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二）
“身体健全，前几天大夫说身体嘎嘎棒。”
零没再说话，还是盯着裴夫人的一举一动。
“我要走啦，我虽然还未行冠礼，但是要回到封底去，不能再继续逗留在京城。”
零心里当然明白，不止皇帝，朝中大臣忌惮安国侯，任何一个合格的统治者都不会让这样一个位高权重之人长久位居高位。
“那你保重。”
“裴念稚，你怎么这么冷漠啊，我们好歹相识一场吧，你就不能表示出一点点的惊讶或者挽留的意思吗？”
当然，这话宋淮由没有说出口，也只能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愤愤不平。
“今天可能是最后一面了，你是我认识的朋友里，最独特的一个。”
“什么时候走？”零强行打断宋淮由的矫情施法。
宋淮由刚想说话，零站起身自顾自站起身走了，他一看，裴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诶裴念稚，你就不能听我说完话再走吗？我三天后走，你要不要来送送我啊。算了，你也听不到了，其实很不舍得走的，因为我呀，在这偌大的京城有了牵挂。”
零小心跟着裴夫人，她应该是回自己的房间。
走了一小段距离，裴夫人走进一个房间，关上了门。
她猫着腰，脚步轻轻沿着墙根走，以便她查看屋内情况。
“念月今日就要出嫁了，还有念惠，她明年就及笄，也得赶紧张罗起来。”裴夫人说道。
“也是，夫人安排好就行。”
“那她呢？”裴夫人问道。
空气沉默了一会，“她？还是解决掉吧，谁能知道当初那疯女人是长华郡主，留着也只是祸患而已。”
原来在他们看来，他们竟然是祸患，零有些担心裴念稚的情绪，她能感受到，裴念稚还是在意裴坤这个父亲的。
零走到门口，敲门。
“谁呀？”
她没有出声，就在门口等着门打开。
“说话呀！”
她又敲了一遍门。只不过敲得更加急促沉重。
屋内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一会，门缓缓打开。
是裴夫人。
“原来是你啊，问你你怎么不说话？还以为是来索命的鬼呢，你来干嘛？”裴夫人好没气的埋怨道。
“别动，要是敢叫喊，我就杀了你。”
裴夫人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腹部，一瞬间浑身僵硬，大气不敢出，额头上冒出细碎的冷汗。
“转过去，往里走。”
裴夫人小心翼翼转过身，试探着往里走。
“停，不要动。”
零停下脚步，用另一只手将门合上。
“我只问你们几个问题，老实回答就好。”
“你要问什么？”裴坤问道。
“长华郡主是怎么死的。”
裴夫人冷笑一声，略带嘲讽地说道，“这个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问你答，不要回复我这种意味不明的话，听清楚了吗？”
零此刻就像一个女王一般，高高在上，冷冰冰下达命令。
“你母亲是中毒死的。”裴坤回复道。
“谁杀的？”
“你杀的。”裴夫人说得如此斩钉截铁，零竟然有一瞬间恍惚。
“我怎么可能会杀害自己的轻生母亲，你们在说什么？”
零将匕首用力一捅，刺破裴夫人的衣服，却没有伤到她分毫，这种力量的控制显然就是经过严格训练才能到达的。
“裴念稚，我真的没有在骗你啊，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裴夫人一下子腿软，哆哆嗦嗦求饶道。
“裴念稚该记得些什么呢？”
零在问裴念稚。
许久都没有回复，她不知道裴念稚的脑袋瓜都在想些什么，她注意到现在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暗沉，最多一小时，客人就会离席，等到那时下人寻来，必然暴露，她将无处可逃。
“裴坤，你来说，这其中的事情缘由。不然我就杀了她，还有你的儿子女儿们，他们可都在裴府上，说不定已经喝得烂醉，杀他们轻而易举，不信你可以试试。”
裴坤叹了口气，望着窗外暮色，开始说起了过往。
“我和你母亲是在郊外认识的，我当时登科及第，与同窗相约外出游玩，我是个守时的人，一般都会提前一时辰到，到达郊外后，我就在那等待，但是遇见了你的母亲。
她那时候情绪很不稳定，嘴里说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胡话，手上和衣服上都沾上了血迹，我看着她情绪处于崩溃边缘，就想着带她去医馆看看。
后来去了医馆，大夫看过以后，开了几副药，我问她，姑娘，你家住何处？她不答，我又问，姑娘你姓甚名谁，我让你的家人来接你？她亦不答，她就这样一直沉默着。
我索性想带她去客栈安顿几天，但是她就一直跟着我，也不说话，我心一软就把她带回了家。回到家以后她还是这样，一直发呆，话也不说。
后来的相处中，我们逐渐互相产生情愫，我们拥有一段十分美好的时光。
再后来，你母亲性格变得十分古怪，暴躁易怒，在争吵中相看两厌，那时候我父母没有与我商量，直接给我定下了一门亲事，我没有反抗。
你母亲经常对着空气胡言乱语，神神叨叨，我把她安置在僻静的院落。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生下你以后，我们的感情又恢复如初。
我不知道你是否记得，我还教你练过字，哄你睡觉，不多但是我永远记得。
”
零沉默不语，她想到了自己同亲生父母也曾有过一段十分快乐的时光，后来在地狱一般的日子里，就是那段少到可怜的回忆给了她无数的希望。
“后来呢？”
“后来啊，你母亲又发病了，她经常无端谩骂，施暴，我不愿意总是听她抱怨，就渐渐的不再去看她。”
“裴念稚，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裴念稚没有说话，零只听见她隐隐的啜泣声，想来，也应该是她想的那样，长华郡主发病，但是身边只有裴念稚，所以只能通过打骂裴念稚来宣泄自己的情感。
“所以你给她下毒，杀死了她，就是不愿再受她烦扰？”
“念稚，你仔细想想，我同你母亲的感情，就算再不喜，我也只会远离，何必杀她？”
“裴夫人，长华郡主死的那一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母亲的院落？”
“你母亲传人给我递话，说是要见我一面。”
“然后你们说了什么？”
“她说想要把你寄养在我的名下，她可以就此消失。”
零感觉到有些烦躁。
“裴念稚，你给我出来，不要再戏耍我，我已经陪你玩了三个月的游戏了，事实到底如何，你一定是最清楚的。”
裴坤和裴夫人面面相觑，对于眼前这个女孩的话感到十分不理解，心里充满了疑惑。
裴念稚笑了笑，黑暗中显出白影，却无实体，裴坤和裴夫人定眼一看，竟然出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准确来说，是一人一影。
“姐姐，你不要生气呀，我说的都是真的呀。”
“你母亲是你杀的，为什么要栽赃给别人？让我杀死裴夫人，杀死兰阳郡主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零的语气充满威严和不可置喙的命令感。
“你们在说什么，我才不相信她会让我寄养在你名下，她会是这样的人？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骨子里都是冷血的人！”
裴念稚大声咆哮，连声音都有些呜咽。
“她巴不得我死，怎么可能会替我着想，没错，是我，是我去厨房，把厨子用来毒蟑螂的药放到了粥里，水里。我其实没想要杀她的，可是她竟然说让我滚，她厌恶我，还要掐死我。”
裴念稚越说越激动，零明显感受到她的怨气以极快的速度正在聚集加重。
“我不怪她，可是我也渴望得到她的一点点关心，那年我生病了，病的很严重，她看了我一眼，就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坐在窗边发呆，我的泪啊，就忍不住一直流，一直流，痛到我分不清是身体的痛还是心痛。后来是厨子过来送菜，才叫来了大夫。”
“我永远记得她那双冷漠到极点的神情，一点点将我洞穿，粉碎，最后变成了和她一样的，令人厌弃的人。”
“她对兰阳郡主心中有愧疚，那我就杀了她好了，让她们九泉之下相见，姐姐，你说好不好，至于裴夫人，她对母亲关怀备至，也是一个顶好的母亲，那我也送她下去陪她好了。”
“姐姐，我也很喜欢你，不如你也陪着我好不好？”
裴念稚突然大笑起来，阴风阵阵，胸口起伏强烈，眼神里充满了杀意，零知道，裴念稚依然化为厉鬼，需要即可采取行动。
她低头默念往生决，双手食指中指合并，结合结印手势唤醒她的灵力。
“法成，往生！”
零以极快速度向裴念稚出招，裴念稚法力大增，客人还在，这样下去必然会引起众人的注意，难免伤及无辜。
“裴念稚，你明明可以轮回往生了，何必自甘堕落。”
几个回合过去，零未能制服裴念稚，自身保存灵力太过于低微，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眼看着裴念稚要向裴坤夫妇下杀手，零握住匕首，用匕首划破掌心，蓝色血迹顺着匕首流淌而下，“破！”
零以惊人的爆发力冲向裴念稚，由于速度过快，裴念稚还未反应过来，匕首已经从背后洞穿心脏的位置，匕首上的血液仿佛是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在灼烧她的心脏，蔓延至腹部，大脑，腿脚，全身！
裴念稚瞳孔放大，脸上充满惊愕，几乎说不出话，就看到自己的身体像一本书一样，被大火一点点一点点吞噬，身体一点点化成灰烬。
她不可置信，看着身体被燃烧得越来越快，她着急得要哭出来。
“姐姐，姐姐，救······救我呀，我不想，我······我不想走。”
因为擅自使用灵力，她的身体受到巨大反噬，仿佛万蚁噬心骨，灵识也受到损伤。
她没有力气再去说一句话，腿脚也无法移动。
零就这样亲眼目睹裴念稚化成了一堆灰烬，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几十万年，还是几千年，她连许多人的名字都记不清了，相貌在脑海里也变得迷迷糊糊，却永远也忘不了裴念稚那双充满绝望无助的眼睛。
所有人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惊在原地，从质问到裴念稚化成灰烬，不过片刻。
“裴念稚，你怎么样了？”
屋顶瓦片掉落，跳下来一人，听声音感觉十分熟悉。
“宋淮由，来扶我一把啊，你都听到了吧。”
“还好我刚才阻止你下来，不然我可没有精力再去保护一个拖油瓶。”
零从进到这间屋子的那一刻，就察觉到有人靠近，知道她看见屋顶上，宋淮由拿掉瓦片露出的那双眼睛，她才放下心。
正当他们要走，裴坤不知何时捡起了地上那把匕首，朝着零刺过来。
零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混沌，感官变得无比迟钝，她甚至没有发现裴坤刺向她的那把匕首。
宋淮由来不及阻止裴坤，下意识将零紧紧拥在怀里，他感觉到匕首刺穿了他的腹部。
那一瞬间，没有感觉到疼痛，他好像听见心脏在跳动的声音，他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
只是有节奏的，“咚，咚，咚”地跳动着。
他觉得他好像这次真的要死掉了，只不过他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他要紧紧抱住怀里的那个姑娘，她很重要很重要，不能放手，要紧紧抱住她。
心里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意识朦胧之际，他居然看到两个穿着黑衣服和白衣服的身影，他看不清楚脸，他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下坠，往下坠。
他要守住怀里的女孩，不然她又要溜走了。
零没再说话，还是盯着裴夫人的一举一动。
“我要走啦，我虽然还未行冠礼，但是要回到封底去，不能再继续逗留在京城。”
零心里当然明白，不止皇帝，朝中大臣忌惮安国侯，任何一个合格的统治者都不会让这样一个位高权重之人长久位居高位。
“那你保重。”
“裴念稚，你怎么这么冷漠啊，我们好歹相识一场吧，你就不能表示出一点点的惊讶或者挽留的意思吗？”
当然，这话宋淮由没有说出口，也只能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愤愤不平。
“今天可能是最后一面了，你是我认识的朋友里，最独特的一个。”
“什么时候走？”零强行打断宋淮由的矫情施法。
宋淮由刚想说话，零站起身自顾自站起身走了，他一看，裴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诶裴念稚，你就不能听我说完话再走吗？我三天后走，你要不要来送送我啊。算了，你也听不到了，其实很不舍得走的，因为我呀，在这偌大的京城有了牵挂。”
零小心跟着裴夫人，她应该是回自己的房间。
走了一小段距离，裴夫人走进一个房间，关上了门。
她猫着腰，脚步轻轻沿着墙根走，以便她查看屋内情况。
“念月今日就要出嫁了，还有念惠，她明年就及笄，也得赶紧张罗起来。”裴夫人说道。
“也是，夫人安排好就行。”
“那她呢？”裴夫人问道。
空气沉默了一会，“她？还是解决掉吧，谁能知道当初那疯女人是长华郡主，留着也只是祸患而已。”
原来在他们看来，他们竟然是祸患，零有些担心裴念稚的情绪，她能感受到，裴念稚还是在意裴坤这个父亲的。
零走到门口，敲门。
“谁呀？”
她没有出声，就在门口等着门打开。
“说话呀！”
她又敲了一遍门。只不过敲得更加急促沉重。
屋内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一会，门缓缓打开。
是裴夫人。
“原来是你啊，问你你怎么不说话？还以为是来索命的鬼呢，你来干嘛？”裴夫人好没气的埋怨道。
“别动，要是敢叫喊，我就杀了你。”
裴夫人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腹部，一瞬间浑身僵硬，大气不敢出，额头上冒出细碎的冷汗。
“转过去，往里走。”
裴夫人小心翼翼转过身，试探着往里走。
“停，不要动。”
零停下脚步，用另一只手将门合上。
“我只问你们几个问题，老实回答就好。”
“你要问什么？”裴坤问道。
“长华郡主是怎么死的。”
裴夫人冷笑一声，略带嘲讽地说道，“这个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问你答，不要回复我这种意味不明的话，听清楚了吗？”
零此刻就像一个女王一般，高高在上，冷冰冰下达命令。
“你母亲是中毒死的。”裴坤回复道。
“谁杀的？”
“你杀的。”裴夫人说得如此斩钉截铁，零竟然有一瞬间恍惚。
“我怎么可能会杀害自己的轻生母亲，你们在说什么？”
零将匕首用力一捅，刺破裴夫人的衣服，却没有伤到她分毫，这种力量的控制显然就是经过严格训练才能到达的。
“裴念稚，我真的没有在骗你啊，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裴夫人一下子腿软，哆哆嗦嗦求饶道。
“裴念稚该记得些什么呢？”
零在问裴念稚。
许久都没有回复，她不知道裴念稚的脑袋瓜都在想些什么，她注意到现在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暗沉，最多一小时，客人就会离席，等到那时下人寻来，必然暴露，她将无处可逃。
“裴坤，你来说，这其中的事情缘由。不然我就杀了她，还有你的儿子女儿们，他们可都在裴府上，说不定已经喝得烂醉，杀他们轻而易举，不信你可以试试。”
裴坤叹了口气，望着窗外暮色，开始说起了过往。
“我和你母亲是在郊外认识的，我当时登科及第，与同窗相约外出游玩，我是个守时的人，一般都会提前一时辰到，到达郊外后，我就在那等待，但是遇见了你的母亲。
她那时候情绪很不稳定，嘴里说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胡话，手上和衣服上都沾上了血迹，我看着她情绪处于崩溃边缘，就想着带她去医馆看看。
后来去了医馆，大夫看过以后，开了几副药，我问她，姑娘，你家住何处？她不答，我又问，姑娘你姓甚名谁，我让你的家人来接你？她亦不答，她就这样一直沉默着。
我索性想带她去客栈安顿几天，但是她就一直跟着我，也不说话，我心一软就把她带回了家。回到家以后她还是这样，一直发呆，话也不说。
后来的相处中，我们逐渐互相产生情愫，我们拥有一段十分美好的时光。
再后来，你母亲性格变得十分古怪，暴躁易怒，在争吵中相看两厌，那时候我父母没有与我商量，直接给我定下了一门亲事，我没有反抗。
你母亲经常对着空气胡言乱语，神神叨叨，我把她安置在僻静的院落。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生下你以后，我们的感情又恢复如初。
我不知道你是否记得，我还教你练过字，哄你睡觉，不多但是我永远记得。
”
零沉默不语，她想到了自己同亲生父母也曾有过一段十分快乐的时光，后来在地狱一般的日子里，就是那段少到可怜的回忆给了她无数的希望。
“后来呢？”
“后来啊，你母亲又发病了，她经常无端谩骂，施暴，我不愿意总是听她抱怨，就渐渐的不再去看她。”
“裴念稚，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裴念稚没有说话，零只听见她隐隐的啜泣声，想来，也应该是她想的那样，长华郡主发病，但是身边只有裴念稚，所以只能通过打骂裴念稚来宣泄自己的情感。
“所以你给她下毒，杀死了她，就是不愿再受她烦扰？”
“念稚，你仔细想想，我同你母亲的感情，就算再不喜，我也只会远离，何必杀她？”
“裴夫人，长华郡主死的那一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母亲的院落？”
“你母亲传人给我递话，说是要见我一面。”
“然后你们说了什么？”
“她说想要把你寄养在我的名下，她可以就此消失。”
零感觉到有些烦躁。
“裴念稚，你给我出来，不要再戏耍我，我已经陪你玩了三个月的游戏了，事实到底如何，你一定是最清楚的。”
裴坤和裴夫人面面相觑，对于眼前这个女孩的话感到十分不理解，心里充满了疑惑。
裴念稚笑了笑，黑暗中显出白影，却无实体，裴坤和裴夫人定眼一看，竟然出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准确来说，是一人一影。
“姐姐，你不要生气呀，我说的都是真的呀。”
“你母亲是你杀的，为什么要栽赃给别人？让我杀死裴夫人，杀死兰阳郡主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零的语气充满威严和不可置喙的命令感。
“你们在说什么，我才不相信她会让我寄养在你名下，她会是这样的人？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骨子里都是冷血的人！”
裴念稚大声咆哮，连声音都有些呜咽。
“她巴不得我死，怎么可能会替我着想，没错，是我，是我去厨房，把厨子用来毒蟑螂的药放到了粥里，水里。我其实没想要杀她的，可是她竟然说让我滚，她厌恶我，还要掐死我。”
裴念稚越说越激动，零明显感受到她的怨气以极快的速度正在聚集加重。
“我不怪她，可是我也渴望得到她的一点点关心，那年我生病了，病的很严重，她看了我一眼，就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坐在窗边发呆，我的泪啊，就忍不住一直流，一直流，痛到我分不清是身体的痛还是心痛。后来是厨子过来送菜，才叫来了大夫。”
“我永远记得她那双冷漠到极点的神情，一点点将我洞穿，粉碎，最后变成了和她一样的，令人厌弃的人。”
“她对兰阳郡主心中有愧疚，那我就杀了她好了，让她们九泉之下相见，姐姐，你说好不好，至于裴夫人，她对母亲关怀备至，也是一个顶好的母亲，那我也送她下去陪她好了。”
“姐姐，我也很喜欢你，不如你也陪着我好不好？”
裴念稚突然大笑起来，阴风阵阵，胸口起伏强烈，眼神里充满了杀意，零知道，裴念稚依然化为厉鬼，需要即可采取行动。
她低头默念往生决，双手食指中指合并，结合结印手势唤醒她的灵力。
“法成，往生！”
零以极快速度向裴念稚出招，裴念稚法力大增，客人还在，这样下去必然会引起众人的注意，难免伤及无辜。
“裴念稚，你明明可以轮回往生了，何必自甘堕落。”
几个回合过去，零未能制服裴念稚，自身保存灵力太过于低微，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眼看着裴念稚要向裴坤夫妇下杀手，零握住匕首，用匕首划破掌心，蓝色血迹顺着匕首流淌而下，“破！”
零以惊人的爆发力冲向裴念稚，由于速度过快，裴念稚还未反应过来，匕首已经从背后洞穿心脏的位置，匕首上的血液仿佛是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在灼烧她的心脏，蔓延至腹部，大脑，腿脚，全身！
裴念稚瞳孔放大，脸上充满惊愕，几乎说不出话，就看到自己的身体像一本书一样，被大火一点点一点点吞噬，身体一点点化成灰烬。
她不可置信，看着身体被燃烧得越来越快，她着急得要哭出来。
“姐姐，姐姐，救······救我呀，我不想，我······我不想走。”
因为擅自使用灵力，她的身体受到巨大反噬，仿佛万蚁噬心骨，灵识也受到损伤。
她没有力气再去说一句话，腿脚也无法移动。
零就这样亲眼目睹裴念稚化成了一堆灰烬，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几十万年，还是几千年，她连许多人的名字都记不清了，相貌在脑海里也变得迷迷糊糊，却永远也忘不了裴念稚那双充满绝望无助的眼睛。
所有人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惊在原地，从质问到裴念稚化成灰烬，不过片刻。
“裴念稚，你怎么样了？”
屋顶瓦片掉落，跳下来一人，听声音感觉十分熟悉。
“宋淮由，来扶我一把啊，你都听到了吧。”
“还好我刚才阻止你下来，不然我可没有精力再去保护一个拖油瓶。”
零从进到这间屋子的那一刻，就察觉到有人靠近，知道她看见屋顶上，宋淮由拿掉瓦片露出的那双眼睛，她才放下心。
正当他们要走，裴坤不知何时捡起了地上那把匕首，朝着零刺过来。
零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混沌，感官变得无比迟钝，她甚至没有发现裴坤刺向她的那把匕首。
宋淮由来不及阻止裴坤，下意识将零紧紧拥在怀里，他感觉到匕首刺穿了他的腹部。
那一瞬间，没有感觉到疼痛，他好像听见心脏在跳动的声音，他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
只是有节奏的，“咚，咚，咚”地跳动着。
他觉得他好像这次真的要死掉了，只不过他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他要紧紧抱住怀里的那个姑娘，她很重要很重要，不能放手，要紧紧抱住她。
心里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意识朦胧之际，他居然看到两个穿着黑衣服和白衣服的身影，他看不清楚脸，他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下坠，往下坠。
他要守住怀里的女孩，不然她又要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