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章快马赶到湖心山庄的时候，沈左宜正在同李捕头谈话。
“少当家，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李捕头四十出头，一脸精明之相：“严知府来前，嘱咐我们一定要尽力办差，如果您有什么线索，还请告诉我，也方便我们兄弟们办事。”
沈左宜笑着回答：“李捕头，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如今出事的是湖心山庄，如果有任何线索，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同你说的。”
李捕头点头：“少当家是爽快人，我们先和下人们聊聊，如果我们这边能问出什么头绪，也会派人同少当家说的。”
沈左宜笑：“那就劳烦各位大人们。”
一旁的陈秋染立时上前给李捕头手中塞了个荷包：“这么冷的天，还劳烦各位特意跑一趟，一点点心意，给差爷们喝茶用。”
方成章看沈左宜一身银狐裘衣，头戴小玉冠，只眉宇间笼着浓重的疲倦之色，便大步上前，唤了一声：“少当家，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沈左宜见是他，不由惊讶了一下：“方老爷，您怎么过来了？”随后想起今日季晏还在山庄，的确该同方成章说一声。
“叶当家让人知会了我一声，说是阿晏动手，杀了两名刺客，他会去知府那边打一声招呼，让我若是担心，便来一趟。”
“以阿晏的身手，应是无恙……？”
沈左宜的表情很是明显：世子的身手你应该最清楚，怎么会问都不问一声就跑来这儿？
方成章见她略显不解的表情，也觉得有些不自在，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一听到山庄出事的消息，就什么都没问，策马来了这里？
“另一队人马也快到了，我来之前，让平北拿着安南侯府的帖子去了知府府上。”
沈左宜想了一下，觉得他还是因为担心季晏才会来这儿，便笑道：“不必担心，阿晏无事，方才已经进城了，方老爷现在快马加鞭，应该还能赶上车队？”
方成章看着她笑语盈盈的模样，听到消息后便油然升起的担忧和焦虑，此刻纠结在心底，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远处，被硬拖过来受了一路颠簸的李先生，以手按住额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平西好奇道：“先生，怎么啦？可是觉得冷？马车上有披风，我给您拿过来？”
李先生瞥了他一眼：“不冷，这不看你家主子闹笑话呢？”
莫名被说了一句的平西无辜道：“我家主子怎么了？”这不好好在同人说话？
“蠢钝如斯，让我该说什么好！”
平西摸摸脑袋，平日里他就觉得李先生说话有些高深莫测，可今日说的这些话，分外让人摸不着头脑。
“西南边陲，有小国，曾进贡过一对孔鸟。雄鸟羽毛华丽，擅长在雌鸟前跳舞，当年在御花园里，那对孔鸟的雄鸟，在雌鸟面前舞了三刻钟，仍被一脚踢开，咳……真是何其相似啊……”
平西表情僵硬，看着不远处正在说话的自家侯爷同沈左宜，懵懂问：“这……有什么关系吗？”
李先生无语，就差翻个白眼给他看：“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卫……”
“先生，这句我听懂了。不过我可比主子笨多了，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呗？”
“我且问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平西笑呵呵：“那还真没有。不过我家主子说了，我如果看上哪家的姑娘，尽管同他说，他帮我提亲去！”
“果然，同你说了也是白说。”
“咳，先生你就同我说说？说不定我就懂了。”
“行吧，你看看你家主子，我认识他二十年，头一遭见他这幅样子。既然都巴巴地跑了过来，就像是没长嘴似的，什么都不说，别人怎么能知道？”
平西仔细地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方成章与沈左宜两人，似有所悟地点头：“先生是在说主子同沈姑娘？”
李先生叹了口气：“不然你以为我在说谁？”
平西想了一下，道：“说起来，当初主子救沈姑娘的时候，我也在。那场面，满地的血和断手断脚，真没比战场上好多少，沈姑娘当时满身的血，人都没知觉了，幸好主子抱着她疾驰了两个时辰，寻到个安全的镇子，找了客栈又请了大夫，否则就那样子，又是大冷天，能不能活下来真难说。”
“要搁话本子里头，那接下来的，就是一出以身相许。”李先生摇头叹息了一声。
“先生也说了，那是话本子里头写的嘛，当不得真。”平西想了一下：“再说了，沈姑娘也不是常人，主子提过这话。”
当然不是常人。
常人能二十出头就执掌大燕数一数二的商会？
常人能在边城那种情形下，冒充侯夫人破了蛮子的计谋？
在李先生看来，绝大多数男子，都比不过她。
只是，侯府中有位蒋夫人在，沈姑娘也已经定了亲。
方小侯爷，只能说，情路这个战场，你在最难的时刻挑了最难的一个对手。
爱莫能助。
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但护送人回家，方成章还是轻车熟路。
至于在老宅门口，方成章扶着沈左宜下车的时候，碰到了恰好前来的叶初明，在一旁看着的李先生顿时觉得，一切都是天意。
再看方成章没心没肺地同叶初明打招呼，后者脸色黑如锅底的模样，李先生坐在马车中，都不由扶额叹息了一声。
“方老爷。”叶初明毕竟是执掌叶氏商会多年，但该有的气度还是有的。
方成章点头：“叶当家的，你也来了？”
李先生听了这话，又叹了口气。
这位可是人家沈少当家正经八百儿的未婚夫，这么问，不是没事找事？
果然，叶初明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沈左宜恍惚没有察觉般，笑着同方成章道：“方老爷，让您特意跑一趟，本该留您吃晚膳，但今日刚搬家，十分仓促，老宅里各处都没收拾好，待到忙完了，我给您下帖子？”
方成章很想说他一点都不介意，但面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他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说声“好”，然后灰溜溜地上车，同李先生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沈左宜处理完不请自来的侯爷大人，又笑着看向叶初明：“你是得了消息来看姑父吗？”
叶初明想说是也不是，他犹豫了一下，点头轻声道：“是，但我也有话想同你说。”
沈左宜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那你随我来。”
叶初明望着已经行驶到街角的马车，眼底神色晦暗。
虽说是老宅，但其实一直有安排人手洒扫。
沈诺回来前，也特意提前让人再仔细打扫，但毕竟长久无人居住，部分厢房内还是不可避免地结了蛛网，积了灰尘。
沈左宜带着叶初明一路行来，就见各处都是忙于清理的下人们，忙忙碌碌穿梭而过，好不容易寻到一间刚清扫完的房间，就见李荷姑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刚泡好的茶水，正沿着游廊一路来到沈左宜面前，看了眼叶初明，这才行礼道：“小姐，这是您要的茶水，夫人让您忙完了，去水榭旁的议事堂见她。”
“嗯，知道了。”沈左宜点头：“你先让人去看看，日落前能清理出几个院子，林老同季公子都是贵客，不可怠慢。”说完，又同叶初明道：“我们进去说。”
李荷姑将托盘放在屋内的桌子上便自行离开，叶初明见屋内除了一桌四椅外，几乎无其它家具，地面上还透着湿意，显然是刚被人洒扫过。
沈左宜看了一圈，把四扇窗户推开，窗口正向着池塘，虽然是秋日，但仍有几片残荷矗立于水面上。她看了两眼，这才回到桌边坐下，端了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清茶，笑道：“太久没回来，也不知老宅已变成这幅模样，简陋了些。”
“明日我让人送些家具来。”
“不用麻烦，已经让人去各处办置了，如今人不多，也用不了几个院子，再不行还有我那个沈园在，里头有不少家具摆设能用。”
叶初明温和笑道：“右右，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还同我这么见外？”
“要你帮忙的时候，才不会同你见外。”沈左宜笑着嗔了他一句。
“那就好。”
叶初明坐在她身旁，见她半边脸颊在日光照耀下仿若白玉般，想到一清早听到好消息时的心情，多年心愿终于如愿以偿，不由就想握住她的手好好说上几句话，但才刚抬起，就见她忽地拿起茶杯喝茶，他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到底还是放了下来。
“还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叶初明心思恍惚，被这句话方才拉回了神智，想到一事，不由问道：“右右，那位方老爷，究竟是什么来历？”
沈左宜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叶初明犹豫片刻才道：“我昨日同他约了去看蜀锦，你也是知道的。今日去，果然是上好的货色，只是……”
“嗯？可是那蜀锦有什么问题？”
“蜀锦极好，我请绣坊里的大家看了，说这两匹蜀锦的织法是专门进大内的贡品，方老爷是怎么得来的，你可知道？”
沈左宜面上做了惊讶之色，心中却不由嘀咕，估计那位方侯爷，都没搞明白这两匹蜀锦的出处，就直接带了过来，如今被人看出了端倪，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我可不知，你不如有机会当面问他？”
叶初明低头沉默半晌，这才道：“右右，我总觉得方老爷的举止模样，不像是西南道那边行商之人，他还在到处打听盐运盐商的事，谨慎起见，你日后还是少同他见面的为好？”
沈左宜有些诧异地笑了起来：“他是姑父的旧友，这话要么你同姑父当面去说？”说完这话，她收敛了笑容，站起身：“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忙，你今晚不是还约了几位盐商一起议事么？”
“右右，我的确还有正事，提亲……”
沈左宜笑着打断他：“先缓两日吧，等我先把府里的事处理完，再寻你细说，可好？”
叶初明知道她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见她这幅模样，虽然在笑，却比方才板着脸更令他觉得不安，只得低声道：“你莫要生气，我等你消息。”
“少当家，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李捕头四十出头，一脸精明之相：“严知府来前，嘱咐我们一定要尽力办差，如果您有什么线索，还请告诉我，也方便我们兄弟们办事。”
沈左宜笑着回答：“李捕头，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如今出事的是湖心山庄，如果有任何线索，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同你说的。”
李捕头点头：“少当家是爽快人，我们先和下人们聊聊，如果我们这边能问出什么头绪，也会派人同少当家说的。”
沈左宜笑：“那就劳烦各位大人们。”
一旁的陈秋染立时上前给李捕头手中塞了个荷包：“这么冷的天，还劳烦各位特意跑一趟，一点点心意，给差爷们喝茶用。”
方成章看沈左宜一身银狐裘衣，头戴小玉冠，只眉宇间笼着浓重的疲倦之色，便大步上前，唤了一声：“少当家，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沈左宜见是他，不由惊讶了一下：“方老爷，您怎么过来了？”随后想起今日季晏还在山庄，的确该同方成章说一声。
“叶当家让人知会了我一声，说是阿晏动手，杀了两名刺客，他会去知府那边打一声招呼，让我若是担心，便来一趟。”
“以阿晏的身手，应是无恙……？”
沈左宜的表情很是明显：世子的身手你应该最清楚，怎么会问都不问一声就跑来这儿？
方成章见她略显不解的表情，也觉得有些不自在，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一听到山庄出事的消息，就什么都没问，策马来了这里？
“另一队人马也快到了，我来之前，让平北拿着安南侯府的帖子去了知府府上。”
沈左宜想了一下，觉得他还是因为担心季晏才会来这儿，便笑道：“不必担心，阿晏无事，方才已经进城了，方老爷现在快马加鞭，应该还能赶上车队？”
方成章看着她笑语盈盈的模样，听到消息后便油然升起的担忧和焦虑，此刻纠结在心底，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远处，被硬拖过来受了一路颠簸的李先生，以手按住额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平西好奇道：“先生，怎么啦？可是觉得冷？马车上有披风，我给您拿过来？”
李先生瞥了他一眼：“不冷，这不看你家主子闹笑话呢？”
莫名被说了一句的平西无辜道：“我家主子怎么了？”这不好好在同人说话？
“蠢钝如斯，让我该说什么好！”
平西摸摸脑袋，平日里他就觉得李先生说话有些高深莫测，可今日说的这些话，分外让人摸不着头脑。
“西南边陲，有小国，曾进贡过一对孔鸟。雄鸟羽毛华丽，擅长在雌鸟前跳舞，当年在御花园里，那对孔鸟的雄鸟，在雌鸟面前舞了三刻钟，仍被一脚踢开，咳……真是何其相似啊……”
平西表情僵硬，看着不远处正在说话的自家侯爷同沈左宜，懵懂问：“这……有什么关系吗？”
李先生无语，就差翻个白眼给他看：“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卫……”
“先生，这句我听懂了。不过我可比主子笨多了，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呗？”
“我且问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平西笑呵呵：“那还真没有。不过我家主子说了，我如果看上哪家的姑娘，尽管同他说，他帮我提亲去！”
“果然，同你说了也是白说。”
“咳，先生你就同我说说？说不定我就懂了。”
“行吧，你看看你家主子，我认识他二十年，头一遭见他这幅样子。既然都巴巴地跑了过来，就像是没长嘴似的，什么都不说，别人怎么能知道？”
平西仔细地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方成章与沈左宜两人，似有所悟地点头：“先生是在说主子同沈姑娘？”
李先生叹了口气：“不然你以为我在说谁？”
平西想了一下，道：“说起来，当初主子救沈姑娘的时候，我也在。那场面，满地的血和断手断脚，真没比战场上好多少，沈姑娘当时满身的血，人都没知觉了，幸好主子抱着她疾驰了两个时辰，寻到个安全的镇子，找了客栈又请了大夫，否则就那样子，又是大冷天，能不能活下来真难说。”
“要搁话本子里头，那接下来的，就是一出以身相许。”李先生摇头叹息了一声。
“先生也说了，那是话本子里头写的嘛，当不得真。”平西想了一下：“再说了，沈姑娘也不是常人，主子提过这话。”
当然不是常人。
常人能二十出头就执掌大燕数一数二的商会？
常人能在边城那种情形下，冒充侯夫人破了蛮子的计谋？
在李先生看来，绝大多数男子，都比不过她。
只是，侯府中有位蒋夫人在，沈姑娘也已经定了亲。
方小侯爷，只能说，情路这个战场，你在最难的时刻挑了最难的一个对手。
爱莫能助。
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但护送人回家，方成章还是轻车熟路。
至于在老宅门口，方成章扶着沈左宜下车的时候，碰到了恰好前来的叶初明，在一旁看着的李先生顿时觉得，一切都是天意。
再看方成章没心没肺地同叶初明打招呼，后者脸色黑如锅底的模样，李先生坐在马车中，都不由扶额叹息了一声。
“方老爷。”叶初明毕竟是执掌叶氏商会多年，但该有的气度还是有的。
方成章点头：“叶当家的，你也来了？”
李先生听了这话，又叹了口气。
这位可是人家沈少当家正经八百儿的未婚夫，这么问，不是没事找事？
果然，叶初明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沈左宜恍惚没有察觉般，笑着同方成章道：“方老爷，让您特意跑一趟，本该留您吃晚膳，但今日刚搬家，十分仓促，老宅里各处都没收拾好，待到忙完了，我给您下帖子？”
方成章很想说他一点都不介意，但面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他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说声“好”，然后灰溜溜地上车，同李先生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沈左宜处理完不请自来的侯爷大人，又笑着看向叶初明：“你是得了消息来看姑父吗？”
叶初明想说是也不是，他犹豫了一下，点头轻声道：“是，但我也有话想同你说。”
沈左宜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那你随我来。”
叶初明望着已经行驶到街角的马车，眼底神色晦暗。
虽说是老宅，但其实一直有安排人手洒扫。
沈诺回来前，也特意提前让人再仔细打扫，但毕竟长久无人居住，部分厢房内还是不可避免地结了蛛网，积了灰尘。
沈左宜带着叶初明一路行来，就见各处都是忙于清理的下人们，忙忙碌碌穿梭而过，好不容易寻到一间刚清扫完的房间，就见李荷姑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刚泡好的茶水，正沿着游廊一路来到沈左宜面前，看了眼叶初明，这才行礼道：“小姐，这是您要的茶水，夫人让您忙完了，去水榭旁的议事堂见她。”
“嗯，知道了。”沈左宜点头：“你先让人去看看，日落前能清理出几个院子，林老同季公子都是贵客，不可怠慢。”说完，又同叶初明道：“我们进去说。”
李荷姑将托盘放在屋内的桌子上便自行离开，叶初明见屋内除了一桌四椅外，几乎无其它家具，地面上还透着湿意，显然是刚被人洒扫过。
沈左宜看了一圈，把四扇窗户推开，窗口正向着池塘，虽然是秋日，但仍有几片残荷矗立于水面上。她看了两眼，这才回到桌边坐下，端了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清茶，笑道：“太久没回来，也不知老宅已变成这幅模样，简陋了些。”
“明日我让人送些家具来。”
“不用麻烦，已经让人去各处办置了，如今人不多，也用不了几个院子，再不行还有我那个沈园在，里头有不少家具摆设能用。”
叶初明温和笑道：“右右，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还同我这么见外？”
“要你帮忙的时候，才不会同你见外。”沈左宜笑着嗔了他一句。
“那就好。”
叶初明坐在她身旁，见她半边脸颊在日光照耀下仿若白玉般，想到一清早听到好消息时的心情，多年心愿终于如愿以偿，不由就想握住她的手好好说上几句话，但才刚抬起，就见她忽地拿起茶杯喝茶，他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到底还是放了下来。
“还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叶初明心思恍惚，被这句话方才拉回了神智，想到一事，不由问道：“右右，那位方老爷，究竟是什么来历？”
沈左宜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叶初明犹豫片刻才道：“我昨日同他约了去看蜀锦，你也是知道的。今日去，果然是上好的货色，只是……”
“嗯？可是那蜀锦有什么问题？”
“蜀锦极好，我请绣坊里的大家看了，说这两匹蜀锦的织法是专门进大内的贡品，方老爷是怎么得来的，你可知道？”
沈左宜面上做了惊讶之色，心中却不由嘀咕，估计那位方侯爷，都没搞明白这两匹蜀锦的出处，就直接带了过来，如今被人看出了端倪，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我可不知，你不如有机会当面问他？”
叶初明低头沉默半晌，这才道：“右右，我总觉得方老爷的举止模样，不像是西南道那边行商之人，他还在到处打听盐运盐商的事，谨慎起见，你日后还是少同他见面的为好？”
沈左宜有些诧异地笑了起来：“他是姑父的旧友，这话要么你同姑父当面去说？”说完这话，她收敛了笑容，站起身：“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忙，你今晚不是还约了几位盐商一起议事么？”
“右右，我的确还有正事，提亲……”
沈左宜笑着打断他：“先缓两日吧，等我先把府里的事处理完，再寻你细说，可好？”
叶初明知道她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见她这幅模样，虽然在笑，却比方才板着脸更令他觉得不安，只得低声道：“你莫要生气，我等你消息。”