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四）
黑暗中浮现出隐隐的白影，是个小女孩，大概十二三的样子，与零的模样并无任何区别。
“姐姐，我的母亲在没有遇到父亲时，就是被兰阳郡主迫害的。”
“什么？”
“我母亲与兰阳郡主儿时确实感情深厚，可是后来兰阳郡主却亲手将匕首插入我母亲胸口，还将她推入湍急的河流中。”
零心下哗然，她不是很能够了解人的欲望，但是那又怎样呢，只要完成任务，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那，我就替你去做。”
“第三件事是什么？”
“第三件事，就是杀了裴夫人，是她杀了母亲。”
“发生了什么？”
“她给母亲灌了毒药，最后还被丢在了郊外乱葬岗。”
“你如何得知？如此隐秘的事，裴夫人如何能放过你？”
“我当时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发现她们正在争执，等裴夫人走了以后，我发现地上有到处都是水渍，她的衣服上也是一股浓重的药味，母亲嘴角还残留血丝。”
“然后呢？”
“然后母亲就只是深深望着我，没说一句话就去了。”
零在心里暗暗思索，这裴念稚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这长华郡主死得未免过于蹊跷，处处都感觉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哪不对劲。
“好，我自会去做。”
说完白影消逝在黑暗中，一切又归于平静。
零百思不得其解，翻了个身侧躺着，“主上，你说，这到底哪不对劲，你要是在就好了，我实在觉得人的心思难以揣测，爱恨嗔痴，我不懂。”
第二天，零独自一人在裴府门口，没有任何人送行。
零早就在门口等待兰阳郡主派来的马车，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本来就没有拥有什么，一穷二白地活着，自然也两手空空地走。
“裴念稚，你要出远门？”
刚好偶遇来上早课的宋淮由。
“我要走了，去侍奉兰阳郡主。”
宋淮由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眼底藏着的情绪，“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及笄时回来。”
“那得两年才回来了呀，这下那个受人欺负的小姑娘真的熬出自己的出路了。”
零沉默，不再言语。两人就这样并肩站着，望着巷口，等着马车的到来。
“我陪你等吧，就当做送你一程。此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见了。”
零不明白，她与宋淮由相识不过两个月，而且也并无过多交集，他又何必做到这地步。
“多谢。”
“裴念稚，对不起。”
零想不明白这宋淮由受啥刺激了，要和她道歉。
“我不原谅你。”
“你不问我为何道歉？”宋淮由问。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道歉，但是谁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不说，我懒得问。”
零式回复，专治矫情。
宋淮由只能感叹加无奈，“为了那次湖边我的胡搅蛮缠，让你受到老师的不公惩罚。”
“可是你已经早就道过歉了，我虽然没有资格原谅你，但是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说，这个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零只是觉得，受到伤害的裴念稚，这副躯体的主人，她没有资格原谅曾经对她造成伤害的人。
而她确实就如同她所说，她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悲悯众生的神，谁会在意一个路人对自己的伤害，无论那个路人有意还是无心。
“想想两年后，正值秋闱。想一想，寒门学子苦读数载，万望永世太平，投门有路。”
零有些许疑惑，这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世子殿下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是有些令人惊讶，此刻的他倒像是一个忧国忧民的诗人，可惜诗写得贼烂，前言不搭后语。
“马车已至，我先走了。”
“保重。”
“下次不要忘记带课本了。”
她一步一步无比稳重的走上马车，掀开马车的帘子，“世子殿下，你定会金榜题名。”
宋淮由站在原地目送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巷子拐角。
“殿下，早课要迟到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不然又要挨训。”仆从小顺提醒道。
“今日不用挨训了，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有些人已经不会再来啦，我呀，要金榜题名的。”
小顺看着这世子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实在是不理解这宋淮由一天天在想些什么。
“小顺，赶紧过来啊，愣着干嘛呢。”
“来了来了。”
“小顺，今天要上的课本你带了没？”
“这怎么敢忘？把我自个忘了都不可能让世子殿下您没有书读！”
宋淮由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小顺，你骂人可真高级，一天天就知道揶揄我。”
“我作业带了没？”
“啊？什么作业？我不是记得您说这作业自己收拾，不让我们碰？”
宋淮由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完蛋了，昨天把作业收拾放书桌上习惯性的忘记带过来了。
“裴念稚，你看看，这习惯还是得改啊。只不过我被罚站，却再也见不到你啦。”
零来到郡主府，这座府邸倒是不大，但是却看得出花了很多心思在打理，一花一草，错落有致。
来到大厅，里面坐着七七八八的人，有年轻人，也有老者。
“念稚，这些都是我夫家的长辈，还有我的儿女们，你们年纪相仿，相互照应，多走动走动。”
说着兰阳郡主就开始逐个向零简单介绍。
零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诸位好。我叫裴念稚。”
全场寂静，正等待这个裴家来的五姑娘的下文。
“就这样？说完了？”有人试探性问了问。
“诸位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这兰阳郡主还在这，人是她带回来额，谁也不好发难。
“那既然这样，我就先坐下了。”
“念稚的情况我已经向皇帝和太后那边禀明，他们已经同意念稚同你们一起侍奉我，待到她两年后及笄便回府。”
“好了，你们下去忙你们的吧。”
众人就这样散去，零也随下人一同前往住处。
“这就是姑娘的住处，里面的衣物等一切用品已经准备好。”
“这兰阳郡主住在何处？”
“就在距离您居所的前边，走几步就到。”
住的这么近，这倒是为省事。等找准时机，将兰阳郡主杀死后，再往返回裴府，将裴夫人就地斩杀，她便可以得到裴念稚的身体，魂魄也会散去，这个时候，她就会是真正的裴念稚。
这么做必然会有损功德，等到死后入了鬼界，必然也是要受酷刑，可谓艰难重重。
可是她转世轮回，刚好就转到了裴念稚的这副身体上。
那时裴念稚遭遇祸害，已经死亡，可是魂魄却不肯就此随黑白无常回到鬼界，零也无法融入到这副身体里，如果在五个月内无法融入这具身体，那么她的神识必然受损，轮回就只能就此结束。
这裴念稚又提出要满足她三个愿望才能走，不然她就要化成厉鬼，到时候祸害人间。
两个月过去，一个愿望也还没实现，这裴念稚的怨气也逐日加深。
夜晚，零躺在床上，没有点蜡烛，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发呆。
“裴念稚，你可知道，我一旦把兰阳郡主和裴夫人杀了，你下了鬼界，必然要为承担苦果的，不能再入轮回。”
白影慢慢在黑暗中变得清晰。
“姐姐，我知道啊，可是我不甘心啊，生前遭受无数白眼和□□，我的母亲也含冤而终，我实在没有颜面下去见她。”
裴念稚和零不一样，零本就是一个让人感觉极度清冷高傲的人，说话也是直来直往，从不拐弯抹角，尽管她话不多，妥妥一个冰山美人。
裴念稚说话轻声细语，一整个温柔又知书达理，虽然她读的书不多。
零也知道，能让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有如此深的执念的，必然是因为经历过极大苦楚的。
“好，我明天就去杀了她。”
“啊？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雄鹰般的女人当然不会放纵自己。”
裴念稚的魂魄并无实形，但是她还是靠在床榻边缘，和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姐姐，你也有没实现的愿望吗？”
“有，但是那个愿望再也找不到归宿了。”
裴念稚心里了然，每次和这个不知来处的姐姐聊天，她就总会说一些很伤感或者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就会自说自话，然后和她说话就会变成两个人的自言自语。
“姐姐，这床应该比在裴府的床睡起来舒服很多吧，临近秋天，也不会再担心挨冻受饿了，听说哥哥姐姐们都会有炭火，冬天置办新的棉袄，我的白色棉袄就是母亲留给我的，但是被我给穿破了，可能时间过于久远，这棉袄穿着已经不暖了。”
裴念稚顿了顿，看着零还在发呆，又继续说，“姐姐，你可能不能理解我说的这些，一想到从前，我的话就很多，因为这么大，也没人听我说话。”
“我理解的，因为我也经历过这样艰难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就是，你有一个爱你的母亲。”零说话难得露出一点温情。
“姐姐，我还以为你是神仙，不会有这样的经历。”
是啊，她确实是神仙，被万世供奉，但是她也曾是个普通人，小时候也渴望得到父母亲的宠爱和关注，也希望能够有朋友诉说心事。
但是终此一生，只有主上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拉出，并赋予她的生命另一层意义，在缔结誓言的哪一天，她的生命和灵魂，已经永远属于他。
“裴念稚，我睡了。”
说着，她闭上双眼，也不再理会一切纷扰。
裴念稚望着零，又望向窗外的月，这个时候已经很少能够听到蝉鸣了。
“姐姐，我的母亲在没有遇到父亲时，就是被兰阳郡主迫害的。”
“什么？”
“我母亲与兰阳郡主儿时确实感情深厚，可是后来兰阳郡主却亲手将匕首插入我母亲胸口，还将她推入湍急的河流中。”
零心下哗然，她不是很能够了解人的欲望，但是那又怎样呢，只要完成任务，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那，我就替你去做。”
“第三件事是什么？”
“第三件事，就是杀了裴夫人，是她杀了母亲。”
“发生了什么？”
“她给母亲灌了毒药，最后还被丢在了郊外乱葬岗。”
“你如何得知？如此隐秘的事，裴夫人如何能放过你？”
“我当时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发现她们正在争执，等裴夫人走了以后，我发现地上有到处都是水渍，她的衣服上也是一股浓重的药味，母亲嘴角还残留血丝。”
“然后呢？”
“然后母亲就只是深深望着我，没说一句话就去了。”
零在心里暗暗思索，这裴念稚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这长华郡主死得未免过于蹊跷，处处都感觉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哪不对劲。
“好，我自会去做。”
说完白影消逝在黑暗中，一切又归于平静。
零百思不得其解，翻了个身侧躺着，“主上，你说，这到底哪不对劲，你要是在就好了，我实在觉得人的心思难以揣测，爱恨嗔痴，我不懂。”
第二天，零独自一人在裴府门口，没有任何人送行。
零早就在门口等待兰阳郡主派来的马车，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本来就没有拥有什么，一穷二白地活着，自然也两手空空地走。
“裴念稚，你要出远门？”
刚好偶遇来上早课的宋淮由。
“我要走了，去侍奉兰阳郡主。”
宋淮由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眼底藏着的情绪，“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及笄时回来。”
“那得两年才回来了呀，这下那个受人欺负的小姑娘真的熬出自己的出路了。”
零沉默，不再言语。两人就这样并肩站着，望着巷口，等着马车的到来。
“我陪你等吧，就当做送你一程。此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见了。”
零不明白，她与宋淮由相识不过两个月，而且也并无过多交集，他又何必做到这地步。
“多谢。”
“裴念稚，对不起。”
零想不明白这宋淮由受啥刺激了，要和她道歉。
“我不原谅你。”
“你不问我为何道歉？”宋淮由问。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道歉，但是谁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不说，我懒得问。”
零式回复，专治矫情。
宋淮由只能感叹加无奈，“为了那次湖边我的胡搅蛮缠，让你受到老师的不公惩罚。”
“可是你已经早就道过歉了，我虽然没有资格原谅你，但是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说，这个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零只是觉得，受到伤害的裴念稚，这副躯体的主人，她没有资格原谅曾经对她造成伤害的人。
而她确实就如同她所说，她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悲悯众生的神，谁会在意一个路人对自己的伤害，无论那个路人有意还是无心。
“想想两年后，正值秋闱。想一想，寒门学子苦读数载，万望永世太平，投门有路。”
零有些许疑惑，这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世子殿下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是有些令人惊讶，此刻的他倒像是一个忧国忧民的诗人，可惜诗写得贼烂，前言不搭后语。
“马车已至，我先走了。”
“保重。”
“下次不要忘记带课本了。”
她一步一步无比稳重的走上马车，掀开马车的帘子，“世子殿下，你定会金榜题名。”
宋淮由站在原地目送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巷子拐角。
“殿下，早课要迟到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不然又要挨训。”仆从小顺提醒道。
“今日不用挨训了，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有些人已经不会再来啦，我呀，要金榜题名的。”
小顺看着这世子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实在是不理解这宋淮由一天天在想些什么。
“小顺，赶紧过来啊，愣着干嘛呢。”
“来了来了。”
“小顺，今天要上的课本你带了没？”
“这怎么敢忘？把我自个忘了都不可能让世子殿下您没有书读！”
宋淮由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小顺，你骂人可真高级，一天天就知道揶揄我。”
“我作业带了没？”
“啊？什么作业？我不是记得您说这作业自己收拾，不让我们碰？”
宋淮由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完蛋了，昨天把作业收拾放书桌上习惯性的忘记带过来了。
“裴念稚，你看看，这习惯还是得改啊。只不过我被罚站，却再也见不到你啦。”
零来到郡主府，这座府邸倒是不大，但是却看得出花了很多心思在打理，一花一草，错落有致。
来到大厅，里面坐着七七八八的人，有年轻人，也有老者。
“念稚，这些都是我夫家的长辈，还有我的儿女们，你们年纪相仿，相互照应，多走动走动。”
说着兰阳郡主就开始逐个向零简单介绍。
零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诸位好。我叫裴念稚。”
全场寂静，正等待这个裴家来的五姑娘的下文。
“就这样？说完了？”有人试探性问了问。
“诸位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这兰阳郡主还在这，人是她带回来额，谁也不好发难。
“那既然这样，我就先坐下了。”
“念稚的情况我已经向皇帝和太后那边禀明，他们已经同意念稚同你们一起侍奉我，待到她两年后及笄便回府。”
“好了，你们下去忙你们的吧。”
众人就这样散去，零也随下人一同前往住处。
“这就是姑娘的住处，里面的衣物等一切用品已经准备好。”
“这兰阳郡主住在何处？”
“就在距离您居所的前边，走几步就到。”
住的这么近，这倒是为省事。等找准时机，将兰阳郡主杀死后，再往返回裴府，将裴夫人就地斩杀，她便可以得到裴念稚的身体，魂魄也会散去，这个时候，她就会是真正的裴念稚。
这么做必然会有损功德，等到死后入了鬼界，必然也是要受酷刑，可谓艰难重重。
可是她转世轮回，刚好就转到了裴念稚的这副身体上。
那时裴念稚遭遇祸害，已经死亡，可是魂魄却不肯就此随黑白无常回到鬼界，零也无法融入到这副身体里，如果在五个月内无法融入这具身体，那么她的神识必然受损，轮回就只能就此结束。
这裴念稚又提出要满足她三个愿望才能走，不然她就要化成厉鬼，到时候祸害人间。
两个月过去，一个愿望也还没实现，这裴念稚的怨气也逐日加深。
夜晚，零躺在床上，没有点蜡烛，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发呆。
“裴念稚，你可知道，我一旦把兰阳郡主和裴夫人杀了，你下了鬼界，必然要为承担苦果的，不能再入轮回。”
白影慢慢在黑暗中变得清晰。
“姐姐，我知道啊，可是我不甘心啊，生前遭受无数白眼和□□，我的母亲也含冤而终，我实在没有颜面下去见她。”
裴念稚和零不一样，零本就是一个让人感觉极度清冷高傲的人，说话也是直来直往，从不拐弯抹角，尽管她话不多，妥妥一个冰山美人。
裴念稚说话轻声细语，一整个温柔又知书达理，虽然她读的书不多。
零也知道，能让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有如此深的执念的，必然是因为经历过极大苦楚的。
“好，我明天就去杀了她。”
“啊？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雄鹰般的女人当然不会放纵自己。”
裴念稚的魂魄并无实形，但是她还是靠在床榻边缘，和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姐姐，你也有没实现的愿望吗？”
“有，但是那个愿望再也找不到归宿了。”
裴念稚心里了然，每次和这个不知来处的姐姐聊天，她就总会说一些很伤感或者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就会自说自话，然后和她说话就会变成两个人的自言自语。
“姐姐，这床应该比在裴府的床睡起来舒服很多吧，临近秋天，也不会再担心挨冻受饿了，听说哥哥姐姐们都会有炭火，冬天置办新的棉袄，我的白色棉袄就是母亲留给我的，但是被我给穿破了，可能时间过于久远，这棉袄穿着已经不暖了。”
裴念稚顿了顿，看着零还在发呆，又继续说，“姐姐，你可能不能理解我说的这些，一想到从前，我的话就很多，因为这么大，也没人听我说话。”
“我理解的，因为我也经历过这样艰难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就是，你有一个爱你的母亲。”零说话难得露出一点温情。
“姐姐，我还以为你是神仙，不会有这样的经历。”
是啊，她确实是神仙，被万世供奉，但是她也曾是个普通人，小时候也渴望得到父母亲的宠爱和关注，也希望能够有朋友诉说心事。
但是终此一生，只有主上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拉出，并赋予她的生命另一层意义，在缔结誓言的哪一天，她的生命和灵魂，已经永远属于他。
“裴念稚，我睡了。”
说着，她闭上双眼，也不再理会一切纷扰。
裴念稚望着零，又望向窗外的月，这个时候已经很少能够听到蝉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