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武功最高,我当然得看着你了。”季明一不小心又说了句实话。

    元裳却在听完他的话后忽然卸下了周身的劲,她很认真地看着季明,也很认真地做出承诺:“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既然你已经与我们同行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像对待我的师父和弟弟一样护着你。”

    不等季明开口,元裳与他并肩走在一起,说:“我们快走吧,别跟他们走散了。”

    季明垂下头,正好能看见元裳说话时颤动的羽睫。

    “还有啊,高师父和元师父虽然看起来不像好人,但他们其实挺好的,你不用害怕。”元裳在一旁说道:“高愠也是,他天生皮肤没有血色,又是个异瞳,所以第一眼看上去可能有点吓人,但其实他这个人比谁都讲义气。”

    季明回想了一下高愠的样子,他倒是从没有往吓人的方向想……

    元裳见他不说话,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如今却要跟我们一起出来观光。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没有。”季明如实说道:“我平日里几乎没有这样的机会,就是像现在这样出门闲逛。因此这些事物对我来说也是陌生的。”

    元裳又偏头看了看他,只不过这次带着些同情,她了然道:“难怪你不想回家,面对那样严厉的父母换我我也离家出走。”

    云璟这时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她着急忙慌地道:“你们俩能不能快点呀,高愠都在买票了!”

    云璟丢下一句话就转身欲走,忽地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对了,这位季明公子要看杂耍表演吗?要看的话就把钱给我,我再拿给高愠,一块儿把票买了。”

    季明在云璟不断的催促声下慌忙掏钱,也没问票价多少,总之拿了一叠就递过去。

    元裳和季明赶到的时候表演刚刚开始。甫一落座,台下的灯光骤然熄灭,一个容貌绝色的妙龄女子抚着琵琶款款走出,她端坐在光束下,纤纤素手抚弄起琴弦,一首悠扬哀伤的曲调便如泉水般淙淙流出。

    台下的观众无不被这婉转绮丽的曲调所触动感伤,台上的女子也渐渐神情悲怆,泪眼朦胧。就在女子泫然欲泣之时,琴声陡停,而始终照着女子的那束光却如月亮般缓缓往下,映照出女子纤细的身影。

    元裳仔细盯着那“月光”,看久了才发现那竟是一只蜷缩起来、会发光的异兽。异兽缓缓张开了嘴,伴随着女子的翩翩起舞,它的口中喷出熊熊的火苗。

    女子的舞姿本就代表着赴死前决绝向上的一株生命草,因此当大火猛然喷袭过来将那道身影蚕食殆尽时,元裳只觉得心头一震。

    她慌忙站起来,想要冲上去救下女子。可这时灯光突然亮起,台下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芙莹!芙莹!”

    台下的人有节奏地叫着一个名字,而台上那个名叫芙莹的女子重新现了身,她不仅没有被大火烧伤,皮肤反而越发光洁明亮。她微笑着施礼,如上台时一样款款退下。很快,其他翻着跟头上台的小怪们开始了下一场表演,继续为这次演出的精彩添砖加瓦。

    从戏院出来,高愠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拉着元裳滔滔不绝地抒发感受。等高愠好不容易说完,门口看杂耍的观众也走得差不多了,他们三人一鸟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忽然发现一件事:高师父和元师父呢?

    “等等,”元裳扶着额头从头分析,“你买票的时候给他们买了吗?”

    “没……”高愠的心情霎时间从大喜到大悲,他道:“高师父说他们俩不看,在门口等我们。我进去的时候还看见元师父在跟卖票张的年轻人说话。”

    这大概就是高愠最后看见两位师父的地点了。元裳走到高愠手指的地方,这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卖票张的年轻人?

    元裳里里外外地将大门内外寻了个遍,愣是没有半点师父们的踪影。

    高愠急得快哭了,“他们会不会是等不及,先回客栈了?”

    元裳觉得不太可能,既然说好了要等在门口,那就断没有先回去的道理。会不会是被什么别的事耽搁了?

    “这样吧,我和季明先回客栈看看。”元裳道:“阿愠,你和云璟先等在原地。若是两位师父被什么事绊住,抽身之后应该会去而复返。”

    元裳心急火燎地带着季明回到客栈,可令她失望的是,客栈没有两位师父的身影,老伯也说早上出去后就再没见回来过。元裳只得再次回到杂耍戏院,等在原地的高愠也说没有等来师父们。

    “还是出去寻吧,不能干等着了。”元裳很快做出了决定。

    几人前后走出戏院,街上的景象竟然比之前还要热闹,人群挤挤挨挨的,还全都伸着脖子朝一个方向看去,不知在翘首以盼着什么。

    元裳不耐烦地拨开人群,埋怨道:“这个临平城是每天都在过年么?”

    像是为了响应她的话,一阵嘹亮的号角声传来。而随着那声悠长的号角,一艘高大的巨轮缓缓驶过来……

    巨轮自然不可能在大街上行驶,离得近了众人才发现船身的前后左右都浮现出了几张脸,而船底也略略悬浮着。原来是由数个小精灵驱使着,这才造成了在平地上平移的假象。

    巨轮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装饰品,行进途中叮当作响。船头站着一人,正神采飞扬地朝着围观人群挥手致意,通过身边的人议论得知,那人名叫张云,在城南新开了一间酒楼,这才大张旗鼓地为自己的酒楼做宣传。

    元裳拉了一下身边已经看得如痴如醉的高愠,道:“快走吧,找师父要紧。”

    高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确定地问:“不会是我眼花了吧?我怎么看见高师父和元师父也在船上?”

    元裳当即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她定睛一看,船头站着的人自然显眼,可那人身后还摆了两张太师椅,并排坐在上面的两人也学着张云的样子频频朝下面招手,脸上别提有多得意了。

    待元裳看清那两张红光满面的脸时登时气得火冒三丈。她恨不得立即飞身而上,将那两个不着调的师父拎下来,可周围挤得水泄不通的人全往上看着,元裳几人只好耐着性子跟在巨轮后面亦步亦趋。

    巨轮总算在金碧辉煌的云升酒楼前停下了,张云在众人的簇拥中走下来,一并受到此等待遇的还有高师父和元师父,就在两人还在喜气洋洋享受欢呼时,两张怨气十足的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眼前。

    “你俩是不是老糊涂了?说好要在门口等着,一句话不说玩消失也就罢了,还跟着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一起游街!”元裳走上去就是一通数落。

    高愠也在旁边气愤不已:“就是啊,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分明说好要低调行事,如今又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追捧不顾我们的约定!”

    两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连串,高师父总算抽空插嘴道:“我们突然离开实在是事出有因。我和老元原本在与卖票张的人交谈,可穆悠突然出现了……”

    “什么?!”姐弟俩异口同声道,元裳连忙问:“当真是穆悠?她也来看杂耍了?你们追上她了吗?”

    “穆悠只是在门口一晃而过,因此来不及知会你们,只能赶紧去追。”元师父失望道:“只可惜我们追了一路,不仅把人跟丢了,还不慎误闯了一个地图上找不着的地方。”

    高师父惊魂未定道:“还好遇到了这位张兄,他热心地表示自己也要往这个方向来……”

    张云在一旁等候许久,这会儿才适时来到高师父身边,慈眉善目地问:“这就是你们的徒弟?”

    看着两位师父对这个张云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元裳不好拂了面子,只好与高愠一并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算是见过。

    张云笑得牙不见眼,他热情地将几人推着往里走,说是已经让人准备了酒菜,让高师父一定要赏脸云云……

    张云将师徒几人安排在了一间雅致的包房,他周到妥帖地奉上酒水,最后表示自己还有别的贵客要接待,就先行告退了。

    此人一走,元裳当即站起身将酒菜桌椅全都检查了一遍,她沿着墙壁房门设下一圈密不透风的结界,做完这一切才又坐回餐桌旁。

    “你们不觉得此事有蹊跷么?”元裳严肃道:“穆悠究竟去了哪里?这个看起来富可敌国的张云又怎么会出现在那样偏僻的地方,还无端对你们这般热情相待?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当然有蹊跷啦,”高师父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道:“我们也知道他有所图谋。但人与人之间是可以合作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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