时又寂寥起来。
嬷嬷从小厨房里端出饭盒，布置在桌案上，冉玉真正觉得有些饿了，便进了屋。
那侍女极有眼色，跟上去，要替冉玉真布菜。
冉玉真摆摆手，淡声道：“我这里暂时不需你候着了，你随嬷嬷去用饭吧，用过饭歇会再来便是。”
那侍女只好依言退出去。
站在廊下，她忍不住回头，透过门间缝隙瞧着冉玉真静静用饭，心下不由生出些羡慕与不服气来。
从宫里陛下欲把她指到王府来时，便是这女子夺了先机霸占在小王爷身边，阻了她的阳关道。没想到费了一番力气好不容易进了这王府，却又被隔绝在小王爷之外，根本无缘得见贵主，更别提伺候了。
她使了些手段才探听到小王爷几乎日日都宿在这女子的院子，几乎可以说专宠。
她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永无出头之日，所以才又果断抓住机会来这女子的院子供她挑选，即便是选不上留不下来，也能亲眼瞧一瞧是什么样的女子叫待人冷淡的小王爷上了心。
她想知道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奴隶出身的女子也能越过她这样的宫女侍奉小王爷的枕席！
江雾灵抬手擦了擦额头，立在廊下突然有些冷。
她来之前都十分轻视这女子，根本不想有这样的人做自己的对手，她只肯将人想做是远不如自己的踏脚石。
可是眼下，她不得不承认。
屋子里的这女人压根不像奴隶，一举一动皆有章法，便是在她看来，也是优雅大方得很。
这样的对手，是劲敌。
若想从她身边吸引小王爷的关注，便不能心急。
只能蛰伏着，看准时机，不显山不露水地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